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刘沛的考试都考他上课的笔记,所以待会儿要专心抄笔记啊!”高启文拍拍黄绍儒的肩膀道。“我们都靠你了。”

“没错,你刚转进来,比较有耐心抄,我们去年也是被他教的,真是受够了。”王建志抱怨连连。

“喔!”黄绍儒老实的点点头。

“小志,你又不是人家的同居人,有什么权利拜托人家?”

“我是他的牌友不行吗?”

“刘沛进来了。”高启文提醒一声。黄绍儒遂乖乖地拿出笔记本。

开学上了几堂课后,黄绍儒发现高启文真的满照顾他的。除了一些琐事的提醒和帮助,他还技巧性的介绍他给班上同学认识,让一向拙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他很自然地打入这个班级中。

那天在店里谈过后,他和高启文都没再就那事做任何讨论,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不同的是,他心里对高启文的感觉亲近了许多,但还不至于到好朋友的程度,因为高启文真的是他最不会应付的类型。

高启文太过聪明、成熟,在他面前,他总是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时时要注意自己有没有犯错。

黄绍儒唯一长时间交往的朋友只有蔡奇铭一个,但蔡奇铭却背叛了他。

想到这里,那足以令他呼吸急促的痛楚瞬间攫住了他的心。

他是逃出来了,可是记忆的牢笼还是紧紧捉住了他。如果救赎真的存在,伸出援手拉他一把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会是高启文吗?

黄绍儒偷偷瞄了一眼高启文。

如果和他成为知心朋友,应该会很幸福吧?

脑袋突然顿了一下。

幸福?那好像是恋人之间才会用的字眼!

黄绍儒觉得自己真是神经得可以。

“喂,上课不上课,你一个人在偷笑什么?”高启文转过头来。“你忘了你答应要负责笔记的吗?”

“对喔。”黄绍儒点了下头,收回游走的心神开始专心上课。

高启文见他乖乖听话,遂放心地转头继续听课。虽然老师教得很烂,笑话也千篇一律,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听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混下去了,上学期期末考被他考得一塌胡涂,甚至差点被踢出校门。爱情使得他的生活混乱失序,不过现在都结束了。经过剧烈转变的生命已无法回复到原来的模样,就当那是一场人生中必然经历的成长磨难吧!

他现在要做的,是拾回正常的生活步调,让痛苦慢慢平息。

“怎么样?这堂课有没有打击到你对广告系的期望?”高启文起身时,随口问着。

“还好,我也没对广告系有太大的想像,台湾的教育都差不多,不过还是比我原来科系有趣多了。”黄绍儒跟着站起身。

他对很多事情都是抱持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态度,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热情,反正就让时间带领着自己前进吧!

“其实要看老师,你有没有修王平一的音乐概论?他的课非常有趣,场场满喔!”王建志道。

“那是一年级的课吧,因为和行销学冲堂,这学期我没办法修。”

“啊,真可惜耶,他是个很热情的老师,上他的课真是很棒。”

“喂,你们要在那里聊到什么时候啊?我肚子饿了。”高启文不耐烦地催着王建志和黄绍儒,他和其他人都已经走到门边了。

“要上哪儿吃?”

“逛逛再决定吧。”高启文无所谓地回答。他的身高、气势,以及说话的方式让他理所当然地成为团体中的领导人物——

一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头聊到校门口,黄绍儒这才告诉他们他要去上课。

“什么课?”高启文懒懒地问。“广告学。”黄绍儒近乎讨好地笑道。

“喔,那我们去吃饭了,Bye。”

高启文平淡的语气让黄绍儒有些失望。

他还在期待什么?

“明天见了。”王建志向他挥手道别。

就在高启文一行人才转身在步出校门,一辆红色的跑车突然朝他们冲了过来,在千均一发之际又突然停住。

“哇!”黄绍儒还没来得及移开脚步,他和王建志同时被这惊险的场面吓得惊叫一声。

是来寻仇的吗?追念头才在黄绍儒的脑中形成,红色跑车的车门合适地打开,一个长得非常妖艳的俊美男子走了出来。

黄绍儒整个人呆住了。没想到男人竟然也可以这么闪亮,甚至和好莱坞巨星一样散发着等贵的气势。

“启文……”高启文的朋友担心的望向僵硬直背脊、面无表情的高启文。

黄绍儒见状惊讶地张口结舌。那美男子是来找高启文的?

警卫似乎也被这突兀的男人吓了一跳,完全忘了要执行自身的职责。

美男子就这样含着笑,朝高启文他们走去。

“Shit!”高启文突然移动脚步,笔直往他走去。他知道他若不自动上车,待会儿什么更难以收拾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耶!”黄绍儒睁大眼,看着高启文故意和那男人错身而过,冷淡至极地坐上那辆红色的跑车。

美男子丝毫不以为然,他优雅地一转身,跟着走回他的车子。

坐在驾驶座旁的高启文脸色拉得臭长,直直地瞪视着前方,没有再看他的朋友一眼。而他身旁的美男子则迳自愉悦地倒车,然后宛若无事地飞车离去。

“喂,醒醒,你不是要去上课吗?”王建志拍拍黄绍儒的肩,把他的神智唤回来。

“啊,是啊,可是刚刚那个男的?”黄绍儒疑惑地看着高启文的朋友们。“你别担心啦,那男的是高启文的……”

“小志!”有人对王建志使了个眼色。

“应该没关系吧,绍儒是高启文的室友,迟早都会知道的嘛!”王建志说着再度转向蓼绍儒。“而且,绍儒你应该不是那种死板的人吧?”

黄绍儒机械式地点点头,脑子里却全是问号。

“那也不必要在这里说吧?”说着,大伙儿走到偏僻的角落。

“那男的是启文的情人,可是四个月前,他突然把启文甩了。”

“对啊,害启文消沉了好久。”

“那男的……是启文的情人?!”黄绍儒发现自己很难进入状况。

“是啊。”

“长得不错,不过个性好像很差劲。”王建志猜想高启文现在一定又被那里折磨了。

“喔。”黄绍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启文是同性恋?看起来不像啊!

“对了,启文一回去叫他打电话给我们。”王建志很担心高启文的状况。他很清楚高启文当初深陷情网,不可自拔的痛苦。

“好。”黄绍儒无意识地点下头,僵硬地转身离开。

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偏偏他的脑袋像是整个石化一样,怎么也转不动。

高启文是同性恋?整堂课下来,黄绍儒了直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个问题,根本就无心听谭。

他完全看不出他有这种性倾向。

他觉得高启文和一般男孩子没有什么不一样啊!顶多是更加成熟深沉。

对于同性恋,黄绍儒虽然没有厌恶、恶心感,但他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遇过真正的同性恋,突然之间知道他的室友——那么充满男子气概的人,竟然喜欢男人,他真的很难相信。

而且,那的确是超乎常情的吧!一般有是拿道德标准去衡量这样的爱情,可是王建志他们却一点也不觉得那有什么。

他们的态度才是让他感到冲击的。

是因为念广告的人思想都比较先进、开放,还是只有他们比较特别?

黄绍儒实在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和自己以前认识的人大不相同。

呆了半晌,他开始思考一个攸关自身的问题。

以后怎么办?

黄绍儒问自己。他要怎么面对高启文?

“怎么?见到我这么不开心吗?我可是大老远从美国飞回来找你的耶!”陈亦帆慵懒的嗓音瞬间将车内沉默的气氛催化成琥珀色的迷离炼狱。

在陈亦帆织就的各种地狱里,自始至终,受苦的永远都是高启文一个人。

像是要平息胸口沉郁的痛楚,高启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回话。

“你想知道我来找你的理由吗?”陈亦帆顿了一下,浅笑地望着他。

一如预期,高启文仍不发一语。

“我是来请求你的原谅的,一个月的分离让我明白我绝不能没有你。”柔和的嗓音似乎饱含着浓郁的情感。

车子平稳的在路上滑行,没有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高启文一直将视线走在前方,他没看陈亦帆脸上的神情,因此无从确定他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心。

不过那样的说辞不是第一次出现,甜蜜的话语只会将高启文才结痂的伤口再一次扯裂。

四个月前的心碎记忆并不是就此烟消云散。

可惜他的决心陈亦帆并不了解。

陈亦帆正因黄昏的浓艳天色感到心情愉快,对于高启文的沉默他一点也不以为然。

“到了,一个朋友借我暂住的,十楼最里面那间。”说着,陈亦帆把车滑进大厦的地下车场。

“你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高启文有些不耐烦地道。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定地望着前方,表现得相当冷漠。

“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不过,如果你问的是我带你到这里的用意,我就觉得你根本明知故问。”说完,陈亦帆突然转身扑向高启文,吻住他。

高启文反射性地转身伸出双手阻挡,却来不及阻止。

陈亦帆的吻就像高伏特的电流,轻轻一触即教人失魂。可是高启文在短暂的晕眩后,还是奋力地强迫自己恢复理智。

熟悉体香、温润甜美的唇去……但他不会再被迷惑了!

陈亦帆睁开眼睛,发现高启文正冷漠地望着他,遂稍稍将唇移开。

如猫般狡猾的笑意闪烁在陈亦帆的眼底。

“你不要我?”湿濡的唇荡漾着最邪恶的诱惑。

瞬间高启文的身体背叛他的意志。

“你到底想怎样?”高启文愤怒的低吼。

陈亦帆不急着回答这个总是。他伸手往高启文鼠溪处一摸,然后便呵呵笑了起来。

“你想要?”

“你到底想怎样?”高启文咬牙用力将他的手拨开。“我不是你玩得起的那种人!”

陈亦帆当然明白这一点。他知道自己必须许下什么承诺才能让高启文对他软化。他不该来找他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来了。

“不能破例一下吗?当个做爱的朋友对你来说那么难吗?陈亦帆挑逗地笑望着高启文。

高启文冷笑了一声。“你做爱的朋友到处都有,又不缺我一个,何必强人所难?”

“你变坏了。四个月的时间就足以让你从我这里免疫吗?”陈亦帆笑得邪气,一手勾起高启文的下巴兴味盎然地审视着他。

这个曾经那么疯狂的爱着他的男孩看来真的受了很重的伤。他警告过他的,可惜最后彼此间都没有出现奇迹。

现在,他是要吞噬他的猎物还是同情地放了他?

“放了我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你也不要再到学校找我。”高启文拨掉陈亦帆的手,别开脸。

高启文苍凉的嗓音可以感动任何人——除了陈亦帆外。

“你这狠心的小鬼。”

嗔骂了声后,陈亦文快速地跨坐在高启文的脚上,用力地抱住他的头,如同疯狂嘣噬猎物的野兽般热烈地吻着他。

湿滑的舌熟稔地磨擦、交缠着高启文,技巧高超的他一下子就瓦解了高启文的意志,让他再度臣服于他点燃的爱欲之火下。

“啊……”忍不住的炙热喘息从高启文口中逸出,他一手紧抓着陈亦帆的臀部,一手急切地探进他的衣服内。

就在他肌渴地索求更多时,陈亦帆突然离开他的唇,一面还用力挣脱他的箝制回到驾驶座上。

“我就说没有人可以从我这里免疫。”陈亦帆舔着唇,满意地欣赏着高启文剧烈、痛苦地喘息不已的模样。“不过,我答应放了你。”说完便笑了起来。

高启文狠狠地瞪了陈亦帆一眼。

陈亦帆那闪着戏谑光彩的眼神、傲慢的笑容让高启文感到痛苦不堪。他不敢相信他又着了他的道。

生理的不满足令他非常地难受,可是心里的悲哀更胜于此。

他知道他若要硬上,以陈亦帆的体格是绝对抵抗不了他的,甚至可能没有任何抗拒,欣然地接受他。

但是那只会让自己堕入更没有尊严的深渊。

“你很得意吧!”高启文自嘲地道。

他竟又被拿来满足他的虚荣心!他真想大哭。

为什么他就这么蠢?为什么就是抗拒不了他?

可恶!

高启文忍住鼻头的酸涩,紧抿着双唇。

“要我送你回去吗?”陈亦帆一脸无幸,甜甜地问道。

“不必了!”高启文狠狠地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向停车场的出口。他警告自己,这一次一定要从这场梦魇中走出来!

高启文在六点五十分走进打工的便利高店,和还没换班的工读生打过招呼后,便在休息室坐了下来。

没多久,黄绍儒也进来了。

“你来了?我以为你今天会赶不上打工。”黄绍儒一看到高启文听便脱口而出。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高启文听了之后,却以冷酷的表情望着他,他不禁害怕地退了一步。

“我心情不好,别跟我说话。”高启文皱着眉头冷淡地道。

高启文的语气教黄绍儒心里有受伤的感觉。明明知道不是自己惹他生气的,但黄绍儒就是没办法不被他的情绪牵动。

“那我先出去了。”说守,黄绍儒不自然地转身打开门。

高启文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抬起头看着他离开。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高启文突然觉得黄绍儒逃离的脆弱背影充满了诱惑,一股残酷的意念顿时占据了他的思绪。

他知道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伤害黄绍儒,撕裂他的心,让他眼神中充塞的不安情绪超过负载。

他想像着黄绍儒流着泪水哭的画面,胸口猛地涌现出高昂快感让忍不住笑了出来。

“又不是虐待狂。”高启文自嘲地笑道。

“虽然真的满有感觉。”性感的嘴唇又扬高了几许。

但这样的报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更何况,就算他有些地方神似陈亦帆,黄绍儒还是黄绍儒。

高启文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他真那么做,他就是真的被陈亦帆彻底毁了,他不能忍受连自己的良知也被陈亦帆给弄脏。

“喂,上班了。”一个换下制服的工读生打开门唤着高启文。

“知道啦。”高启文站起身,懒懒地起出休息室。他发现他的心情突然之间变好多了。

是因为对黄绍儒的遐想吗?

偏头一看,黄绍儒正若无其事地站在柜台后工作着,然而,这样却更显得刻意、不自然。高启文忍不住扬起嘴角。

“谢谢光临。”他随意地对正要走向门口的客人说着,同时走进柜台。“你似乎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影响?”他从来没遇过这种人。

高启文突然对他说这种话,让黄绍儒吓了一跳。

“有吗?”

这小子也有这么傲的表情啊!这是他的另一个自我吧?冷漠又带着些微挑衅的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

他对他很感冒吧。

高启文浅笑地手撑在柜台上,满是兴味地看着他。

“你究竟想干嘛?一面对高启文直接得近乎无礼的凝视,黄绍儒突然生气的移开视线。

“我刚刚心情不好是因为那个载我离开学校的男人,你不知道吗?”高启文忍住笑,漫不经心说道。

“我知道。”想到那件事,黄绍儒整个脸红了起来。

“看你刚才一副害怕的样子,是怕我迁怒到你身上?”高启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慢慢地逼问着。

黄绍惊慌失措的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那都是因为自己缺乏自信,太害怕别人讨厌他。

“或者……你是因为我是Gay所以怕我!”高启文沉凝的声音透露着他似乎受到伤害。

“不是!你不要乱想,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有对你的性向……怎么样。”黄绍儒讶异地抬起头急道。

“欢迎光临。”高启文强压抑住笑意,规矩地喊了声。他觉得黄绍儒这人还真老实。

“那是怎样?其实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只要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就够了。”高启文闲地转过头来。

“真的?”黄绍儒睁大眼睛看着高启文轻松的神情,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自信,或者该说是坚强的人。

一般人总会在某些方面特别在意别人的眼光,但高启文给人的感觉是,他无时无刻都是这么坦荡地活着。

“我家里就我妈一个,而且她已经改嫁了,所以我很幸运,不用背负什么传宗接代、伦理道德的包袱。”高启文直率的说道。

黄绍儒怔怔地呆望着高启文,根本忘了要工作,幸好客人很聪明的选择高启文结帐。

“你家呢?”

“我家也是只有我一个小孩,可是我父母对我的期望很大。”黄绍儒仿佛被催眠似的,想也没想使说了出来。

“看得出来。”高启文了然地点了下头。“你一副受压迫的样子。”

“什么意思?”黄绍儒皱起眉头。

“啊,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你满软弱的,好像不知道要怎么掌控自己的生命。”

“你就懂得掌控了啊?”黄绍儒冷声道。

“真的生气了啊!”高启文笑了一下。“我很清楚自己存在的价值,根本不用别人特地指引目标给我。”

高启文在说这些话的完全没有骄气,自然地就像在说自己的血型星座一样。

“真羡慕你。”黄绍儒羞涩地笑了笑。

“我觉得这是有没有想通的问题。达成了父母亲的期望又如何,那只不过成了他们虚荣、炫耀的工具,如果你不喜欢,就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生命应该是自己的。”高启文耸肩。

“客观的说,你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实际上要做到这太难了。而且这样会不会太过自我?说不定是不对的。”

“人活着什么是最重要的?又是为了谁而活?应该都是自己吧。为了别人而活的生命在我看来就像是冒名顶替的膺品。只要不刻意去伤害人,活得快乐有什么错?”高启文语气平稳地道。

“活得快乐不是件容易的事。”究竟怎样才会快乐呢?他不知道。

“是啊,无可避免的不快乐不说了,可是像刚刚你明知道我不是因为你而心情不好,你还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样做不是很冤枉吗?”

话题又绕回到刚刚的事情上,黄绍儒知道高启文是一番好意,他垂下头,决定再把心打开一些。

“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常被我爸打吧,他心情不好就打我出气。”

所以心底的恐惧就这么一年复一年地累积下来,至到现在,他对男人都有股畏惧感。黄绍儒才说了几句便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高启文怔了一下,“喔那就比较麻烦,潜意识这玩意儿要说服它满辛苦的。”

黄绍儒的晏头猛地酸了起来,他赶紧深吸口气镇定心神。

“反正每个人都有一些必须面对的课题,我只能祝福你了。”高启文温柔地拍拍黄绍儒纤细的背脊。

“谢了。”黄绍儒强自平静地说,然而他的心里感到非常,非常的温暖。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一辈子自我封闭,无法爱人的诅咒烙印在身上,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的同情的喜爱?

时间的意义对他而言不过就在于不停地鞭笞着他寂寞又惶恐的心,逼迫他一次次印证自己的残缺。

可是,今天他才知道,他再怎么止步不前、消极绝望,命运——或者是他的真心,已经让他踏出新的一步。

他逃到了这里,认识了高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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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一个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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