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凉夏的夜风徐徐吹拂而来,是个难得好眠舒爽的夜。

但对于白天睡太多的夏靖岚而言,风吹得再舒缓,也涌不起庸懒的睡意。

在白日已躺过的床上翻来覆去,作过好一翻挣扎的夏靖岚,打算至还来不及逛逛的庭院走走。

对了,上床前他只记得检查主屋的门窗,也许他应该去检查一下后门的围墙。

漫步至庭院里,有种夜丁香飘浮在夏夜里散发出淡淡幽香,仿若置身在幻想中的高级庭园。

是啊,这种偌大的庭院好象只会出现在影片或博物馆里,让他这一介小民住起来实在没有家的归属感。

还有,夜丁香还是远一点闻就好,靠近时那过于浓郁的香气,几乎令人窒息,夏靖岚愈往大门的反方向,也就是后门的方向走,那香气就愈发浓烈。

还好夏靖岚手里的手电筒亮度够,不然在这没有街灯的野境,加上被乌云隐蔽的月光,只凭点点星芒,他又不是夜行性动物,哪能瞧得见脚下景物,如被绊倒在地也不奇怪。

耶?好象有什么声音传出,是风吗?

从小就是个都市小孩的夏靖岚,在过于安静的夜里,习惯吵囔声响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

耳鸣、风吹动时所发出的簌簌声响,再加上四周手电筒光线之外一片深合的黑,这一切加总起来,让平常自恃胆子不小的夏靖岚也开始觉得诡异万分,还是快快找到后门,确定也已安全上锁,尔后赶紧回到有明亮光线的室内为妙。

夏靖岚加快脚步,足下发出急促的沙沙声,是踩到落叶所致吧?

“谁?”他突然间听到怪异的响声,忽地转身,以手电筒仔仔细细地照过,并没有照到任何可疑的迹象。

“是我多心了吗?”

也许是吧。

夏靖岚继续寻找后门,不久后,终于让它找着。

“啊!果然没锁!”可是锁还是好好的,是粗心,还是被人有技巧地非法开启?那警铃竟然没响?不论如何,夏靖岚先将后门锁上。

遭了!方才他走出主屋时并没有将门顺便锁上,只是轻轻一掩,万一真有人趁隙入侵,他可能早就溜进小主人的房里,对他不利!

前庭的两只猎犬未动声息,是否表示一切安好?但愿!

有钱人家就是这么麻烦,得担心被抢,被歹徒觊觎,像他这种只能住会漏风漏雨破房子的穷苦人家,宵小怎么看得上眼?就算大门大敞地邀请小偷入内,人家恐怕还不来呢。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得回去确认国彦是否无恙。

一股保护欲由夏靖岚胸中油然而生,他早已将在他眼里如天使般的游国彦视为亲弟弟看待,要是他有个什么闪失,教他如何对得起将国彦托付给他这名家教老师的游氏家人。

急于往回奔跑,警觉心降低的夏靖岚,一个闪失,被人由后方制住,强行捂住口鼻,吸进不明气体。

遭了!是乙醚之类的药物吗?

意识到难以挽回的颓势的夏靖岚,在陷入昏迷前,担心的仍是属于他目前最重要的责任——游国彦。

唔……喉咙好干、头好昏……

“你终于醒了。”

声音像从遥远的地狱飘来,低沉诡异,有点不象是来自人们喉中的嗓音,是变声器吗?

空气中混合着某种熟悉的、极淡的味道,但,想不起来……夏靖岚想伸手抚压太阳穴以减轻头疼,却发现他的右手不能动,左手也是,甚至连双脚也是!

他拼命地挣动,想挣脱束缚住他四肢的……应该是绳索之类的东西吧。

“别动,你会受伤的。”

那声音假好意地劝说,但被绑的人又不是他,夏靖岚才不可能那么听话地叫他动不动就不动。

“算了,反正我用的是弹性很好的绷带,已经很好心地考虑到不要让你觉得会痛及让你受伤了。”

啥?这是什么风凉话,如果真好心的话,那就……

带点机械式的冰冷声音隐隐透露出几不可闻的热切,仿佛含着无限的柔情……

不可能!是错觉!绝对!

“放开我!”夏靖岚吼道。

“哈哈!”

“你笑什么!”夏靖岚真的很生气,这人到底是谁,凭什么将人硬绑住,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我要是随随便便听你的话将你放了,那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你五花大绑?”

虽合逻辑,但并不表示他一定得接受!

“你是谁?”双眼被蒙住的夏靖岚在无法视物的黑暗中,已由方才的气愤转变为不安,他现在才想到他的处境非常危险,他会被怎么对待?这么一想,恐惧感由他的背脊慢慢爬升。

凉风在此时吹进,送上浓浓的夜丁香花香。

夏靖岚的身体一阵颤动,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

听这人的语气,并不像是丧心病狂的样子,也许说道理会说得通吧?不论如何他得试试。

“我走了好远好远,终于看到这儿有灯火,我也终于可以休息休息。”冰冷的声音平淡地说着。

“你到底是谁?”

“你不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威胁的口气伴随着轻刮双眼黑布下缘脸颊的指尖,夏靖岚难受地摇头,想甩开那比他体温还低的手指。

“我真是欣赏你,一般来说,被绑架的人面对绑匪时,不是应该都会哭着苦苦哀求放了他,但你却死鸭子嘴硬,到现在还不知道要求饶,只有轻颤的身体泄露你心底的害怕,不禁让我想整你整到你开口频频哀求我。”

“你这变态,还不快放了我,你知道你这样是犯罪行为,是要坐牢的!”夏靖岚轻微的抖音,为他的逞强泄了底。

“我喜欢像你这么倔强的人。”男人的手,上下轻滑过夏靖岚的肩膀,好象在安慰他让他不再紧张,有种极温柔的错觉,但更像在安慰他让他不再紧张,有种极温柔的错觉,但更像是讥笑他对现况的无能为力。

“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空间中应该只有他们两人存在,若两人都不开口,顿时便会觉涌现教人窒息的寂静,太安静了。

耳边传来一些琐碎的声音,那人似乎走离床边,有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咕噜咕噜的倒水声后,那人又朝他走近。

就在夏靖岚以为对方不打算回答时,那人开了口。

“恩……这儿真是个好地方,竟还有藏酒的酒窖,瞧瞧这一八八五年法国波尔多的陈年红酒,真香。”

“要不要喝?”声音又近了些。

“不……!”哪可能会有心情在此时,平日难得一饮的奢侈品?拒斥的话末竟被温热封缄。一股男人强烈的气息袭来,充斥在夏靖岚所有鼻息间。

怎么可以!他连女人都还没吻过,就被一个变态男子给夺了去?他、他、他可是男的啊!

紧紧咬定的牙关被有力的手指扳开,无法顺畅呼吸的夏靖岚被迫咽下混有不明口液的红葡萄酒,就算是再高级、再香醇的陈年好酒,此刻的他也完全品尝不出来。

男子哺尽他口中的红酒后,意犹未尽地探出灵活的舌,舔滑无法正常咬合的齿列、牙龈上颚,时重时轻地舔抚,最后来到不知能闪往,何处的香舌,它逃它便缠绕,在狭小的唇腔里恣意地扰弄它。

来不及吞咽的,分不清是谁的唾液沿着被分开的唇角,滑向夏靖岚颈后,在枕上形成一片濡湿。

在感受到对方以他的舌入侵自己口腔,受到过大刺激的夏靖岚霎时楞住,用不着男子费力地抵住他的颚关节,他根本就忘了他可以反击,可以反咬他,在他保守的观念里,已成定律般的规则——接吻应是男的和女的,女的和男的,绝不会有男的和男的或女的和女的这种荒唐的事。

在守旧的父母亲羽翼下长成的夏靖岚,很难不受影响地也成为另一个守旧型的人物,但他只要求自己,对看不惯的事情他通常也不会加以妄自批判,律人不如律己,是他的原则。

在忙碌的父母亲无暇分心教养他这位属中央,又大多不需烦心的三儿子,他多半是靠自己,靠书本长大的,向书学习是无不好,但只靠书多多少少也会和社会有些微脱节,尤其他爱看的书籍又是已故的作者写的,那在观念上就会和现今时髦新颖的世代更加不同,同学们有时还会嘲讽他是个老学究,不知变通。

遭遇突发状况容易紧张的夏靖岚,加上遇上违反他所认为的定则,愕然间,他完全没有反映,呆呆地任人所为。

待那人,放开他被吮红的唇,他仍不自知,犹在惊愕中。

也许是夏靖岚瞠目结舌的拙样取悦了那人,虽然他的双眼被蒙住,看不见他瞠目时针愕的矬样,但仍令男人突兀地噗嗤笑出,也是因为那笑声,夏靖岚才猛地醒悟,他被吻了!

“你……你……你……!”超过只是范畴认知的举动,害还无法正常运用被吻麻的舌头,一稍动,他即会回想起方才被吮不放的每一细微动作,因为眼睛看不到,那情景便更煽情地在脑海中绘声绘影地写真重现,他猜自己的脸现在一定是红得难堪。

那人冷冷的贼笑非常地刺耳,夏靖岚恨不得撕了那张嘴,使它永远都不能再出声。

“你到底想怎样!放开我!放开我!”陷于困境又被另一个男人调戏轻薄的夏靖岚,恼怒地失去理智,使劲地挣动,若是再次被那人轻薄,倒不如让缚住他的绷带嵌进他的血肉里。

他不要像粘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那人不出声,静静地待在一旁看着夏靖岚持续做着徒劳无功的困兽之斗,他见夏靖岚是个颇为挺拔高大的男子,肌肉又

不如文弱书生般松弛,所以男人特意在他手脚上多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末了还紧紧地缠上死结,他就不信夏靖岚能挣开,就算能,恐也将耗尽气力,他要制伏他再绑上一次,也不无可能。

就如那人所料,连将绷带弄松都没有,夏靖岚已累得气喘嘘嘘,只是让绷带绷得更紧,手脚血液难以顺畅流转,渐渐地失了力气。

“放弃了?”那人似嘲笑地问了声,看不到的夏靖岚仍刻意地将头撇至声音来源处的相反方向,忍住不回嘴以示不满。

“哼!”修养尚不错的他只有冷哼一招,他已气到不知有什么话可以表达他的怒火,像粘板上被撑开待杀的青蛙,鼓着满满的怒气却也无可奈何。

显得有些冰凉的手突地抚上夏靖岚的胸脯,吊诡的触感令他倒抽口气,他这才发现他竟……竟没穿衣服,连、连裤子也没穿吗?

没有以手脚去确认,夏靖岚着实不想承认,自己暴露在陌生人的目光下已有好一段时间,原本气白的脸缓缓变红,像在焰火上烧烤,很快地变得绯红,那红也扩散倒被迫裸光的躯体。

少了视觉而使得期于感觉更加敏锐的夏靖岚知道自己羞红了脸,不愿示弱的他有千千万万的不甘愿,为何不放了他?同样是男人,他希望能堂堂正正地打斗,就算打输,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比现在这种屈辱的情况好得多。

“放开我!”

“不要。”

那人倒也干脆地回绝,随随便便地就听夏靖岚的话将他放了,那又何必大费工夫地将他绑得那么牢,那绑法可是他的得意之作,虽然这种事实在没啥好得意的。

“你要怎样才肯将我放了,我保证觉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曾遇过你,我口风很紧的,请你相信我。”现在能动的只剩这张嘴了,夏靖岚得在

又可能又会被封住前好好地劝说一番,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在。不知是夏靖岚的胸膛适应了大手的温度,还是大手感染了羞热的高温,总之他不再觉得大手冰凉得令人起鸡皮疙瘩。而是抚摸他的触感使他毛发竖立,烫得炙人。

好怪,愈是想忽视那只手的存在,却愈是忽视不了,就愈是在意它,在意它的每一动向。

大手刻意在轻刮过在沁凉晚风中挺立的蓓蕾,蓓蕾下瑟缩的胸膛,被引出怪异快感使夏靖岚领悟到那是他的敏感带,奇怪,平常自己不小心碰到时,并不会有什么异状,为何换只手就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不能再这样被摸下去,若当真引来难以自抑的欲求,那他以后要如何面对自己。

“住手!你做什么!我是男的!”

现在才强调他是男的会不会有点太晚?应该在被吻就该抗议了吧?夏靖岚有时就是这么迟钝,不明说,不明示,他就是不懂。

“看得出来。”那人带着讽笑,轻薄地说。

都已经将他剥光了,还会弄不清楚他的性别马?敢情他还是不懂他想做什么吗?

都这么明显了。

“你不知道吗?男的和男的也是可以做……的。”

“做……做……。”不会是那个字吧?不要!

“没错,做爱。”

简单的几句话打破夏靖岚残存的希望。

不要!他失去初吻就算了,就当是被畜牲不小心碰到,但第一次他怎么也不要葬送在男人的手里,而且还是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变态男子!

夏靖岚从未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碰触过的地方。

“变态、变态!你给我住手!我不要!我不要!就算你丑得没人要,也请你不要来找我这大男人将就,我也是有选择权的。”可怜的夏靖岚这时才真正确认他不仅没穿上衣,连裤子一并被扒走,他心底的恐慌真是难以言谕。

“你终于会感到害怕了,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是属于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型的,要到绝境才会恐惧,不过你说错了。第一,我绝不是长得没人要般的丑陋,瞧我鬼斧神工般雕刻的俊美容貌,羡煞多少男人,也让多少女人趋之若骛。”

都是你在说,又不敢给我看,有个屁用!

这些话搁置在心里,不好说出口激怒变态,否则恐只会对自己更不利。

“第二,你放心好了,会挑上你我一点也不觉委屈,真的,我倒还挺庆幸的。”

你不委屈,我委屈极了!

“第三,你当然是有选择权的,但在我的选择权优先之下,你只有接受一途。”

“变态!放开我!啊……国彦!国彦!”

原不想拖小主人游国彦下水的夏靖岚,在穷途末路下只好向自己的学生求救,希望他能小心些,不要也同他一样被逮获,他就靠他了。

夏靖岚拼命地喊,用力地喊,但不幸的是喊没几声,便被大手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微细噪音。

“好吵喔,你别白费心机了,我早知道,这房子里只有你和另一个小伙子,你以为你对付得了你的我会对付不了那个小鬼吗?而且你怎知我只有抓了你而没有抓另一个人呢?我会这么地大意,任芒刺在背,竟不去理它吗?”冰冰的声音平板地威胁。

这丧心病狂的变态!怎么可以连那么小的小孩都抓,还打算对他图谋不轨!

夏靖岚忘了游国彦已经高二了,只差一岁,就满十八,应该算是成年,实在不能算是小孩了,但他被他初为师表的责任感淹没,他得不计代价地保护好他的学生,他第一重要的学生。

在夏靖岚的观念里,自己的学生就等于小孩子,需要被保护。

“你到底想怎样!”夏靖岚气急败坏地嘶吼。可恶,可恶,可恶!

一直扰乱夏靖岚的大手终于离开,那人似乎终于要正经地好好和他谈,但以他五花大绑的窘态,还能有什么筹码和对方谈条件?

“其实也不是什么惨无人道的事啦。”

那人不急不徐的声调更惹怒了夏靖岚,顿时忘却方才的惧怕,只剩满腔怒熊熊燃烧。

“我只是要你乖乖听话,任我处置罢了,肯吗?”

那人假意的温柔只让夏靖岚作呕。

“你保证不会对他怎样?”

不用特地指明,两人都能明了那个“他”指的是不在场的另一个人——游国彦。

“如果你令我满意的话。”

“你!”

“只要你将我服侍得舒舒服服的,让我满足得不想再去找另一个人宣泄,那我就没必要去为难他了,只要你够听话。”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遵守你的诺言?”小人之言岂可信乎?

“你有别的选择吗?”

是没有!夏靖岚咬了下下唇。

“好,我答应你,可是你绝不能动他。”

“好,不过以你的诚意为优先。”

丧权辱国的条款,就这么地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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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诱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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