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陈凯拉住她的左手。「小夜，妳是我的，不要走。」

上官诚拉住她的右手。「左小夜，我喜欢妳，不许妳跟他走！」

两个俊男为了争夺她大打出手。而她只能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呵～～」一夜好眠。

从没有作过这么奇怪的梦，还真说不上来是好梦还是恶梦呢。大概是老天知道她想交男朋友想疯了，所以以梦示警，要她清心寡欲点吧？

「小夜！」看见女儿走出房门，左妈妈赶紧凑上前来，一脸兴奋。「快告诉妈妈，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昨天？」她皱眉。

「对啊！那个帅哥是谁？还开车送妳回来耶！妳什么时候认识那么帅的男人？怎么都没让爸妈知道？」左妈妈连珠炮般地问着。「女儿啊，真看不出妳这种长相，竟然有这种成就，妈妈实在是太欣慰了。」

左小夜僵住。「妈，妳说……妳昨晚看见什么？」

「就那很帅的男人啊！他还抱着睡着的妳进门呢！」左妈妈拍拍胸口。「要不是妳爸爸刚好去洗澡，妳妈我看他这么帅，他早被轰出去了。」

「是－－穿黑衣服的？」

「是啊，不然妳还认识其它很帅的男人吗？』

左小夜抱住头。天哪！原来昨晚的一切并不全是梦！陈凯和上官诚的确为她争风吃醋，而最后是上官诚送她回家，她在他车上睡着了，所以他抱着睡着的她进家门？！

天哪～～

她的脸在霎时间变得通红。

他抱着她进家门？！天！她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重？她有没有流口水在他身上，还是打呼了？

「小夜？妳快告诉妈啊－－」

「不行！这件事非处理好不可！」说着，她冲回房间，?起背包，再冲出门外。

「小夜？！」左妈妈惊呼，只能眼望着女儿飞奔出门。「小夜－－」

「妈，别喊了吧。」左孝弟突然从房里冒出来。

「孝弟！那是你姊姊耶，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吗？」左妈妈不满地抱怨。

「妈啊，不是我不关心，这叫『女大不中留』。老姊好不容易找到对象，还是个少见的帅哥，我看是八匹马也拉不回了。不过话说回来，妈妳该觉得庆幸了，要是老姊真连半个对象也没有，那才真值得担心呢！」

「也对。」想了想，左妈妈安心地走回房里。

「上官诚！」直冲进他的办公室，左小夜一点也不留情面。「你为什么破坏我的约会？」

昨晚发生的一切，她全都记起来了。为了彻底解决，她又向公司请了假，决定和眼前这家伙好好深谈。

「左小夜？！」护士Amy忍无可忍。「这里是办公室，不是妳随来随去的咖啡厅。妳没看见上官先生和我还有公事要谈吗？」

「我－－」左小夜瞪向他。

上官诚扬起浓眉。「Amy，请妳待会儿再进来，我和左小姐有事要谈。」

「上官先生？！」Amy不敢置信。这个女人会比她重要吗？但在看见上官先生的脸色时，她把东西一甩，扭出门外。

上官诚皱眉。看样子，他是该找机会和Amy好好谈谈了。

左小夜转头看着Amy走出去，忍不住说道：「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你们护士的态度真的太差了，竟然连对老板都敢这样，那对客人还会客气吗？我劝你最好快点革新，不然会倒店的！」

「多谢提醒。」他伸手一指沙发。「请坐。」

看着她，上官诚心上禁不住一动。昨夜在他怀里温润的身子和香气，再次浮现脑海。

原本他以为，昨夜的心情和举动只是一时昏了头，但隔了一夜，出现在眼前的她，同样能引起他奇异的感觉。难道，他对她……

「坐？我还有心情坐吗？」直到现在，她才直视他的眼眸。但就在她和他的目光相交的同时，她的心跳漏了半拍。「你、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此刻她满脑子回响的，是他昨夜当着陈凯的面说出的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恰恰好你所追求的对象，正是我喜欢的人，你说这情况该如何是好？

他怎么可以在有女朋友的同时，又说喜欢她？但这样的话，却令她的心像小鹿乱撞。

「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妳的问题，不是我的。」他起身，走到她身旁。「昨晚那个虚有其表的男人，妳喜欢他吗？」

「嗯？」她愣住，对于他的接近，却一点也不想后退。「什么虚有其表，他……陈凯可是我们公司的白马王子。」

这回答令他皱眉。「我问的是妳喜欢他吗？这和他是不是你们公司的白马王子有什么关系？」

事实是，听见她称赞另一个男人，令他觉得剌耳。

「当、当然喜欢啊！」她红了脸，却不是因为陈凯。「哪个女人被白马王子追求会觉得不喜欢的？昨天是陈凯第一次约我，要不是你出现破坏，事情会变得这么混乱吗？」

「我出现破坏？」他的唇，勾起一个弧度。「我还以为是妳先看见我，邀请我过去坐的。」

「这－－」她无法辩驳。「事实是这样没错，可是你也不该说自己是我的『好朋友』吧。还说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说……喜欢我。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是会让人误会的！」

至少，她是真的……有点误会。她甚至希望他会说，这一切都不是误会。

「这不是误会。」他开口。

她心跳加速。天！这该不是……真的吧？

「当我看到妳和那个男人同时出现的时候，我感到非常难过。」他环起双臂。

「难……过？」她的呼吸几乎停止。

「没错。」他望着她。「我难过的是，妳除了外表亟需加强、内在亟需改造之外，没想到竟然看男人的眼光也那么差。」

左小夜瞬间感觉彷佛有一枝箭飞过来，插在自己头上。

「你－－说－－什－－么？！」她还以为他要向她告白咧！没想到，他竟然批评她眼光差？！表错情加上被羞辱，所有的怒火在瞬间爆发。「上官诚！你这个混帐！」她伸手就要揍他。

「妳冷静点。」他轻易地抓住她，将她困在自己怀里。「那个叫陈凯的男人，根本只是想藉妳来证明他的魅力，并不是真心喜欢妳。」

她强力反抗。「你又知道了！你根本不认识他，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的经验和智能。经营这间店，我看过的人够多了。」他扫住她的手腕。「我问妳，他是在我出现之后，才对妳展开积极攻势的吧？」

很明显地，那个陈凯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与他较量，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这点，令上官诚愤怒。

「嗯？」她一愣。「你怎么知道？」

「不是说了，我有经验和智能吗？」他扬了扬眉。言下之意，这正是她所缺乏的。

「你胡说！我才不会相信你！」她甩开他的手。「他是因为发现我变漂亮，所以想追求我的。」

他冷哼。「就算如此，他也不过是个以貌取人的蠢蛋罢了。天下比妳漂亮的女人不知有多少，难道妳不怕他追了妳之后，又去追别的女人吗？」

「你－－上官诚，你的任务不就是要让我变得人见人爱吗？现在我有人追了，你干么还要破坏我引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

他摊了摊手。「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过人的能力，使妳在第一阶段之初就有人追求，但基于职业道德，我有责任要让我的顾客得到最好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依据我们的约定，我有权利要求妳继续接下来的课程，而且远离那个叫陈凯的男人。」

说他没有私心是假，但他所说的话，却全是真的。

「不、可、能！」她喊回去。她又不是傻子，像陈凯那样难得的帅哥追她，她哪有拒绝的道理？！「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是嫉妒我有人追！」

「是吗？」他微笑。

他高大英挺的身影笼罩住她，她几乎可以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青草香。这和她从陈凯身上闻到的古龙水，或是左孝弟那家伙身上的汗臭完全不同。

她不由自主地更靠近他，深深吸了口气。

「妳属狗对吧？」察觉她的举动，他不由得想笑。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种举动的，也只有她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她觉得惊讶。不是才在吵架吗，他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

「如果不是，妳怎么会像小狗一样，在我身上又嗅又蹭的。」他微笑。

「你－－」她的脸在瞬间胀红。「谁是小狗了！」她恼羞成怒，伸出手就要打向他。

「等等。」他一扬手，又轻易地捉住了她的手腕。「说不过就又想动手，太不文明了吧？」他啧啧摇头。

「放开我！」她的脸如火烧般红。

「我若不放呢？」他把住她的手腕。

「你－－我－－」情急之下，她踮起脚尖扑向他，狠狠地－－吻住他。

上官诚如遭雷殛。

说时迟那时快，她挣脱他的箝制，转身跑开，临走前还不忘带上自己的包包、甩上房门。

一切，正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天哪！救命啊！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竟然主动吻他？！

完了！她这一生的清誉都毁了！以后她要拿什么脸去见人？！她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本来他们还在吵架的啊，怎么一下子就全都变了？！

可是……

刚才，当他紧紧抓住她，那英俊的脸朝她靠近时，她根本完全无法思考。甚至，她无法确定自己是真想逃离他还是靠近他，就在那最关键的一剎那，她竟然主动－－吻了他。

他一定恨死她了吧。

「小夜？！」

她整个人惊跳而起。「谁？是谁？」

现在她实在不适合再受任何惊吓了。

「左小夜，我找了妳一整个上午了，妳跑到哪儿去了？」出现在她眼前的，正是白马王子陈凯。

原来她跑了一大段路，竟然跑到公司附近来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刚发生那样的「惨剧」，她根本还没来得及想好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情况，让她头痛的另一个男人就又出现了。

老天哪！这是在惩罚她一天到晚想找男友吗？她这才知道脚踏两条船的人有多厉害，现在她连船都还没踏上，就已经晕了。

「陈协理，我今天请了假了……」她解释。

「陈凯。」他纠正。「咦？妳怎么了，脸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不。」她摸摸脸。「没有，我只是刚才走了一段路，有点热而已。」她能说自己是因为吻了上官诚而脸红吗？她疯了才会这么做。

但在那一瞬间，她无法忘记的，是他冰凉、柔软的唇，和他那迷人的男性气味－－

噢天！

「左小夜，妳还好吧？怎么脸又一下子变红了？」陈凯讶异。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她极力辩驳。「陈协理，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回家休息。」依现在的情况，她实在没有能力再应付一个陈凯。

「我会找妳当然是有事。」陈凯摇头。「既然妳已经请了假，现在刚好中午，我们就到前面那间咖啡厅谈谈吧。」这件事非得速战速决。否则他所向披靡的白马王子封号毁于一旦，那就太丢人现眼了。

「谈？谈什么？」

「当然是妳和我之间的问题啊。不，应该是说，如何解决那个专找麻烦的上官诚的问题。」说着，陈凯拉住她就往前走。

「上官诚？」天！她现在最不想谈的就是他，尤其要谈的对象还是陈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受到白马王子的追求，也是很痛苦的。

陈凯要找她谈上官诚，上官诚找她谈陈凯！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这两个男人有问题？

她无奈地被带进咖啡厅里。

一切都乱了。

她温润的触感还在他唇上，那淡淡的、茉莉花般的清香仍在他鼻间徘徊，他无法置信，她竟然吻他。

而他却没有拒绝，来不及，也不想拒绝。

该死！他是喜欢她，比他自己愿意承认的还要多。

以一般人的眼光看来，她生得不够美、身材也不够窈窕，脾气更是大，然而她的坦白率真却令他卸下所有的面具，他从未遇过像她这样的女子。

或许，他该正视自己的心。

如果他无法忽视她所带给他的感觉、如果他自认无法严守所谓的「不与顾客发生任何私人关系」的规则的话，那么他恐怕就必须要－－

面对问题。

「等等，陈协……陈凯。」她制止他继续往下说。「从我们坐下到现在，你一直在追问上官诚的事，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想追求我还是追求他？」

「我－－当然是要追求妳。」陈凯愣住。「但是现在上官诚想要和我争夺妳，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当然要先弄清楚情敌的情况才行。」

左小夜皱眉。「陈协理，这样会不会太离谱了一点？现在我又不是任何人的女朋友，而且你也才约过我一……连这次算两次好了，上官诚又怎么会变成你的情敌？」

她现在才发觉，陈凯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

平时在办公室里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她一直以为他是文质彬彬、和蔼可亲的翩翩君子，可是现在的他……

难不成，真让上官诚给说对了？

「难道妳不喜欢我吗？」他扬眉。

「不是不喜欢，而是－－」

「这不就结了。」他耸耸肩。「凭良心说，我很少亲自追求女人，通常都是女人主动来亲近我。我就实话实说了吧，以妳的条件，让我亲自约妳出来，也算是妳的幸运了。所以我想，妳应该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的。」

左小夜整个人僵住，下一秒，怒火直冲脑门。「陈凯！我以为你是喜欢我才约我出来的！」

「我－－是啊！」不讨厌，就算是喜欢吧？

「好。那你喜欢我什么？」她直接问。「为什么以前不约我，现在才来约我？』

陈凯微微一笑。「喜欢这种事很难讲的。妳也知道，最近妳确实改变很大，我看妳的眼光自然也有些改变。既然妳喜欢我，我也想多了解妳，约会吃饭也很正常啊。反正对妳来说，应该也没什么损失吧。」

「你的意思是，跟我约会是你的损失吗？」

她受够了。

两个英俊的男人都自大得令人无法忍受。而眼前这个陈凯，又比上官诚要糟上百倍；他的自大，根本就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

果然以貌取人是最愚蠢的。

「左小夜？」她怎么突然生起气来了？

「别理我！」她站起来，留下咖啡钱。「陈凯，既然你的条件这么好、眼光这么高，那么我劝你最好去找更适合你的女人，别再来找我了！」

「左小夜？」陈凯站起来。

「别跟着我！」她吼回去。

「左小夜，我知道妳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不过我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男人，其实在妳还没改头换面之前，我就觉得妳是个不错的女人。妳放心吧，要是妳成为我的女友，我保证可以把妳打扮得比现在更美，到时妳就不会觉得配不上我了。」陈凯微笑。

幸好左小夜还是个可造之材。光是这些天来，他就觉得她一天比一天好看。这点，倒是个好的开始。

「你－－」她气结。「不必了！」

他摇头。「妳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况且，我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有耐心的。」

左小夜气到发抖，本想反击，不过灵光一现，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好吧，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你得答应，我成为你的女朋友后，你在三个月之内要娶我。」

「娶……妳？！」

「当然！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这才是负责任的态度，不是吗？我左小夜可是不随便跟人家来往的。」她昂起头。

「这个……太严重了吧。不过是交个朋友……」

「不行？」她瞇起眼。

「不是不行，而是结婚这种事……」他开始推托。

她拿起包包。「既然这么犹豫就算了。陈协理，我想我们交往不成，应该也还可以是好朋友吧？而且这件事，应该也用不着再对别人提起了，你说是吗？」

上官诚说得没错，陈凯是个虚有其表的混蛋！而她的眼光，也真的是该死的差！

她决定，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当然。」他顺势下台阶。

走出咖啡厅，两人同时吁出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