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已不再有少男少女的激情

第十六章 已不再有少男少女的激情

图书情报学是一门边缘学科,是一门新兴专业,面向全国招生,全班共18个男生、16年女生。非常之巧,18个男生都有过当兵的经历,16个女生都是中专毕业生,或高考落榜后刚上班的文化局或图书馆、资料室的职员,都是来混个大专文凭的。

辅导员是郑大明,他也是从部队复转军人,人长得非常英武。

刚下火车时我并不知道郑大明是我的班主任,他帮我拎行李一直把领进我们图书情报班的男生宿舍。

宿舍是和省教院一条马路之隔的前进小学院内。

我报到后去了那间用大教室改成的男生寝室,里面已住进去好多人,郑大明在路上问一些我的情况后,走进寝室后他大声喊到:“胡小明,你来一个龙城的老乡。”

我望过去,见几个人正围在那时打k。

一个很英俊潇洒的小伙子看了我一眼,并不十分热情地对我点一头:“噢,来了。找个地方坐。”然后,他继续和那几个人玩牌。我被一个叫张新宜的年龄稍大的同学安排在他的上铺,然后凑过去和胡小明那几个打牌的人叙话。有两个人在叽哩咕噜地争吵着什么,循声望去一下子惊呆了:蒋化春,白国涛。我这样叫了起来,他们二人听到我的叫声也都惊住了。

“王社。”蒋化春和白国涛差不多是同时叫出我的名字。“你们两个浙江佬,怎么跑到我们中原来上学?”当时我惊诧地大声说到。

“这有什么稀奇。”白国涛说,“我们在部队时的那个p——oo7的张志华和赵后理还有贾亚他们都来了,不过,他们学的是机械制造专业。这几年到南方都混得不错,有钱了,总想学一点东西呀。”

“老白,你还不是家有政治后台,花钱混两年想弄个大专文凭,好当官呀。”蒋化春说,“不象我,在县文化局开小车,开了几年,局长想给我定个股级,硬把我塞到下面镇上当文化馆长,没办法呀,不懂专业,来凑个热闹。你怎么会学这个专业?”

“我才该学这个专业呢。”我接过白国涛递过的烟点上,“走,去邀张志华他们几个一聚,几年没有相见了吧。”

“哪有多长时间?”白国涛说,“也就是那么一两年的时间嘛。”

“真是一日三秋。”我说,“有时真想你们。他们几个还好吗?邵泽鱼、蒋四通、孙美林、扬静远他们,咱们那车上还有几个人哩,还有副教练武学良,主教练张孟君?”

“张孟君的哥哥调到你们龙城市去了。听说张孟君也去了那里。四通公司和美林公司是我们南方出名的乡镇企业,我们有好多战友都跟着蒋四通和孙美林混着呢,你们呢?咱们oo7号车上的12个人该聚一下。”蒋化春说,“王社,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当兵前我把我们县的一个副县长的女儿强暴的事吗?那个女副县长,她的女儿当时也就十几岁,我现在娶了她。真***不可思议,我现在变得文静多了。”

我记起在部队时蒋化春说起过这件事,他那时说,我上战场死都不亏,我**过我们县一个副县长的女儿,我恨那些当官的。记得蒋化春给我讲这些话时,显得非常诚实。他问王社日过女人吗?当时,我摇一下头。

蒋化春说,女人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真***没意思,有的你摸一摸她,她就自动躺倒了。现在,我们又一次相见了。

蒋化春还象过去那样大大咧咧谈女人。

在省教院门口朝南走不远处有一家紫葡萄咖啡馆,我和白国涛、蒋化春走了进去。三个人边喝着咖啡,边叨唠着往事。

白国涛问王社,你还没有结婚?我摇一下头。蒋化春说,我们班上的女生有几个还真他妈漂亮,王社,你该抓一个。王社笑到,兔子不吃窝边草。蒋化春说,那是你不急,急起来就什么草都吃了。

三个人纵声笑了起来,惹得咖啡馆里好多人都朝我们这里看。

回到寝室时,郑大明给男生开会,他说:“到今晚为止,我们图书情报班的学生就算来齐了,班长是张新宜,他18岁就干过大队书记,老党员了,又是工程兵出身,很能吃苦。我也是穿过军装的,知道开山洞、修桥架路的苦处。我们算是天缘奇遇,都是扛过枪的,还有几个人是上过战场的,这些我都知道。现在我们又象部队那样从五湖四海聚到一起,不容易,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能珍惜我们的缘份。汪湛,海军出身。崔建华,现在就职于省警校图书馆,军警一家,他也算是个军人。吴辰,董浩,苏勇奇,他们仨是炮兵出身,王社,白国涛,蒋化春,他们仨是汽车兵出身,刘树立,余秋实,凌波,张旭东,他们仨是步兵出身,胡小明和张新宜是工程兵出身,龚卫东,徐坚,李明,夏仕曙是坦克兵出身,你们总共是18个男生,我相信你们是18条好汉。”

18个男生热烈鼓掌。

郑大明向同学们介绍了省教院的情况,又把十几个代课老师简介一下,接下来他便说一些鼓励同学们好好学习的话。

郑大明开始点名:樊志天,戴毅,苗莉,王笑梅,江虹,王光萍,沈春霞,马秋,6霞,梁延兰,汪湛,董浩,李明,胡小明,杨光伟,刘树立,夏兴无,张新宜,徐坚,张旭东,苏勇奇,崔建华,王敦勇……,我感到很奇怪,班上所有的女生都坐在前面,男生则全部坐在后面。课间,差不多所有的男生都相继点上烟,一会儿整个教室便乌烟瘴气。郑大明说,上课时间不准吸烟,这应当成为课堂纪律。郑大明让学生们准备一下,用中午和下午的时间排出节目,要搞一次联欢会。

男生们回到寝室后,多少都显得有几分疯狂。但他们都是刚脱下军装不久的大兵,能跳舞唱歌的很少。幸好来之前王社墟城师专的那些山桃文学社员们联欢过,国标舞跳得不怎么好,但迪斯科还是能扭的。于是,他和徐坚的双人迪斯科便被排上节目单。汪湛是党小组长,男生们都已知道,只是有几个非党员还不清楚。班长张新宜一开始就和汪湛在较劲,筹划节目时,张新宜和汪湛两个人一会儿争执不下,一会儿又握手言欢。汪湛被定为节目主持,和他搭档的女主持是王笑梅。新婚后丈夫去北京读研究生的王笑梅显得非常有**,人长得也非常漂亮。联欢会开始了。在傍晚时我一个人喝光一瓶白酒,表现出少有的兴奋。第一个节目是女生江虹的独唱“我想唱歌我就唱”,紧接着是胡小明、董浩、崔建华、吴辰和女生王丽萍、樊志天、戴毅、苗力表演集体霹雳舞和柔姿舞,在被彩纸包裹着的日光灯管下,配上刺耳的摇滚乐,他们八个人居然跳得还象模象样的,引得室外楼道上的观看者们热烈鼓掌。到我和徐坚跳双人迪斯科时,我好象有点紧张,舞姿似乎显得很生硬。我对自己说要沉着气,就当是在和山桃文学社的那帮少男少女们在一起玩。一曲舞罢,我已是大汗淋漓。汪湛走近我说:“大侠,你歇息一下,再上个节目。”晚上喝酒时汪湛见一瓶白酒见了底,当即就抱拳当胸尊他为“大侠”。汪湛见我已累得气喘吁吁,他拍一下我的肩膀说,“有几个节目不能演了,他们见楼道涌来那么多外班的学生,有点怯场。***,在部队枪林弹雨都不怕,却要怕这些和咱一样来混文凭的校友们,真是笑话。大侠,你上。你再去弄个节目,就当是给我捧场。”我点一下头。汪湛把一支云烟递到王社嘴边点上,我深吸一口。不知是晚上喝的酒有点多,还是点过头后又顿生悔意,我感到头脑乱哄哄的。

“同学们,战友们。”我走向联欢会场中央,故作镇静地说,“我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很悲哀也很悲痛,当然,也有几分悲壮。”会场里一下静不来,我扫视一下全场说,“我昨天晚上来到省城后,在睡觉前,我杀死了三只蚊子。我一下子杀死三只蚊子呀。今天我难过了一整天。”会场里爆笑起来,我接着说,“弗洛伊德说过,艺术家都是疯子,下面,我就给大家疯狂一回吧。”紧接着,我打一套少林五形八法拳,会场掌声四起,我静静地立在那儿,朝大家扫视一会,忽然“喔喔喔”几声引颈长鸣,象公鸡那样做着扑打翅膀的动作,一阵又一阵鸣叫不止,大家先是一楞,继尔都笑得不能自抑。我把麦克风递给王笑梅时,她嫣然一笑说:“你真逗。”晚会被王社推上**,紧接着大家鼓掌让郑大明出节目,他推辞不过便走上台唱了一“我从山中来”,之后,大家便开始自由找舞伴跳舞。我的教室是2o2,整个教学楼有6屋,楼道里围观的学生见我们开始跳交谊舞,都一起涌进来,他们还喊着要去楼上再叫其他的同学。我的2o2教室一下子热闹起来。我兴奋得似乎有点忘乎所以,走过去捉住一个从楼道过来的女生的手,什么话不说就要跳舞。那女生挣脱我握着的右手说:“你握错了,用左手捏着我的右手的四个手指头就行了,右手揽着我的腰。”她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让我听得一清二楚。我似乎有点尴尬,按她说的去做,跳着三步,拥着她进了舞池。三步舞我只会把右腿退回,再把左腿接着往后退,这样跳起来是踩不到对方的脚的,挺适合象我这样舞姿生硬的人。晚会后回到王社他们回到居住的前进小学,十几个男生都兴奋得睡不着觉。徐坚说我的少林拳打得不怎么样,他上前握我的手时被我一个金丝缠腕拧住胳膊。有几个男生起哄,徐坚一下子羞怒起来,他朝墙壁捶一拳说一声“打吧”,然后二人就扭打在一起。胡小明从一旁啸叫一声朝徐坚打去,然后跑向一边去找砖瓦,几个人慌忙去拉正在找砖瓦的胡小明,我和徐坚也被几个人分别抱住,胡小明叫到:“你怎么敢打他?他是我老乡,你怎么敢打他?”吵骂声不绝于耳,惊动了前进小学看大门的老头,他叫来派出所的人,众人才停止争斗。我和徐坚打架的事第二天就传遍省教院,图书情报班有个叫大侠的学员,联欢会上学公鸡叫,用少林拳打班里的同学,一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我成为教院的新闻人物。冤家宜解不宜结,事后我和徐坚都觉得这么大的人再打架已没什么意思,便相约去了一趟紫葡萄咖啡馆。胡小明和汪湛都非常担心我和徐坚会再到外面大打出手,便一直跟着他们,当他们看到我和徐坚握手言欢后,都高兴地笑了。进修生已不再有少男少女的**,课堂上也松得很,老师大多是从外校聘请的,因此,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在喝酒、看录相和甩k上。无聊时便想起了写信,向过去的文友和一些有联系的战友、亲戚们写信,信的内容多是抒个人情志,我念叨着自己从14岁就做作家梦,但现在却一事无成。家里来信说,在老家墩家庄有一个喜欢看书写作的女孩子,正在上高中,叫岳琴,和他我外婆家是邻居。接信后我想着这和他外婆是邻居的女孩,但怎么也想不起对她有什么印象。外婆家他是去过不少次的,但并不常去。以前我的母亲带着我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生活很清苦,年年缺生产队的工分,年年都有向生产队还钱,外祖母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都是为一个“钱”字,亲戚的关系越走越薄,直到我当兵,一些亲戚基本上都少有来往。正在我挖空心思想着岳琴的形象时,刘树立冲着我喊到:“大侠,有个小侠来找你。”我的大侠绰号已由汪湛传开,我以为刘树立在开玩笑,便继续看着家信。“老大,我来看你了。”我在课堂上正听一个刚从美国留学归来的黎教授神侃,人声嘈杂,窗外叫我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我还是听到了。

循声望去,果然,窗外立着一个孜孜媚媚的女孩子。

我抬头看时,见立在窗外的是方睆。坐在窗下的刘树立朝我挤着眼笑:“还不快出去。”我急忙收拾一下东西,朝教室外走去。方睆一下子依偎在我身上,我似乎有点拘束。

我和方睆朝楼下走去,方睆就一直依着我喋喋不休:“文化干部学校举行一个学习班,我们墟城就来我一个人,我在郊区文化站上班,你是知道的。”我问:“就你一个人来的吗?”方睆妩媚地笑着说:“是的,就我一个人,我刚对你说过的。”

我和方睆走出教院大门一直朝南走去,走到大戏院,又走到银河大厦,然后就走上天桥。在走上天桥时,我神差鬼使地揽住方睆的腰际,这样,我和她的关系就一下子新近起来。

走上天桥,有很多象我和方睆那样相拥相搂着向前走的男男女女,他们似乎都很幸福,可我的心情非常复杂。我觉得他不应该一下子和方睆的关系走这么近,但似乎又无法用其他方式接受这位专程到省城来看我的方睆。我和方睆相拥着走下天桥,到四牌楼,到杏花大酒店,解放电影院,然后,穿过省立医院,走下清官河。清官河上有九曲桥和浮庄,河面上的荷花还很美丽,欹倚的荷叶有的已经枯败了。据说清官河的藕没有丝,丝是“私”的谐音,这说明这条河纪念的清官大老爷太清了,藕都没有丝(私)。

我和方睆走在九曲桥上的时候,突然猛地扳过方睆的身子,一下子把唇叠印在方的唇上。在我拥吻方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走过来,她是班年龄最小的女孩子,叫江虹。“大侠在这儿玩呢?”江虹是个大城市的女孩子,见过世面,她说得挺自然,我倒显得不好意思了。“是的,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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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开花的仙人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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