第四章

第四章

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太阳穴疼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九点不到沈默湘已在办公室等她了。这个默湘平常不到十一点是不可能起床的,今天早起必有急事,而且是快烧到屁股的事。

沈默言坐定后不等默湘开口先发制人。

"我真的没有那么多的钱可以买虹霓,希望你能念在姊妹的情份上通融一下,好不好?"

"默言,你是知道的,我生平无大志,好不容易立下了开PUB的志愿,也好不容易想实行创业的鸿图大计,这也许是我一生最初也是最后的希望了,你忍心看着我到头来一事无成吗?"沈默湘今天穿了一身的香奈儿,连雨伞用的都是香奈儿的。

"我很想帮你,只是我没那么多现金嘛!"默言试图晓以大义不成,只好用哀兵政策。

"那就卖掉虹霓嘛!我们可以和买主交换条件,聘你为专业经理人来经营。"看来,默湘是有备而来的。

"就算买主愿意花两千万买虹霓,也不能保证会雇用我为经理人。"

"放心好了,我已经先帮你打听好了,对方说没有问题,大姊和二姊也赞同这个作法,她们也急着要用这笔钱来渡过难关。"

默言听她笃定的口吻,心凉了半截,顿时,头疼了起来。她可真是势单力薄,孤立无援。

"你们连买主也找好了?"

默湘点了点头,有些洋洋自得地说:"我们怎么说也是好姊妹啊!我当然会先为了你的前途来作打算啰!保障你的工作权也是应该的,不然你为虹霓花了那么多心血,岂不付诸流水吗?"默湘说得正气凛然,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样。

"买主是谁?"沈默言倒了两颗止痛药配了开水吞。

"宜人传播的老闆骆宜人。"沈默湘边检视她新上漆的指甲边同默言说,一副事已成定局的轻松。

"骆宜人要买虹霓做什么?你怎会和骆宜人扯上关系的?我不记得你认识他。"

"唉呀!也不是要多熟的朋友才能作买卖啊!虹霓是赚钱的企业体,只要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出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默湘把涂了寇丹的手指在默言面前晃呀晃,继续说:"小妹,你看我这颜色如何?珊瑚的颜色,正好衬我的衣服。"

默言被她丢下的手榴弹炸得体无完肤之际,根本无心与她切磋色彩学。

"你怎么可以告诉外人想卖虹霓的事?就算是赚钱的公司,被你这么一么喝,有谁还会相信公司赚钱?"沈默言咆哮着说。要不是她的理智仍在,她真会把默湘给丢出大门。

"我……只不过是放了一些风声罢了,谁知道会有那么多的人来出价呢!"默湘被她这么一吼,也有着满腹委屈,本以为她这回的意见、看法很高明的,没想到却被默言臭骂了一顿。她边说边走了出去。

默湘走后,默言忽地想起了那张两千万的支票,拨了何牧风的办公室专线,无人接听;响了很久后,只传来秘书小姐甜甜的声音说:何牧风正在开会。

大概是所有的中国人都爱开会吧!好像开个会什么事都能解决似的,从上级政府各部门到小老百姓的办公厅都是如此,不断的会议、不断的争议。

"何时能开完?"她的头真的快炸掉了。

"老闆没说,要不要报上你的姓名试试看?也许老闆可以先接听你的电话。"

"好吧!如果我有这么大的面子的话。"

大约过了六十三秒左右,何牧风的声音响起,在她头疼之余这声音彷如天籁。

"昨晚怎么不说声再见就走了?"看来他倒是有一丝介意她的,不然怎会如此礼遇。

沈默言本想先与他客套一番,实在是头痛难耐,只好开门见山。

"虹霓卖你两千万,买不买?"

"怎会想卖我呢?你不是一直当她是你的命根子吗?把命卖给了我,你还能活下去吗?"他在取笑她。

"你若不买的话,骆宜人要买下它了。"沈默言气若游丝。

"听牧雷说你三姊逼你买下虹霓的所有股份是吗?"

"不止是三姊,就连我大姊、二姊都凑上一脚,她们的日本料理连锁店快要垮了,要用到大笔的钱才能摆平,平日她们皆无储蓄的习惯,现在只好卖虹霓的股份?可惜我资本不够雄厚,吃不下所有的股份,与其卖给别人不如卖给你的好,起码我对你有信心。"

"我说过,可以先借给你两千万,让你周转一下,等你方便时再还给我,那你就不需要卖虹霓了。"

"好意心领,但是这么大的人情我承担不起,两千万不是小数字,我不喜欢被这么大笔债务压着,也许有一天我发了财,再向你买回来,如何?"

"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声音听起来中气不足,怎么了?看医生了没?"何牧风着急地问。

"只是一点头疼罢了,老毛病了。刚吞了两颗止痛药,休息一下就不碍事了。倒是你,担误了你开会的时间,不打扰你了,我的提议你考虑一下,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深入谈谈。"

说了再见,默言先挂上电话,她实在是不舒服极了,趴在桌上勉强入睡。

大约睡了个把小时,晓韵敲了门进来叫她。

"默言,德茂大老闆来访,要叫他进来还是到会客室去?"晓韵谨慎地询问,总觉得像有大事要发生了。

"请他进来吧!顺便麻烦你请慧明泡杯咖啡进来。"

之后,晓韵请了何牧风进到默言的办公室。

"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我送你的玫瑰花全给了外头的小姐,你自己一束也没留吗?太伤我心了。"

"只留一束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带回家了。"

"还以为你说喜欢阿姆斯特丹白玫瑰是真的,原来只是安慰我。"

晓韵端了杯咖啡进来,似有深意的看着默言,随后带上门离开。

"你的好朋友吗?"

"嗯!另外还有漾苹,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夥伴。"

"对了!忘了问你上次签约怎么没亲自来?"

"签约当天恰巧一个好友从挪威回台湾,急着和他见面,所以未能亲自出席。"

"男朋友回台湾?"何牧风注视着默言的神采,想看透她。

"青衫之交,知己好友。"

"你有很多这样的朋友?"何牧风问。

"不多,就他一个。如果有一个人告诉你,他有超过两个知己那一定是骗人的。"

"尤其是异性知己。"

她点点头说:"男女之间一般而言是不可能有纯友谊的,界限的拿捏很微妙。"睡了一觉之后头已经不再那么疼了。

"你还没回答我,喜欢我送的白玫瑰吗?"好像这是多么重要的问题似的,他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毕生最爱。"短短几个字,把她对白花的心情与喜好清楚的点明。

"你呢?决定买下虹霓了吗?我可以把近几年的资产负债表、损益表提供给你作参考。"

"目前德茂没有适当的人可以经营得比你好,买下它有一些风险。"何牧风笑笑地看着她。

"你可以请我替你经营,我会使它生气勃发,替你赚钱,财源滚滚。"这一点她十分有自信,她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全力以赴之下,保持水准不是问题。

"可是我不要你像拚命三郎似的,连身体都不要了的卖命。"

"老闆应该很喜欢拚命三郎的员工才对啊!怎会你不能接受?替公司赚钱不好吗?"

"适可而止好吗?"牧风是体贴她,偏偏默言就是听不出他的别有深意。

已经连续两个周末何牧风皆未到赵明眸的公馆,反常得令她十分不安。更让她忐忑的是已有将近三个月许,牧风到她这儿来只是坐坐聊天,匆匆又离开,未曾过夜,也不再碰她。问他离去后都上哪儿去了,他只说是回家。几次拨了电话证实,都证明他所言不虚。

到底是为了谁?他的心才不在她身上?

她几乎已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仍得不到他的爱情,又有谁能比她更有能耐?

这个问题成为赵明眸这数月以来的疑惑。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要亲自问个究竟,查个明白;她不能不明不白就这样被判三振。

她仔细的把自己好好的修饰了一番。

决定请何牧雷提供线索,她和牧雷是有些交情的||

"怎么不去问他本人?"牧雷问。

"不敢面对现实。"

"那为何又来问我?"

"由旁人间接得到的真相,总是能暂时装作不知道。"

牧雷擦了擦额头、脸上的汗珠,从跑步机上走下来,喝了杯现榨果菜汁。

"我也所知有限,只知道他正热烈追求虹霓的沈默言。"他说得有些黯然神伤。"如果他想换换口味,也不需太惊讶,因为你不是第一个。"

"我不相信天下有谁比我更懂他,更能令他快乐的。"赵明眸骄傲地说。

"别太有自信。"牧雷鼻息翕然地说。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比我更有魅力吗?"

牧雷看了她一眼后说:"你应该很了解牧风的,每一个情妇都有不同的魅力与风情。就我的观察,他这次非常地认真,如果婚姻是得到沈默言唯一的方法,我相信他会娶她。"牧雷淡淡一笑,看着明眸眼里的痛苦神采,无限同情。

又是个可怜的失爱女子。

"要哭就哭吧!这些年来,我看过太多女人为他哭泣。"

明眸眨回了欲流的泪水,强颜地说:"你可真会安慰人。你愿帮我吗?"

牧雷摇头后说:"我不会帮你打击沈默言。"

明眸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着他,突然恍然大悟。"你也喜欢她是吗?"

"我不否认,但是我不会为了这一点而和你结盟,我希望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真难得,平常看你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竟也是重情义之人。"

牧雷伸了伸懒腰,不在乎地说:"我要上楼睡回笼觉了,今天太早起床了。

你自便吧!"说完后慢步上楼去也。

赵明眸站起身,识相的离开了何宅,她在何宅旁牧风的家门口伫立,铁灰色的大门深锁,只除了两只巡逻的狼犬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整个房宅静悄悄。

她曾梦想成为这豪门别院的女主人,如今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真是不甘心,努力了这么久,竟是自古多情空余恨。

赵明眸突然记起,牧雷刚刚说的:虹霓的沈默言。她必需会会她,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让她败在她手下。

"你真的要把虹霓卖给何牧风?"沈默言一早找了齐漾苹、梁晓韵到office,通知她们公司将要换老闆。

"虽是卖给了德茂,但员工所有权利不变。"

"虹霓这么赚钱,卖给别人不是很可惜吗?"漾苹不明白默言何以如此。

"这也是不得已的,我的三个姊妹,都需要用钱,以我一人的力量,凑不出这么一大笔钱,与其把虹霓卖给别人,我宁愿把它卖给何牧风。"

晓韵和漾苹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说到两千万,大家都很无力。

"工厂也卖给他吗?"

默言无奈地点头。

"看来何牧风对你是锺情有加。"

默言露出贝齿粲然一笑。"他买虹霓一点儿也不吃亏,他是聪明人,算盘打得可精得很,这与锺情与否并无太大关系。"

施慧明敲门进来。"沈小姐,会客室有位赵小姐找你。"

"赵小姐?哪位赵小姐?"默言不记得认识姓赵的小姐。

"说是赵明眸小姐。"

是她?默言起身,从容不迫地走进会客室,彼此先衡量了对方的分量与品味。今天赵明眸穿了一身Tiffany时装,两人同样的自信与美丽。

"你的气质很好。"明眸讚美默言。"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吗?"她准备先下手为强,在气势上佔得机先,虽然她不是何牧风的妻子;但在她的心情上,等於就是他的妻子了。

"除了何牧风之外,我们没有交集。"

"你倒是很冷静,一点也不慌张。"

"我很坦然,何需慌张?"

沈默言特地挑了张赵明眸对面的椅子坐下,想清楚的研究她的一颦一笑。默言专注地看着她,一张无懈可击的瓜子脸、柳叶眉、全身上下散发出十足的女人味,难怪何牧风纳了她为情妇。想到这一点,她的心被紧紧的揪了一下,想来男人都爱美人,眼前这一位就是道地的美人。

只是想不透,既然有了赵明眸,他又何苦化身狐狸扰乱她的心湖,难道男人的心就是不懂知足的可贵吗?

"你在观察我。"明眸也是个心细如丝的女子。

"赵小姐,大家都是爽快的人,有话直说。"

赵明眸没想到沈默言是个说话如此直接的人,一点也不忸怩作态,与方才初见她时,误以为的古典柔弱非常不同。

"他对你动了凡心,你有什么打算?"

"你以为我应该有什么打算呢?"默言微扬下颚轻问。

"他不会娶你的,他是不结婚的人,最好的下场不过是作他的情妇。"

默言低头微笑,不以为意地说:"正好相反,他向我求婚,而我拒绝了他。"她有着一丝胜利的快感。

明眸一惊,心头纷乱,先是不信这是事实。"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如果你要问的是我拒绝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恰巧我也是个不结婚的人,对他自然也无法例外。"

"我不相信。他是个人人梦寐以求的对象,你竟能免疫。除非你已有心上人。"

"我没有其他心上人。我不信婚姻这回事,就算是何牧风也不过只是个平凡人,不能给我任何对婚姻永恆不变的保证。或许就是因为他是何牧风,更是令人放心不下。你是他的女人,应该十分清楚他的历史。"

"若他纠缠你呢?"

"你言重了,何牧风从来不是个会纠缠女人的人,她纠缠过你吗?"

她的反问令赵明眸心头一酸,他确是不曾纠缠过她,一次也没有。

"听说他送花给你,阿姆斯特丹白玫瑰。"

默言有些反感她的咄咄逼人,讥讽地反击:

"他是送了花给我,如果你也想要的话可以直接向他要求。这半年以来,他和那家花店老闆八成交情不错哦!或许再订一份可享八折优待。"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不过他给我的礼物从来不是易凋谢的花。"

默言知道她话中有话,不过这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只有居於下风的人才会自乱阵脚地吐露太多。

"既然如此,那你又有何不放心的呢?我的礼物只是易凋谢的白玫瑰罢了。"

"这么说来,你一点都不爱他喽?"

"我不回答这个问题,顺其自然。"沈默言为自己预留了后路,不愿把话说绝。爱,这个字之於她而言是个大疑问。

"也就是说,就算现在你不爱他,未来也有可能会爱他是吧?"明眸仍不愿放松地问,问不出答案,她永远无法高枕无忧。

"随你猜吧!"默言轻俏地笑,露出唇边的梨窝。

在这一刻她是同情赵明眸的。

情妇,不论是当什么人的情妇,只有物质上的差别,其他心情上的格局都是相同的。

就像眼前这一位优雅大方的美女,不管曾经得到男主人的几许疼爱,当劲敌出现后,仍需忍受成日惶惶、提心弔胆、深怕有一天地位不保的悲凉。

默言很庆幸自己够理智,与何牧风之间设了距离,她十分清楚靠得过近的结果:一定是毁灭!毁了他,也会毁了她。

"麵食在广大的中国有许多的别名,像剔尖、拨鱼、柳叶儿、抿蛆蛆、擦蝌蚪……都是。"何牧风挑着碗里的三鲜麵如数家珍地说。

沈默言细细的听他说话,眼神流转地看着他,心里疑惑着怎会有人生得这么有稜有角,却又不影响他的俊俏。

"你今晚话很少,我哪得罪你了吗?"他紧张地问。

"怎会有这么一问?"

"你看着我的眼神好吓人,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默言知道自己的失态后不自然的笑了笑,她确实想把他生吞活剥。老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女人爱着他。

"你今天很不对劲,怪怪的。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买下虹霓了吗?还有什么事烦着你?"牧风倾身向前想看穿她。

"你的赵小姐今天到办公室来拜访我,宣示她的主权。"

牧风皱了眉,心烦意乱。"这就是你情绪低落的原因吗?晚上我会和她好好谈谈,让你受了委屈。"

"不,我没有什么委屈,受了委屈的人是她,好歹她是你的情妇,一夜夫妻白日恩,可怜的人是她。她一心一意想嫁你为妻,因为你的移情别恋,正痛苦着。"

牧风慌乱的想解释,但被默言打断。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一不做你情妇,二不嫁给你,如果你想要婚姻,赵小姐是个很适当的人选,人生得美,又爱你情深如许,她会是你的幸福。"

"我诚心诚意地乞求你嫁给我,为什么你仍然不为所动,莫非你心如铁石?"

默言轻叹了口气。"人之求爱,如形捕影,瞻之在前,即之已冥。"

这是莎翁名句,说明了男女之间的情爱,求之不可得。"我承认我是悲观了点,不过我想你一定可以认同我的想法。因为,你的母亲、父亲之间的爱情不也是如此吗?如形捕影,瞻之在前,即之已冥。"

默言谈到他的母亲,令他心酸。他那可怜、痴情的母亲,一生在情海中浮沈,总是苦多於乐,而后疯狂。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到令堂,而是……"

"我懂,我全都明白。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用心。"

"别傻了,那多辛苦,保持原样吧!你还是爱你的赵小姐,我还是做我的单身贵族。"

"我对她不是爱,只有欲,我只是寂寞,想找个伴罢了,我很清楚爱和欲是可以一分为二的。"

"那你爱我吗?我不记得你曾经提过爱。"

"我……我很喜欢你。"何牧风把"爱"字由嘴边隐去,他不想向她承认,他怕她嘲弄他的爱。

她很失望他的"我很喜欢你".原来,只是喜欢罢了。

"喜欢不代表什么,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如何,我就喜欢着很多男人。"默言不在乎地说。

"我知道,其中也包括我吗?"

"当然,你很有魅力,要喜欢你太容易了。"

他冷笑,总觉得她说话的言词里有着高明的话术。

"谢谢你帮我解决了虹霓的棘手问题。"

"不要客气,我喜欢帮助一些有野心的人,这带给我无上的成就感。"

"你不会笑我眼高手低吗?"

"眼高手低没啥不好,不知谁说的﹃眼高了,手才能跟着高,而眼睛永远要超过自己的手,才能不断的往上爬﹄。何况,你有那个才能,哪个作你老闆的人都会想好好栽培你,与你工作是种激励,可以引导我更上层楼。"

默言迷矇着双眼看着他,很想透视在他心目中,自己的地位与真正的评价。

"你今天吃得不多,改天到我家,我再露两手让你嚐嚐。"牧风试探地邀约。

"你很喜欢下厨吗?还是有做饭给女人吃的嗜好?"她有意调侃,想要秤秤他有几分真心诚意。

"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从来我只为你下厨过。"

默言看了看腕錶,先下手为强的说:"时候已不早,我要回去休息了,不用麻烦送我,我自己开车。"

"你总是这么保护自己,这么自主意识,对人保持着距离不说,还拒人於千里之外。很好奇,你十八岁时都做些什么?"牧风瞇着眼,仰起下巴研究似地望着她,好像在解一道谜题,因为猜不透,所以直接一探究竟。

"十八岁……有一点遥远,差不多快忘了,干嘛对我十八岁的历史有兴趣?"

"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我很想知道你的不婚主义是从几岁开始形成的。是十八岁时?认识了一个令你心碎的男人,让你今后视婚姻为畏途?"

默言闻言大笑,不信地看着他。"你真是浪漫,这么会幻想。我十八岁时忙赚钱,考大学,哪有闲情谈恋爱?你以为我像你,从来不用担心金钱与生活?"

"你对我有很深的误解,我不是纨子弟,也不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浪荡子,我只是一名安份守己的平凡生意人。以后慢慢的,你会了解。"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当是故事般的倾听。真的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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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爱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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