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定策

格尔顿和叶夜依全力飞掠了半个多小时，进了一处森林之内，回头翘而望，见无人追来，才敢停下来歇息儿本来身法就极快，飞跑起来跟格尔顿度不差多少，格尔顿倒不觉得意外，反而是叶夜依初生龙翅，便已能毫不落后于自己，这个倒是令格尔顿十分惊喜。

此时叶夜依眼中血红早已褪去，停下身影之后龙翅马上消失于无形，一脸忧色地看着格尔顿左肩暗红血迹，心痛道：“格尔顿哥哥，伤口还痛么？”在长生诀和治愈术的双重效果下，这种小伤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早早就已愈合止血了。格尔顿见叶夜依一脸关切，心中感动，暗恨自己一直只顾想着玉瑶，却总是忽略了对自己情真意切的叶夜依，大感歉意。昨日与叶夜依的一吻，再加上威尔的一席话，又想到日后无论愿或不愿都要与叶夜依厮守一生，如今格尔顿心中那块坚冰已经渐渐融化，也慢慢开始意识到叶夜依对自己的重要，其实也不亚于玉瑶。于是便像以前牵着玉瑶那样，轻轻牵起叶夜依的小手，微笑答道：什么大碍的。”叶夜依见格尔顿最近渐渐变得主动，甚至现在还来牵自己的手，惊喜莫名，脸上微红地低下头去，那种幸福的小女人神态与从前玉瑶简直一模一样，格尔顿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脑海中玉瑶与叶夜依的脸庞重叠着，渐渐变得朦胧。

过了一会，格尔顿方才回过神来，想起叶夜依幻出龙翅一事，问道：“小叶儿，你怎么突然可以幻出龙翅了？”叶夜依也一脸不解时我看见格尔顿哥哥你从城中出来，浑身是血，心中一急，不知怎的……不知怎的翅膀就出来了。”格尔顿心中一暖，却又笑道：“不知道小叶儿变回龙后，还会不会如现在那么漂亮呢。”叶夜依闻言一朵红霞飞上脸颊，低头羞道：“格尔顿哥哥你又取笑小叶儿了。”

格尔顿一边与叶夜依说说笑笑着信步而行，一边却在一直考虑着，日后应该怎样做才能救出玉瑶，现下又应该前往何处。忽然想起叶夜依背上双翅已生，岂不是已经可以飞行了么，于是惊喜问道：“小叶儿，你现在是不是可以飞了？能不能自如地幻出双翅？”叶夜依一愣，集中心念，一下，龙翅又幻化出来，点头道：“应该可以啦。”

格尔顿心中大喜，如果叶夜依可以飞的话，自己本来又会飞翔术，那想去哪里都方便很多了，至于白儿，到时候就让自己和叶夜依轮流抱着就行。想到这里，心里轻松了很多，忽然玩心大起，转头对白儿笑道：“白儿，那你会不会飞？”

本来格尔顿此问纯属玩笑，但白儿竟然就像听明白了一样，不屑地白了格尔顿一眼，猛然一声长啸，周身白气顿时散出，竟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耀武扬威地飞了几圈，方才落下地来炫耀似的看着格尔顿。这一惊非同小可，格尔顿和叶夜依瞠目结舌，就像看着外星不明物体那样看着白儿在空中绕来绕去，心想：天哪，这还是狼么？格尔顿回过神来，挠头讪笑道：“白儿兄，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切莫见怪。”白儿这才低啸一声，恢复常态。叶夜依却像是小孩子现了什么新奇玩具那样，面露喜色，两眼放光，一声紧紧抱住白儿，口中连连叫道：“白儿，你能带我飞么？能带我飞么？”白儿被叶夜依紧紧抱着，差点喘不过气来，喉中出“呜呜”的哀鸣，用似是求救的哀怨眼神望向格尔顿。格尔顿无奈地平摊双手，耸了耸肩，嘴角挂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微笑，一脸的幸灾乐祸。

格尔顿想了很久，绞尽脑汁，穷尽智计，最终只想到了两个有可能救出玉瑶的方法。

其一，是抢亲。说得容易，实际上这个方法也不难。这个方法可以说是最简单的，因为抢亲比夜闯皇殿安全何止千百倍。但抢亲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详细地知道送亲的路线，送亲的时间，甚至要清楚每天到达了哪里，准确预计迟几天又会到达哪里。所以同时这个方法也可以说最难的，因为要得到准确的情报非常困难。官方必定会封锁有关送亲的消息，因为对于两国而言，若送亲途中被抢，都是极丢面子的事情，两方都不会愿意这种事情生。但如果有可以得到消息的渠道，这个方法也可以一试。

其二，是两国在四年之期未到时，再起争端。若两国再起争端，帝国必定就不会再履行和亲承诺，玉瑶一事自然烟消云散。但此事谈何容易。先从代表皇朝的威尔的态度来说，他是不愿两国开战的，因为四翼天螭或许不知何时便会从冥界攻来。若阳界起了大规模内战，四翼天螭再随后亲率冥界军团到来，人类文明或许从此便要成为历史。然后再从手握帝国大权的乌奇王的角度而言，他本来就是想用玉瑶换回奥克斯王子，自不会轻举妄动。而且根据格尔顿推测，乌奇王大有借刀杀人之意，甚至早有预谋在用玉瑶换回奥克斯之后立刻动战争，借皇朝之手处死玉瑶这个日后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帝位的嫡系正统继承人。这个方法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因为帝国和皇朝早就相互虎视眈眈，哪怕只要有丁点火星，这场战争或许便会爆。关键是那几个手握重权的人物，他们阻挡着两国的交锋。若能令那几个大人物手中重权被夺，又或者故意制造一个足够大的事端，这场战争，就决计不可避免。

格尔顿仔细思量，最容易的方法还是制造事端。以自己皇朝怀懿侯的身份，随便去闯个几次隆霍城，特地让人认出来，这个事端便够两国大打一架了。但制造事端的方法，会将自身陷入险境不说，日后自己若要跟玉瑶在一起，也会因为这个前科而横生很多枝节。此举绝对是下下之策，不到无计可施的时候绝不能用。但无论最终要用哪种方法，都要先离开帝国境内再说，因为帝国法令繁琐，诸多禁制，行事多有不便。于是二人两只为了避人耳目，便早上寻人烟罕至的树林休息，夜晚离开树林用翔行赶路，非但一路上平安无阻，而且还快捷得多，本来来时要四个月的路程，如今方才一个月便已到达圣安山地界。只是有时不巧被人看见，夜空中两人一只如流星划过，这种情景，远非怪诞二字可以概括得了。

圣安山脉几乎横贯整个德卡大6，其中有很长一段被皇朝和帝国共同承认，作为两国边界。由于此地属于敏感地带，两国均有重军把守，所以长年冲突不断，依格尔顿之见，还是尽快离开较好。但是这又让格尔顿犯难了，帝国自然是去不得的，刚刚才从那里过来，如果又返回帝国境内，岂不是白费了一个月的功夫。但自己公开对抗皇朝将军卡布，以皇朝怀懿侯的身份包庇帝国奸细普伦，回到皇朝的话岂不是会被按叛国罪论处。

其实卡布只将格尔顿包庇普伦一事秘密汇报给了威尔和埃克，对外却只是声称被奸细逃脱，并未牵扯到格尔顿身上，这又非格尔顿所能得知的了。

陷入了一个两难境地，格尔顿大为头痛。于是细细回忆德卡大6版图，似乎顺着圣安山脉向西，有一个东面与帝国接壤，南面与皇朝隔山而望的小国，名叫利迪斯王国。这个小国民风彪悍，尚武成风，国民男子个个熊腰虎背，膀壮腰圆，力大如牛，但人人头脑憨直，不善智计，打起仗来只懂蛮力砍杀，所以利迪斯王国与海尼驽帝国之间的战争几乎每次皆败，以至于最终沦为海尼驽帝国的属国，被奴役百年。格尔顿左思右想，别无他法，只能暂且向利迪斯王国进，待到达了那里再作打算。

格尔顿和叶夜依还有白儿往西赶路数日，已经深入内6，堪堪抵达利迪斯王国境内。这日早上休息够了，格尔顿便决定徒步一程。这段时间以来，每日均是夜间飞行日间休息，叶夜依早已觉得枯燥无比，听格尔顿如此提议，自然欣然赞成。圣安山脉中的雀鸟走兽等等也与东面沿海的有很多不同，叶夜依觉得大为新鲜，拉着格尔顿问这问那，就似在郊游一般，蹦蹦跳跳，好不快乐。格尔顿想起这一路奔波，自己倒没所谓，只是叶夜依一个才刚刚踏入花样年华的小女儿家，半年来无怨无悔地随着自己从南向北，又从北回南，如今还向西深入内6，确实是委屈她了，心中暗念日后必然要加倍回报她这份深深情意。

正走着走着，白儿忽然停下脚步，抬头嗅了几下，然后转头看着格尔顿呜呜地低鸣了几声，声音大不如常。格尔顿闻声惊觉，细细一嗅，此时一阵轻风吹来，顺风竟然弥散着一股淡淡血腥，脸色立时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