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随着人走红而来的就是工作量暴增，在见报后的第十天，Mandy各通知常晴朗未来三个月她的工作已经排满了，至于第四个月的工作也已经排了一半。

「我相信到了月底，妳今年的工作都会满档。」Mandy的语气听来挺得意的。

「啊！」

常晴朗突然尖叫一声，一把抓起手机，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冲向角落，只丢下一句话：「对不起，我想到了一件事，我先打个电话。」

话一说完，她转身面对墙壁，拿起手机拨了电话。

铃声响了几下，然后一道男人低沉的嗓音自电话那端响起。

「妳总算想起我了。」

最近他打开电视，全是关于常晴朗的新闻，就算看不到女朋友的人，他也可以掌握她的行踪，但他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不过她竟然忙到现在才回电，这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最近她真的忙到翻，每天回到家已经是三更半夜，她在外头又没办法打电话给古瀛幻，毕竟面对男朋友时，她说话的声音总会变得很不一样，如果在他人面前讲电话，别人一听一定会知道她是打给男朋友，她只好忍到回家才打，可是回到家已经半夜了，她怕古瀛幻已经睡了，就没有打给他。

听完了她的解释，古瀛幻也觉得有些无可奈何，她还没大红之前他已经觉得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现在在她连睡觉时间部不够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做出太多要求？

「妳没有跟妳的经纪人谈过吗？这样会不会太累了？我看妳这星期连一天都没得休息。」除了担心她的身体是否能受得了之外，他更在意的是打从他们从垦丁回来至今，他们甚至没见过一面，这对于恋情刚开始有所进展的情侣来说，简直是与当头淋上一盆冷水浇熄恋火无异。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以前一个月难得接到一支广告，现在工作全部满档，你也知道我还有债要还，可以多接一些工作，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常晴朗一心只想快点把债还清，过去她再怎么努力也只还了一点点，想全部还完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一样，现在她有这个机会当然得好好把握。

「但我觉得那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这只是过渡时期，等我－－」

「我说过了，这样的过渡时期有点长。」古瀛幻打断她的话，直接说出心中的感受。他原本以为已经拥有了全部的她，可是现在以她的忙碌程度来看，他有种被忽略的感觉，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感情当中是被冷落的一方。

「那我忙完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等她忙完不就半夜了？

「你不能等我吗？我等下跟Mandy说一声，她只剩下行程还没交代完，应该一下子就好了。」

「妳确定吗？」

「确定，再给我半小时。」

「那我去接妳。」他爽快的说。

开什么玩笑，这么晚了，他怎么可能让女朋友一个人搭计程车到这里来。

「好。」

结果古瀛幻在常晴朗的公司楼下等了一个半小时才等到她。

「对不起啦！」她一上车就不停的道歉。

「半小时？」

「我已经尽量快了，为了那场秀大家都很累，如果我先走的话，他们的工作就没办法继续，我……」

「好了。」他摆摆手，要她不用再多做解释。「妳吃饭了吗？」

「在公司里吃了便当。」

「买点东西回去吃吧。」古瀛幻把车开往附近的夜市准备买点消夜，常晴朗则打电话回家跟母亲报备。

「妈，我今晚不回去了，妳不用等我……不会啦，公司里有点事，我想住同事家，明天一起上班比较方便……好，再见。」

听到她的借口，古瀛幻脸色一沉，当初他在电视上看到她坦承已经有了喜欢的对象还高兴了一下，但现在她却对她母亲扯谎，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妳是不可能让我跟妳母亲见面是吧？」

「你知道我最近工作真的很忙。」

「但是妳骗妳妈要到同事家过夜。」他刚刚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不会以为我真有勇气跟我妈说我要在男朋友家过夜吧？」

「我只是不认为欺骗是对的。」

「善意的就是对的。我母亲不会答应让未出嫁的女儿跟男人一起过夜，如果她知道了反弹会很大，前几天我已经跟她谈过这件事，但她的反应是直接跳到结婚，我根本就开不了口。」

「结婚？」

「我知道你不想结婚，现阶段我也不可能结婚，而且我们之间也的确没有到结婚的地步，可是老人家的心情我还是得顾及到，我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把我嫁出去，如果我跟她说我们在一起，她就会成天追问我们什么时候要.，结婚，若是我告诉她我们根本没有那个打算，你想她会做何感想？」

古瀛幻静静的听她说，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就算她知道我和你在谈恋爱，她也不会允许我跟你一起过夜……」

车子里有了短暂的沉默，常晴朗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她等着古瀛幻说点什么，至少说点让她对这段感情有点把握的话，多给她一点信心，也许她可以鼓起勇气告诉母亲她和他感情很稳定，而且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的……

不过想到这里，常晴朗就觉得不可能，他们的感情明明就不是以结婚为前提在进行的。

「吃包子好不好？还是妳想吃别的？」

「都好……」她顿了一下，又添了一句：「只要跟你在一起都好。」

古瀛幻觉得心被融化了，倾身吻了她的唇，交代道：「在车上等我，我马上回来。」

买回来的包子被丢在桌上，而衣物则从客厅到卧室散落一地，大床上交迭的身子紧紧拥抱着，一星期来的想念获得了解脱。

古瀛幻得小心的不在女朋友身上留下任何激情的痕迹，这跟他心里所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多想在她身上烙下印记，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可是又担心真的留下了什么记号会让她难堪。

「我好想你。」常晴朗窝在他怀里轻声的说。

她想念这样被他抱着的感觉，他就像是可以为她把整片天都撑起来似的，从他身上她总可以找到安全感，这几天的忙碌并没有让她忘了他的存在，每当她累得笑不出来时，一想起古瀛幻她就会再现笑颜，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把债务还清，之后她就不用接这么多的工作，她就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和他相处了。

「那就不要接那么多的工作。」

古瀛幻知道她之所以疯狂的接工作，就是为了要多赚点钱把债还掉，但他也曾告诉她，他可以替她还债，她根本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他只想让晴朗安心的过日子就好。

「我并不全是为了那些债在辛苦，我想过了，就算我把债全还完了，那接下来呢？难道我就不需要工作了吗？我还有妈妈要照顾，还债只是我跟我妈现阶段的目标而已，而且我很清楚模特儿不可能当一辈子，如果现在能多存一点钱，让我跟我妈日后有点保障这样也很好啊。」

「妳说得好像以后我不会在妳身边一样。」古瀛幻抱紧她，希望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

「当然不是这样，只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但至少我知道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在没有婚姻的保障下，虽然她愿意和古瀛幻继续走下去，可是她不要落得什么都没有的下场，至少她要为自己的将来找些依靠，而钱是她唯一的需要。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古瀛幻明白她是真的累了，明天两人都还有工作得做，有什么话也只能挪后再说，他舍不得她睡不饱还要强撑着应付满档的工作。

「好了，很晚了，什么都别说了，乖乖的睡觉吧。」他吻了下她的额头，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觉。

既然晴朗选择不要他帮忙，他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并在她身边支持她，至于未来的事……他的确无法预测，今天接到美国总公司的同事打来的电话，知道那边的主事者出了些问题，那原本就该属于他的职位突然被空降部队抢走，现在证明了对方的确下适任，也许总公司会将他调回去，如果事情如他所想的，到时他一定会选择回美国，那……晴朗怎么办？

如果她仍像之前那样不红，也许他可以要求她一起到美国，但现在她的事业有了重大的转变，她又会怎么抉择呢？

在短暂的一夜后，又回到了忙碌的日子，两人除了偶尔通电话外，想见个面可说是难上加难。

好不容易半个月后常晴朗总算有了一天的空闲，古瀛幻也终于找回自己的甜蜜女朋友，两人开开心心的共度浪漫的一夜，结果隔天一早他还没睡醒就感觉到枕边人有了动静。

他勉强睁开眼，天色才刚亮，但常晴朗已经穿好了衣服。

「妳要去哪？」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本以为她起床只是去上个厕所，大清早的，她该不会是要出门吧？

「你继续睡，我晚一点就回来。」常晴朗倾身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古瀛幻瞥了眼时钟，现在是早上六点。

「妳要去哪？」

「我去蓉姊那里。」

她不是早就辞掉早餐店的工作吗？

「妳肚子饿了吗？」

老天，今天是星期天啊！晚一点吃午餐就好了，昨晚两人亲热到三更半夜才睡，结果她精神这么好，一大早就想吃早餐。

「不是，我去帮蓉姊的忙，以前蓉姊很照顾我，我总不能现在红了就不理人家吧。」

「妳自己都忙得团团转了，还去帮什么忙啊！」

「难得今天我有空嘛，你继续睡，我很快就回来，顺便帮你带一份餐点。」常晴朗说完就闪人了。

仍有睡意的古瀛幻没有去追她回来，在床上继续睡到十点多，起床刷了牙，洗过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不到十二点，常晴朗果然带着蓉姊的爱心餐点回来。

「你起来啦。」

「妳终于回来了。」他没好气的看了那位爱心小天使一眼。

「不要这样嘛，你每到假日就起得很晚，我只是偷个空去帮帮忙而已。」常晴朗解释着。

「妳这阵子根本没好好的睡觉，好不容易可以休假又去还什么人情债，我是担心妳这样会累垮。」

「我还年轻，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机会不是人人都遇得上的，所以才更要把握啊！」

「妳把握的方式就是牺牲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吗？」

「你明明才刚睡醒不久……」她嘟起嘴回道。

「我希望醒来的时候妳可以在我身边。」

这的确是他最近起床时第一个闪过脑海的念头，如果每天早上醒来都可以看到她该有多好，他们正在热恋中，两人却得各忙各的，工作是无法避免的，但要是她忙完工作可以直接回到他的住处，两人至少可以偷点时间相处。

常晴朗听完他的说法，只是面露难色的说：「可是……这样我们两个都会睡眠不足吧？」

每次见面都是以热烈的缠绵作为开始，就算她过得了母亲那关能在此住下，她也不可能真的有多少时间可以睡觉。

古瀛幻知道她说的没错，气馁的往后躺在沙发上。

「不要这样嘛！我们现在也很好啊，你下午想去哪里？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不要让气氛变糟嘛！」常晴朗放下包包坐到他身边，紧紧的抱住他。

天晓得她有多期待这个星期天，支持她可以撑到今天的就是她可以花一天时间和他在一起，她希望今天的一切都是愉快的，而不是把时间花在争吵上。

「妳真的想出门吗？」

现在的晴朗已经不像过去可以自由自在的随意出门，媒体几乎天天都有她的新闻和照片，全台湾的人都认得她，去哪里都不方便。

「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我都可以跟你一起去。」

「我看妳是把我当保镖了吧？」

古瀛幻对这情况也有点不耐烦，刚开始他还会得意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受欢迎，而且人人都认同晴朗的美貌，这也证明了他的幸运及眼光不赖，但随着晴朗越来越红，甚至当选了男人的性幻想对象第一名时，他就开始不舒服了起来，他能想象当初为什么晴朗会吃醋，因为他现在也开始习惯了心底泛着酸味。

「对啊，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常晴朗笑着反问，虽然公司里帅哥多得是，可是她还是觉得古瀛幻最棒。

「那还用说吗？」他拉起她的手贴在胸口，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待在家里。

他才不要带着晴朗出门让路人多看她几眼，接下来的时间他只想一个人独占她。

「你确定真的不出门吗？」

「晚上我们可以叫披萨来吃。」

她点点头，「好，我也很久没吃披萨了。」

「妳不用减肥保持身材吗？」

「每天忙成这样，吃得当然不可以少，如果不吃东西会把身体搞坏的。」她可是很坚持正常的饮食，才不管什么瘦不瘦身的问题。「还是……你嫌我胖啊？」

「才不会！」古瀛幻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眼神，两人相拥着躺在沙发上。

「我好想就这样让你抱着我，什么也不做，就只是这样聊着天，说说话就好。」

「如果妳可以减少一些工作时间，我们的确可以经常这么做。」

提到了工作，常晴朗突然想起Mandy之前提醒她的话，要她跟男朋友讲好如果有记者发现他是她的男朋友时，该有什么统一的说辞。

「如果有人发现你就是我男朋友，你会怎么说？」

「就说我们的感情在稳定的发展。」

稳定的发展……

「这个说法不错。」她满意的点头。「我开始想带你回去给我妈看了。」

「不去吗？」

「现在？」她吓了一跳。

「对啊，既然我们是稳定的发展，应该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吧？」

「你觉得这样好吗？如果我妈跟你说了一些关于我们以后的话……」她一脸的犹豫。

「妳是说妳妈会问我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常晴朗点点头，她很怕母亲会提出关于结婚的话题，而她更怕古瀛幻会以为那是她故意让母亲误解的。

「我从来没跟我妈提过你，我想她如果见到你，可能会试探的问你关于未来的问题。」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我知道，但是你会怎么回答？」

「我自然会给妳妈一个满意的答案。」占瀛幻陶有成竹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