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她很清楚风扬的作风,若他认定温天乐该死,就不会让他苟活,尤其温天乐又曾对瓶湘云做过让他无比难堪的丑事,於公於私,他非斩他不可。

「夫人。」小春跟着她,脸色跟她一样凝童,夫人当然不会跟她说表少爷是犯了什么罪被抓来关,但她守在舅老夫人门外时,隐约听见表少夫人拔高声大骂,似乎是说表少爷让人把雀儿丢入海里……

她是不明白表少爷为何如此狠心,但他此举令人发指,想必夫人一定也很气愤,只是舅老夫人苦苦京求,夫人不得不亲自到衙门一趟,趁王爷还没回来前,赶紧放人,但……

见瓶湘云往前走一步,小春忍不住拉住她,她不解的回头看,就见小春皱着眉,低声劝道:「夫人,你,你可得想清楚,你若真放了表少爷,王爷肯定会生你的气,说不定会……会……反正王爷若真生气,后果肯定会很严重。」

大伙儿都只想着那个表少爷,却没人替夫人着想,王爷的硬脾气可没人敢惹,夫人要真执意和王爷唱反调,惹得王爷真发火了,谁来替夫人承担﹖瓶湘云感激的看着小春,这小春真的是个贴心的丫鬟,处处为她着想,小春说的,她当然想过,她私自来放人无疑是公然挑战王爷的权威,以他刚硬的个性,自是容不了妻子址他后腿的行径,可她今日若不来走这一趟,温天乐再被判了斩立决,那她会一辈子愧疚不安,无颜再见舅父舅母。

既然已答应舅母,人是一定得放的,她深吸了口气,不再多想,再磨蹭下去,等风扬回来,一切就为时已晚。

她大步向前,狱卒以为她纯粹是来探视自己的表哥,恭敬的引领她前往大牢内。

温天乐一见到她就扑向铁栏杆,眼神发亮,急嚷着,「湘云,你快让他们放我出去!」

「我问你,真是你让人把雀儿丢入海里的?」瓶湘云劈头怒问。

「我、我……没、没这回事……」温天乐心虚的嚅嗫着,「我昨晚喝得醉醺醺,回家后倒头就睡,根本不知道雀儿被送走……」

瓶湘云怒目瞪他,他立刻吓得噤声,她明知道就算她问,他也不会承认,在这节骨眼他更是会打死不认,但她就是气不过。

「湘云,你快让他们放了我,晚了就来不及了!」温天乐压低声,急急催促。

瓶湘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大口气,别过脸不看他,脑里却想起舅父舅母老泪纵横的模样,心头不禁发软,她看着狱卒,最终还是开口,「把牢门打开!」

「这……」狱卒怔愣了下,「可是县太爷文代,他和王爷马上会赶回来亲审,要下官务必看管好温老板。」

一听到狱卒所言,温天乐吓得腿软,「快、快点放我出去!你不知道本少爷是摄政王夫人的哥哥吗﹖夫人都亲自来了,你、你还不快点把牢门打开!」

「夫人,这……恕小的不能从命。」狱卒低着头,嗫嚅着,摄政王判高云斩立决事,让全衙门上下,包括县太爷都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对任何事掉以轻心。尤其此事是摄政王派人十万火急下令的,摄政王亲下的令,自己要是胆敢放人,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会全被砍光了!

「你……」瓶湘云知道高云案让衙门这干人见识到御风扬的严厉,尤其这案他又要亲审,他们自是不敢随意放人。「把钥匙给我,我来放人,摄政王若怪罪,由我承担。」不想为难狱卒,她临时想出这方法。

「这……」

狱卒犹豫之际,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冷厉的嗓音。

「大胆!摄政王夫人的命令,你胆敢不从?」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征愕的回头一看,赫然发现他就在身后……

「王爷!」小春明显一愣。

狱卒更是惶恐下跪,「王爷饶命!」

她的眼神和他交会,就见他的眼神冷厉,没半点温度,想必是因她私自来放人心生不悦,却碍於人多,不好当面斥责她,只能将怒气憋在胸中。

她欠身向他行礼,「王爷。」

「把钥匙拿给夫人。」他不搭理她,迳自对狱卒下令。

「是。」跪在地上的狱卒恭敬地双手奉上地牢钥匙。

「夫人,你要地牢的钥匙做什么?」他冷厉的目光盯着她,倘若她真聪慧,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恰当的场面话。

瓶湘云眼神幽幽的看他,她当然知道此刻自己该说些大义灭亲的话,一来保住夫妻俩颜面,二来赢得所有人敬重,可是,舅父母伤心哭断肠的模样却盘旋在脑里挥之不去……

她咬紧牙关,决定放手一搏,「我要放人,我表哥他……无罪!」

她话一出,只见他神色一沉,原就冷酷的脸顿时化上一层厚厚的寒霜,锐利眼神像把利刀刺向她的心,他一语不发,气得鼻翕微张,她能感受到他憋在胸口的怒气犹如熊熊烈火般扑来,宛若很不得将她当场焚烧殆尽……

【第十章】

「娘,你在做什么?」一早,御暄跑进自家后院的莲阁,见瓶湘云在折纸,他好奇的坐到她身边。

「娘在折纸鹤。」

「折纸鹤做什么?」御暄眼睛张得圆圆的,不明所以的问。

「你父王不是生病了吗﹖娘想折纸鹤,为他祈福。」瓶湘云低声说着,心头盈满愧疚。

十天前,她在佑安县的大牢内和他对峙,最后她还是没能成功说服他放人,而事实上连她都觉自己想放人的理由无比薄弱。

放人不成,还错失保住他面子的机会,弄得他至今还不愿原谅她,她真是赔了夫人又折乒,唯一庆幸的是,他并没有亲审,更没判温天乐斩立决,只是让王县令严加审案,不得纵容。

她想,也许是她进入牢内私下放人巳毁了他刚正不阿的形象,他没有面子再亲审案件。

当日离开县衙后,他连温家都没回,就直接带她回摄政王府,一路上他依旧不发一语,阴沉着一张脸,之后几日皆是如此。

两人同住御扬楼,她睡楼上,他则在书房就寝,她试着想和他说话,他却当她如空气般,视而不见。

她不怪他,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她咎由自取,明知温天乐是个该死的大混蛋,还出面帮他。

不想让他见她一回就气一回,回府五日后,她主动搬到后院的莲阁,听小春说,这里以前是王妃喜爱待的地方,因为俯静,她可专心念经。

她是在白天他进宫时,自作主张搬过来的,而晚上他回来,也没瞧他差人来传什么话,虽然她是不想让他生气才主动搬离,可见他不闻不问,一点也不在意似的,心头仍不免失望,且更加确定他还是非常生她的气。

她想过几日等他心头气消了些,再去向他道歉吧,却得知他生了病。

「我也要折。」御暄拿起她裁好的小纸张,跟着她一起折纸,「娘,你慢点,我跟不上。」

「御暄,你去看过你父王吗?」

御暄摇头,「甲管家和黑虎都不让我进去,他们怕我吵到父王。」

「我也是一样进不去。」她嘀咕着。

前日小春去厨房发现仆人在熬药,一问之下才知他生病了,没进宫。

她急匆匆想去看他,甲管家和黑虎却栏住他,两人皆面有难色,说王爷下令不许任何人去吵他,她明白,这个「任何人」绝对是针对她,为了不让两人为难,也不想在他生病时再惹他生气,她逐打消探视他的念头。

不过甲管家倒是告诉她,王爷是积郁成疾,才会突然重病,她想,他才不是积郁,准是积怒,可能平日他就看不惯胡丞相的作为,却又没具体证据举发他,怒气一直憋着,这回又因她私放温天乐令他颜面无光,加上他极可能巳从雀儿那儿知悉瓶湘云和温天乐的事,憋在胸口的怒气一股脑暴涨,他承受不了,自然就病倒了。

她又气又愧又心疼,害他病倒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她!

「娘,你在纸上画的是什么?」御暄看着她放在一旁的纸张问。

「哦,这个啊。」瓶湘云原本想偷偷收起,未料小孩眼尖又好奇心重,一眼就瞧见。

「娘是觉得光用纸折太单调,就画一些花鸟上去……」其实她是写「花鸟字」,用花鸟画成「我爱你」的文字,用这些纸折纸鹤,一来为他祈福,二来表达她的心意,他看不懂也没关系,这样她才不会太害羞。

虽然御暄未必看得懂,她还是羞怯的赶忙将花鸟画收起。「娘,那我也要来画。」

「好,你想画就画。」

在御暄重笔作画时,瓶湘云一折好一只纸鹤放入篮子里,暂停折纸动作,她将昨日舅父再度差人送来的家书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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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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