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楚将钧发觉最近儿子的态度呈现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对希纭温和多了,也万般呵护照顾,一点都不给他们颐指气使的机会!

该不会酷酷的儿子真的看上那没脾气的傻丫头?

不成!他的选媳妇大赛没开始,人选就已经出炉,这还得了!

得出点计谋中断这种稍有迹象的不正常发展,否则,等水到渠成就为时已晚!

星期天,楚湛默消防队里有重要会议举行,他身为大队长必须过去了解情况,楚将钧笑呵呵送走儿子,即刻进行秘密计画。等了两星期都要等破头,终于让他等别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个一石二鸟之计楚将钧酝酿已久,一来他可以不花半毛钱享用大餐,二来又可以藉机除掉心腹大患。正点哪!

中午十二点,楚将钧拉着霍希纭要出门。“走,穿美丽点,上饭店用餐去。”

经历上次饶河街夜市事件,霍希纭确定要楚将钧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绝对比登天还难!

“楚伯伯,你……又打什么算盘?”她不敢掉以轻心,上次穿隆重礼服去夜市已把路人笑到肚子痛,这次他又出什么奇招?

“讲这样!”楚将钧伸手敲了她一记。“我可是煞费苦心才找到这金龟婿的,你一定要跟我去拗一顿饭!”

“叔叔,”霍希纭一脸平静说:“我现在并不想碰感情!”

楚将钧不吃这套,心想:装笑伪!明明巴着湛默不放,吃乾抹净后说不想碰感情、老子看你这丫头道行多高!

“有没有觉得湛默这阵子对你特别不同?”

那晚楚湛默说的话语如鬼魅般缭绕她脑海多日,使她原本不甚灵活的脑筋,越发迟缓。

不擅说谎的女人!大家又不是没眼睛。楚将钧语带玄机说:

“可是湛默这孩子本就刀子嘴、豆腐心,对你好也是基于同情吧!毕竟你的情路坎坷,很难让人再用严厉标准对待你。”

霍希纭一张笑脸顿时垮了下来,叹气想:也是如此吧!不然他岂会对她呵护至极。同情?嗳!还是别作非份之想!

看霍希纭沮丧的样子,楚将钧对自己离间成功感到沾沾自喜!

“免费的好料,不吃白不吃!”楚将钧说着,两人已到了老爷酒店的门口。

打鸭子上架,霍希纭想抽身也难,乖乖跟了进去。

一个年约五十岁的妇女朝楚将钧挥手:

“楚老,这里!”

霍希纭瞧了一眼妇女身旁的男子,备觉面熟,仿若从前见过面。

“坐!”妇女热心地介绍:“我儿子,国梁!”

国梁?该不会是她的初恋男友李国梁吧!

样子有点像,可是神态又不像大学时那么侃侃而谈、自信斯文,感觉老沉许多,也稳重和善多了。

霍希纭和李国梁对看的那一瞬间,两人眼中同时闪过诧异的光芒,回忆里的点滴,相恋的快乐与痛苦,浮现幽黯瞳孔。

“希纭,我外甥女的大学同学。”楚将钧颇自豪地赞许:“大小家事处理得有条不紊,个性温柔贤淑,现下的女人很少有这么贴心的了!”

说的这么好听,骨子里却硬要破坏霍希纭和楚湛默的好事。

“我想……我们认识。”李国梁没头没尾冒出一句。

李妈妈和楚将钧不解地瞧着他们两人。

“以前见过面?”

对于这突然的会面,霍希纭不知该寒暄问候,对过去的喜怒哀乐装没事?还是翻旧帐,大家好好算清楚?这些日子不知中什么邪,特别容易碰到昔日男友。

“大学时……是男女朋友。”李国梁平淡地叙述。

“什么?!”两个老人眼珠子差点滚出,两人这么有缘?

霍希纭尴尬地笑着,反正她没有重燃旧情的打算。“好巧……”

哔铃哔铃!话才起头,美妙的手机音乐声打断众人谈话。

“你在哪里?”楚湛默冷冷问话。

“喔,楚伯伯带我出来吃饭。”霍希纭照实回答。

他老爸一旦洒出好心就准没好事,楚湛默继续问:“在哪吃啊?”

“老爷……啊!”霍希纭手臂被人用力捏了一把,她哀号出声。“酒店。噢──”

楚将钧比了个闭嘴别说的姿势,可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带霍希纭吃饭已经够神奇,还去高级的老爷酒店,老爸葫芦里卖什么药呢?楚湛默一声不吭挂上电话,决定一探究竟。

霍希纭挂上电话,楚将钧急问:

“湛默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霍希纭神态自若说,不懂他干什么这么紧张兮兮!

危险!楚将钧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赶快吃完后休兵走人才是上上策。被儿子知道自己拐了希纭丫头来相亲,图一餐好料,不免遭他一番冷冷吐槽,更惨的是被他恐怖的冰寒眼神千刀万刮。

“希纭,别光顾着说话,去吧台拿东西吃!”楚将钧催促,自己也飞快抱了一大堆食物。

吃到饱耶!凹着肚皮走进来,怎么样也要鼓着肚皮滚出门。

学生时代的青涩感情,想来都事过境迁了。当初分手的难堪、泪涟涟,十年后回想都成了小孩子的儿戏。

“你……愈来愈有女人味了!”李国梁由衷赞赏。当年被她嫌弃为无趣的女人,现在不但韵味无穷,还姿意随性。

“你也成熟好多。”霍希纭浅笑。“还以为毕业后,我们就不可能再见面了。”

“事世难料啊!”李国梁颇感叹地说。“年轻时,我喜欢骄纵难控制的美女,总觉得征服起来才有快感!而且也可以在同侪面前炫耀,显示自己神通广大!”

“呵……我想也是!”霍希纭自然地说道。“所以,你才和我分手。”

李国梁定住眼睛凝视她,语气慎重地说:

“可是,现在我的心境不同了!有了那么多次难伺候、难相处的恋爱经验后,我常常回忆起你对我付出的一切。”

霍希纭喉头没来由一紧,坐姿直挺挺,身子僵硬。

“拥有一个感情很容易,可是要珍惜所拥有的感情却需要智慧。我那时太年轻了,对于随手可得的真诚弃如敝屣,那是我不懂事!”

霍希纭猛灌白开水,不知如何接话,他在暗示什么吗?

“很多次……其实我还满想找你聊聊,却又不知如何开始。”李国梁温文儒雅的脸上满是愉悦。“没想到……还真让我遇上了!”

霍希纭努力解读李国梁话中涵义,难不成他想要破镜重圆?

“希纭,我们再试试好吗?”李国梁诚恳地表态说。

霍希纭挣扎地看着李国梁,不想拒绝他,可也不想答应。她需要静一段时间好思量最近发生的这一连串意外事件。

“我……”她鼓足勇气要解释她的情况。

“别想了,她是我女朋友!”楚湛默淡漠喑哑的嗓子冷冷传来。

霍希纭别过头,对上楚湛默深沉隐着情绪的眼眸,她鸵鸟似地低头、再低头,直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明明不是她的错,干什么一脸心虚样?楚湛默挑明说:

“好马不吃回头草!错过,就没机会了!希纭,走!”

“可是……楚伯伯……”霍希纭推推隔壁耳若末闻的老头子。

楚将钧啥也不敢顶撞,猛吃生鱼片:“那……你和湛默先走。”

“楚老!”李妈妈看不过去了。“你怎么把儿子的女朋友带来骗吃骗喝?!”

“希纭……希纭她……不是……嗯……是!”楚将钧一瞄到儿子忿然的冷眸,就哑口无言。

“节俭也不是这样!”李妈妈不甘心地碎碎念,火上眉梢道:“这顿你自己付吧!恕不招待!说好是要相亲,竟然随便带个女人来充数!”

霍希纭看现场气氛位于崩裂边缘,小声问道:“这样一走了之,丢下楚伯伯好吗?”

楚湛默卯起来要老爸吃吃苦头,老是省自己敲别人也不成。“他这人,钱多到可以当散财童子,却宁愿当抠门老头!偶尔得用非常手段强迫他花钱!”

牵着霍希纭离去,来到饭店外头,楚湛默端倪她轻松的笑脸淡说:

“原谅别人是一种美德。”

霍希纭偷睨着他看不出喜怒的俊颜,心有同感附和:“说得真好,做人本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是……”楚湛默狠狠赏她一眼,“还是要有分寸!你就由着老爸拐你去相亲,由着从前弃你而去的男友吃回头草,啊?”愈说嗓门愈大,简直惊如霹雳!

“是你自己说的嘛!原谅别人是一种美德。”霍希纭瘪着嘴说。

“那是反讽法!”楚湛默阴沉地瞅着她。“我最讨厌烂好人了!做人要有原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要什么都随便!”

意思是说……他最讨厌她这种什么都好说的人喽?

“况且……你是我女朋友耶!”楚湛默脸上净是深邃的冷峻。“我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你!”

“我是……你女朋友?”她怎么不知道,这事几时发生的?

“你刚刚的语气很怀疑?”楚湛默的冷眸由阴郁变得暗沉。

“不是啊!”霍希纭小头猛摇地澄清。“因为……”

“怎样?”他都说喜欢她了,不是吗?

“因为你……你又没追过我……”霍希纭讷讷说,脸色怪扭捏。

“追你?”楚湛默耸高冷眉。“亲你算不算?”

她怔了一下,点头。

“抱你算不算?”楚湛默继续炮轰她打结的脑袋。“说喜欢你算不算?”

霍希纭只能猛点头,但──

“就这么简单?”

“难道要我跪在地上送一束花给你,以表心意?”楚湛默用杀人的眼神直瞪她,敢说对,就走着瞧!

霍希纭诚惶诚恐应道:“没……有。”

“那就是了嘛!”楚湛默不给她任何问话的机会,猛然狠狠地吻得她喘不过气。

以前那么多次的恋爱,都嘛是先有一段温柔浪漫的约会过程,再经历卿卿我我的浓情蜜意,才变成男女朋友的!哪有突然之间,毫无预警就宣布是男女朋友!

到底是屈就于他威胁人的眼神,或是心动于他三番两次的英雄救美,霍希纭自己也不清楚。

唉!真是段曲折离奇、扑朔迷离的恋情!

星期天,石婉儿约霍希纭逛士林夜市去。

“你有新的护花使者了?”石婉儿惊奇问,希望这次不是烂桃花了!

没有沐浴爱河的欣喜,霍希纭咕哝地承认:“应该是吧。”

反正楚湛默虽然阴郁难应付、讲话冷飕飕、老爱用眼神威胁人,至少还帅气英挺。

这么多小缺点里有一项迷死女人的优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谁呀?改天带来见见。”石婉儿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你早见过了。”霍希纭不感兴趣回覆,叫了杯珍珠奶茶喝。

“怎么可能,你又没引荐过?”石婉儿点了热可可。

“你跟他热得很。”霍希纭排队买有名的章鱼小丸子。

放眼霍希纭身边的男人,石婉儿熟的就只有那一对脾气特怪的双胞胎兄弟。“你是说……楚家的……”

霍希纭混着芥末吃小丸子,眼泪夺眶而出,彷佛无限委屈:“嗯……楚湛默。”

还好不是沙猪天汉,不然以后他们有得吵了,希纭肯定难做人!

“湛默?”石婉儿不知该恭喜她,还是同情她。“倒追他的女人一票,你心脏可能要强壮点,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夺战在所难免!”

霍希纭这次没有以往的掏心掏肺、牺牲奉献,反而浑身不自在,唾手可得的爱情倒是第一回。

“感觉好怪说!没有热恋、没有烛光晚餐,就在一起了。”

“湛默那人实事求是,是非分明的,算是个正直的男人。”石婉儿偷了一颗她的小丸子吃。“除了性子阴冷了点!”

“总觉得我们性格差异太大!”霍希纭懒懒地东看西瞄,莫名其妙捡到了最抢手的男人,却一点喜悦感都没有。

“那叫互补,OK!”石婉儿虽然不是很欣赏楚家男人,但就事论事来说,楚湛默是个说一不二、不空口说白话的男人,因此,这么多年他鲜少有绯闻传出。

“总而言之,目前也就这样子了吧。”

霍希纭竟然也有不甘不愿的神情!

“小姐!啊是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胁迫你谈这场感情吗?”石婉儿好笑地瞅着霍希纭百般无奈的样子。

没有真正用到刀子,冷眼胁迫也是一种方式呀!霍希纭无语咬着吸管。

“别看湛默冷不拉几,他可是个用情很深的家伙。”石婉儿在一家卖小手饰的地摊前停下。“他大学时谈过一场长达七年的恋情,几乎论及婚嫁了。后来那女孩为学业、事业去了美国,两人断了后,他再没有谈过别的感情。”

“真的?”霍希纭愕然,拿起一枚戒指又放下。“那女孩是怎样的人?”

石婉如挑了一条银色星型项练看。“活泼热情、有理想有抱负、说话自信幽默的女孩;留着一头又长又蓬松的卷发,眼睫毛很卷而翘,像个美丽的洋娃娃!”

“听起来……很漂亮迷人!”霍希纭蹙眉说,又拿趄另一条手练观看。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我就不知道了。”石婉儿付钱给老板,买下项练。

“看不出来,湛默是深情的男人!”看到他那种冷死人的气质、眯得很危险的眼眸,她哪还敢招惹他,惟恐避之不及啊!

“他会说喜欢你,表示他真的动情了。”石婉儿眼露精光地笑,一物克一物啊!“你也知道湛默是高深莫测、不易看出情绪的人,不是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他不会表达出他真正的想法。”

霍希纭垂头丧气地踱步:“不知道他喜欢我哪里……论外表、论气质、论谈吐,我一点都比不上他以前的女朋友。”

“小姐,你有你优点嘛!你善良、有包容心、脾气好、体贴、不计较……我随便提都不下十个!”石婉儿举起霍希纭的手大喊:“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

霍希纭惊吓得甩开石婉儿:“糗死了!讲这么大声,我哪有这么好!”

石婉儿很认真地注视她:“希纭,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是我这辈子的荣幸!你有多棒,我很清楚,相信楚湛默也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太多次了,霍希纭不想多去思考感情问题。任何她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最后都迅速走样,她来不及检测问题点在哪,一切已烟消云散!

看霍希纭表情凝重,石婉儿逗趣说:“你那套‘爱情无罪、温柔有理’的作法,实行的怎样?”

霍希纭在感情里爱屋及乌的彻底,周遭不相关的人也为此受益。

“失效、失灵、不适用……随你怎么说都好。”这是霍希纭最想不通的地方。“端个咖啡给天汉、泡个牛奶给楚伯伯,湛默就会用他冰寒的眼神射死我!遑论打扫、拖地、跑腿的事了。我斗胆做,他的脸色即刻降温到零下四十度,比极圈还冷!”

“挺疼你的,好现象!”石婉儿笑眯眯地称赞,本就该划清界线,是女朋友,不是专属佣人呀!哪有什么都卖命服务的道理──

“可是……我不习惯。”霍希纭根本天生劳碌命,一刻都不得清闲。

“在感情里被使唤这么久,你也该好好享受被疼惜照料的感觉,这不也是另一种滋味啊!”

石婉儿一语惊醒梦中人,女佣也可以变凤凰啊!

“要我当少奶奶喽?”霍希纭这次脑筋转得很快。

“Yes,辛苦了十年,该是好好赏自己了!”石婉儿的鬼点子一向最多。“趁湛默有空的周休,约他去五星级饭店度个假。一边放松压力和情绪,同时两人可以甜蜜独处,不但少了两个聒噪的电灯泡,而且豪华舒适、耳根清静!”

霍希纭浪漫的细胞慢慢被唤醒,双眼灿出火花:“我去!我一定叫他去!”

“记住,不要带钱包。”石婉儿深怕漏掉的交代。这女人抢付钱的速度奇快无比,抢男人要也这么积极,就不会失恋了!

“为什么?”她掏钱向来最大方了。

“反正……湛默粉有钱,你一毛都别带,听清楚了吗?”石婉儿再三叮咛,毕竟霍希纭常左耳进、右耳出,让所有事情又回到原点。

“喔!”霍希纭买了香草霜淇淋舔着。“小钱嘛!”

石婉儿摇头兴叹,这女人不是太有钱,就是一点金钱观都没有。情侣去五星级饭店度假,信用卡轻轻一刷,没有一万好几,也跑不了八千、九千!

“记住,你是去当少奶奶,不是当养小白脸的深宫怨妇。说别掏就别掏,知不知道?”石婉儿愈说愈大声,愈说愈光火!

旁人纷纷回过头打量她们俩,以为又是两女争一男的情架。

霍希纭捂住被雷声轰炸的耳朵,“听清楚了。你……小声点。”不用在大马路上嚷嚷,昭告全天下吧!

石婉儿望着清澄的天际无语,真不晓得这么好的女人竟然还可以孑然一身,没被当单身抢手货拍卖!

现代的男人,唉,有眼无珠!

凡事起头难!

跟男友开口要求度假,本是容易简单轻松的小事,啊不过呢?如果男友性子冷漠、脾气难捉摸,就成了头大的烦事了。

星期三晚上十一点,霍希纭在楚湛默房间前来回走着不下二十遍,犹豫着要如何提起这档浪漫事。

旁边三只小家伙觉得她动作搞笑、神色趣味,有样学样地来回皱眉走着。

哈啾!霍希纭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忍不住捂鼻念道:

“你们三个宝贝别缠着我嘛!去旁边玩不很好?”

三只家伙来回跑得开心,哪理她好言好语的劝说。

桃太郎咕噜噜地来回穿梭,神采奕奕。

加菲兔兴致高昂地跳呀眺,看不出来要减肥还是促进血液循环。

安娜可跩了!优雅高傲地抬头阔步,看都不看她一眼。

霍希纭没辙,蹲在一旁角落叹气,最没地位的就是她,连小动物都搞不定。

突然,楚湛默穿着睡衣走出来,瞄到三只小家伙乐得来回跑跳,而霍希纭就丧气发呆的一人倚靠在墙角边,形成莫大对比。

“不睡觉,有空蹲在这发呆?”楚湛默弯下身子陪伴在她一侧。

“我……是……”霍希纭真想咬掉自己不灵活的舌头。“想问你……去度假?”

“说什么?七零八落的,比蚊子叫声还小。”楚湛默轻扯她的秀发。“再说一次。”

顿了一下,她注视他削薄的双唇、幽合的瞳孔,双手交叉握紧,铁了心要说出心底的想法,就算被讥笑,也无所谓了。

“就是……问你下礼拜有空去度假吗?”霍希纭紧闭上眼,面色通红地喊出来。

楚湛默被她的吼声吓到,脚一打滑,差点往前摔倒。“我又没耳背,好端端喊这么用力,不怕嗓子破掉?”

霍希纭嘟嚷着抱怨:“是你说……太小声嘛!”

“就去啊!”楚湛默退去冰沉面容,嘴角扬起微笑,“台东知本老爷酒店如何?”他高兴都来不及,这拗女人干什么难以启齿?

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霍希纭揉揉昏沉的眼睛:“当真?”

楚湛默迎上她稚气的柔颊,轻啄她额头:“当然。我也很想跟你去度假呀!”

霍希纭为他温柔的笑意与诚意感动,双眼雾气氤氲:“早知道这么容易,昨晚就不用失眠一整夜了!”

楚湛默捏着她俏立的鼻尖:“你这女人……就是想太多!”

“怕你拒绝我……”霍希纭怯怯地仰视他帅气轮廊。

“就算要拒绝我可爱的女朋友,也要理由充份、说词正当啊!”楚湛默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拥着。“不然……我会不舍得哦!”

霍希纭噘着嘴,眼眶朦胧泛泪珠。“不要哄我!”

这女人……又胡思乱想了!

想想,他和她的性子看起来南辕北辙,其实骨子里一样深情。

他话少、脾气淡漠、不轻易动情,却在爱上后执著到底。以为他这种人横该是薄情寡义、分手不掉一滴泪,怎知他内心为情黯然神伤好久,掀起一阵涟漪的心湖两三年后才真正平复。

旁人因为不了解而错估他,他却清楚自己外表冷漠、内心情深义重的两极化表现。

也因此,他喜欢霍希纭勇于付出、勇于现出真心、勇于承受感情挫折,更欣赏她在爱情交流上的外显性格。她的情真,楚湛默看在眼底。

“我是说真的,我不会让我爱的女人受丝毫委屈!”楚湛默深情款款低喃。“特别是你这个小笨瓜,老是将就自己、成全别人。”

霍希纭倚着他可以撑起一片天的胸膛,制不住感动的泪水扑簌流出。

楚湛默拱起她泪潸潸的脸蛋,无限爱意地磨蹭她的腮颊:

“我不说甜言蜜语,一旦承诺了,我就会贯彻执行。”

“呜!”霍希纭吸吮红咚咚的鼻子,泣语如丝道:“我不要再独自一个人了!我不要再想起一次又一次的分手!我不要……呜!”

楚湛默宠溺地吻上她的樱唇,轻轻拂掉她顺着脸颊滑落的晶莹痕泪光,柔声宣示:“我爱你!”

霍希纭浅笑,想起X情人那部电影,楚湛默就是守候在她身后的温柔天使吧!

“半夜不睡觉,演什么文艺片!”楚将钧失去了一票女人拱手奉上财物宝藏,心情烂到臭水沟里。

楚湛默拿出面纸,轻拭面前的泪人儿。“走,睡觉去。”

“刚刚希纭吼了好大一声……说是要去度假?”楚将钧虽不爽,还是不忘好康的事,双眼发光问道。

“对呀!下个周末去。”霍希纭绽开笑容,完全没有戒心的应声。

“那我……”楚将钧插一脚的意味明显。

“楚伯伯想一起来?”人多热闹,霍希纭没有反对的道理。

“如果方便的话……”楚将钧眼神斜看了儿子一眼。

“可以的。”霍希纭坚信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楚湛默神情依然,语气淡淡:“度假嘛!多几个人也热闹。”

“那我就一起喽!”楚将钧不客气地说,硬是凑进小俩口甜蜜蜜的度假旅游里。

“没问题。就是费用……老爸你自己看着办!”楚湛默十只手指头算来数去:“我想两天一夜……一个人费用……五千、七千跑不掉吧!”

楚将钧的脸即刻染上漆黑乌云。“那么贵?”

“对你来说,哪算什么?”楚湛默双手叉腰悠哉悠哉道:“你的存款不是即将从七位数迈入八位数,五千、一万的哪抬得上桌面?”

霍希纭一根一根手指头比,七位数是百万,八位数就千万,她充满崇拜地说:

“哇塞!楚伯伯你真不是盖的,这么富有!”

有钱归有钱,就是一毛不拔!

楚将钧青煞了脸,郁郁道:“还是……你们俩去就好,我呆在家里头吃饱睡足看电视……也挺惬意,不一定要度假。”

这么快就改口,金钱对他老爸的杀伤力一直很强。楚湛默淡笑说:

“那……我们就自个儿去喽!老爸你在家好好享受闲暇生活,又不花半点钱,多好!”

要害被命中,楚将钧老脸气呼呼:“旅途顺利!”砰一声就合上门。

楚湛默和霍希纭有默契地相识一笑:

“名副其实的小气老爹!”

生活嘛!斤斤计较有啥好处咧!尤其是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分一毛都要度量的结果,不是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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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二又二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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