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梦见了现实里发生过的事情。

走在回家的路上,谈三看见师父静静的伫立在丁老板的店面前面。

“是谈公子啊,你喜欢这块玉佩?公子好眼光,这块玉是今天才进的货,是从京里来的高级品,和公子很配。只要五百两而已。这可真的是玉中极品。公子你知道小老儿一向以诚信实在的口号经商……”

那天清晨的凉风,灿烂的阳光,集市的喧嚣,丁老板的聒噪像退潮的海水渐渐从谈三的眼中、耳边褪去不留痕迹。

师父淡淡的浅笑,谈三发现他的嘴角有两个小小的酒窝。一笑起来,两个小窝一动一动的,可以让人的心滴出水来。

师父第一次称赞了一样东西。他说:“真的好漂亮。”

师父回过头来,好像看见了谈三。

…………

“谈三!快来救我!”花池突然出现在面前,他满身的血污倒在谈三的脚边。

谈三心里很着急,他没办法丢下花池,却看见师父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师父!师父!”谈三拼命的叫,那个人却像以往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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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濡湿感让谈三醒了过来,入目是近在咫尺的石头,上面铺了干草,谈三的脸就是搁在上面的,咯得生痛的腹部则提醒着谈三他正趴卧着身处在野外的山洞里。

将酸痛的脖子扭向右边,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痛,无法动弹。

他有点惊慌,第一次醒来没有看见那张嚣张的脸。

洞外天还是暗的,他之所以视线清晰是因为洞里燃着个火堆。

担心的人坐在火堆背后将脸埋在曲起的膝盖里熟睡着。

轻轻松了口气,并没有被抛弃啊,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法遏止的干渴。

“花池,花……池。”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叫着,发出的是像机器般干干的嗡嗡声。

声音不大,那个人还是醒了。

谈三就看见他一脸的惊恐,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冲到自己身边。

“三爷!他叫道,“你终于醒了!”

他背着光,谈三还是清楚的看见花池脸上未干的痕迹,心里面某个角落被突如其来的柔情陷落了。

所以,在下一刻他拉住了要去给他拿水的花池。

他用左手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右手把那张少年的面孔拉到了眼前,对方雪白的颈项被火光染成美丽的橘黄色。他静静的凝视着那双明亮得似乎什么都知道的眼睛,吻上了有些苍白的薄薄嘴唇,轻轻的一触碰,感觉就像回到水里的鱼。

全身因为水般的柔软卷起一阵战栗,谈三激动得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的舌头几乎是无法控制的撬开对方紧闭的唇瓣,舌头一卷,对方的气息和自己的气息就完全融在一起了。只要一想到从此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心头就像是点了把火,即使是将这个人扯开吞进肚子里也不够。

人类是多么悲哀啊,明明是独自的个体,是不是仅仅因为是从一个身体里硬生生的分离下来,才会一生都要去寻找一份只存于前世记忆里的温柔和温暖呢?

谈三制止住身下怀中这个人的挣扎,他知道脸上的濡湿已经不止是梦中的泪水了。他恳求着在这个人的耳边说:“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不要走!”他的一生都在说着这句话,说着但是人们还是走了,没有望他一眼。他们也恳求别人不要走,却不会看一眼身边的人。他不一样,只要有谁可以为他留下,他就会全心全意的只看那个人。

本来还有点挣扎的花池听了他这句话,竟也不再试图逃开了。他伸出双臂揽住谈三的脖子。没有犹豫的凑上自己的嘴唇。

一次又一次的亲吻,吸吮,就像婴孩的时候找寻母亲的乳头,不是为了饥饿只是为了慰藉。

谈三想他也许是疯了。但是,他无法抑制体内那潜伏了太久的饥渴野兽。

把花池的乳头撕扯得发红挺立,谈三抬头看见少年的眼睛已经半闭着了,长长的睫毛在脸庞上形成一圈淡淡的阴影。美妙的嘴唇发出听不清的吟哦。

他幻想着这个人淫乱而陶醉的神情把他的裤子扯了下来。

袍子和中衣的下面是光溜溜洁白的肌肤,撩开下摆,这个人的下体就清清楚楚的展示在眼前。稀疏的毛发丛中半抬头的物件,轻轻颤动。

谈三的脸轰的一下红了,脑袋像炸了锅各式各样的意象都充塞了进去。

他手足无措了。

花池早就羞得想一死了之。他放开抵在谈三胸口的双手掩住下体,却越发的羞愧难当。

“你……你老看着……干嘛……”

话一出口恨不得马上去喝哑药。

谈三一怔,手就粗鲁的陡然去抓。花池一声惊呼,说:“你……你轻点……”

喔,喔。谈三点头,轻轻的将那物件握在掌心,感受着脉脉的律动。

花池的东西越涨越大,他偏过头不敢看谈三那噬人的目光对着干草鼓足勇气说:“你……你别这样,还不如直接就……把我……省得这样折磨……我……”

谈三捏着那东西,什么也不敢做,自己的下体也肿胀得厉害,满头大汗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办?你……你教我啊!”

花池继续看着干草气得大叫说:“白痴!我还不是第一次,我还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居然被另一个男人捏住要害,而自己居然还如此期待。处在这种状态这种姿势进行这种对话,又气又急又羞泪水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你……你别哭……”谈三伏下身子吻着花池的脸颊,说:“你不是很有经验吗?”

花池哽咽着说:“我骗你的啦!”话还没说完就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谈三老早就情潮涌动,身下那东西爆发般的灼热。

他一伏下身体,身体很自然的嵌进花池的双腿之间,早就挺得像钢剑的物件触着那两腿间的柔软,接着一滑,就像找着窝的蛇突然发现了入口。

谈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力就是一戳。

……

“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花骨朵一般的少年就此失去了意识。

*F*A*N*J*I*A*N*

“那个……第一次是什么意思啊?”

“你白痴啊!第一次的意思就是我头一次在别人面前这个样子!”

花池再也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遇见这个男人啊!啊!

这番对话自然发生在我们的谈三爷发泄完他的欲望,抚平了他的哀伤之后的时候了。

他好命的趴在临时用稻草铺成的床上,享受着花池的服务——粗暴的用布条裹紧那因为“剧烈运动”而裂开的伤口。

“这个样子……”谈三嘟哝着,转头凝视着花池。

云雨过后的花池只在腰间围了件衣服,从谈三的视线望过去刚好看见他被惨痛蹂躏过的双乳,跪着的双腿之间蜿蜒着混合着鲜血的体液干涸后的痕迹。这样子的花池散发着让人犯罪的致命诱惑。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杰作,谈三的脸一红,下腹一热那玩意儿居然又硬了起来。

花池扎好布条,报复式的重重一拍,说:“好啦!”

谈三一声惨叫,看着花池往洞外走去就忍不住一阵心慌的问:“你去哪儿?干什么?”

花池转身恶狠狠的说:“干什么?你这混蛋,你看我的样子会去干什么?离这儿不远有个水湖啦。”

谈三忙拉住花池的手说:“对不起,我太粗暴了,我本来应该更小心一点的。但是……你……”

“我什么啦,一句话说完,婆婆妈妈的在床上又……”

一想到刚才的一幕,在这张石床上的翻云覆雨,即使花池这等厚脸皮的人也不禁垂下了脑袋。

谈三忙说:“是你太……美了,我忍不住。”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爆炸,脸红得可以媲美熟透的番茄。

半晌,花池才说:“你干嘛脸红,大男人一个,脸红成这样。”自己的样子却不比新婚的小媳妇初夜后见到自己的相公那样子好多少。

谈三心中暗笑,这小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越来越可爱。

他将花池的手拉到自己的脸颊旁边轻轻的磨蹭,觉得自己的心从没有如此的充实过,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你的身体还好吗?”

花池也没挣扎,说:“还好吧。”

谈三又问:“真的还好吗?”

“还好啦。”

“你确定?”谈三又问。

“跟你说好就好啦,你有毛病呀!”

花池觉得这个男人怎么上了次床就像个老妈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谈三露出个了解的笑容,然后长手一拉,自己的身体就像有了意志又倒在了那男人的身体底下。

“你干什么?”花池傻傻地问。

“你说呢?”谈三说着又吻上了那总是恶言恶语却又如此美艳动人的双唇。

……

“你伤口裂了!”

……

“禽兽!”

……

花朵般的少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深刻的体验到了这一个事实。

*F*A*N*J*I*A*N*

严云从外面找回食物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非常惊讶的发现,出去时躺着的人站了起来,站着的人却躺下了。

他并不知道看着他进来的两个人同时轻轻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再来一次。

花池瞪了谈三一眼,转过头对严云甜甜一笑,说:“严大哥,你怎么去了一整夜?”

严云放下手中的东西拿了根树枝开始和两人交谈。

他写道:江洲这边的官府动了起来。他们把整座山包围了。我打野味的时候差点被发现,就在山里兜了个圈子才回来的。

谈三看得一头雾水,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过晕了这么一小会儿,怎么好像外面天翻地覆了似的。”

花池扑哧一笑说,“什么一小会儿啊,你足足晕了一天一夜。”

他边说边从塌上半撑起身子,想靠在山洞壁上,腰却软得直不起来。

谈三忙过去把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两个人做起来无比自然,却把严云看得疑窦顿生。

严云又写:谈兄,你的伤好了吗?

谈三对严云一笑说,“多谢严兄关心,我的伤没大碍。”

严云不相信的问:怎么会?昨天我料理你的伤口的时候还很严重的。

谈三得意的说:“这个和我练的功有关,我师父从小把我泡在药罐子里养大的,本门的武功又有个奇特的效用,就是受了伤,身体可以自我调节,比一般人愈合得快得多。像这样的伤口不出半个月连个疤都看不见了。”

花池听了心里觉得挺神奇,但一看谈三那得意劲,忍不住就取笑他,说:“这功夫敢情好,江湖上的那些女侠如是听了,不把你生吞活剥了才怪。”

谈三奇道:“此话怎讲?”

花池敲了他脑门一下,方说,“笨蛋,在江湖里打滚的那些女子哪个不是和男人一样舞枪弄棍的,刀剑无眼,受个伤自然是寻常事。但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嘛,谁愿意在身上留下那满身的伤痕,如是她们听了你这门武功的好处,非整日整夜的缠着你让你交出来不可。那时节你才是享不完的艳福。”

临了那句听在谈三耳朵里就觉得怎么听怎么别扭,心道这小子莫非是在吃醋。忙凑过去在花池的耳边悄声说:“我偷偷的教你可好?”

花池一愣,说:“我干嘛学你的武功?”

谈三嘿嘿一笑,说:“你学了当然是让我享享你的艳福呀。”末了还偷偷在花池的臀部拧了一下。

弄得花池当场身体僵硬,不住的拿眼瞟向严云,惟恐被严云看出什么。

严云却没看在自己眼前打情骂俏的两人,打从他一听了谈三的话竟自个儿沉思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谈三又问:“我受了伤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说到这里,花池静静的凝视着谈三说:“三爷,花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谈三第一次看见花池如此正正经经地对他,反被吓了一跳说:“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有礼貌。”

花池也没说什么,只是拉了拉谈三的手。又说:“幸好严大哥听到打斗的声音,及时赶到……”

话还没说完,那边严云已是一揖到地。

谈三莫名其妙,忙扶着严云说:“严兄你别这样,谈某粗汉一个,你这样岂不是折煞我。”

说着拿眼睛看花池。

花池笑道:“严大哥,你别和他客气。”又转头对谈三说:“严大哥给你做揖是因为他心里觉得害你受伤很内疚。”

望着谈三越发不明白的样子,花池叹了口气说:“你还不明白啊,那群人是冲着严大哥来的。”

谈三一愣,蓦然醒悟过来说:“莫非严兄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公子?”

严云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接着就要用树枝写什么。

花池拦住他,对谈三说:“还是我来说吧,我已经大致了解是怎么回事了。三爷知不知道当今朝廷最有实权的人是谁?”

谈三想了想说:“虽然我是个乡下小子这个倒也知道。民谣里不是这样唱的吗?朝凤、朝凤,有鸣凤兮,无朝阳兮。”

“对啊!”花池说:“朝凤朝凤说的就是我朝凤王朝。想数百年前,朝阳爷开朝立国,殿下文武百官论功行赏,独有一人异姓封王。此人姓凤,单名一个鸣字。朝阳爷赐他封号鸣凤,并许下鸣风后人无论有多大的罪一律免死三次。”

花池又说:“自古异姓封王多生变乱,那鸣凤公从朝阳爷时代就权倾朝野。朝阳爷驾崩之时恐自己的后代不能克制鸣凤,曾邀鸣凤入室密谈。那鸣凤公一生只有一女,遂答应将朝阳爷的第三子过继为鸣凤的嫡传一支。从此朝阳鸣凤合为朝阳一族,但也正因为如此,历代的鸣凤公无不是让历代帝皇头痛的存在,但是有先帝的遗训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至本朝,皇上于嘉隆三十年继帝位,改年号为正元。至今已是正元十九年了,正元帝资质平庸,人在其位基本上没有什么作为,勉强保有数百年基业而已。”

谈三听得出神,插了一句说:“我听说当今皇上极好黄老之道。”

花池点头称是,继续说:“正元帝寻长生养生之道,海内皆知。听说连御书房里都放着个炼丹炉。他甚至把后宫的一半都划给了道士用做炼丹的丹房。实际上从正元五年起正元帝就开始罢朝不理政事。十四年来都是本朝的鸣凤公在掌握朝廷的各项事务。”

花池望了一眼严云逐渐阴沉的脸,说:“本朝的鸣凤公叫凤玉麟。论辈分此人是正元帝的侄子辈。这个人出生的时候据说凤王妃梦见麒麟入怀,因而民间传说他才是真主临世。凤玉麟年长后果真是英俊潇洒,才华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更不论安邦治国平天下的君王南面术了。但是此人却有个为人君,为人臣最为致命的毛病。”

花池叹了口气说:“这个人心高气傲,看不得别人比他更好,却是个嫉贤妒能的主。正元二年,沁王郡主出题招亲,新科状元林无新在最后一关对联上赢了心血来潮去参加的凤玉麟,大大的扫了他的面子。当年凤玉麟不过十二岁,却让林无新在京里闲赋了足足三年,最后起用也不过放了个县官,这在朝凤朝几乎是第一个遭此冷遇的状元。

“正元五年,凤玉麟开始主政,户部尚书苏挣参当时的两江监察史李大龙,说他监守自盗把治理两江的专项银亏空一空。凤玉麟查实后把李大龙凌迟至死。李大龙是凤玉麟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才会在两江横行无忌。两个月后,苏挣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罢官回乡。在凤玉麟心中李大龙是罪该万死,但从此以后苏挣却也是他的眼中钉一个啊!这样的事情多了,还有哪个官会真正的去向凤玉麟说实话呢。

“然而,凤玉麟干得最为不恰当的一件事却是在右丞相严名静的身上。这个人我想就应该是严大哥的生身父亲了。”

花池说着和谈三一起望向严云,但见严云早是面露悲愤之色,双目已是赤红。

“严名静有个外号叫严青天。他出身寒门,极富才华,年纪轻轻就得到了嘉隆帝的重用。到正元帝此人仍然勤政爱民,是朝中唯一一个可以和凤玉麟一争长短的人。因而两人素有龌龊,严名静极为洁身自好,凤玉麟一时半会也找不出他的错处。

“一直到正元七年,那一年入冬的时候应该下了场鹅毛般的大雪。”花池神色柔和的说着,仿佛是他亲眼所见回忆着若干年前的往事。

“严大人有个爱妾跟着当时的大内库银总管夹带官银上千万两不知所踪。凤玉麟调查此案,声称两人受严名静指示才干出了这种惊天大事。后来官银在严名静的宅邸搜了出来,坐实了罪证,严家满门抄斩,包括严夫人刚刚诞出的一双儿女。严名静在刑场大呼冤枉,京城的百姓围了三天三夜为他们心目中的清官严名静请命。然而,凤玉麟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恨严名静,顶住朝中内外的压力硬是把严家上上下下杀了个干净。严家的血足足流了两条街,渲红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轰隆!花池话音未落,就看见严云手起掌落硬是把岩洞的一面内壁击塌了一块。

然后两人惊讶地听见一个干涩的声音艰难地响起。

严云虎目落泪,嘴唇一张一合,从喉咙深处咕隆咕隆的拼命挤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依稀可以辨别得出他说:“我严云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谈三惊呼道:“原来严兄的嗓子还可以发声,那么应该是可以治愈的啊。”

严云摇了摇头,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几行字。

原来当年严家的奶妈带着严云去了乡下才躲过这一劫。从此严云就在江湖漂泊。

他写道:这嗓子是数年前被人恶意地毒哑,今生恐怕只能发出这么几声含糊的呻吟了。万万没想到的是经过了这么多年鸣凤府的人还在追缉他。

谈三略一沉吟,立即就觉得这次的事件还有很多疑点,例如事情已经过了十二年,鸣凤的人真的还没放弃吗?而且那个领头人说什么公子公子的,口气分明不是在拿人这么简单。严云的话也有隐瞒的部分,但那毕竟不是自己所能去了解的。

正在千头万绪的时候,花池突然说:“你们听。”

谈三运功凝神仔细一听,只听得无数的脚步声往山洞这边来了。心里一惊,一拍大腿说:“糟了!”

他指着破损的山洞壁说:“我们在这里谈话都忘了外面有人搜山,刚才严兄那一掌肯定被人察觉了。”

严云的脸色也变了,说:都是我拖累了你们,我们赶紧走吧。

谈三和花池点头称是。谁想到花池的脚一落地,就看见他晃了几晃,人就倒下去了。

严云惊讶的看着花池,神色里的意思就是:花池兄弟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还好好的。

花池和谈三互相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冒出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花池心慌意乱,忙说:“我是旧疾发作了。”

谈三一听也忙在一旁帮腔道:“他本来就有心疾,昨天又照顾了我一天一夜,大概是太劳累了。”说着就弯腰把花池抱了起来。

严云一看就伸出双臂。

谈三会意说,“我没事,一会儿出去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样的厮杀,现在我们三个人就严兄还能抵挡几分,由你开路也要好一点。所以,还是我来抱他吧。”

三人走到洞口,往外一看,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那时节天已经亮了,但是,漫山遍野的火把犹如白昼里山林燃起的大火。

花池一声冷哼,说:“严大哥,你真的很值钱啊。”

三人退回山洞里,谈三说:“看这阵势,我们是走不出去了。出去更危险。”

严云对着两人面含愧色。

花池忙说:“严大哥你别内疚,江湖上打混的谁没有要死的一天。我和三爷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要是今天真的葬身此地我们也认了。”

他说着就紧紧的依偎在谈三的怀里,那模样反复仿佛就是在说,这地方真是太舒服不过了,谁也别想把我弄下来。

谈三也不吝啬,把他抱得更紧了。

三个人僵在这洞里一筹莫展。

谈三想了想又说:“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和花池一起走南面下山;严兄从北面下山。我们把他们的兵力分散,拼一拼兴许可以逃出升天。”

严云拼命的摇头,写道:谈兄分明是要我自己逃脱,我严云岂能干如此不仁不义的事。

谈三说:“他们要的人是严兄,到时候严兄就可以引走大部分的兵力,我和花池也就有了机会。而且,严兄的家仇难道就不报了吗?”

严云写道:若是家父在天有灵知道我今日抛下朋友自己跑了,恐怕他先就会不认我这个儿子。

谈三也急了,说:“严兄你怎么就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严云摇头,写道: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两人正争得起劲,花池拉拉谈三的袖子说,“你们别吵了,看那儿。”

他从谈三的怀里探出个头,指着刚才被严云弄塌的岩壁。

谈三凑上去一看,只见那里面本应是岩石的地方竟破了一个小洞。这个洞非常细小,若不仔细去看是发现不了的。偏偏被以那样的姿势窝在谈三怀里的花池给瞧见了。

三人一喜,谈三说:“难道里面竟有个通道不曾?”

花池说:“瞎猜有什么用,反正出去也是死,留下来还是死,不如弄开来瞧瞧。”

谈三把花池放下,掌心贴住岩壁,运力一震。整面墙就扑簌扑簌的掉粉屑下来。

花池看谈三背后的伤口又有血水透了出来,一阵心痛。忙说:“笨蛋,你这样几时才弄得好,只怕精疲力竭也没什么效果,白白搭上我们三人的小命。”

谈三疑惑地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花池痛心疾首的模样说:“你怎么有时候就笨得让人想掐死你,你怀里面藏着那神兵利器是摆着好玩的吗?”

谈三一愣,方想起自己还有一把歼魂。忙从怀里掏出来说:“还是你聪明。”

这倒把花池弄成个大红脸,心里想:这家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要回个一两句非把我说得心里不快活才罢休的吗?怎么睡一觉起来嘴里就像抹了蜜?

此时此刻他才有点意识到两人的关系真的是起了实质性的变化。

谈三运力将歼魂插进岩壁。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只听得一声巨响。那整面墙的下部分竟消失不见了,露出个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口。

严云首先就爬着钻了进去。

半晌,回来写道:那里面有很深的一条隧道,不知道通向哪里。里面空气流通很通畅。

谈三一拍大腿大笑说:“果然,老天还是有眼,不会让我就这样英年早逝。”说着悄悄在花池的耳朵边轻声说:“我都还没好好尝过你的滋味,怎么能够就这样死了呢?”

等花池明白过来他话里的含义,目瞪口呆了足足一分钟。

这人,这人……咳咳……真的是笨蛋吗?

谈三先让花池爬了进去,自己也伏下身来。

然后回头示意严云跟上来,却看见严云愣在那里发呆。他叫了声严兄,严云方回神过来。

等谈三的身体进去了大半,只觉得严云在身后推了自己一把,他整个人就滚了进去。

身后隐隐约约的听见严云又干又涩的声音嘶哑着说了四个字。然后,进来的洞口就被一块岩石遮住了。

严云说:“小心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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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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