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在红楼里出糗一回的武雄,始终咽不下那口鸟气,手下小弟扬言要帮他扳回面子,没想到又栽了一个大觔斗,现在可好,不仅颜面没讨回,此事还在道上传了开来,令他颜面不只无光,简直扫地。

为了讨回失去的所有颜面,武雄决定亲自出马,不让手下参与。

这一次他不仅要讨回面子,还要赢回手下的信赖,并且让道上的人刮目相看。

多日来他积极探查西门洌的行踪,发现他自从红楼那件事情之后,便与花娇交往甚密,不仅亦步亦趋,甚至搬进花娇的住处。

花娇的住处位于较偏僻的市郊,这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今天,武雄又悄悄来到花娇住处附近,慎选一个隐蔽处,伺机而动……

金荷莉一如往常,刻意压低帽沿,跟在花建元的身后,两人先步出花家大门,花娇和西门洌随后走出大门。

花娇小心翼翼锁上大门,面带微笑转身勾住西门洌的手臂,亲密地走在金荷莉和花建元身后。

倏然西门洌感觉不对劲。

凭着几年的功夫底子,他感觉周遭透出一股诡异气息,眼耳灵敏宛如黑豹的他双眼半瞇,环伺四周。为了不让花娇败兴,他伸手搂住花娇,用他的身体做赌注,掩护着最爱的女人,他可以受伤甚至付出生命,但绝不能让花娇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就要走出巷子,花建元回头望着后面的花娇和西门洌,「姊,那家餐厅有名字吗?」

在阳光下,西门洌发现不远处透着刺眼的一道光——

不吵!

他一把猛力推开身旁的花娇。

花娇第一个反应是愤吼:「西门洌!」

话刚说完,她耳边传来砰砰如鞭炮的爆炸声,转眼间,她看见西门洌手抚着胸口,紧揪着眉头,整张脸几乎扭曲变形,目光直视发出亮光处。

「在那……」西门洌话未完,便嘴角抽搐,应声倒地。

猝不及防的状况惊吓到了花娇,她双手悬在半空,颤抖地疯狂嘶叫:「洌!洌——」

花建元张大着嘴震惊呆立,倏然脑子闪过一道直觉,眼睛循着西门洌倒地前所注视的方向,果然发现一条鬼祟人影,惊慌地逃窜。

「站住!不准跑!」拔腿追逐那条影子。

花娇冲到西门洌的身边,抱起他的头,焦急凝视那双紧闭的眼睛,嘴唇颤抖狂吼:「洌,洌,你你你……」

金荷莉惊见红色的血液从西门洌的胸口不断涌出,骇然心惊地瞠大眼睛,「血……血……」

一阵如巨浪般的恐惧席卷花娇,仓皇失措地按住他胸口,「不要,不要……」抬头看着金荷莉,「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金荷莉慌乱地在原地兜转,「到哪叫救护车?」好一阵,她才急奔出巷子大叫:「救命,救命。」

「洌,你不能死,绝不能留下我一个人,你说你要疼我,你说你要爱我。」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汩汩而落,用力压住西门洌的胸口,喑哑哭号,「不要再流,不要再流……我求你不要再流……」

他的血几乎撕裂她的心,啃蚀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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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神思恍惚地望着开刀房上的红灯。

又是红色,现在一见红色,她就柔肠百结、肝肠寸断。可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凄楚的、无奈的、悲痛的在那冷漠的门外徘徊。

眼前一片模糊,泪水顺着面颊放肆地往下泄……

终于,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抢救,西门洌被送进加护病房观察,据医生解释,西门洌身中两枪,其中一发子弹卡在心脏边,另一颗子弹虽没伤及要害,却伤了神经,导致昏迷不醒,至于他何时会醒,医生也无法做出绝对的保证,只能默默地等待。

难道他……

不不不不不!

她使劲地甩了甩头,想把突然跳进脑子里的可怕念头赶跑,可是那念头却死死地缠住她,压迫她,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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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荷莉碍于是公众人物,再说眼看离台时间逼近,无论从任何角度她都无法留下,因此在西门沁的指示下,她由花建元悄悄地送回饭店,撇开与这件枪击事情的关连。

花建元在送金荷莉回饭店之后,急忙赶回医院安抚花娇。

而西门沁则立即通知西门家其它成员。

西门澈与西门深闻讯后,撇下手边生意,十万火急地赶到医院。

西门奶奶在西门滢和其夫婿巩季泽的陪同下,匆匆赶至医院。

西门奶奶走进医院劈头第一句:「洌现在怎么样?」

「奶奶,洌送进了加护病房。」西门沁立即向前对奶奶报告。

西门奶奶用力猛吸几口气,「我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奶奶……」西门沁顿时语塞,眼眶泛起薄光。

花娇倏然回神,迅速起身,快步来到西门奶奶面前,双腿一弯,跪在西门奶奶面前,泪如雨下乞求宽恕:「奶奶,请妳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西门奶奶微微一怔,然后才看清楚跪在面前的是花娇,「是妳!快起来。」只手拉着花娇,「傻孩子,洌受伤我怎能怪妳?」

花娇用力甩着头,抽噎哭泣,「要不是我,洌绝不会受伤。」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磕头,「奶奶,是我对不起妳,是我对不起妳。」

句句声声痛不欲生在沉闷的走廊上回荡,与她内心的凄楚和成一片,令在场所有人莫不一掬同情之泪。

奶奶的心又何尝不痛?

「花娇,起来,我真的不怪妳。」奶奶的眼里充满痛苦、茫然无奈。

看着花娇依然跪地不起,奶奶心焦急唤其它孙儿:「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将花娇拉起来。」

西门深、西门沁和西门澈,七手八脚强拉起花娇。

西门奶奶伸出皱巴巴的手,抚住花娇泪涔涔的脸庞,「不要蠢到硬将所有的罪过往身上揽。我知道洌现在跟妳在一起,洌会喜欢的女孩,绝不是遇事就软弱,基于我对妳的了解,妳应该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的女孩才对,所以,擦干眼泪。」

花娇傻愣。

原来西门奶奶知道她和西门洌的事,她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贫穷背景而否决她,反而鼓励她。

花娇感激地用力吸着鼻子,「奶奶,我不会让妳失望。」

「这才对嘛,要做西门家的媳妇就要有坚强的毅力和耐性,我不放弃我的孙子,妳呢?」纵使有着揪心般的悲痛,西门奶奶仍强忍着痛,打起精神劝勉花娇。

「我更不会放弃,因为今生我是他的人。」花娇全身透着强硬与不屈。

「这才对,洌没看错人,选对了人。」西门奶奶欣慰地频频点头。

奶奶一句「洌没看错人,选对了人」,霍地解开花娇无法解脱的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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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加护病房,西门洌转到普通病房,这并不是他的伤势已好转,而是应家属的要求,因为这样较方便守护他。

面对每一位前来探视西门洌的家人,花娇总是强挤着微笑迎接他们,但暗地里她的泪早已流成河。

坐在床边,花娇颤巍巍地伸出手,一把将那手握在自己手中,两行热泪扑簌簌地淌下来。过去的爱情生活是多么甘美如饴,但现在回味咀嚼起来,却是多么痛苦不堪。

半晌,她才强压住呜咽,费力地说:「洌,你可不能先弃我而去,倘若如此,我会恨你一辈子唷。」

花建元每天从家里前来医院陪伴花娇,他看得出来,在西门家族面前表现出来的坚强只是假象,她内心所受的折磨,绝不是外人可以窥探。

花建元站在门边往里探望,每一回他都瞥见花娇深情凝视西门洌,嘴里不断地轻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声呼唤,是那么执拗、顽强,就好像真能把他唤醒再回到她身边似的。

花建元眨去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强挤着笑,神采奕奕地跨进病房,「姊,西门洌好一点吗?」

花娇不语,只是笑了笑。

这样的表情,这阵子他已见惯,不用说他也知道答案,「姊,荷莉说了,过两天她会再返回台湾。」

「她刚回韩国不久,怎么有时间抽空来台湾?」

「荷莉说了,回韩国之后会重新安排行程,她担心西门洌也担心妳的身体。」花建元转述金荷莉的心意。

淡渺的眼神从西门洌的脸上移向花建元,刻意以一抹微笑掩饰内心的凄楚,「口口声声喊着荷莉,看来你们之间有进一步发展的迹象。」

花建元脸上蓦地一片彤红,「只是彼此存有好感。」

「你要考虑清楚,荷莉可是高高在上的巨星。」不忘提醒他。

「我知道,我们会协调之间的时间和相处。」花建元羞怯地解释。

看着弟弟的感情有了着落,做姊姊的自然替他高兴,「那我没别的话,只有祝福你和荷莉美满幸福。」

「谢谢姊。」

美满幸福……她和西门洌共同生活的那段时光,是有情有意、知心知己,是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像诗一样如梦如幻。

然而她的幸福却是如此短暂,她曾怨愤地问苍天,但天不语,也曾悲愤地问大地,大地也无音,最悲惨的是,这充满胸口的怨恨却不知发泄何处。

「姊、姊,妳看……」花建元突地惊喊,手指着床上的西门洌。

「看什么?」花娇不解的眼神随着花建元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她的眼睛骤然大睁。

西门洌紧闭多日的眼皮在颤动!

花娇怀疑自己的眼睛,赶紧趴到他眼前,鼻尖几乎碰上鼻尖,屏气凝神紧盯他的眼睑。

轻轻地,颤动一下、两下、三下……为他细数。

花娇掩不住惊喜,伏近他耳边轻唤:「洌,你已经睡很久,醒醒吧,为我张开你的眼睛。」

又颤动两下。

证明他听见她的声音,花娇不放弃继续唤着:「洌,求你快张开眼睛,再不张开眼睛,我的心会痛,难道你舍得我难过吗?」手颤抖地抚摸他苍白的脸。

昏昏沉沉中,西门洌仿佛听到她的呼唤。不不不不不……他不能让她难过。

「娇……娇……」费了全身之力,困难地吐出细微声音。

「醒了,终于醒了。」花娇狂喜惊呼。

她的眼眶湿润,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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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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