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童炘说过，要掩盖一个绯闻的方式，就是制造另一个绯闻。

身为绯闻天王，对于制造绯闻这种事，童炘拿手得很。

演唱会的庆功宴上，路西法中途与同唱片公司的清纯玉女新人开溜，被记者跟拍到他们去知名五星级饭店开房间，成功抢下各大影视新闻版面，他在大学校园吻女学生的事情就这么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是在校园里，这种事情才没这么快就乎息。

「小玉，能不能麻烦妳把这个交给童浩？」外文系系花找上小玉，态度亲切热络得好像她们很熟。

「什么东西？」她呆呆的接过系花递过来的粉红色西式信封。

一看，信封上写着「童浩亲启」，背面封口被胶水黏得死紧，还有一张心型的贴纸，信封上遗传来浓郁的香水味！

「情书？！」她惊呼，顿时觉得接过手的东西很烫手。「为什么要我交给他？」

「因为你们是好朋友啊。」系花笑意盈盈。「童浩跟妳感情最好，由妳转交，他会看在是好朋友的面子上看这封信，」系花美人脸红，娇羞的低下头。

「咦？怎么我跟童浩又变成好朋友了？之前不是说我们是情侣吗？」小玉一头雾水，不解的问。

「欸，小玉，我们都知道路西法的事情了。」系花投以同情的眼神。「虽然最近被拍到他跟女明星开房间，可大家都相信他是为了要保护妳这个正宫娘娘。」

「什么？」她说的是中文吗？为什么她完全听不懂呢？

「妳跟路西法暗中交往没让童浩知道，童浩因为担心妳这个好朋友被骗了，所以才对路西法动手，谁教路西法这么声名狼藉。」

「妳怎么知道？谁告诉妳的？」她很好奇，这么离奇的剧情是谁想出来的？太有创意了！

「大家都在BBS讨论啊！」

原来那就是八卦讨论的来源！

「小玉，就拜托妳喽。」系花美女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如果童浩对妳问起我，妳要说我们是好姊妹哦！」

谁跟妳是好姊妹？说妳是我情敌还差不多！

「要骗童浩？！不可能！」小玉摇头，不赞同。

童浩对她的生活圈了若指掌，她有什么样的朋友他都一清二楚，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女生硬要说她们是好姊妹，他会信才有鬼！

「怎么是骗呢？我跟童浩交往后，我们就是好姊妹啦。」系花握着小玉的手，千万拜托。「拜托妳了，事情成了我请妳吃饭哦！还有要记得帮我在童浩面前讲好话，我们是好姊妹，妳一定要帮我！」

系花说完就走了，没等她给答复。

「这……什么跟什么啊？」小玉无语问苍天。

「童浩很抢手嘛。」苗滕桀走过来，抽走她手上的情书。「身为妳的好朋友，我可以帮妳处理这封情书哦。」

「滕桀，别闹。」小玉头痛的喊。

「一开学就有不熟的女生找妳从中拉线！」他嘿嘿笑，凑到她耳边小小声的咬耳朵，「童家二哥把妳的名声破坏得很彻底。」

小玉吓得瞪眼。「你、你……」小手指着他，一睑震惊。

「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吗？呵……小玉，我偷偷告诉妳，妳不能告诉童浩这个秘密哦！」他神秘的眨眼，缓缓告知他上学期在她家见到了童炘，出卖了他们，而后帮着他演了一场戏。

「原来二哥来学校搞那场骚动，是因为你跑去告密！」她生气的指着他。「滕桀，你好阴险！」

「欸，我也是好心帮忙耶！」苗滕桀辩白。「要不是我告的密，妳寒假哪能过得这么甜蜜？还不来感谢我！」他哼了哼。

「你怎么知道？！」小玉脸红。

「当然是因为伟大的二哥告诉我的！」他抚着胸口，提到童炘就露出崇拜的表情。

「你跟二哥很投缘……滕桀，你有没有想过要在二哥身边做事？」小玉不禁这么想。她总觉得滕桀和阿豪跟二哥是同一挂人，臭味相投，志同道合。

「有有有！二哥请我毕业，负责他的公关。」提起这个他就觉得骄傲。路西法就是路西法，眼光独道，挖出他长袖善舞的优点，还要好好提拔他呢！

小玉愕然。「做公关和你现在念的历史系完全搭不上关系啊！」

「无所谓！」苗滕桀海派无谓的道。

她这才深刻体会到一件事－－男人的友情，她不懂！

「请问……」教室门口出现一个气质出众、飘逸出尘的大美女。

大美女看了看教室里的人，看见了小玉，露出极美的浅笑，走向她。

「妳好，我叫伍吟霜，我有件事情要麻烦妳。」她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拉过小玉的手，不容拒绝的塞进小玉手中。「这是给妳的一点心意，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请妳帮忙，把这张纸条交给童浩。」再递出另一张写了她姓名和电话的纸条。

「哇靠，连收买的手段都有哦？」苗滕桀被这些女生的倒追行动，吓得目瞪口呆。

「不要这样，我不能收妳的东西。」小玉拒绝，把东西还给她。

「为什么？」气质美人被拒绝后脸色一板。「不喜欢Tiffany？那妳要什么才肯帮我这个忙，妳直说啊！」

「喂，妳口气好一点！」因为她对小玉口气不好，苗滕桀跳出来讲话。「这么有本事，不会自己去找童浩？何必来找小玉帮忙。」

「你以为我想求人吗？谁教童浩只跟她说话？」气质美女翻了翻白眼，口气轻蔑。

「妳这种态度难怪童浩懒得理妳。」他冷嗤了声。「小玉，别理她，妳帮她的话，童浩铁定生气。」

「关你什么事？闭嘴！」气质美人恰北北的叫他闭嘴，高傲的对小玉道：「帮我约童浩出来，妳要什么名牌，我都可以买给妳做为谢礼。」一副心高气傲的千金小姐姿态。

「名牌？妳不要笑掉我大牙好不好？！」苗滕桀夸张的大笑，拉起小玉的右手，露出她手腕上的百万名表。「妳看看这是什么？小玉干么希罕妳买的臭名牌？」

气质美人气他的搅局，怕小玉因为他几句话不帮她的忙，被逼急的乱讲话。

「喂，妳不要那么不公平！妳答应帮外文系那个死三八拿情书给童浩，怎么可以不帮我？我也有权利追求童浩！大家公平竞争，妳也不要仗着童浩跟妳交情好就拿乔，妳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被路西法玩弄过的女人而已，童浩有眼睛，才不会看上妳呢！」

「妳不要太过份，八婆！看清楚妳站在谁的地盘上。」苗滕桀最受不了像她这种女人。

「吵死了！」童浩上完课来找小玉，就像在自己教室一样自在。「走了。」他任何人都不看，走到小玉面前，拿起她的课本催促她走人。

「童浩！」气质美人一见他，方才那张牙舞爪的态度全被气质取代，露出迷人的笑容。

童浩冷冷的观了她一眼，不感兴趣的随口问小玉，「她谁啊？」

「我是小玉的朋友，我叫吟霜。」气质美人主动攀关系。

「她？妳朋友？」他问小玉，摆明了不信。

「我觉得她比较想当你朋友。」苗滕桀同情的拍拍他肩膀。

他没拍掉他的手，因为听童炘提过这家伙可以信任。

「没兴趣。」童浩想也没想，拉着小玉转身走人。

「小玉！」气质美人没想到他会给她难堪，急忙拉救兵。「妳答应过我的！」

「我有吗？」小玉莫名的问。

「哪没有？东西在妳手上！」

经她这么一说，小玉这才想到她退回了礼物，但是那张写了电话和名字的纸条却还在手上。

「交给妳了，我等妳的好消息。」她把事情丢给小玉就拍拍屁股走人。

「那是什么鬼东西？」童浩瞇眼，瞪着她手上的纸条，还有桌上的诡异信封。

她不想帮别人转交情书给他！她讨厌这种事，感觉像别人来跟她瓜分童浩。

可是刚才那女生说的也没错，大家都有追求童浩的权利，她不可以这么自私，她们那么漂亮，说不定童浩会喜欢她们其中一人。

想了一下，小玉决定遵照她们的托付。

「嗯……刚那个女生要给你她的电话，还有一个外文系的女生托我把这个给你……」她细数着哪封情书是哪个人写的，把童浩气得七窍生烟。

「妳干么帮她们转情书？」

「她们说要公平竞争……」小玉怯怯的回答。

「争什么？」童浩语气轻柔的问。

「你啊。」她越说越小声。

「彭怀玉！」他脸色铁青，压低嗓音问：「妳没告诉她们我们正在交往吗？！」

「说好了不公开的嘛！你小声点。」她紧张的捂住他的嘴，就怕被其他同学听到。「你也可以……找更适合你的女孩子。」她眼神一黯。

「这就是妳不想公开的原因？妳耍我啊？」童浩气疯了。「公平竞争？争个大头！我不想被那些花痴女当成竞争的目标，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见鬼了妳，妳脑袋在想什么？妳笨也不要笨得这么离谱！」

「我就是这么笨。」小玉被骂得眼眶泛红，以两人听见的声音道：「不喜欢，你可以找聪明又漂亮的女生啊。」

「妳－－」他气得差点失手掐死她。「气死我了！妳这猪脑袋！我跟妳讲了几百次妳都没听进去，别人随便讲两句妳听了还信了！妳把我当成啥？我不管妳了，妳自己想清楚再来找我！」

童浩这一次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她晓以大义，拚命的说服她，说在乎的那些话全部都不重要，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就只是她这个人而已！

他气得拂袖离去，丢她一个人在教室里，没有载她一起回家。

小玉忍着眼泪，独自一人搭公车回家，回到家后没有看见童浩，反而发现他房间里少了几件衣服，手机没带出门，机车钥匙放在桌上，人，不见踪影。

她到厨房，打起精神准备做菜，暂且把童浩丢下她的伤痛忘却。

可她在冰箱面板上看见一张黄色便利贴，她凑上前一看，确定是童浩的字迹。

不用煮我的饭，我不想吃！

非常幼稚的内容，跟小孩子发脾气一样。

这十个字的字迹凌乱，可以想见他当时带着多大的愤怒留下纸条了。

直到看见童浩的字迹，知道他气得离家，她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溃堤。

小玉双手捂着脸，站在冰箱前哭得伤心欲绝，知道自己这次重重的伤了童浩的心。

她后悔了……

「不行，再来一次。」童炘中断录音。「键盘手慢了四分之一拍。」他一头长发束在脑后，戴着眼镜，以平日在家里的面貌在专属录音室里「磨」他的团员。

大伙被磨得精神耗弱，大叫吃不消。

「休息一下行不行？」鼓手加百列举双手投降。

「不行，」他不同意。「再来一次。」

「路西法！」工作人员抱着赴死的心理准备，勇闯录音禁地。

童炘严厉的吼过去，「你新来的啊？搞不清楚状况！给我滚出去！」

每个歌手都有一些怪癖，Luna的主唱路西法怪癖更多，他录音时除了团员和技师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进录音室，连经纪人小卓都不准踏进来。

工作时的童炘六亲不认，对音乐的态度严谨，不开任何玩笑，跟平常花花公子的形象相差甚远。

「可是有人找你……」工作人员被他的态度吓到，可又不敢不来报告。

「小张，我看你脑子坏了！忘了我的规矩？需要我帮你想起来吗？」童炘被惹毛了，手指头扳得卡卡作响。

「我这次不坏你规矩，你才会扁我咧！找你的人现在在老总办公室，我看过她帮你送便当来，我记得你很疼她的啊！每次她来都笑咪咪的，可是我刚刚看她好像快哭了耶……」

「今天录到这边！」童炘闻言立刻离开控制台，宣布散会。

连续被磨了四十八小时未阖眼的Luna团员们纷纷倒地，不到一分钟便发出打呼声。

另一方面－－

唱片公司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经理，殷勤的安慰眼前这个圆润的女孩。

他们公司的摇钱树路西法对她疼爱有加，这一年多看她送便当来好多次，大家都有看到，为了讨路西法欢心，哄着她就对了！

「小玉？妳怎么来了？」童炘难得抛下录音工作，飞奔而来。

小玉一见到他，立刻扑进他怀里，哇一声大哭。

「哇，二哥－－」她抱着他痛哭。

「谁欺负妳？跟二哥说，二哥一定帮妳讨回公道！」童炘眼瞇了起来。

「小路，你好好安慰她，办公室让给你！」总经理上道的出借办公室给他们使用。

「乖，别哭，告诉二哥妳受了什么委屈，妳哭成这样童浩知道吗？他怎么没陪妳？！」他感到奇怪，童浩怎么会让她哭着来找他？

提到童浩，小玉哭得更惨。

「二哥，童浩不理我了，呜呜呜……」

「童浩不理妳？」童炘不信。「发生了什么事？童浩欺负妳？妳跟二哥说，二哥一定帮妳作主！」要是童浩真的欺负小玉，他就死定了！童炘血腥的想着。

小玉抽抽噎噎，好不容易才缓和情绪，缓缓的说出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我一个人回到家里，才知道童浩回家后又出门了，他连手机都没带。二哥，童浩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了？他不理我了怎么办？」

「小玉……」童炘听了她的解释后，不禁同情弟弟。「妳怎么做这种事？很伤人的，妳知不知道？」

虽然他疼小玉，可她这回太伤童浩的心了。

「妳帮别人转交情书给童浩，他当然会生气！妳才是他喜欢的人耶，你们交往中，不是吗？妳这样跟把他推给别人有什么两样？」

「只是情书而已啊……」她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小玉－－」童炘叹息。「情书这种东西，喜欢的人写的和讨厌的人写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是吗？」

「当然！妳可以试试看写情书给童浩，他绝对不会生气！」他理所当然的回答她。

「我是希望他有选择的机会啊，那些女生的条件很好，至少就比我好……」小玉自卑感作祟，对自己没自信。「她们也说，大家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她们说的对……」

「单身的话这倒是没错，但是童浩已经有对象了。」童炘对情路不顺的弟弟深深的感到同情。「他有女朋友了，就是妳！对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来说，别的女人示好纠缠，只是麻烦而已！再来，自己的女朋友帮别人转交情书给自己，还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实在很打击男性自尊。」

「我伤到童浩了对不对？」想到她又要掉泪了。「二哥，童浩不理我了，他没告诉我他要去哪里，他一定讨厌我了……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觉得自己站在他身旁很不起眼，我配不上他，大家看我们的眼神都在笑我们，我会怕……」

「现在不用怕了，他被妳气走了。」童炘故意吓她。

「那、那是说，童浩以后不会回来了吗？」小玉紧张的问。「真的吗？二哥，他不回家怎么办？」

「他不回家，妳就去把他带回家嘛！」他笑道，说得一派轻松。

小玉怀疑。「他会跟我回家吗？他还会理我吗？」

「妳去问童浩啊！」童炘怂恿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她哭丧着一张脸。「我找不到他。」

「别又哭了！」他被她的眼泪打败，投降的告诉她，「好好好，妳别哭了，我告诉妳童浩在哪里。」

小玉一听有童浩的消息，眼泪立刻止住，又喜又急的问：「他在哪里？二哥你怎么会知道童浩的下落？」

「那当然，我们到哪里都得跟小卓保持联络，别人找不到我们，小卓一定找得到。」童炘告诉她，找万能的经纪人就没错了。「小卓会告诉妳，童浩在哪里，妳自己去问。」

「我真的可以问吗？」她又迟疑了。「小卓哥会赞成我跟童浩吗？」

「当然，他不赞成也不行。」童炘笑咪咪的说。「他敢反对，大哥会打断他的腿。」

「那、那如果童浩要忙工作呢？」她怕打扰到他的工作进度。

「那妳就带童浩喜欢的东西去给他吃，探探班嘛，妳从来没有探过他的班，倒是我和大哥妳探了不少次。去看看童浩工作的情形，他会很开心哦。」他替她出主意。

「二哥，如果我去找他，他还是不理我呢？」

「那妳就回来告诉我。」童炘一副包在他身上的表情。「我去揍他一顿。」

因为有二哥的保证，小玉放宽心了，决定这次由她主动，做点让童浩开心的事情，讨他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