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花水艳没想到自己会遇见官伯彦的正牌女友,敢情今天是她的大凶之日,看来日后出门前一定要记得翻阅一下黄历,虽说那天是她愤怒地先行离去,但直到今天她仍会不断地忆起他,毕竟风度翩翩、英俊挺拔的他着实令人难忘。

不过明白两人身份悬殊的她也总是告诫自己:别做梦了!今日见着了他的正牌女友,花水艳更笃定告诉自己——

这一切只是个出了差错的美梦。

今天她可是绷紧了全副精神迎战,不难察觉官伯彦的女朋友对她说话的时候总是语带挑衅,对方的唇枪舌箭让她疲于应付。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对难缠的金主,她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她由衷地希望再也不要发生类似的事情。

走出公司大门,她疲惫地来到车旁,准备开启车门,怎料车门却被一只大手给抵住了。

“又见面了。”那人开口说话。

花水艳惊愕地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是你?”她的心漏跳一拍,“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慢慢地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

“无意间经过,你相信吗?”官伯彦故作轻松的回答。

花水艳横了他一眼,“不相信!”

顿了一下,她对他的突然出现已经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花水艳缓缓地挺直累得近乎快断了的腰,“如果你是来接下午到本公司的那位小姐,很抱歉,她早在一个小时前离开了。”

官伯彦轻笑着,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我是专程在这里等你的。”

不是来接他的女朋友?

“等我?”她吃惊地看着他。

“恺忆回公司告诉我,她遇见了你,还告诉我,你是陈董的特别助理,我一听完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见你。”他眼中的笑意逐渐淡去,注视她的目光也愈加热切。

花水艳一脸疑惑地问:“你干吗急着找我?”她突地记起那天导致他们不欢而散的原因,她睁大双眼直视着他,“你还妄想着我那双玻璃鞋?我说过了,就算是天价,我也不可能出售。”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要买你的玻璃鞋才来的。”官伯彦急急地解释着。

闻言,花水艳更加不安了,“你不是为了玻璃鞋?那……那你为什么要找我?”

“我只是想......”

“噢、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为了我们公司才来找我的,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董事长助理,并没有真正的实权,所以在公事上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也使不上一点力。”花水艳自顾自地说着。

“我也不是为了公事才来找你的。”官伯彦凝视着花水艳。

“不是来接你的女朋友,也不是为了玻璃鞋,也不是为了公事,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我的?”她真的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弄糊涂了。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相信吗?”宫伯彦脸上有着迷人的笑容。

“不信!”她简洁地回答。

她那娇嗔的模样,让官伯彦不由得抿嘴一笑,他无奈地耸一耸肩,不要说她不相信,连他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如果我说我是特地来跟你道歉的呢?”这是他目前惟一想得到的理由了。

“道歉?”花水艳颇为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想为哪件事而道歉?”

“什么?”官伯彦诧异地惊呼一声。

听她的言下之意仿佛自己已多处得罪了她,“好吧!如果我之前有得罪到你的地方,我愿意一并道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花小姐,对不起!请问,你愿意原谅我吗?”

花水艳不情愿地瞄了他一眼,哪有人“一并道歉”的?真服了他!

“既然你已经开口道歉了,我就‘勉强’接受吧。”话一说完她便动手去开车门。

他机警地再度以手抵住她的车门,“急着走?”

不满他一再地阻挡她开车门,花水艳的脸色丕变,“拜托你,官总裁,我今天真的很累,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我现在只想赶快回家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床上休息。”她愤然地吼着。

“我只是想……”官伯彦顿了一下,他正在想办法留住她。

“你在想什么?”花水艳不耐烦地说着,“如果你觉得无聊,你可以去找你的女朋友陪你啊!干吗跑来这里烦我?”

“我女朋友?”官伯彦微一沉吟。

花水艳瞪着一脸茫然的他,“你别再装蒜了,你忘了吗?你的女朋友刚从这里离开不久呢!”

“你说的人是恺忆吧?”他终于知道恺忆是怎么逗弄花水艳的了,恺忆一定谎称是他的女朋友。

“应该就是她。”花水艳始终都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直到现在她才从官伯彦的口中知道那女孩叫恺忆。

官伯彦忍不住纵声大笑,“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见他频频摇头、狂笑的模样,花水艳不禁怒从中来。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身边有着女朋友还矢口否认,仿佛得脚踏多条船才能显示出你的男子气概。”

官伯彦敛起了笑容,他慎重地重申:“恺忆不是我的女朋友!”

花水艳膘了他一眼,“你有必要跟我解释吗?再说我也不想成为花花公子脚下的一条船。”

面对有理说不清的花水艳,官伯彦突然觉得束手无策,“你的主观意识未免太强了。”

花水艳对他绽出一抹嘲讽的笑,她出言纠正:“不是我的主观意识强而是我比一般人理性多了,况且我的判断一向精准。”

“如果‘理性’的你真的拥有这么精准的判断能力,那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和恺忆身上有着许多神似之处!”愤怒令他的心脏剧烈地狂跳,他难过地朝她嘶吼。

再怎么难缠的女孩他都碰过,但是像她这样顽固、有理说不清的女孩,他还是头一回遇到。以前他一直认为官恺忆的蛮横已属罕见,但是在和顽固的花水艳相较之下,他蛮横的妹妹已算得上温柔了。

看着情绪激动的他,她困惑了,她无法否认他和恺忆身上的确有着许多相似之处,“这有什么稀奇,你没听说过‘夫妻脸’吗?或许你们今生就注定要做一对夫妻。”

“她是我的孪生妹妹!”官伯彦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闻言她惊愕地退了一步,“她是你妹妹?”

“我们出生的时间只差了三分钟。”他耐心地向她解释着。

花水艳有点相信他的话了,“你说的是真的吗?”难怪她第一眼看到官恺忆,就觉得官恺忆和他有着几分神似,当时她还偷偷地将两人做了比较呢!

“在爱情大饭店的停车场里我们发生争执的那一幕,都被恺忆瞧见了,相信她今天只是一时童心大发才故意戏弄你的,当我得知此事,便立刻赶来向你道歉。”他和善地说着。

听完他的解释,她知道自己真的被官恺忆给愚弄了,“原来如此!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啊!我想她之所以愚弄我,只是想替你出口气吧?”

“没错,她是这么说的。”官伯彦并不否认。

“好吧,现在气也出了,你也道了歉,我们之间已无任何瓜葛,你现在可以让路了吧?官总裁……我真的很累了。”花水艳一脸疲惫地央求着。

现在他已没有理由可以留下她了,“当然。”他旋即退了几步,让她得以打开车门。

花水艳坐进车里,摇下车窗望着他,“多谢你今天跑来告诉我这些,再见。”她摇起车窗,不一会儿又摇下车窗,“对了,我刚才说错话了,我想我应该要说‘永远都不要再见面’!”花水艳再次摇起车窗,踩足油门向前急驰而去。

官伯彦静静地看着她离去,抿紧的唇突地扬起一抹笑——有趣又执拗的她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啊!

花水艳没想到自己能再见到官伯彦,原以为在那天的不欢而散后,她绝不可能再见到他了。因为他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像她这样平凡的人或许只能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他,然而今天他却像鬼魅般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尽管她表现得十分镇定,然而乍见他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无法控制地狂跳着,那样的她简直就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

当时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逃!

所以她再一次像逃命似的从他的身边逃开。

“真是活见鬼,我今天到底是犯了什么大忌?”花水艳双眼看着前方的路,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一会儿被那女人戏弄,一会儿又被那家伙缠上,敢情我注定要被这对兄妹玩弄于股掌之间!”越想越呕,她忍不住地尖叫一声。

回到家里,愤愤不平的花水艳索性将车子停在大门口,径自走进屋里;她踢掉脚上的鞋子,将整个人埋进沙发里,生气地把一只手肘重重地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没有一个男人值得她这般愤怒,尤其是一个和她不可能有结果的男人!

不要说结果,他与她甚至连再见面的机会都等于零!

突然门铃声响起,花水艳愣了一下,“会是谁?”

管他是谁,会跑来找正在发怒的她,相信这个人也和她一样是个没看黄历就出门的倒霉鬼!

她愤怒地打开门,“谁?”一道怒气未消的声音冲口而出,就在接下来的一秒钟,她整个人便愣住了,“是你……”

官伯彦站在门口朝她露齿一笑,“嗨,我们又见面了。”

“你怎么会……”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我跟着你的车!”诡谲的眼神说明了他为何会出现。

“噢,天啊!”花水艳真是被他打败了。惊呼一声后,她随即一脸挫败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其实他心里明白,他对她的锲而不舍只是一份好奇和一股莫名涌上的情潮作祟,总之他就是想接近她,“我只是想……”

想什么呢?他怎能坦白自己现在的想法,这样的理由不吓跑她才怪!

“你想什么?”她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耐。

官伯彦灵机一动,“我坚持要买下你的玻璃鞋。”

花水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随即咬着牙轻蔑地进出三个字:“不可能!”

知道她被他激怒了,他心里暗自欣喜,“我会一直守到你说‘可能’为止。”

“休想!”花水艳愤怒的语气中有着浓烈的挑衅味道。

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她的脸,最后停在她充满着怒火的眸子,“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尤其是我官伯彦想要的,就绝对没有所谓的‘不可能’和‘休想’。”

他真是一个狂傲的男人啊!

花水艳露出一抹讥笑,冷冷地瞅着他,“那你等着瞧,我将是第一个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可能’和‘休想’的人。”

官伯彦突然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替她拂开一绺落在她脸颊上的发丝,“你不会成功的。”

感受到他手指传来的温度,一阵莫名的心悸令花水艳全身轻颤,她愤愤地瞪着眼前这狂傲、自大的家伙,“我愿意跟你打赌,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我的玻璃鞋!”

“打赌?!”官伯彦微微蹙眉,他贼贼地笑着,“真有趣!我还从未和谁打过赌,打赌或许可以增进你我的感情……好!这个赌我跟你赌定了。”

花水艳昏愕地瞪着他,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居然认真起来了。

“既然是打赌,赢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品?”官伯彦一双犀利的眸子牢牢地盯住她,不容许她有躲避、退缩的余地。

顿时没来由的挫败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窘境,“这……”

“不如由我来决定。”官伯彦锐利的眼神扫过沉默的她,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你就是奖品。”

“我?!”花水艳震惊地跳开一大步,“拿我做奖品?你太过分了!”

“一点都不过分,既然我能不能拿到玻璃鞋是决定输赢的关键,那它就不能成为奖品,而你自然就成了战利品喽。”官伯彦饶富兴味地注视着她。

她全身陡地一颤,她一定要小心应对,绝不能再在言语上出任何一点小差错,花水艳相信自己现在所面对的不只是一个男人,他是一个聪明的掠夺者,更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万一你输了呢?”花水艳带着敌意注视着他。

“我不可能会输!”他朗声说道。

好狂妄的口气!

“打赌嘛,自然有输有赢,你都说了,万一我不幸输了,我将是战利品,而你呢?万一你输了,我又能得到什么样的战利品?”花水艳追问。

官伯彦沉默片刻,“由你挑!”

“既然由我挑,我的条件非常简单,我要你从此在我的眼前消失,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了。”她执拗地说着。

官伯彦刹那间仿佛由天堂跌入地狱,她居然说得出如此绝情的话,他沉痛的目光瞬间冷厉,神情极为阴郁,“好,我答应你。”

打赌一事虽然是她不经意说出口的,但是经由他蓄意地燃起战火,两人此刻正在沉默中对峙着。

“说说游戏规则吧。”花水艳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既已有了赌约,就得定下游戏规则。

“不如这样,明天开始三日为限,如果我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奉上玻璃鞋,就算你输,万一我做不到,那就是我输了。”官伯彦定出了游戏规则。

花水艳开始估量着这个游戏规则,她不禁窃笑,这哪里需要打赌啊?她稳赢的嘛!玻璃鞋是她这一生最珍贵的梦幻礼物,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送给别人?

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好,就这么办。”

“但是这三天你必须待在我身边,与我形影不离。”这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什么——”花水艳吓坏了,“形影不离?”

“没错,我会找一处幽静的地方,让我们好好的共处三天。”官伯彦继续说着他的惊人之语。

“只有我们两个人?”花水艳紧张地问着。

“如果你反对,就表示你认输。”官伯彦注视着她,嘴角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最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糟了!现在的情形比她预料中的还要糟糕。

但是当她看见他促狭的眼神,虽知他不安好心,但是好强的她却不容许自己拒绝,“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官伯彦正为她接下战帖而窃喜着,“说来听听。”

“这三天你不能有逾矩的行为。”她一脸警戒地说着。

她说得好像他会乘机占她便宜似的!“放心,我说过,我不是一个登徒子。”他的眼睛直直地望入她的眼底,有些狂傲、有些强势,他执起她的手凑近自己的唇,轻轻地印下一吻,“你今晚就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就会过来接你,展开只有我们俩的‘赌约之旅’。”

他邪佞的眼神看得她一阵心悸,陡然升起的寒意攫住了她,随之而起的是莫名的惊慌和恐惧。

他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看着她,“明天见。”

她沉默地别开头拒绝再与他视线相接,直到她身后传来他离去的脚步声,她才惊慌失措地逃回屋里。

天啊!这是哪门子的赌约?她以为自己已经赢定了这场游戏,孰料这场游戏的规则竟如此出乎她的意料,她已经没有太大的把握能玩赢这场游戏了,毕竟他是这么一个令女人无法抗拒的男人。

官伯彦喜滋滋地回到家中,乍见他脸上的笑容官恺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她已经很久没在官伯彦的脸上见到如此灿烂的笑容了。

“你中头彩啦?”官恺忆狐疑地瞄着他。

他笑眯眯地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你气冲冲地跑出公司,现在却笑嘻嘻地走进门,依我看你八成是中邪了。”官恺忆故意讥讽官伯彦。

“随你怎么说。”官伯彦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嘲讽,随后他的笑眼瞅着官恺忆,“明天开始我要放三天假,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公司就由你坐镇。”

“什么?你要休假三天!”

官伯彦敛起笑容,微温地瞅着官恺忆,“我从来没休假过,现在我想放假三天都不行吗?”

“当然可以……”官恺忆也知道他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十分忙碌,其实他能自我放假三天,她应该替他高兴,“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突然想开了,愿意放自己三天假?”

“这是我的事,你毋需多问,反正我不在的这三天,公司的事就劳你多费心了。”官伯彦愉悦地说着。

官恺忆自知官伯彦向来口风极紧,想从他的口中套出答案,简直比登天还难,“好,我会小心地处理每一件事。”

官伯彦再次扬起一抹笑,看来他真的非常期盼这一次的休假。

官恺忆又问,“那,那家岌岌可危的公司,将如何处理?”

“哪一家?”官伯彦漫不经心地问着。

“就是今天我和张董去视察的那一家。”官恺忆狐疑地瞅着官伯彦,他从来没有这般失神过。

“噢,那家……”他顿了一下,“等我休假回来后再商议。”

“可是张董那边……”官恺忆对他模糊笼统的回答感到错愕。

“你只要跟张董说,是我的意思,相信他不会有任何异议。”官伯彦笃定的说着。

“好吧。”官恺亿无奈地应了一声。

太好了!他可以和花水艳共处三天,虽然还无法预料这三天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但是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竟会屈服于一股反常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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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の玻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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