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砰!砰!砰!

只不过几箱啤酒,聂华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搬的惊天动地的,搬的路人纷纷走避,唯恐殃及自己。

“喂,我说聂华啊,这些啤酒跟你有仇吗?你要搬也心甘情愿一点好不好?活象要拆房子似的。”

聂华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劲的从货车上把啤酒搬下来,再搬进仓库,他沉默的脸比平常看起来更凶,更有魄力,郑亚东只念了他一句,就不敢再开口了。

等聂华进去仓库后,郑亚东才敢说话。“他到底是吃错什么药?好像大家都得罪了他一样,尽摆脸色给人看。”

可不是吗?这一个礼拜来,本来就不爱笑的聂华变得冷酷,一张脸象是被倒了几百万的会一样,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心情不佳。

不仅如此,这几天他成了出错大王,和往日谨慎小心的他判若两人。不是多找钱给客人,就是少算了;教他拖个地,水多的可以洗地板;煮个茶叶蛋十个破八个;叫他补个货,可以把A货补到B货哪里,B货跑到C货那里,他秀逗的程度快把两人给逼疯了,因为倒霉的是帮他收拾善后的这两个人啊!

郑亚东小声嘀咕完,却看到和他一样可怜的店长胡海威,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忍不住骂道:“你也发神经啦?你的员工秀逗失常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呀?”

“嘿嘿,刚好一个星期。”无端挨骂的胡海威还是一脸的笑。“他离开舒婷,不也正好是一个星期吗?”

郑亚东恍然大悟。“你是说,聂华失常的原因是因为舒婷?”

“正是。”胡海威老神在在的说:“除了舒婷,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不会吧?聂华又不爱舒婷。聂华要是真爱舒婷,他怎么会离开她呢?”

“你又知道聂华不爱舒婷了?”

“我不知道,可是聂华他知道啊!拜托,这还用说吗?他和舒婷象个连体婴一样生活了十年,十年的时间不算短吧?他要对她有感觉,早就表白了,何必等到离开她,才发觉自己原来爱她呢?”

胡海威微微一笑“也许,就是这样,就象氧气……”

哲学大师发表他的高见。“氧气是我们人类生存下去的基本要素,我们不能一刻没有氧气。在你周围,以及在我的周围,氧气无所不在,但是人们经常忽略了它的存在,一定要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呼吸了,或是呼吸产生了困难,才会觉悟到氧气的重要性。”

郑亚东好像有些懂了。“你的意思是,舒婷对聂华来说,就象氧气对于我们人一样?”

“不错嘛,你变聪明了呢。”胡海威很满意的笑说“舒婷一直待在聂华身边,聂华很有可能太习惯她的存在了,相对的,会忽略一些他应该知道的,却不知道的事,现在没有了舒婷,说不定反而能因此让他真正感受到舒婷对他的重要,以及重新聆听自己真正的心声吧。”

“哇噻!”郑亚东发出惊呼。他真的对胡海威的分析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伟大英明的胡海威哥哥,屈就一家小店的店长实在是太埋没你的才能了,你应该去当爱情顾问才对呀!”

“我没有那么伟大英明,聂华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着清。”胡海威感叹的说:“不只是聂华,其实我们也和他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全人类的通病--你一直拥有的,便视为理所当然,不会特别珍惜,一旦失去了,才发现其可贵,但往往为时已晚。”

“说的真是太好了!”郑亚东情不自禁鼓掌叫好。“这么说,你认为舒婷还有希望罗?”

“我想应该是吧。”胡海威主意到郑亚东脸上期盼的表情,他故做惊讶的问他:“咦,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很希望舒婷可以再度登上卫冕者宝座似的?奇怪,你不是一直巴望着她们劳燕分飞吗?难不成……你开始喜欢舒婷了?”

胡海威明知故问。经过存折一事后,他看得出来郑亚东对舒婷的看法有了极大的转变,不过郑亚东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的,郑亚东越是死鸭子嘴硬,他就越想找机会漏他的气,谁教这小鬼以前老爱欺负舒婷,就当是替可怜的舒婷报仇吧。

郑亚东这小鬼果然是死不承认,还故做不屑状。“哼!我会喜欢舒婷?我只是……只是比较不讨厌她了啦!”

“我知道,你现在最讨厌的人是新任卫冕者--萧翠涵。”

“哼,你不提她还好,一听到她的名字我就一肚子火!”郑亚东翻翻白眼,说的咬牙切齿的。

“漂亮的女生街上随便一找就好几个,可是象她这种狂的二五八万的才是人间极品呢。以为自己上过几次封面,拍过几支广告就很了不起?什么东西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形容她这种有外面没有内涵的人,我一看到她的脸就想吐,真不晓得聂华还能忍受她多久?”

“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了吧!”胡海威也有同感,难得郑亚东跟他也会有想法一致的时候。

单看外表来说,舒婷当然不是萧翠涵的对手,但是在个性方面,两人就有如天壤之别了。

“美丽的女孩容易被宠坏”这句话用在萧翠涵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她的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有好几次她到超商来找聂华,把身为聂华好友的她们当成次等公民,见了面不打招呼就算了,他们跟她说话,不仅连一句话也不回应,而且还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这两个男人,严重的伤害了她们易碎的心。郑亚东向来是对美女没有免疫力的,居然连他都讨厌她了,由此可见萧翠涵是多么的不得人心了,这也让她们益发的怀念起舒婷的温柔可人了。

砰!砰!砰!从仓库传来骨排效应的碰撞声,还有三个小时前听到的玻璃碎掉的声音也再度重现了。

胡海威和郑亚东面面相嘘。没有惊讶,没有愤怒,没有惋惜,只有无奈,因为她们又要收拾善后了。

“这次该谁了?”

“换你了啦!”

“唉!”这两个苦命的人不约而同的大叹一口气。

女人离开了性感的丰唇,涂着绚丽桃红色指甲油的手移到了健壮的胸膛,来回的抚摸着,红唇不甘寂寞的也凑了上去,轻轻含着乳头,灵巧的舌尖时而舔噬,玩弄着。

听不到男人应该适时发出的呻吟声,她不满的加强了舌头的动作,白玉般的手滑入内裤,盖住了内裤突起之处……

一股力量杀风景的阻止她的手。

“聂华……”努力了五分钟,却招来这种结果,萧翠涵生气的瞪着眼前这个无动于衷的男人。

“抱歉,我今天没有那个心情。”聂华把粘在身上的萧翠涵推开,把刚刚被她脱下来的衣裤再穿回身上。

“你昨天没有心情,今天也没有心情?”觉得受到冷落的萧翠涵从后面抱住她,娇声的在他耳后呢喃。

“华,我们好久都没有做了,来嘛,我会让你有那个心情的。”萧翠涵如蛇灵活的身体又磨又蹭的,从后面伸过了的双手直捣聂华的重要部位。

“住手!”聂华很不怜香惜玉的拉开她,从进房后一直没有表情的俊脸已明显有了怒气。

“我说过了,没有心情就是没有心情,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三次。”

“华……”萧翠涵双眼一红,想用眼泪来征服他,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聂华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扣衣服的扣子。

萧翠涵不知道自己还不够了解聂华,她不知道在这世上能让聂华哄着,怜着,求她不要掉眼泪的女人只有一个,而且这一哄就是十年。

“我回去了。”聂华轻声丢下一句话,毫不留情的离开。

四十分钟后,聂华回到了他三天前才搬来的房子。

房子不大,一房一厅一卫浴,房租倒不便宜,要八千块,唯一的优点是离学校近,走路只要二十分钟就到了。

房子里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是新买的,这些都要感谢郑亚东和胡海威资助,借了他不少钱,要不然两收空空的他,哪买得起这些奢侈品。

找出钥匙,打开了门,在玄关脱鞋时,他习惯性的朝里面喊着“婷婷,我回来了!”

空无一人的客厅静悄悄的,他呆了呆,喃喃自语:“笨蛋,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改不掉这个习惯啊?”

是的,聂华已经和舒婷“分居”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不多不少,刚好十五天。这十五天来,他不曾见过舒婷,舒婷也不曾来找过她。

他是故意不去找她的。难得终于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他要充分的享受,他不希望有任何的牵绊。

所以,他不打电话,不回去找她,他想尝试过一个人的生活,找回失去了十年的自由,他认为舒婷应该也和他有同样的想法,毕竟已经形影不离相处了十年,她们都需要一段时间来调适。

现在,半个月过去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调适只能用“失败”两个字来形容。

一起床,温柔的呼唤声不在,只剩下冰冷的闹钟声伴着他。饭桌上也没有色香味俱全的早餐等着他;不仅如此,晚上下班了,等候疲惫一身的他归来的消夜也只能在梦中出现了。

看到街上小贩卖着舒婷喜欢的点心,兴冲冲买回家后才惊觉只有自己一人;看到好笑的电视节目,大笑之余招呼舒婷来看,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空气;看到一本好书,想递给身旁的人时,却没有那双他熟悉的手来接。

不对劲了,一切都不对劲了。没有舒婷的日子,他是得到了自由,但也象失去了些什么。他不知道以前有舒婷相伴的日子,他过的快不快乐,幸不幸福?他知道的是,现在的他快乐不起来,更无幸福的感觉可言。他从来不觉得时间会有过的快或是慢的时候,可是这十五天对他来说,却犹如十五个月那样漫长。

不对,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而会感到迷惘不安,而且破天荒头一次体会到想念一个人的心情。

他想舒婷,每天都想。天气越来越冷了,他担心身子一向单薄的她会不会感冒了?她一个人住寂不寂寞,有多交些朋友吗?现在坏人太多,他怕她会不会被骗了?他不在时,她三餐有好好吃吗?会不会因为他不在就草草解决呢?

说起来还真可笑。他以前老抱怨自己不自由,被绊住了,现在照这样的情况看来,以前的他至少心灵上是自由的;现在的他,身体是完全自由了,可是他的心却反被束缚住了--被不在他身边的舒婷紧紧束缚住了。

这十五天的生活,教聂华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老以为舒婷很依赖他。也许,他错了,不是舒婷依赖他,真正依赖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第十六天。

按奈不了想见舒婷的渴望,聂华特意到舒婷上课的教室等她。可惜他来迟了一步,他到时下课钟已经响过了,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掉大半了。

可恶!他随便捉住一个人就问:“你看到舒婷没有?”

哗,聂华跟我说话,还捉着我的手哦。那女同学兴奋之余,不忘据实相告:“舒婷她走了,我看到她往中庭的方向走去。”

“谢了。”

聂华迈开大步飞奔而去,果然在中庭瞧见了舒婷娇小的背影。“婷婷--”他喊,跑得更快了。

舒婷回头一看,紧接着奇怪的事就发生了,舒婷她……竟而逃走了。

“喂!”聂华怎能容许她逃脱,他连喊带跑的,不顾周遭人的侧目,一把捉住了她。

“该死,你为什么要跑?”他几乎是用吼的。

“华华,不要这样!”舒婷的手被聂华捉的好痛,她快哭了。

“放开我,大家都在看呢”

听到她用他最熟悉的声音喊他名字,聂华的心莫明的悸动了一下。他轻轻的牵起她的手,走到一处较隐秘的大树底下。

“说,为什么要逃走?”聂华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我……”舒婷垂下眼眸,嗫懦的说:“我以为你讨厌看到我。”

“我-讨-厌?”聂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惊慌失措的摇着她的肩膀,叫着:“婷婷,你怎么……你竟然说我讨厌看到你?你是存心要让我生气是吗?”

聂华如此激烈的反应让舒婷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她结巴的问:“你是说…………你不讨厌我了罗?”

“废话!”聂华怒气未消的瞪着她“你什么时候听到我说我讨厌你了?”

“有啊,小时候啊!”舒婷小小声的说。

“我是说长大后,笨蛋!”他在她身边好像真的有影响,舒婷好像变苯了。

“是没有,不过……”舒婷黯然的说:“你搬走以后,没有给我你的电话及新家住址,也不在学校餐厅吃中饭了,我知道你有意躲着我,所以我就想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聂华顿时哑口无言,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歉意。舒婷说的对,他的确是在躲她,目的是要让自己尽快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他自以为是舒婷应该和他想法一致,他万万没想到却令她产生误会,伤害了她,这原本不是他的本意啊!

“婷婷,我……对不起。”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歉意才好,他真的是很后悔。

“很抱歉我真的在……”“躲你”这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他只能对她说:“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绝对没有讨厌你,我是不可能讨厌你的,你知道吗?”

舒婷蓄满泪水的眼睛绽放出喜悦的光影,她含笑点头。“嗯,华华,我相信你。”知道聂华不讨厌她后,因为失去聂华而一致低落的心好像又活了过来。

聂华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张笑脸,心想:“奇怪了,这张脸我每天看,为什么今天觉得特别可爱,以前我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华华,你最近好吗?”

“哦,好,很好。”聂华连忙回过神来,这次换舒婷盯着他的脸不放。

“华华,你怎么脸红了?”

“有……有吗?”聂华用笑掩饰其内心的慌张。“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

“气象报告说今天只有二十二度。”舒婷关切的把手心放在他额头上。

“咦,你好像发烧了!”

“我……每关系……”透过掌心传来的温度,聂华又是一阵悸动。

见鬼了!他暗骂自己。

“这是我的住址和电话。”他抄在纸上给她“有空的话,过来坐坐,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舒婷心情沉重的收下。如果不是真的有必要,这张纸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她不太可能主动找他的,两个人的关系既然破裂,她还是少见他比较好,免得自己更伤心难过。

再说,如果聂华想见她,他就会象今天一样主动来找她的。所以,她还是安分点比较好,因为男人都最讨厌纠缠不清的女人了,就算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回到以前那样,但至少能维持“朋友”的关系,偶尔见见面,说说话,这样……就够了。

微蹙的眉毛,苍白的脸色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以及在冷风中微微发抖的薄唇,聂华凝视着眼前的舒婷,脸色越来越凝重。

“婷婷,你好像瘦了是不是?”他沉声的问。

舒婷心中一惊,心想聂华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是瘦了,大概有一,两公斤吧,不过从外表来看,应该不是很明显才对呀!

“大概瘦了一点吧,最近胃口有点不好……”她吞吞吐吐的解释着。

“你就是这样!光会照顾别人,就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聂华本来还想说她几句的,但是一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难过那股怒气早就被怜惜给取代了。

“要按时吃饭,小心不要着凉。”他温柔的说:“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你,好吗?”聂华自己还没有发现,只有在舒婷面前,他才不象酷哥,当然,此时的他更没有觉悟到,这分关心源自于他对舒婷的那种扑塑迷离,暧昧不清的爱情。

聂华温柔的话语如和煦的春风拂着舒婷那尚未完全痊愈,仍是伤痕累累的心,她的心再度因为他给的温暖而暖和起来了。

“华华,我会的。”她忘情的看着他,忽然轻叹口气。

“怎么了,干嘛叹气?”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真幸运。”虽然她不可能和他结合,共度一生,但是只要他不讨厌她,能允许她象朋友,象家人一样的和他相处,这分许许多多女孩子都梦寐以求的幸福只有她能拥有,就算是幸运了不是吗?

在聂华提出疑问之前,她提醒他:“华华,你上班时间快到了,快去吧!”

对了,我怎么会忘了上班的事呢?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要迟到了。

“我走了,BYE!”摸摸舒婷的头,聂华很快的消失在她眼前了。

“拜拜,华华。”不知不觉的,溢出眼角的泪珠缓缓滑过舒婷冰凉的脸庞。这是夹杂着感动,不舍和悲哀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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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油瓶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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