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夜凉如水,阒暗的深夜。

夏忻然骑着向餐厅老板借来的小绵羊,沿着蜿蜒的山路狂飙。

由于今天的生意太好,所以她比平常多打了两小时的工,可是却也错过厂最后一班公车,于是老板就将摩托车借她骑回家,,

希望不会遇到交警巡逻,否则以她一身深绿色的制服,绝对过不了无照驾驶这一关,若是不幸被开了红单,准要挨院长一顿好骂。

“啊——”晚风徐徐吹过她及肩的秀发,夏忻然开心地大叫着。深夜的山路往来的车辆不多,尤其孤儿院又位于最偏僻的一隅,所以她能尽情抒发心中的快乐。

因为这次月考她又拿了全校第一,看来这学期又可以申请到全额奖学金了。而且老师还透露,学校打算推荐她参加保送甄试,届时她就不用参加大学联考,这样一来还多出许多时间可以打工赚钱了。

自从她阅读过一本世界知名建筑的书籍后,就立志成为一位出色的建筑师。由于孤儿院的经费有限,所以每个院童都只能待到十八岁,一过十八岁就要开始独立,不能再经由孤儿院接受外界的救济。

因此她自一年前就开始利用课暇之余四处打工赚钱,希望能尽快存够上大学的费用。

自幼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并不因自己的身世而怨天尤人,也不在意没有丰裕的物质生活。反而乐观进取地积极计划着自己的未来,期望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长期在孤儿院接受他人的恩惠,让她急欲回馈给社会大众。

正当夏忻然沉浸在愉快的思绪之中时,却赫然瞥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辆BMW跑车撞上了路边的大树。她立刻催足小绵羊的马力冲向前一探究竟。慌乱之中,她发现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动也不动。但可能因为车速不快,所以冲击力并不大,以至于安全气囊并没弹起,使得她可以清楚的看出司机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她焦急地拍打车窗,希望能唤醒司机的意识,该怎么办?她望着空空荡荡的马路,期盼能找到可以求救的人。

在她焦急的呼唤下,年轻男子终于将车门打开。

夏忻然迅速地坐进车内。“先生,先生,你醒醒啊!”

她摇晃着年轻男子,试图叫醒他,因为他似乎又逐渐的失去意识了。

顾映延努力睁开迷蒙的眼睛,挣扎地伸手推开夏忻然,虚弱地道:“走开……有危险!”他感到自己的气力正在消失中,意识已渐趋模糊了,而他不愿眼前这位热心助人的小女孩受到他的牵累。

该死的东兴集团,竟为了一个工程,对他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他在心中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才会着了他们的道。

东兴集团是黑道漂白后的企业,却一直没有丢掉黑社会的行事作风,所以在商场上的风评并不好。

政府最近有一个很大的工程在招标,东兴亟欲拉拢他合作,一起联手标下这个工程,几经考量后,他决定拒绝与东兴合作,并且独立竞标。

今天傍晚在确定工程由他的公司得标后,他辞退随行的下属,独自至停车场取车时,即遭到多名男子的包围。那些男子来势汹汹,出手阴狠、招招致命,所幸他向来有自保的能力,但在以寡敌众奋力脱危后,他也已是伤痕累累。没想到杀手们依然不死心竟驱车追逐,不断以车身撞击他,明显的想置他于死地。

不幸的是,在他暂时摆脱杀手后,又因车子受损而发生车祸。在前有追兵后无退路的情况下让他落难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山区。而惟——能救他的却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

顾映延极力睁开泛红的眼睛,试图看清她的样貌。柔亮的秀发下是—张脂粉末施的素颜,长鬈而浓密的睫毛覆盖着——双深邃如海的杏眼,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此刻正因施力而紧抿着,而她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坚毅之气,由此或多或少可看出她刚强的个性。

她拥有一张清丽绝俗的面孔,虽然年纪尚幼小,无法尽展其特色,但假以时日,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俏佳人。此时月光下的她,正因使力而双颊酡红,娇喘吁吁的模样煞是动人。

“你快走……别管我了……”虽然她是目前唯—可以帮他的人,他却担心杀手们会随后跟至。到那个时候,他们一定会一不做二不休地杀了这名小女孩灭口,他绝不能让她因他而命丧黄泉。

年轻的夏忻然当然不懂他此刻内心的挣扎,只知道要赶快将他带离车子,因为她感到车子正缓慢地滑下山沟,他若再待在车里会非常危险的,

不顾男子强烈的抗拒,她绕到驾驶座硬是将他拖下车。男子高大的身躯令纤瘦的她负荷不了,两人双双跌坐在马路上。而车子经过他们俩—阵激烈的拉扯后,也加速地陷入山沟,引来一声砰然巨响。

“幸好来得及。”她气喘吁吁地暗忖。“先生,你还站的起来吗?我载你去我们院里休息好不好?顺便联络你的家人来接你。”看来只剩这办法可行了,总不能将他丢在这儿吧!

见他呼吸益发急促,夏忻然担忧他是否受了严重的内伤,她好心地想将他挽扶起来。没想到一直意识不清的他,忽然使劲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臂。

“你为什么还不走?走!走厂他瞠大眼嘶吼,火红的眼紧盯着她。

明白方才因她的协助而逃过一劫,顾映延心底虽然感激,但却对可能面临的困难更加的恐慌,因为他根本无法确定危机是否已经解除。

“你为什么一直赶我走?”夏忻然被他失控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已经这么晚了,我不可能将你一个人丢在这儿呀!”

方才的大吼已将顾映延的力气耗尽,他无力地瘫软在夏忻然的身上。

“你发烧了!要赶快看医生才行。”见他久不出声,夏忻然焦急地以手轻触他发烫的额头。

她弯下腰想将他挽扶起来,却在他背上摸到一大片的湿热。“啊!你流血了!”在辨识出手上的黏腻是血后,夏忻然惊慌地大叫。

“该死!他们追来了。”居高临下,让顾映延得以看见三辆熟悉的车子正由下面的弯道顺路而上。

在夏忻然的扶持下,顾映延强撑起虚软的双腿,忍痛地挺直疼痛不堪的身体。“你快走!坏人已经追上来,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一站直便立刻将夏忻然推开,不断地催促她赶快逃命,

“有坏人?”夏忻然东张四望,寻找坏人的踪影。

“再过不久他们就要追到了,你还是快走吧!”

听见有坏人也不知道害怕,这小女孩不知是勇敢还是愚蠢?

“如果我走了,那你怎么办?”哇!就像电影——样刺激,有坏人耶!

“你不害怕?他们是杀手,是真正的坏人,不是电影里的假坏蛋。”顾映延看到她晶亮的眼睛兴趣盎没有一丝怯意,让他不得不出声提醒她。

“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见死不救。”幼稚的幻想被戳破令她有点尴尬,但她还是不愿弃他而逃。

“愚勇是会害死你的。”为什么她这么顽固、这么难以说服?

“别再对我说教了,我们还是逃命要紧。我知道在这附近有一个地方,我们躲在那里绝对安全。”将他的手臂环上自己瘦弱的肩膀,她咬牙承担他的重量。

希望那个地方还在,能帮助他们躲过这一劫。

她卖力地挽扶着虚弱的顾映延,向山沟旁的草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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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他不在车上。”杀手在确定掉入山沟的跑车内空无—人后,立即向大哥禀明。

“他XX的,竟然让他绐跑了。”方才发现顾映延座车的兴奋,在这——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下该如何向出钱雇他们的大老板交代?杀手老大相当的头

“他的车头还在冒烟,看来应该是不久前撞的,也许他并没有跑远。”杀手二的心思较为缜密,冷静地分析现况。

“也有道理,”杀手老大点头称是。“你们大伙儿在这附近搜一搜,一发现他就格杀勿论,”他冷酷地对拿着灭音手枪的下属发出追杀令。

原以为拿五百万杀一个公子哥儿是件易如反掌的事,谁知道却变得如此棘手。看来买主出的这个价,算是物超所值了。

哼!只要帮东兴解决掉姓顾的,又可以快乐逍遥一段时间了,安坐在车上,静待手下们的佳音。一想起即将到手的五百万,杀手老大邪恶的嘴脸不断哼出冷笑。

“你还好吧?”黑暗中,夏忻然撑着浑身是伤的顾映延小声地询问,希望他能捱到杀手们离去。

顾映延极力地睁开迷潆的眼,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已将他所有的体力耗尽。他在张口欲回答夏忻然的那一瞬间昏倒在她的身上。

没有防备的夏忻然,被他瘫软的力道顺势压倒在泥地上,动弹不得。

“先生,你醒一醒啊!”怎么办?他该不会死了吧?夏忻然急忙地伸手探试他的鼻息。

还好,他还有呼吸。夏忻然忙不迭地谢天谢地,她可不希望这名高大的陌生人死在她的身上。

顾映延壮硕的身体压得夏忻然喘不过气来,她苦恼地注视着枕在胸前的他,几番试着将他挪开却无效后,她索性闭上眼睛。

这件事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即使社会治安不好,暴力四处充斥,但她从来也没有想过真的会让她给碰上。她只能祈祷这个地方够隐密,让他们能够躲过杀手的搜寻。

他的脸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前,她可以感觉到他炽热的呼吸吹拂着她一小片裸露的肌肤,陌生的接触令她羞赧得全身泛满红潮。

忙着打工赚钱的她,从来没有与异性交往的经验,没想到头一次与男性的亲密接触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

即使方才只是就着昏暗的路灯,夏忻然依然发现,他是她所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他拥有颀长健硕的完美体格,宽肩、厚实的胸膛,修长而结实的四肢,光滑的皮肤,他宛如一座古铜色的艺术雕像,直诱惑人伸手触摸。

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爱慕虚荣,只注重外表的人。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之所以执意救他,大半是因为他吸引人的外貌。

山洞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时,打断夏忻然的冥想,她全身顿时紧绷起来,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惟恐让杀手们给发现了。

“嗯……”好死不死,昏迷中的顾映延却在这个时候,开始不安稳的辗转呻吟,

绝不能让杀手听到他的声音!夏忻然赶忙捂住顾映延的嘴。意识模糊不清的顾映延,直觉得挥开覆在他嘴上的手,挣脱她的掌控。

啊!夏忻然吓得花容失色,在他即将出声前,连忙以另一手捂住他。顾映延再一次的挣脱成功,并不舒服地重重喘息着。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操着台湾国语的杀手,耳尖的听见细微的喘息声。

心急如焚的夏忻然以最快的速度吻住他冰冷的唇,让他的呻吟声消失在自己的嘴里。

“有吗?”短暂的沉默后,另一名杀手说道。“只有蝉在叫啦!我看,我们还是去那边找找看比较妥当,”

随着脚步声远去,夏忻然如释重负地放松紧绷的情绪.却在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后,几乎放声尖叫,

他……他……他醒了?那他……知道自己……

夏忻然感到脸像是着了火般的发烫,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顾映延忍着剧痛将自己从夏忻然;身上挪开识到她似乎又救了自己一次。

“你有没有事?”夏忻然没有漏听他咬牙忍痛的声音。

“我没事,”顾映延因失血过多,说话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他环顾四周,“你怎会知道有这地方?”

就着月光,他知道自己目前身处在一个隐密的山洞里,,

“我小时候常来这附近玩,偶然发现了这个山洞,这里是我小时候的秘密乐园。”身为孤儿的她,因没有太多人工的玩具,大自然就成为她仅有的游乐场所。

“谢谢你救了我—命。”虽然并非绝对的安全,他依然由衷地感谢她的舍身相救,

夏忻然帮着他由湿冷的泥土地上坐起,为他调整好坐姿。

夏忻然敏感地感觉到手下的身躯结实坚硬似蕴藏着无限的力量。而他的声音温柔、友善她宛如徜徉在和煦的春风中,久久不能自拔。

“谢谢你。”他再一次的向她致谢。

“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她退离他的身边,刻意与他拉出—个距离,逃开弥漫着他独有麝香的空气。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为了他,心甘情愿的献上初吻?为何一靠近他,就好像快不能呼吸般,而狂乱的心也好像快要跳出来似的,她不解地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

“你不应该冒险的,即使是为了救人也不行,你有没有想过,你也许会因此而丧命?”虽然这么说有些冷血,但是为了她好,他不得不说。

“难道我应该放你一人在深夜中流血至死,或者是让杀手杀死?不,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她略微激动地摇头,不认同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为了一个陌生人冒生命危险,值得吗?”

“如果每一件事都要衡量后果,那么我们会寸步难行,什么事也做不成。只要是我认为对的事,我不会去计较将付出多大的代价。”择善固执是她的坚持,不会因事情的好坏而改变。

“总有一天,你的善良与固执会害了你。”他绝不是危言耸听,现实的残酷逼使他提出警告,他不希望善良的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这么说,但是我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虽说并没有听劝,然而他的关怀却令她感动万分。

此时,自山洞外传来杀手的咒骂声。

“该死!他还真会躲,如果让我找到他,一定把他打成蜂窝。”杀手竟又绕回他们躲藏的山洞前。

又一次面临生死关头,夏忻然害怕得浑身发抖,紧咬牙关不让恐惧的喘息逸出。

感受到她明显的惧意,顾映延体贴地将她搂进怀中,安抚她紧张害怕的情绪。

夏忻然紧紧地贴着顾映延,栖息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自小,她总希望让人这么紧紧的抱住,什么都不用想,没有烦恼,只有爱与关怀。这一刻,她希望这温暖的怀抱能永远属于自己,时间能就此停住。

杀手的咒骂声自山洞外断断续续地传来。

“别哕嗦,深夜在树林里找人,本来就不容易。

看来,只有沿路找回去了。”一名杀手说道。

纷杳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他们走了。”危机解除让顾映延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会再回来吗?”埋首在他怀里的夏忻然闷声地问,环在他腰上的手怎么也放不开。

“我不确定,我想最好是等到天亮的时候我们再出去,应该会比较安全,你还在害怕?”轻抚她依赖的身躯,顾映延不禁为她所承受的恐惧感到心疼。

“刚才你昏倒的时候,我非常害怕,万一被坏人找到而难逃一死,那么我曾经有的梦想就要成为泡影了。”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浮现脑海的是来不及完成的梦想。

“你有许多的梦想?”顾映延轻声问道。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到大没有一样东西是全然属于我一个人,所有的东西都要与其他的院童分享,就连拥抱也一样。我们渴望梦想的东西总是不可得,就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因院童太多,院长与老师们无法面面俱到而作罢,这也成为我们的遗憾。所以我希望长大后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虽不以身为孤儿为耻,但她还是感触良多。

“你从来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原本在她坚强的外表下,也有不为人知的脆弱。

“也不能说从来没有得到过,像是我希望功课能名列前茅,也如愿做到了,只是那仍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如果是经由别人给予的,则少之又少。”渴望而不可得的失落,她自小到大已偿过无数回。

紧紧将她搂住,他忽然想要满足这既坚强又美丽的少女所有未达成的梦想。

“这是我的名片。”顾映延将手指上的戒指脱下,连名片一起放入她搁在一旁的书包里。“而这戒指则是我们家族的信物,以后不论你遭遇到任何困难,或者是需要什么,都可以拿着戒指到公司找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即使我不在了,凭着戒指,我的家族依然会对你伸出援手。”他欠她一条命,他该有所回报的,而这也许是他报答她的惟一方式。

“这……”一时间她竟不知该作何回应。

“请放心的收下,这是我仅能为你做的。你今天不只救了我,还与我一起共患难,我们可以算是生死至交了,更何况那些都是我能力所及的事。”

“可是如此贵重的东西……”她不知该不该收下,家族信物?那岂不是很贵重?

将她的踌躇犹豫看在眼里,顾映延柔声说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比起你为我所做的,它根本不算什么。”看着她略微颤抖的身子,他再度将她拥入怀里。“会冷吗?”他温柔地抚着她的手臂,希望能给她温暖。

“你结婚了吗?”她惟诺试探地问。就算以外表判断他应该早到了成家的年纪,但是除了小女孩爱幻想的天性外,也因为他的温柔已打动了她的心,所以她依旧让问题冲口而出,

“我已经结婚了。”他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啊!他果然已经结婚,年轻单纯的她藏不住失落的表情。“你幸福吗?”这个问题对她而言似乎非常的重要。

“我渴望幸福,但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决定的。”

他对幸福的所有期许,早已在挫败的婚姻中消失殆尽。

“我希望你能过的快乐。”即使他们不会有未来,她依然期盼他能获得幸福,

“谢谢你,只不过属于我的幸福已经远扬,现在的我是个无悲无欲的空壳,”不幸的婚姻是终结男人斗志的慢性毒药,以缓慢狠辣的动作折磨摧毁男人的心智。

“千万别这么说,”她由他怀中抬起头。“我救了你一命,所以现在你的命是我的,你一定要为我好好的活着才行。”她急切地摇着他的臂膀。

为什么他会如此消极?她不要他这样-她要他意气风发地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焦急的夏忻然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对他的关注,早已超越朋友的分际。

“我答应你,会好好的对自己的。”因不忍拒绝她,他对不可知的未来许下承诺。

“你一定要记得喔!”她放心地偎向他厚实的胸膛,再一次感受他令人安定的心跳。

真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停驻,她能与他倚偎一生,厮守到老。然而这只是她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从他出色的相貌、高贵的衣着,以及他那浑身上下所散发的气势,她不难想像他绝对有着不凡的身世背景,而她只是个身世飘零的孤儿,两人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夏忻然轻轻地叹息,她不该有任何奢想的,因为幻想虽然能暂时掩住现实的无奈,但清醒后要面对现实将会更加的困难。

况且,他已经结婚了,他们注定无缘在最美丽的时候,相遇、相知、相惜,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过,虚弱的顾映延已经倦极地睡着了,小心地扶着他的头,让他睡卧在自己的大腿上。她贪恋地轻抚他俊挺的五官,夏忻然悄然落下泪来,为自己最初的爱恋,才刚萌芽,便已悄然结束而黯然神伤。

夏忻然知道过了今晚,他们是不会再见面了。

在没有未来的情况下,见面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惟有将初开的情意锁上,让今晚成为一个美丽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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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阳明山后山的这家孤儿院,是现任的安院长于三十多年前创建的。主要是收容弃婴或者是父母双亡的孤儿,由于地处偏僻,经常募不到款项,所以院里的经济状况很拮据。

“忻然,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如果还不舒服就别去上班了!”看到夏忻然白着脸牵着机车准备上班的模样,安院长心中万分不舍。

“院长您放心,睡了一天,我已经好多了,应该可以去上班。更何况这摩托车是向老板借的,不好意思跟人家拖太久,还是赶快还人家比较好。”

今天夏忻然破天荒的向学校请了一天假,让安院长十分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若不是她坚持,可能早就被院长送去看医生了。

“忻然,赚钱固然重要,但健康也是不能忽略的。”安院长慈爱地望着眼前坚强的女孩,心疼她超乎常人的努力。

“院长谢谢您,我会注意的,”面对养育她十几年的院长,她由衷地感谢院长无悔的付出。

“你已经快联考了,有没有考虑先暂停工作,专心准备考试?”

“学校打算推荐我参加保送甄试,所以我可能就不用参加七月的联考,还能多点时间打工。”昨天自己还为这个消息雀跃不已,为何今天却感染不到那份喜悦?

“那真是太好了!可是,院长还是希望你能减少工作量,虽然你现在还年轻,正是体力充沛的时候,但人不是铁打的,一切还是以健康为重。”欣喜之安院长不忘劝拼命工作的夏忻然注意身体的健

“上大学的费用颇高,我想趁现在多存点钱,以后才不会捉襟见肘。”她未雨绸缪的个性,早就在为往后的日子作准备。

“都是我没用,募不到款苦。”院长感叹自己的无能、才让你们为了生活吃

夏忻然自小学五年级起,便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举凡自助餐的洗碗小妹、派报牛、店员、餐厅服务生,乃至于家庭代工她都做过、

乎心而论,孤儿院除了提供她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外,早已不曾给予她金钱上的资助,更有甚者,她在自给自足之余,尚有能力帮助其他的院童。

“您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夏忻然动容地点头应允,自出生以来,一向是慈祥和蔼的院长给予她亲情的滋润,她的叮咛就像是慈母般的温暖。

“你从小就独立自主,不需要人操心,但也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我要担心你遇到事情,宁愿自己苦在心里,也不向人求助。答应我,如果有什么心事,—定要记得来找我。”想起夏忻然昨天失常的模样,安院长忧心地叹道。

昨夜自己因为不放心,所以特别起床为夏忻然等门,却见她浑身是血的回来,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简单地说是因为救了一个发生车祸的伤者,才会弄得全身是血。虽说她的解释还算合理,但是看着她失神落寞的模样,院长仍有些担心。

“院长我知道您疼我,但是请放心,我真的没事。”收拾起自己落寞的心情,她状似无忧无忧地一笑。“啊!时间快来不及,我要去上班了,院长,再见。”

,望着夏忻然渐渐消失的身影,安院长不禁一阵感叹,像她这样努力生活的女孩,上帝应会赐予她一个幸福的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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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后,顾映延驾车赶回天母家中,今天是他母亲的六十大寿,他必须回家接妻子一起出席贺寿的宴会。

本来身为家中长子,他应该与父母同住承欢膝下。但是由于当初双亲并不赞同他的婚事,使得妻子于璃裳对公婆存有心结,在婚后不久即搬离家中,住进位于天母的高级社区,

他对她们婆媳之间的问题了然于心,却总觉得妻子的努力不够,才是最大的因素。

母亲曾多次私下向他提及妻子的缺点,尤其对于璃裳频频出入不正当的场所多有怨言。他也曾就这件事与妻子沟通,但每次都以争吵作为结束。

结婚两年以来,他凡事以妻子为优先,事事为她着想,她却身在福中不知福。曾经相爱的两人如今却恶脸相向,令他不胜唏嘘。为何曾经深深眷恋的身影,再无丝毫的悸动?他紧锁浓眉,为这个认知感到悲哀。

他的父母一直觉得他们两人并不相配,父亲曾经说过于璃裳性格豪放不羁,热情洋溢,像是狂烧的火焰。而他的个性温和谨慎,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就像是冰一样,

火与冰岂能相容?父母担心他的恋情最后会以两败俱伤收场,曾一再试图劝服被爱冲昏头的他谨慎选择。然而当时他并不听劝,坚持所爱。

没料到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的结局果然是骗人的,年轻时执拗地以为她将是他无悔的至爱,现在却成了自己心中永远的痛。

对于这场婚姻,他真的累了,已无力再去改变什么,现在他只想从这团泥沼中跳出,所以他决定跟她离婚。两年的婚姻生活,除了惊天动地的争吵外,再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对于这一切,他倦了也累了。

进到屋内见不到于璃裳,询问过佣人后,知道她下午就出门打牌去了。他果然是太高估于璃裳了,以为她会如约赴会,现在想想,自己还真不了解她。

瘫坐在舒适的牛皮沙发上,顾映延疲惫地捏捏眉间。

最近,他将所有的精力用在对付东兴上,在瓦解他们黑白两道通吃的势力后,又接连不断地抢了他们许多的生意,执意在一个月之内,让东兴破产。

惹上他的人,他绝对会让他们万劫不复,悔不当初。东兴势必得为一个月前暗杀他而付出代价。

回想起一个月前所遭到的暗杀,顾映延不自觉地陷入一阵沉思。

当自己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他四处打听那个救他的小女孩的消息,却没有一个人看过她。

听身边的护士说,他是由警察局指派的救护车送来的。于是,他在出院后,便利用关系找上当时在勤务中心值勤的员警及救护人员,

接到报案的警察说,电话里头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说明地点后就匆匆地挂上电话。

救护人员则肯定地表示,当他们到达现场时,四下空无一人,没有看到任何少女的踪迹,

为何她在报警后悄悄地离去?顾映延真的很想再一次地向她道谢,她为他所做的一切,是他今生所偿还不完的。

他一直在等待,希望那名女孩能来找他,让他在阳光下见她一面。他不会忘记当晚与她生死与共的那份感觉,他已许久没有感受到那动人的温暖了。

有个人毫无芥蒂地关心着自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那夜,她不仅是挽救了他的生命,同时也以她纯真的感情,洗涤了他的心灵。

年龄的差距,也许会让他们在现实世界成为两条平行线。但他愿倾其所有守护着她,使她能永保她的纯真与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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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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