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袁润之乘坐电梯刚进入办公室,手机收到简讯的声音响起,手机萤幕显示发件人是纪言则。

貌似发简讯是每对情侣恋爱初期阶段最爱干的事,纪言则似乎对这种交流方式乐此不疲。

她笑着按下确认键,想我的话就直说,别不好意思,我承诺过VIP通道一路为你畅通,矫情这种东西不适合你。

脸倏地烧了起来,她咬着牙低咒,这个臭屁的家夥,表面正经,背地里就喜欢干这种不要脸、乱调情的事,咒归咒,可是心里甜丝丝的,就像是灌蜜糖水一样。

她迅速回复,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走进办公室,简讯又来了,错,正解为孔雀开屏,求偶发情,请参照赵氏语录。

噗,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风骚,以为用手机就可以这麽肆无忌惮,「孔雀开屏,求偶发情」这句话的创始人是赵夜群。

赵夜群经常被夏月菊骂自作多情,突然某日,他辩证地反驳说孔雀开屏并非自作多情而是求偶发情,只是没想到纪言则背地里居然偷听大夥儿调侃。

她正要回复简讯嘲笑纪言则,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她定睛一看竟是纪宇昂。

思绪一下子飘至中秋那天,她随纪言则又一次回纪家亮相,谁知刚进纪家门,便看见纪老爷子举起拐杖打在纪宇昂的身上。

起因是将於十月一日结婚的纪宇昂与谢静宜在前两天解除了婚约,理由是纪宇昂私生活不检点,金屋藏娇被谢静宜抓了个正着,最要命的是谢大小姐不甘心,还将寿宴那天晚上,纪宇昂喝醉酒抱着袁润之的事也抖了出来,搞得她一进纪家大门,大家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透露着不解与责难,好端端的一个中秋佳节,因为此事闹得天翻地覆。

她清楚地记得那拐杖一下下打在纪宇昂的身上又狠又准,在她与纪言则进门之前,全家上下没一个人敢拦纪老爷子,若不是她和纪言则提前半小时进家门,依那种打法,纪宇昂是要在医院度过这个中秋了。

纪言则拦下了那拐杖之後,纪老爷子气得怒称要登报声明和纪宇昂脱离祖孙关系,无论是纪家还是天宇,纪宇昂休想得到一毛钱。

虽说私生活不检点一事,让纪大帅哥在她心中仅存的一点美好形象荡然无存,可是一想到谢静宜那种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气焰,她又能理解纪宇昂,有什麽理由将所有过错全部推给他呢?又被打成这样,心底不禁升起怜悯之意,她伸手去扶他却被他轻轻避开。

她清楚看见他的唇角轻扬,仰起头,俊美的脸上挂满了微笑,但那双澄澈的双眸却是冰冷异常、尖锐如刀,找不到一丝笑意。

只听他对着纪老爷子冷笑一声,「你从来就没当我是纪家人,现在我和你都解脱了。」说完他便站起身,头也不回,甩门离开了纪家。

七婶和Sara去追却是失望而归,结果纪老爷子气极攻心,身体承受不住而住进了医院,整个纪家上下一片鸡飞狗跳。

这也许是袁润之过得最郁闷的一个中秋节,跟随纪家上下坐在医院走廊的坐椅上,捧着饭菜,吃得她如鲠在喉,事後纪言则不停地打纪宇昂的电话,可纪宇昂始终不接。

她万万没想到事隔三天之後,他却会打电话给她,她急忙接起电话。

「之之,能不能陪我去看看我妈?」纪大帅哥的声音永远是那麽动人。

「好。」也许能帮忙说服他回纪家看看纪老爷子。

「下班直接到第一次遇到我的大厦,我等你。」

「好。」她呐呐地应声。

「别告诉阿则,我不想见到纪家的人。」

「好。」晕死,怎麽纪家的男人都会读心术,她还没开口说要告诉纪言则,他就直接断了她的念头。

「那好,先这样,晚上见。」她根本来不及开口说再见,纪宇昂已先行挂了电话。

她盯着手机萤幕开始发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纪言则呢?最近她的脑袋越来越转不过来了。

手机突然又传来一声清脆的简讯铃声,她打开,是纪言则发来的,晚上想吃什麽?我马上要去裕鑫,想到了就发个简讯给我。

看着手机萤幕,她深深蹙起眉头,晚上与纪言则约会的事势必是要取消了,但是陪纪宇昂去看他母亲的事究竟要不要告诉纪言则呢?如果她告诉他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误会,毕竟纪大帅哥消失了几天後,第一个联系的人却是她这个外人,加上寿宴那天晚上「拥抱」事件,被他和谢家姊妹撞个正着,有时候真的是百口莫辩。

但是如果隐瞒他,万一以後被他不小心知道了,那麽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最主要的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不在意他的想法,她真的不想他误会。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告诉他比较好,於是发了简讯过去,说是今晚不能跟他去吃饭,因为纪宇昂约她去看他母亲。

她等了约五分钟,才再次听到手机简讯铃声,晚上陪他去看看舅母吧,家里的事暂时就别提了。

短短的一句话猜不出他的心思,她合上手机,细细揣摩一番,不禁深叹一口气,怎麽这种事搞得比对付工地上的那些工程队还要麻烦,今晚见到纪宇昂之後先劝劝他再说,看看情况如何再作决定。

◎◎◎

下了班,袁润之开着车子到了纪宇昂住的单身公寓,进了房间,她瞄了好久,并未瞄到传说中他金屋藏娇的痕迹。

床上正放着一个行李箱,纪宇昂正往行李箱里收拾衣物。

她十分惊讶,「咦?你怎麽在收拾衣服,要出门散心吗?」

她的阿姨只要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跟她狮子大开口,要完一笔钱後就会失踪十天半个月,十天半个月之後回来,她才知道阿姨原来刚从某某旅游圣地度假归来。

纪宇昂停下收拾衣物的动作说:「明天我要飞加拿大。」

「啊,你明天要飞加拿大?」袁润之大吃一惊,「是去散心,还是你打算出去不回来了?」

「累了很久了,想出去走走。」纪宇昂浅浅地笑了笑。

袁润之突然不知所措,抓了抓头发劝他,「宇昂你别冲动,纪老爷子打你也许是他老人家火气旺了一点,就拿我家里情况来说,小时候我阿姨气我的时候,会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绕我们桃花镇跑两圈,但是实际上她不知有多爱我呢,纪老爷子对你其实也是这样的一份心意,毕竟你们是祖孙俩,血浓於水,不应该记隔夜仇,况且他现在还病着……」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气他,我出去走走,对他和我都好。」纪宇昂垂下眼帘,「小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名摄影师,把世界各地的美景都拍摄下来,後来为了父亲和母亲,努力活着成为一名纪家人,放弃了曾经的理想。

如今走到这一步是我太过自负,现在卸下纪家这个光环一身轻松,我可以像阿则那样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第一步就是先去加拿大,重拾儿时的理想,把最美的枫叶带回来,我妈最喜欢那里的枫叶。」

「对哦,你这次去散心也要带她去吗?」

「不,因为母亲的病不易长途劳顿,我不能带她一起去,所以今天我要你来,是想请你帮忙,我去加拿大的这段时间,请你常常去看看她。」

「为什麽一定是我呢?」

「因为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一道弯弯月牙,她说喜欢看你笑,你的笑让她安定,而且她一直念着你的不二家棒棒糖。」

「啊,这样啊,好,我帮你。」懂得欣赏不二家棒棒糖的就是她的朋友。

「很抱歉,将你扯进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来,我真是一个自私的人。」

「自私,这个世界上的人,谁又能说自己不自私呢?你都说了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当然在所不辞。」她不觉得纪宇昂自私,什麽事都有因才会有果,只能说他是一个可怜的人,她终於能明白他为什麽会羡慕纪言则。

纪宇昂凝视着她沉默了几秒,一本正经的说:「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羡慕阿则?」

「嗯。」

「其实我更加讨厌他。」听到这话,袁润之惊愕地看着他。

「从小到大,我讨厌他什麽事都可以置身事外,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讨厌爷爷将他捧在手掌心,所以我对自己发誓,我什麽都要比他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猜你跟阿则是什麽关系,後来一通电话差不多确定了,到了集训我更加确定他很在乎你,於是我有了一个念头,就是把你从他身边抢过来,我想要看看他痛苦的样子。」

袁润之难以置信瞪大着眼睛,纪言则很在乎她?他在乎这世界上的阿猫阿狗,也不见得会在乎她吧,那种表露出来的假象不过是为了哄骗家里人罢了,而且这样的「在乎」也只有半年的时间而已。

她颤抖着唇问:「所以寿宴那晚,你突然抱着我是正好看到他来找我?面对谢家姊妹的质问,你不解释也是故意的?就是想要他们误会?」好可怕的纪大帅哥,内心太阴暗了,亏她还把他当朋友,他怎麽能这样?

纪宇昂低笑,「对,我是故意的。」

袁润之捏紧了双拳,真的好想揍扁他那张祸害人间的脸,他怎麽能在讲出真相後还能笑得出来?亏她还把他当朋友。

纪宇昂看着她气愤的小脸,不禁失笑,「你显然将我之前说的话忘了,我那麽做可是自私的为了毁婚,如果因为嫉妒和讨厌阿则,根本用不着等到寿宴那晚,早在集训的时候就抢人了。」

纪宇昂敛了笑意,长呼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凝视着她,「只可惜在集训的时候,我发现他比我想像中的要可怜,而你在为他哭泣,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如果你可以少爱他一点,如果不是因为不想看着你左右为难、不想看到你哭泣,也许那晚我真的会不顾一切地动手抢人。」

袁润之怔怔地看着他,心底一阵阵颤抖。

纪宇昂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脸颊,「你对我有过想法对不对?」

被说中心思,袁润之的脸倏然红透,其实每个女人在感情上总会遇到岔路吧。

「只是喜欢没有用,因为你更爱阿则。」他淡淡地笑着,「好好珍惜你的爱情。」

袁润之紧绷的弦终於放下了,暗暗吐了一口气。

纪宇昂看着她,在心底晦涩地笑着,这份爱恋永远只能深藏在心底,爱一个人并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幸福。

他拍着她的肩头,「走,我请你吃饭,想吃什麽都行,今晚可是一个好机会,一定要狠狠敲我一顿,不然你亏大了。」

「能吃龙肉吗?」她问。

「好,那就去吃小龙肉,隔壁一条街有家蛇肉馆。」

「蛇、蛇肉……」蛇,好可怕的东西,她要晕了。

袁润之对蛇有强烈的恐惧感,当然死都不会去吃蛇肉,纪宇昂带着她去了隔壁一家农家菜馆,客人暴满,两个人只好坐在马路边上临时搭的桌子,点了一大盘香辣蟹。

看惯纪宇昂一身名牌西装坐在饭店里优雅地用餐,这会儿却在路边摊,和她一样顾不得什麽形象,啃着螃蟹,吃得有滋有味,她反而觉得他的选择是对的,因为这样活着才像是一个人。

饭後,袁润之拉着纪宇昂去超市买了一大袋不二家的棒棒糖,还有好些水果,两个人才去了脑科医院。

幸好纪宇昂的面子够大,这麽晚去探望病人,才能一路绿灯畅行。

小护士们一见到纪宇昂,两只眼睛直发光。

袁润之不禁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那些女生见到纪言则也是这副表情,哎,上天造人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麽有的人长相这麽平凡,例如她,有的人长相这样谪仙,例如纪家这对兄弟。

庄云霞见到袁润之十分开心,将整包不二家棒棒糖抱在怀里不肯松手。

袁润之看着纪宇昂温柔地哄着庄云霞,心中感慨万千,她喜欢温柔的男人,就像他说的,如果他真的想抢人,根本不用等到寿宴那晚,说不定之前他勾勾小手指,她就会跟着他跑了,将纪言则一脚踹得远远的,再不要受那家夥的气。

哎呀,要死了,她又在瞎想什麽?她果然有朝三暮四的潜质,还好有时候意志够坚强,纪言则那个臭屁的家夥真是积了几辈子德。

离开了脑科医院,纪宇昂就要出发去上海,临行之前他再一次拥抱了她,这一次是作为朋友感激的一抱,他在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声:「之之,谢谢你。」

袁润之回以憨憨的一笑。

纪宇昂拉开车门,顿了一下,擡首看她,神情十分凝重,「之之,如果今年十二月三十一号之前,阿则向你求婚,你就嫁给他,如果他没有向你求婚,明年一月一号你就跟他分手,等我回来,我娶你。」

袁润之扬着笑意的脸猛地僵住,心头一惊,难道他知道她和纪言则半年之约的事?可是为什麽他又说纪言则会向她求婚?还有就算纪言则不向她求婚,她也不可能转而答应跟他结婚。

她呐呐地乾笑,「别开玩笑了……」

纪宇昂苦笑,「我真心希望你幸福开心,我走了,你保重。」

「保重。」她浅浅地笑了笑,看着纪宇昂修长挺拔的身影坐上了车子,她向他招着手,直到那温暖柔和的招牌笑容消失在长长的夜灯下,她才敛了笑意,锁着眉头,开着车回家。

一路上,她边开着车边想着纪宇昂的话,想着想着最後不禁失笑,有什麽好想的呢?纪言则是不会向她求婚的,他又不喜欢她,两人现在的关系不过是一夜情之後的产物,连纪宇昂都想到了半年之後会分手的可能,她还有能什麽期待呢,所以她只想开开心心过完这半年,半年之後的事,半年之後再说。

◎◎◎

停好车,袁润之搭着电梯一路上升到自家门口,出了电梯,摸出钥匙准备开门,却意外的听到清晰的呼吸声,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细听,这呼吸声不是她的。

当下心底一毛,她缓缓转头,看到通道的窗户边立着一个黑色的阴影,那道黑影刚好也转过身来,吓得她赶紧扑向电梯,死命地按上下键。

蓦地那个黑影叹息出声,「袁润之,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电梯门开了,藉着电梯内的光亮,袁润之摸着了走道电灯的电灯按钮,看到倚在窗户边的人是纪言则。

她拚命地拍着胸口,然後冲过去,冲着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纪言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纪言则垂着眼眉,长长的眼睫在他眼廓下投下两道阴影,遮住琥珀色的眼眸,教人看不清情绪,他擡起夹着菸的手腕,刚想吸一口菸突然又垂下,将菸丢落在地上用脚踩灭。

袁润之的目光顺着看向地面,散落着好多个菸蒂。

她惊愕地问他,「你好像不抽菸的。」至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抽过一根菸,也从来没在他的身上闻到过一丝菸味。

「平常不抽不代表不会抽。」纪言则擡眸看她,就这副呆呆的样子缠绕了他一个晚上。

他需要的不是菸是解毒药,他擡起手摸向她的脸颊,指腹顺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部皮肤轻轻摩娑。

这样的亲昵的举动,不知是纯粹的无聊还是刻意的挑逗,让她又是一阵眩晕,左胸房开始猛烈地跳动,脑子里不禁又响起纪宇昂说的话。

她紧张地左顾右盼,贪心地期待着什麽,可是他就是什麽也不做,光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个让人崩溃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过,她终於忍不住打掉他的手说:「欸,你是不是很无聊?干嘛像摸小猫小狗一样的摸我,这样很难受欸。」

他轻挑了挑眉,「你现在这样跟小猫小狗差不多。」

果然是她在臆想,这家夥出口就没句好话,见鬼的他才是阿猫阿狗。

她鄙夷了他一眼,「你该不是在吃醋吧?」虽然脸上的表情满是不在乎,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说:说吧,说你在吃醋,哪怕只有一点,我都会很开心的,就算年底结束男女朋友的关系,起码以後还有许多事值得回忆。

纪言则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屑地轻哼一声:「我在吃醋?你作梦。」

呜,连臆想都幻灭了,「那你在这里干什麽?我去见他都有跟你汇报,我很懂职业操守的。」袁润之愤愤地咬着牙,转身开家门。

「你只跟我汇报了前半段,後半段还没汇报呢。」他跟着就要进她的家门。

她挡在门口处不让他进门,「对不起,现在本小姐要休息了,要听汇报明日请早。」说着就要关门。

他伸手用力地挡住,一只脚卡住门,不消几秒钟便顺利挤进她的小窝。

「喂,你这样我可以告你半夜私闯民宅。」她气愤地指着他鼻子道。

对於她的恼怒,他置若罔闻,眼眸微眯了一下便直接伸手将她勾入怀中。

「你……」一个你字刚出口,她的话音便被迫吞下,因为他的身体迅速压了过来,她整个人被他抵在门上。

混乱下,她挥起手恼羞地挣紮,可是方一擡眸,迎向她的便是他欺近的脸庞,她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正急促地拂上她的脸颊,还有右侧的发梢。

「我突然很想你。」他轻声说道。

突然很想她?她的脑子里就像是装满了浆糊,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更不知道怎麽开口回应,他的气息里夹杂着淡淡的菸草味道,小心翼翼地呼吸着,那淡淡的菸草味道就像是一剂吗啡,让她的心在瞬间麻痹了。

下一秒,她的双手被擡高,固定在两侧,指缝间很快插进他的手指,十指交握,他淡淡地勾起唇角,脸又向前倾去半分,刚好将唇欺在她的唇上,他并未进行下一步动作,不似平常一样,既不吸也不咬,只是带着挑逗的意味,以唇轻轻地摩挲她的唇面。

袁润之觉得自己快被他逼疯了,夜黑风高的夜晚,他就是这样无聊的跑来逗弄她、撩拨她、说很想她,真是太可恶了。

她张开嘴唇,在他那惹人的薄唇上用力一咬,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低呼的声音,她又不忍心的松开嘴,可是刚松开,他的舌头便灵活地侵入,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的唇齿之间激烈地攻城掠地,她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便缴械投降了。

这热情似火的吻一触即发,若是说集训结束那晚,两个人是因为酒精的侵蚀,而放胆做了内心不敢做的事,那麽今晚这样的吻带着相思如潮的爱意,成为了情慾的催化剂。

当彼此唇舌分开之时,两个人已经迷迷糊糊地倒在了那张被纪言则嘲笑过无数次,铺着蕾丝花边床单的床上,彼此之间的束缚也早已不知所踪。

黑暗之中,她睁大了眼睛,对上他灼灼的目光,身上轻颤了一下,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纪言则不解,目光灼灼,似在询问。

袁润之结巴着说:「我、我不、不想意外怀孕……」

他一怔然後深深地叹息一声,挫败地放开她,坐起身,心有不甘,他不想离开,双手紧抓着床单沉默了一会,他突然反过身再度压上她,吻上她的唇,狠狠地纠缠了她一会,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才咬了她一口放开她。

她轻哼一声。

他凝视她,不想怀孕不代表不可以做,「我下楼去买保险套。」他真的是想她想疯了。

准备起身下床,他的手臂却被紧紧抓住。

「那个……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她说完便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他,将脸埋在被子里。

接着一阵轻笑在上方响起,她扯下被子,鼓着脸颊不害臊地说:「笑什麽?上次喝醉酒,我们那个以後,我不过是好奇那玩意长什麽样子就买了一盒回来。」说完她觉得太难为情了,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於是将脸再次埋进被子里。

那天买验孕棒的时候,看到旁边摆着一排五颜六色的套套,於是挡不住诱惑便买了一盒回家,拆开後研究了半天,脑子里回忆那晚的事,她还是不明白这玩意怎麽用,本着求知的心态,上网又搜寻了一遍,害她觉得自己好猥琐。

纪言则抿紧嘴唇,强忍住笑意,探身向前,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果真摸到了一盒已经拆封的保险套。

她用被子捂着脸,闷了一会儿,差点要透不过气来,刚拉下被子便对上他满是情慾的迷离双眸,来不及深想,他的唇再度压了上来,他修长有力的双手抚上她光洁的背部,像是带着电流一般,一路闪着火花,点缀在她细滑的肌肤上,而绵长细密的吻紧跟着指腹覆上所流连过的地方,引得她不禁阵阵颤栗。

她的双手像是寻不着方向一般,插进了他的发间,一会儿放松一会紧抓,当第二次那熟悉又陌生的异样感充满了她的身体,她不禁瑟缩了一下,双手本能地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下一刻却被他引导地拉下,换作紧紧地缠着他的腰间,身体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摆动。

体温升得越来越高,空气中四处弥漫着这样的热度,她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燃烧了,还是整个房间燃烧了,身体蓦然一阵收缩,一种难以言语的酥麻感,犹如极速的电流从脊椎向四处蹿去,瞬间传遍了全身,异常舒服的颤栗之後,便像是一团棉絮软在了他的怀里。

她就像一只吃饱的猫一样,懒懒的,一动也不想动。

他细细地轻吻了她的脸颊和颈项,轻笑着将她轻轻抱起,她闭着眼睛,双手自然地攀紧了他的颈项,任由他抱着她进了浴室,将两个人冲淋得乾乾净净。

回到床上,她便又窝进他的怀中,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纪言则将袁润之紧紧地抱在怀里,嗅着她头发上沐浴过後的清新味道,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她在他怀里这种真实的感觉让他有说不出的安心。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人夫爱计较 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人夫爱计较 下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