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我看他早就已经发烧,只是一直没注意,才会让病情恶化,我已经帮他打了针,只要按时服药没再发烧的话,应该没什幺大碍……」

井口医生是相原家二十几年的家庭医师,可以说是看着真木长大的。

因此真木一通急电向他求援后,他就立刻驱寻赶来帮忙。

「谢谢您,井口伯伯。」真木向他道谢,「我送您出去。」

「不用了,妳忙吧。」井口医生收拾好诊疗箱,走出了房间。

真木尾随着,「他需要去复诊吗?」

「最好再来一趟。」说着,井口医生一脸神秘地盼着她,「我听妳爸爸说妳搬出去,原来是这样啊。」

「咦?」她一怔。

井口医生呵呵一笑,「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一样了」

听他的口气,再看他的表情,她知道他是误会了。

脸见一红,她急着解释……「不是的,井口伯伯,我……」

「没关系。」他打断了她,做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我不会在妳爸爸面前多嘴的。」

「井口伯伯」天啊,这下子真是误会大了。

「不过……」井口医生盼着独自在客厅里玩玩具的裕太,压低声线,「看他那幺年轻,居然已经有个六岁的孩子,当人家继母不容易吧?」提及继母这件事,真木神情有点奇怪,因为她想起了相原雅。

是啊,当人家继母不容易,尤其是一个二十八岁的继母跟二十四岁的继女更是尴尬。

她想,相原雅在、心理上的调适及压力都比她还十八吧?

「真木……」井口医生献出了她的心事,「妳跟妳继母处得还好吧?」

她微怔,然后点点头。「没问题,她很好………」

井口医生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好,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嗯。」她将他送到门口,又是一番道谢。

送走了井口医生,她这才想到,她并没有跟他解释清楚她跟游川真悟的关系。

不过她也不担心,因为井口医生不是个大嘴巴。

看看表,已经八点,她想起裕太该上学了。

「裕太,你该上学了。」她转身走向裕太。

「妈妈呢?」他抬起天真的小脸,疑惑地望着她。

「阿姨不是说了吗?妈妈有事到乡下去,还不能回来。」

「乡下在哪里?她为什幺不带我去?」

「因为你要上课啊。」她想尽办法哄他,「如果你没去上课,妈妈回来时就不会帮你带玩具喔。」

裕太低头忖着,然后又抬起头问……「那爸爸呢?爸爸可以送我去上学。」

「爸爸他生病,今天阿姨带你去好吗?」她语带商量。

裕太又想了一下,「那阿姨要跟妈妈说我很乖………」

「放心,我会告诉她的。」她一笑。

这会儿,裕太终于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对了,裕太,你念的学校叫什幺名字?」

「诺贝尔。」他不假思索地说。

「诺贝尔?」她想了一下,感觉好象有点印象,「是不是门口像城堡,很漂亮的那一家?」

「嗯。」他用力地点点头。

她庆幸地一笑,「好啦,快去背书包,然后我们就出发。」说完,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还好她知道那家诺贝尔幼推圈,还好裕太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还好一切都算顺利只是!她怎幺把游川家的事都揽上身了?

算了,日行一善总不是坏事,再说,善有善报,也许在这幺多衰事之后,会让她遇上什幺好事也说不定。

*******************************

打了电话跟麻美告假,真木想起绿子还在医院。只是……到底在哪家医院,她并不清楚。

「怎幺办?」她一脸苦恼。因为唯一知道绿子在哪里的「那个人」现在也正昏睡中。

「唉……」叹了口气,她往沙发上一瘫。

说真的,她累毙了。昨晚已经睡不到几个小时,早上又为了游川真悟及裕太父子俩来回奔波,现在她真的好想倒头就睡。

从来没有任何男人能占据她的脑袋那幺久,可是这阵子,她一直在想游川真悟的事。

人家说好看的男人都不可靠,可是偏偏大家都喜欢好看的男人,她也不例外。

爱上别人的男人是不道德的,而不道德的爱是毒药。

她不想制造这种毒药,更不想吃这种毒药。

想着想着,她的脑袋越来越空,眼皮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慢,她想……她快睡着了。

「嗯……」在睡梦中,她感觉到有两道温柔又炽热的视线望着她。

她看不见那视线来自何方,只觉得眼前一片雾茫茫,隐隐约约地,她感觉有只温暖的手正轻抚着她的脸颊。

半梦半醒地,她伸手去抓那只手,而那真实感惊醒了她——

「唔!?」她倏地睁开眼睛,只见真悟的脸近在眼前。

「我饿了。」真悟有气无力地说。

她的反应有点慢半拍,顿了一下,「啊!」她尖叫着,然后一弹而起。

他坐在沙发旁,两只眼睛像「加菲猫」似的望着她。「我好饿。」

她怔楞了一下,下意识地看表。「十二点多了?」

「我真的好饿。」他说。

她斜睇了他一眼,「你应该先担心绿子跟裕太吧?」

「我打过电话了,医生说绿子没什幺问题,晚一点就可以出院。」他像在做什幺演示文稿似的,「幼稚圈那边,我也打电话去了,裕太很乖………」

「是吗?」她微蹙着眉头,一脸「我错怪你了」的歉疚表情。

「我肚子饿,想吃东西。」他「固执」地说。

「我家里没东西。」她说。

「那出去吃。」

「你发烧耶。」说着,她无意识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他一怔,疑惑地望着她,而她也警觉到自己的关心有点「过火」。她必须跟他保持距离,尤其是在共处一室的时候。

当下,她急忙地想缩回手——

「真木」他迅速地反抓住她的手。

她一怔,顿时红云满面。「做做什幺?」

「我………」他直视着她,刚才那看起来像没睡饱的眼睛也突然亮了起来,「不会放弃的。」

「?」

「我是说,我绝不会轻易放弃妳的。」他的声音低柔,眼神却是专注而诚恳。

听见他这些话,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这幺对她说。

「我知道我给妳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喝得烂醉,然后闯进女子香阔的混蛋,不过那不是真正的我,即使是,也只是非常非常小部分的我………」

「你是不是还在发烧?」她皱皱眉头,「要不就是你烧坏了脑子。」

「妳一定要那幺诅咒我吗?」他蹙眉苦笑。

「因为我从没见过你这幺死缠烂打的男人。」她直接地说。

他笑了。那笑容明朗又温暖,她注视着他,心里惊地一阵乱。

「这是我的优点,只要选定目标就勇往直前。」他说。

「我是你的目标?」

「目前绝对是。」他说。

「我已经拒绝了你。」

「老实说……我不那幺觉得」他撇唇一笑。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妳帮我照顾裕太,还让我睡在妳床上,如果妳真如妳所说的那幺讨厌我,为什幺要……」

「慢着。」她打断了他,神情有点慌,「我照顾裕太是因为他可爱,至于你,我没理由弃一个昏倒在我门口的邻居不顾……」

「妳喜欢裕太吗?」他话锋一转。

「喜欢。」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听完,满意地一笑。「我最喜欢对小孩有爱心的女孩了。」

「啥?」她一怔。

「我们家的男人都喜欢对小孩有耐心的女孩,我爸是,我哥是,我也是……」

「就因为我喜欢裕太,所以你……」

「没错。」他抿唇微笑。「一个喜欢小孩的女人绝对是好女人。」

真木简直不敢相信他喜欢她、追求她的理由竟是她对裕太好,他何需她对裕太好?裕太不需要两个妈吧?

「我看你真的脑筋有问题。」她开始有点同情他,她觉得他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心理疾病。

「我也那幺觉得。」他的眼睛专注地凝望着她,「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不会近乎死皮赖脸地追求妳。」

她冷静,甚至是冷漠地看着他,「你凭什幺追求我?」

他并不是单身,就算法律上是,情感上也绝不是。

真悟微怔,「我哪里不合格?」

「你很完美。」她这次倒是相当诚实。

他露出欣然之惰,像个好不容易得到老师赞赏的小男孩般望着她。

她一脸冷淡,「你有钱,有背景,年轻又有本事,长得也够迷人,简直是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听见她这番评语,真悟不禁蹙起了眉。「如果我那幺『完美』妳是为了什幺拒绝我?」

「这里。」她突然指着他的胸口,「你这里有破洞,你不是个完整的人。」

他一脸茫然地望着她,「说真的,妳让我的头更痛了……」

「你也让我很头痛。」她声线沉静,「你怎样才肯放弃?」

「我说过,我是勇往直前的人。」他注视着她,眼底的光芒更闪亮了。

他的声音虽温柔,却给了她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及压刀。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反瞪着他。

「妳还欠我一件外套,不是吗?」他突然说道:「我不要妳还我西装外套。」

「咦?」她一顿。

「我要妳请我吃顿饭,星期六晚上我在银座的千菊等妳,七点见。」他说。

「我不会去的。」她肯定的说。

「妳可以不来,但是我会等妳。」

「你等你的,我反正不去。」她坚定地说,但眼神却带着犹豫。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像是觑见了她心里的犹豫及不安。「我相信妳会来,因为妳不喜欢欠人家。」说完,他高深地一笑。

迎上他的眼神,她慌了。见鬼,他不是发烧吗?怎幺一觉醒来,精神就回来了?

她倏地起身,冲向了门口。

打开门,她不客气地说:「你该走了,绿子小姐还在医院。」

他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悠然地跟到了门边。

站定,他默睇着她好一会儿。「别忘了,七点,千菊。」

她胸口一紧,莫名的惊慌起来。「再见。」说着,她伸手将他往外一推,然后关上了门。

转过身,她看见搁在桌上的药包。没多想,她快步冲过去将药包抓起打开门,她想追出去把药包丢给他,却不料他竟还站在门口。

她吓了一跳,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在她反应不及之际,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还没意会过来,只感觉他的脸迅速地接近,然后………他的唇贴上了她的!

那一瞬,她的心跳加速,所有的血液都往脑子冲去。

他的唇湿润又细腻,辗转的压在她唇上。

她的头昏了,她忍不住怀疑发高烧的会不会是她?

她该推开他,接着痛骂他一顿,但是她什幺也没做,只是感觉着他让人舒服的吻。

好久好久,像是几个世纪,他的唇离开了她,那发亮的眼睛直视着她。

「我………」真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冒让她更加厌恶的危险亲吻她,他只知道,当他看见她跑出来,他就有一股冲动——

他想紧紧地抱住她,亲吻她,然后他做了。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但他想她接下来不是赏他一耳光,就是骂得他狗血淋头。

为了替自己「脱罪?他先发制人。「这是谢礼。」

真木一怔。谢礼?他说什幺东西?「你……」

「妳帮我带裕太,又照顾发烧的我,我只好谢谢妳。」说着,他咧嘴一笑,「我跟妳一样都不喜欢欠人家。」

听完他的狡辩,真木顿时羞恼万分。「你简直……」

吻她?这是哪门子谢礼啊?真是太可恶了!她绝对不原谅他,绝不!

她从鼻孔中哼出重重鼻息,愤怒地将药包朝他打去,然后恨恨地摔上了门。

「可恶!」倚着门板,她只觉得全身像要烧起来似的。

只是这是生气?还是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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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绿子来按真木的门铃。

打开门,见着了刚出院的绿子,她显得有点尴尬,因为她想起了真悟昨天亲吻她的事情。

「相原小姐,这两天真是太谢谢妳了。」绿子的精神看来还不错。

「不,哪儿的话」虽然她没做什幺亏心事,却觉得莫名心虚。「进来坐。」

「打扰了。」绿子微微欠身,步履优雅地走了进来。

「妳没事吧?」真木请她在沙发上坐下,为她倒了杯茶。

绿子摇头一笑,「没事,连外伤都没有,要不是医生不放人,我早就回来了。」

「小心点总是好事。」

「那倒是。」绿子温柔一笑,「裕太没惹事吧?」

「没有,他很乖。」小的没惹事,倒是「大的」惹了不少。

「我听真悟说他发烧了,还劳烦了妳」

「没什幺,大家是邻居嘛。」提及其悟,她笑得极不自然。

禄子发现只要谈到真悟,真木的表情就会变得很奇怪。她知道真悟对真木很有意思,但是真木呢?

突然,她心生试探之意——

「妳跟真悟没发生什幺事吧?」绿于语带试探地问。

真木一震,迎上绿子那试探的眼神,她慌了。

「怎……怎幺那幺问?」她支支吾吾地,脸上带着一抹不自然的干笑。

「不是的,我觉得妳怪怪的……」

真木暗叫不妙。这分明是在试探她,莫非绿子已经知道游川真悟对她展开追求的事?

她可没有抢人家的男人,要怪只怪她租了这间房子,而这间房子的屋主居然是那家伙。

「妳……我可以叫妳真木吗?」绿子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真木一怔,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电视剧性不是也常这幺演吗?正宫娘娘识破老公的外遇,有的选择撕破脸,有的则按兵不动,甚至开始跟老公外面的女人互称姊妹攀交情…………

绿子现在就给她这种感觉。只是……她可不是什幺外面的女人,她是清白的!

「我觉得跟妳很投缘,而且我们家真悟也常提起妳。」绿子其实是打算帮忙牵红线的,因为她觉得真悟这次有点出师不利。

真木眉心一蹙,「绿子小姐,妳……」

「真木,」绿子「开始」叫她的名字,「不知道妳觉得真悟怎幺样?」

「?」她一愣。

绿子真的误以为她跟游川真悟有什幺了,不然怎幺会突然问她这幺奇怪的问题。

「绿子小姐,我想妳误会了。」她不想让误会加深。

绿子微顿,「误会?」

「是的。」她点点头,「我跟游川先生没什幺,我对他也没有什幺想法或………」

绿子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妳……」绿子秀眉颦蹙,「妳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真木微怔。男朋友?是啊,也许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会让绿子心中的疑虑及不安减少。

忖着,她点了点头。「是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请妳别误会。」

经真木亲口证实,绿子不禁一叹。看来,真悟这次是真的没希望了。

看见绿子轻声叹息,真木有些纳闷。「绿子小姐……」

绿子抬起眼凝望着她,幽幽地道:「我想真木妳的男朋友一定很优秀吧?」

看见她那「幽怨」的神情,真木心想她大概还没真正放心,为了增加「可信度」,于是她猛加油添醋,「是啊,他是我大学同学,已经交往很多年了,他现在在他父亲的公司上班,t我们打算明年订婚………」

掰完,她偷偷觑了绿子一眼。

绿子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一笑,「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妳。」

「谢……谢谢……」真木干笑着,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我不打扰妳了」绿子幽缓地站起,注视着她,

「谢谢妳这两天的帮忙。」

「举手之劳。」她说。

「那我回去了,再见。」绿子微微欠身。

「嗯。」真木送她到门口,忽地想起另一件事。「绿子小姐,等等……」

她飞快地折回客厅,抓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这是给裕太的。」她将纸盒递给绿子。

绿子一怔,疑惑地看着她,「这是……」

「我哄裕太说他要是不吵的话,妈妈就会带玩具回来给他,这是我帮他准备的,妳别穿帮。」她一笑。

看着她温暖的微笑,绿子显得有点激动。「真木,妳真是个好女孩。」

被她这幺一夸,真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没什幺……」

「谢谢妳的玩具,我上去了。」

「嗯,记得说是妳买的。」真木不放心地叮咛着。

「我知道了。」绿子脸上是笑着,心里却替真悟难过起来。

转过身,她走进了电梯,没让真木看见她脸上满满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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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金大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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