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天阴得很重,江边水流湍急,几只小艇系在岸边被江水拱得上上下下的跳动。

一个暗红发色的青年拉着一个紫发少年,疾步跑到江边。他的右手握着一柄染血的剑,浑身都已被汗湿透。

背后听得喊杀声接近,紫发少年脚步一个踉跄,摔倒在一片泥泞里,暗红发色的青年立刻回头。

「你走吧,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走不了。」紫发少年说道。

暗红发色的青年剧烈的喘息着,他的脚步摇晃了一下,手中黑色的玄铁剑也沉重得难以举动,但他却摇了摇头,坚定的将紫发少年拉起,负到背上。

五个人同时向他冲来,他奋起残余的力气将剑挥出,五颗人头一排扫出,但他也被五柄不同的武器同时砍伤肩头、肋下、手臂和大腿。

他的身上早已满布伤痕,新旧伤口都有鲜血汨汨而出,体力早已透支殆尽,他却依旧奋不顾身的背着紫发少年跃向小艇,一剑砍断系艇的绳索,长剑抵住岸边奋力一推,小艇立即向前划出,驶进涌动的江流里。

此时岸边已可见到几道随后追来的身影,一个面貌异常丑陋的男人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眼看他们的小艇已经推到江心,正迅速的顺流而下,郑越吩咐随从取出弓箭来。

「杀死末鬼、杀死紫少君,别让他们逃了!」郑越尖声叫道。

命令立刻被执行,张满的弓,咻咻连声,箭如流星,离弦而去。

末鬼扬手将玄铁剑朝岸边射去,沉重的玄铁剑落入江心。小船的速度更快了,但却快不过如蝗而来的第一批羽箭。

末鬼转身,用自己的身体覆住紫少君。

紫少君哭了起来,「傻瓜!易地而处,我根本不会救你,我只会顾着自己逃命!我说真的!」

「我知道。」羽箭刺入末鬼的身体,他的眼神很温暖,却又那么寂寞,「我一直都知道。」

雨下得很大,高大的楼船边正冒雨清理积水的昆仑皱起眉头,手搭凉棚四处望了望。

江上水烟迷蒙,远处近处都笼罩在一片雾气里。昆仑觉得刚刚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二心想大概是雨声太大错听了,双手捧起水盂靠着船边便向下倒去。

哗啪一声,这声音却跟普通的倾水声音不大一样。他连忙撑着船缘向下一望,「我的老天爷!——王宝、李树,快过来!」

昆仑招呼着,人已经游鱼一样纵身入江。熟识这一带水域的人都知道,这里江面看似平静,其实水底暗流涌动,不知道的人最易被水漩拖进江底成为鱼虾果腹的食物。

方才他向下一望,见到一艘小艇撞靠在船边,一下子翻了过去,小艇上有个人落入江里,他赶忙下水救人。

他及时下水,又精通水性,不一会儿便将人拖出水面,这一看不得了,那人身上插着几只羽箭,浑身冰冷,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人却突然张开眼睛,声气微弱的说道:「……少君……」

「什么?」

「少君……救他……」

「我们先上去,我再下来救人!」

那人摇头,垂死的灰色眼瞳定定的注视着昆仑的眼睛,昆仑实在无法拒绝,只好抓起那人的衣带将他的双手缚在垂挂船边的绳上,转身再度向下跳入水里。

末鬼浑身湿透的被拉上船,脸色苍白的像死人一样,全身的伤口都在渗血。

他的瞳孔渐渐扩散,但双眼仍然定定睁着,好像不愿合上。

昆仑又冒出江面,他并没有找到什么。

这艘大船后来又在江面上找了一个月,什么都没有找到。

二年后。

濮阳少仲来到修行之门,仰望着那两根高耸的石柱。

「断情绝欲、舍智弃学」

守门人用平板的声音,对他说:「长老与王同寿,但不能情爱,且一进修行之门,便与外界再无瓜葛,终生不再得见亲人与朋友。你要考虑清楚。」

濮阳少仲微微一凛,庄重的说道:「我已考虑清楚。」

然后他走进了修行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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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仲与末鬼之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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