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天际层层的云朵里射出好几道金色光芒,而没有被云朵覆盖住的部分则是一片鱼肚白,此时正是天刚亮的时刻,整片高大葱绿的林间满是悦耳的鸟鸣,凝积了一整晚的露水在绿叶无法负荷之下缓慢顺着青葱叶缘滴落褐色土壤,一去不复返。

山里的清泉淙淙流过山道小径,全部汇入山里的灵泉里,然后依赖这道灵泉过生活的搜神村民们便可任意取用里面的泉水。

自从二百年前发生误杀道士的那件憾事起,搜神村便主动阻绝与外界的往来,生活资源也变得十分贫脊,只有在必要时会让村长特别派人下山去以物易物,好交换他们所缺少的东西。

没想到在一百年前,搜神村果真应了那位冤死道士所下的诅咒,在这个封闭的小村子里诞生了一位神人,名叫「永光」:永光即为「永远的光明」的意思,替这个神人取名字的村长希望这位顺应诅咒而生的神人可以为村人们破解诅咒,继而带来光明。

然而,永光却没有为村人们带来想要的光明,反而带来了黑暗。

接下来的搜神村遇上了鼠灾,储存的粮食都教老鼠啃个精光,村长在大伤脑筋之际,只好让村民们将家里还可以换几个钱的东西通通拿出来,再指派几个村民拿下山去交换一些食物回来。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决定,没多久之后竟让一向封闭的搜神村遭遇一个重大的劫难。

因为百年前的那个诅咒,永光身为村子里的神官,他的工作就是做出任何对搜神村有帮助的决定,据说预测极为灵验无比。因为百年前这一次的鼠灾,永光为了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向来能够预知任何事情,他动手做了几个以粗布条裁制成的简单锦囊,里头各放入签诗,让那村民们拿下山去寻找有缘人。

没料到,锦囊的其中一个主人竟是当朝大官,得到锦囊的他靠着锦囊的帮助渡过了一个大关,跟着便开始寻找制作锦囊的主人,一路追踪到搜神村。

大官不但带着很多人找上搜神村,还以强硬的姿态向村长问了许多有关永光的事情和神迹,也因此让搜神村不得安宁。

原来这个大官为了自己的士官前途,打算将永光呈献给当朝皇帝,好换得更大的官位和利益,但是村长和村民当然不可点头,结果两方人马就这么大动干戈,但村民们哪里打得过大官带来的那些兵卫,两方打没多久整个搜神村便一片血染……

早就被逮住的永光看着村人民一一在他眼前倒下,绝望之余本想跳崖自尽,却让大官底下的一个侍卫给一箭射穿身躯,飞堕崖底摔死了。

结果,大官见人都摔死了,最后只好没辙的退兵,又因为在这场战争活下来的搜神村民没有几个,也就好几代都没见到神人出世,直到无极国的帝王由君无洪继位,名唤「月虹」的神人方才现世……

◇◇◇

「都准备好了吗?月虹……」一串低低的男声对着窗前的一抹背光人影轻声问道。

忽见那道纤细身影就这样颤了一下,却没有回应问句,只是转回一双流窜着异彩的水亮眸子。让窗外隐约投射进来的金芒映在他的半张脸上,带着一抹不解的沉肃望着身着特殊服装,坐在桌案面向他的男人,过了许久才答道:「是……已经差不多了。」

「过来吧!」

坐在桌案边的年轻男人便是搜神村的当代村长——零,只见他一身神秘的黑色长袍,一大早闷不吭声地就来到月虹的居处,坐在房里好半天没有动作,直到月虹走出屏风后方,信步踱到窗边发呆一刻之后才缓慢开口,只因为他能了解月虹绝美的脸上所泄漏的那抹沉凝是为了什么,所以他才慢条斯理的等待月虹整理好心情,静静等他开口回应自己。

月虹是搜神村目前降生在世上的神人,也是顺应二百年前那个邪恶诅咒而诞生的神族。而零之所以会成为现任村长跟他也有关系。

因为前任村长,也就是零的父亲坚持要留下月虹替搜神村预言未来而死于邪恶的诅咒。再说明一点,他的父亲其实就是月虹的替死鬼,所以他才会在父亲走后继任搜神村村长,继续带领搜神村。

看着月虹因为有点迟疑而缓慢的步履正微微发颤的不安模样,零无声抿嘴了,待他走近便迫不及待的将手一伸,扯住他的白色衣袖,把他拉近自己温暖的怀抱里。

月虹先是一愣,末了才微红秀颊的挣动起来,让动作止于零的一个轻呼。

「别动。」

乖乖不动的月虹只好赧红着脸,无措地转着眼珠子,就是不敢瞄向抱着自己的男人,接着,零将搁在桌旁的一朵魅力山茶点缀在月虹的发边,凝眸望着他脸上现出的一抹红润悄然掩盖住他苍白的秀容,轻轻叹道:「好了。」

「谢谢……」月虹在零完成动作的同时出口道谢,然后缓慢自他的怀抱里起身,双目有点无神地望了望窗外已经大放光明,「我们该走了,村民们应该在墓地那里等着我们。」

零淡淡的点点头,跟着自椅子上起身,伸手牵起月虹。

「走吧。」

「嗯……」

◇◇◇

今天的午时是搜神村每年固定要举行祭舞的时刻,因此,所有的村民会早早齐聚在墓地等待,等待现任村长带着神人来到此地。

由于二百年前的那个诅咒,搜神村诞生了许多位替搜神村民指点迷津的神人们,而这些神人也一如诅咒所说的,因为窥见不少天机而难逃阎罗索命,年纪轻轻就得到一些奇怪的病症而死去。

也就是因为这些神人帮助搜神村对抗了那些诅咒,他们的性命才会犹如盛开在春天的魅力樱花,过了春季便无声凋零,所以,村民们更加相信诅咒会夺取神人的性命,一致决定在当年无辜丧生的道士墓前做个公祭,以慰亡者在天之灵。

于是,将亡者升格为山神地位的村民们,不仅供上丰盛的鲜花水果和一些必需品当做基本的拜祭物品,更决定用舞祭来祭拜这位道士,而舞蹈就由每一代的神人负责,村民们则是会在公祭前就搭好了一个简易舞台提供献舞之用。

今天,便是由这一代的神人月虹来跳这场祭舞。

众人等没太久,远远便望见一个全身黑的男人和一抹纤细的白色翩影正朝他们走来,而这两个人便是月虹和现任村长零。

一身素白白的月虹因为刚才的疾走而显得脸色苍白不已,摇摇欲坠的纤细身躯很令人怀疑他是否可以撑到跳完整段祭舞,加之看见他因为众人担忧的目光而微然抿唇的倔强模样,不禁纷纷在暗地里轻叹一口气。

如果这个神人不是月虹的话……那该多好啊?月虹其实是个非常乖巧又听话的好孩子,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我们也实在是不忍心啊……

这时,将眼角瞥向月虹的零,眼见他气息紊乱的喘气模样,忽然于心不忍的停下脚步,回头轻轻搂住惊讶的月虹。

「慢慢来吧,我知道你很喘。」

半张脸都躲在零令人安心的怀抱里,月虹不禁因此而微微赧颜,只因零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样抱住他,让他有点不自在,一边摇头一边轻声低喃:「没关系……我……我……跟得……上……」

过了好一会儿,无言的零才缓慢松开双臂,伸手轻拉起月虹,朝着他坚定的点点头。望着月虹露出一抹浅笑来。

「好吧,你别太勉强了……那,我们走吧!」

「嗯……」月虹仍旧只是微笑,脸上有一抹柔和的光辉。

微笑着的月虹仅是轻轻望了零一眼之后就跟着缓步走向前,将村民们献给他的一件丝绸披衣转手接过来披在肩上,接着在脸上系上一方轻纱,然后走上矗立在他面前的木檀子。

一旁准备就绪的两个村民,在月虹上台后便动手擂起架在台边的两个大鼓,咚咚咚的敲了起来,那节奏飞快的鼓声但教第一次上台表演祭舞的月虹微微抖起双脚,眼神不知所措地望着站在大树下的零和村民们,唇角无语的泻出一抹抖颤。

「零……」

零和村民们站在远处以支持的眼神鼓励着在台上发愣的月虹,并以无声的唇语对着前方的月虹微微蠕动。

别怕,拿出你的勇气来,你跳的舞会是最漂亮的!

远望而去的零温润了一双总是微寒的眼瞳看着台上的月虹,然后便看见台上的月虹似乎因为解读了他眼中无言的讯息而笑柔了一张美丽脸庞,在众人的引颈期盼下伸出手来撩过脸上的长纱,脚尖轻轻一个旋转,衣裾开始随风轻扬起来,凭空画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之后再落下。

眼角一旋,月虹看到了众人惊艳的眼光,于是一抹笑容便跟着眼神轻飘飘的扬起,接下来,随着纤细腰身轻轻转动的那一刹那,刚刚落下的衣裾又开始轻轻摇摆,弧度美丽的跟着旋转,那刻意放轻的舞步飘逸得犹如踩踏着雪与泥,舞动中的月虹神情十分专注,看起来就像是天上落下的仙子那样俊美艳丽。

月虹飘逸的舞姿让众人顿时哑然无声地观看着,看着台上的他正有如在风中飘扬的柳条般唯美,静静地欣赏着他的舞蹈。

如果是这样清灵的美丽舞姿……那位亡者的灵魂应该可以得到某些程度的安慰吧……

正当众人这么思考的同时,台上的月虹早已满身冷汗,一颗颗滑落腮边的晶莹汗珠让他的脸庞显得更加熠熠生辉,只是众人都不知道现在的他已然将体力发挥到最极限,眼前是呈现一片模糊的状态。

月虹的身体本就因为勘破许多天机而遭到反噬的回报,现下要跳祭舞当然是一种很大的负担,而随着脚步显得越来越凌乱,众人似乎也发觉到有不太对劲的地方。

只见月虹脚步一个错踩,胸口蓦然涌起一股腥甜,然后随着他眼前袭来一片黑暗,他就这么在众人眼前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并且他的一口血水还直直喷向道士的墓碑,更惊得众人人心惶惶。

「月虹!」零激动的大喊。

在月虹昏倒之后,紧张的村人们便赶紧动手将他抬到他目前居住的小屋里,将他安置在一方软床上就退出去的众人,很快就在屋外争相讨论起来,个个脸色凝重不已。

「怎么办?月虹现在倒下了,还吐出那么多鲜血,祭典……」

「都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了,你还在想着祭典啊?」

老人睁大双跟,不敢置信的模样让发言的妇人忍不住缩了缩肩膀,神色有些赧然,因为她的话好像是在说祭典远比月虹的小命重要。

「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妇人因为被当场训斥而有点讪讪的搭言。又看到众人忧心和指责的眼神通通朝她扫过来,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最后干脆闭上嘴巴。

「哼……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没话还硬要找话说!」老人不满的低喃。

闻言,妇人更尴尬了,于是便很干脆的闭上嘴巴退到一边去,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又开始讨论起来。

「那现在要怎么办?月虹看样子是无法再跳了……」

「是啊,那孩子吐了好大一口鲜血,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忽然间,一直在旁边不开口的零出声了,只见他皱着眉头开口制止大家的争论声

「好了,大家都别再说了!虽然我明白月虹目前的处境,但是这个祭典也不能不举行,而且事关重大,绝对不可以贸然就这么轻了!」

「那么,村长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位相当于长老级的老人做此一问,但问话音一落,同时间零也伤脑筋的攒起眉头。

「这个……」

「祭舞绝对不能中断,要是无法达成今年的祭祀,那么今年的搜神村便会遭受到重大的灾殃……」长老忧心忡忡的说着。

「这……」零为难的咬着唇办,看似不忍将月虹再度送入地狱般的伤神。

「村长,你要知道我们搜神村的重要性啊!」

「是啊,我们必须活下去,一定要制止那个道士再度作怪!」

「可是月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已经无法再跳祭舞了。」为了制止动乱,零不得不这么说。

「那就替月虹找个大夫来看看吧,等他的状况好一点再来考虑祭舞的事也不迟。」

眼见众人坚决的目光朝着自己抛过来,零终究无法违逆众人的决议,只能乖乖点头。

「好吧……」

窗外的交谈声虽然刻意被人压低了,可耳力一向聪敏的月虹却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对于零因为众人的威逼而不得不同意让他继续主持祭典的为难,他可以了解,却不免因此而伤心的红了眼眶,开始怀疑起他在零心里到底是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如果零只把我当成普通朋友,那他处处为我着想的殷勤又该如何解释?如果他对我抱有特殊情谊,在这么为难的情况下他应该替我力争到底、说服众人对我的不合理要求才对啊!

想了又想,月虹忽然不敢确定他的存在之于零到底是哪一种的感情了,眼角也因为自我挣扎而微微泛出一颗颗晶莹泪珠,任由美丽的泪珠悄悄滑落如雪般白皙脸颊,心痛难当的咬紧下唇,不敢哭出声音的他努力抑制着想要喊出喉咙口的呐喊。

我早就应该知道的……零身为搜神村的现任村长,他只会为整个搜神村的利益着想,而我的这种不识相的无理要求只会让身为村长的他为难,而我并不愿意事情变成这样……记得从有记忆开始一直都是零陪在我的身边为我设想,不会因为我是神人而远离我或是存心利用,甚至于他的父亲也是为了我而……

月虹难以自抑的摇摇头,忍住即将出闸的哭声,一个人偷偷躲在丝被里流泪,一直到从屋外缓慢踱进门里的一道轻缓足音响起,方才让他稍微止住哭意,拉过被子的一角拭去眼角沁出的泪水,轻轻吸了吸鼻子,接着,盖住整张脸的被子就这么被人轻手轻脚地扯开。

扯开被子,零一眼就看见一张因为哭泣过而微微泛红的美丽小脸,那双大眼正无辜的瞅着他,狠狠挞伐着他的心,这瞬间的心痛让他忍不住望了月虹一眼,双手拉过纤细的手腕,跟着抱住温暖而纤细的脆弱身躯,迭声诱哄着。

「对不起,月虹……我应该坚持到底的保护你!」零十分懊悔的说着,无助的忧心神色教月虹忍不住咬住唇办,闷闷地埋进他的肩头,听着他继续说:「即使这会使整个搜神村都遭到不幸……」

转着凝重的眼神,零的一句话让背对着他的月虹忍不住瞠大双眼。

「不,这怎么可以呢?搜神村的村人们都是无辜的啊!」

「可是你会死的!」

「我……我没关系……」月虹咬咬唇,轻声说道。

「但是你的身体……」零急忙又再补上这句话,正当他想要再说下去的时候却让月虹微然推了开去,以一双坚定的温柔眼神瞅着他。

「我会没事的,我是神人,不会那么快就死的,况且村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要替我请大夫了吗?」月虹挤出一抹浅淡的缥缈微笑,接着伸出手来轻轻拍着零宽阔的肩膀安抚着。

够了……零其实并不是那么无情的,他还是在乎我的身体状况!

「月虹……」虽然月虹做了保证,可零还是忧郁不决,看着他强装出来的笑容怔了一会儿才缓慢张开双臂,再次将他拥入怀里,「对不起……如果你不是传说中的神人就好了!」

「唔……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不要让我再生而为人……」月虹闭上双眼,无力的喃喃着,因此,他并没有看见零的双眼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掠过一抹不知名的光点。

你……本来就不该生而为人啊……

◇◇◇

那天是充满阴霾的天气,厚厚的灰色云朵覆盖住整个天际,本来应该是烈日高照的早晨完全看不见明亮的太阳高挂着,反而布满层层迭迭、仿佛被墨迹渲染过的厚重云朵,当冷风一吹来,空气中夹杂着的水气也跟着一起席卷过来。

似乎会下雨……

不知何时动手打开了窗子,月虹无语地凝眸望着远处的风景,身着一件雪白素袍的他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已经有二刻钟了,不远的桌案上搁置着一副纸和笔,而放在案沿的琉璃纸镇正无言地守在一旁,伴着小巧银炉里的浅淡熏香袅袅环绕四周,将屋里和屋内分成两个不同的天地。

月虹任由窗外飒飒然吹进屋里的冷风勾动一旁浅紫色的纱帐,将之卷起舞动了好半天,而他,始终坐在原地发愣,直到门外响起一道缓慢的脚步声为止,他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

「怎么不关好窗子?」

一脚踩进门的人就是零,也是月虹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不过就是玩伴倒也有点言过其实,因为零一向不多话,只是每当他想要逃避、伤心难过的时候,就会发现身边有一个不多话的零陪在身边,而这也是大家习以为常的景象。

被轻斥一声的月虹转过眸来,美丽的脸庞上和着一丝别人看不清的清幽神伤和哀怨,就像是一阵微风轻轻卷过行人的身畔,是那么清柔而不易被察觉。

「我突然想看看外面……」

淡淡回应着的月虹想要起身离开软塌,可当他洁白的双脚即将触碰到冰冷的石地时,他只觉得眼前有一片令人头昏眼花的黑暗匆促袭来,在反应不过来,深知自己即将跌在地上的那瞬间,但见一双展开的双臂朝着他而来,那是零的双手。就这么软软地倒进零永远会为他敞开的宽厚怀抱,根本没想到伴随着周身一阵温暖而来的却是零的一句沉声低斥。

「你实在是太乱来了,月虹!」

月虹轻轻抬起头来,双眸隐隐泛起一抹无助,「对不起……我刚刚才发现我的脚踝扭到了……」淡然地说着道歉的话捂,月虹露出一抹苦笑来,在零怀里挣扎着想打直身躯、想要站起身来,偏偏又无力的倒回零身上,不由因此而蹙起眉头。

我的身体……已经这么糟糕了吗?

「你别动了,让我来……」

不知道月虹正在扪心自问,零一边淡淡的叹息,一边将他打横起来动几个步伐就把正在懊恼的他送回床边坐好。

黯着脸色,月虹对自己无力支配的身躯忍不住不甘地咬咬唇。

「这明明是我的身体,我却虚弱到无法支配它……」

看见月虹消沉的脸色。零立刻就猜到他又在钻着牛角尖了,唇边忍不住溢出一抹叹息。

「你别太勉强自己,我请大夫过来帮你看一看。」

「大夫?」月虹诧异的抬眸。

「是,昨晚让人下山去请来的,今天早上就到了,听山下的人说那是一位还算小有名气的游方大夫。」零淡淡回道。

「这样啊……」

「我让人去请大夫进来,你先等着。」

「好……」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神人传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神人传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