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已经消失不见两个礼拜的社团指导老师风扬生选在这个时候回来，而他一回来，却没看到颜颜的人。

亏他是一放下工作，立刻就赶回来，为的就是想早一点看到她的人，没想到她竟不在。

「朱颜颜呢?她不会又跷课了吧?」扬生装作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没想到底下的人却告诉他一个青天霹雳的答案。

他们先是窃窃地笑开，然後再告诉他——「老师，颜颜在跟学弟谈恋爱啦!」

「不是啦～～没有啦!你们不要乱讲。」知道实情的邱碧连忙站出来替颜颜讲话，没想到被大家群起而攻之。

「什么没有，这一、两个礼拜，他们两个常腻在一起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

「而且听说颜颜昨天还去找了学弟两、三回，两人可恩爱的。」

「对嘛!今天两个人还一起跷课，准是去约会了，老师你就不知道颜颜跟王泽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提供八卦消息让风扬生分享，而邱碧则被众人踢到一旁去，不准她再发言，因为，邱碧就只会扫大家的兴，竟然说颜颜没在跟学弟谈恋爱!

拜托，这可是他们社里唯一的浪漫故事耶，如果成功的话，他们还可以编成剧本，导成戏。

大家是说得口沫横飞，而扬生却沉默不语，他的脸变得铁青且很难看。他才两个礼拜没见到她的人，她就给他闹红杏出墙，给他戴绿帽，她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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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么意思?不就是跟学弟吃吃饭、看看电影，这样也不行喔?」扬生那天晚上来找颜颜兴师问罪，颜颜也一肚子火。

她都没还问他，他跟girl是什么关系，他倒有脸来问她跟学弟是否有染。

染？！染他个大头啦染!

「你是凭什么对我大吼小叫的，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要跟谁交朋友，哪里需要跟你报备?」

「你是我女朋友，就凭这种关系，你的交友状况我就必须一清二楚。」

「哦!是吗?我波又不大，又不是你喜欢那种型的女生，我怎么会是你的女朋友呢?」颜颜将前仇旧恨一古脑的全说出来。

「原来你是在气我这个，所以才故意找个学弟来气我，是不是这样?」她真幼稚，那天他只是随口讲讲，存心闹她，谁叫先前她朋友来，她要把他藏在浴室里，活像他真见不得人一样，因此他才会想故意气她，没想到她竟然记恨在心。

「是啊!我是幼稚、不懂事，不只如此，我还不温柔、不体贴、不善解人意呢!所以你又何必来找我呢?你快去找那个体贴、温柔又善解人意的girl好了，她不正是你喜欢的那款女孩吗?波大，美丽，又听话，我想你叫她往东，她也绝不敢往西是吧。」颜颜冷嘲热讽着。

没错，她就是不爽当初他开出来的条件，讲出来的话，但她更不爽的是，他竟然跟当红偶像闹徘闻，当他的照片刊登在报纸上，她才意识到他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他在五光十色的演艺圈工作，什么样的绝世美女他没见过，为什么他会喜欢她这么一个青涩的高中小女生?这是颜颜最初意识到的问题。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的条件比下上那些萤光幕上的美女，再加上他那天讲的那些话，她益显得自卑，而她要一段感情干么要得这么辛苦?

所以，她决定索性放弃了。

「你去爱你的girl吧!不要再来烦我了。」她跟学弟的关系根本不关他的事，要是他真这么认为，那就随他想吧!她不想解释。

而颜颜不想解释，但扬生却想。「我跟gir1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那纯粹是他们经纪公司搞的宣传。」

「你一个摄影师，人家干么拿你当宣传?」

「因为我是阿威的儿子，怎样?拿这个当宣传够震撼了吧?」扬生为之气结地解释。

颜颜突然不说话了，她十分了解扬生不喜欢别人拿他跟阿威相提并论，他进演艺圈纯属个人喜好，绝不是想沾阿威的光，因为他要是想沾阿威的光，那今天他也不会迟迟不认阿威，处处瞒着自己的身分。

「可是girl温柔、体贴。」

「你听谁讲她温柔、体贴的?」

「我们社里的男社员都这么说。」

「他们认识girl吗?」

「不认识，但是girl的每张专辑，他们都有买，而且girl演的每出戏，他们都跑去看，是girl死忠的fans。」

「那么他们充其量也只能说认识萤光幕前的girl，私底下，girl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她是怎么一回事?」颜颜追着问，但扬生却不习惯在别人背後说人长短，他只是说：「总之，girl一点也不温柔、体贴。」

「可是她波大。」

「波大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他才刚解决完温柔、体贴的事，现在又跑出一个波大的问题。

「是你讲的啊!你说你不喜欢波小的女生。」而她，颜颜看了自己胸部一眼，她波很小。

「那是我随便乱讲的，你也信。」

「可是当时我还很明确地再问你一次，你那时候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你说得很认真，而且还说你说这话，你绝不後悔，有没有?记起来了吗?」这下换颜颜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扬生只好举手投降说：「好好好，我承认我当初是说过那些话—」

「而且还说绝不後侮。」颜颜再一次提醒他。

扬生忙点头。「是，我绝不後悔，但那是因为我一点也不觉得你波小啊!我觉得你的波——」怎么说才不会被扁?而且还能讨颜颜欢欣，不再找他麻烦?

啊～～有了!风扬生想到了。

「我觉得你的波对我而言大小刚刚好，刚好可以让我一手掌握，你看。」他的手欺上颜颜的胸部，一手罩一个，刚刚好。

他笑得可乐的。

颜颜打掉他的毛手毛脚，还直说他贫嘴，但她虽嘴里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和缓下来，心里开始恢复甜蜜蜜的感觉，因为扬生说她的波大小刚刚好耶，刚好可以让他一手掌握耶!

这让她又开始有自信了。

「好，解决了我跟girl的问题，现在换你说清楚、讲明白，你跟你学弟是怎么一回事?」

「哪有什么事啊!还不就是一场误会。」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总之，我跟学弟就像你跟girl一样，都是一场美丽的误会而已。」颜颜拍了拍扬生的肩膀，要他安啦、安啦!她绝对没有偷爬墙。

她还是很爱很爱他的哟～～

「但我觉得这所有的误会全是你的错。」

「虾米!」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做错了什么?」

「要不是你刻意隐瞒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你那群朋友就不会误把报纸的宣传当成一回事，你那个王泽学弟更不会以为你名花无主，大胆地追求你；所以要我来说，我建议我们两个不妨公开我们在谈恋爱的事，这样那些人就不会在你面前乱嚼舌根，说些有的没的，让你担心。」

「不会啦～～我哪会担心啊!」颜颜觉得扬生真是想太多了、想太多了。

「你没担心!那你刚刚误会我什么!又干么不理我？！干么问我你我是什么关系?我凭什么管你诸如此类的问题?」

「呃——」颜颜无言以对，但她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跟扬生的关系啊!

扬生的人缘那么好，光是社团里就有一堆女生在喜欢他，要是让那些人知道她跟他的关系，那她岂不是成为社里的公敌?

「不好啦!我们两个还是维持这种关系就好，总之，我快毕业了，等我一毕业，我们就公开我们的恋情怎么样?」颜颜跟他讨价还价，她这种态度让扬生十分火大。

「如果这是你坚持的，那我没话讲，但你别再以这个为藉口，说我不忠，或是为了惩罚我，而给我乱交男朋友，让我戴绿帽，总之今天所发生的事以後都不能再发生。」

「OK，没问题。」她立正站好，做了个遵命的手势。

怎样?她这姿态摆得够低了吧?他可以气消了吧?「好啦、好啦!最爱你了，别再生气啦～～」

赶紧亲他一个。颜颜每次都这样，把人惹毛了後，再用撒娇来抚平扬生的情绪，而他还真觉得自己真没志气，因为她每一次用这一招，他都受用。

可恶，难道他这辈子就这样，让她给吃得死死的吗?扬生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反扑一下，但，想什么法子好呢?

扬生想不出来，然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下子就到了情人节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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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那天，颜颜拿着一盒巧克力跟一封情书递给他，他还以为颜颜开窍了，没想到她竟然是替人转交。

扬生听了是差点气死。「你为什么替别人转交这种东西?」

「因为今天是情人节，而她很喜欢你，却又不敢跟你表白，只好请我代为转达。」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帮她的忙?」扬生气得眼冒金星，他真正想问颜颜的是，他在她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地位?为什么在今天这种节日，她还可以帮别人转达心意?

她当他是死人、没感觉啊!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举手之劳，所以就帮她一下，反正你也不会喜欢她。」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因为你有我啊!」颜颜回答得挺理所当然的，完全没意识到扬生正火冒三丈……但，等等，刚刚他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扬生的言下之意莫非是——他会!

「你会吗?」她紧张兮兮地昂着脸问他。

她不要他移情别恋啊!这不是她所预期的结果。颜颜皱着脸，一副很怕他不要她的模样。

扬生为之气结，她所表现的跟他所想的根本就是两回事，她表现出来的根本没她想的那么在乎他。

她要是在乎他，那她怎么会帮别人代传情书跟巧克力，而且是在这种情人的节日。

「你再这么白目下去，我就会。」扬生实在很想掐死她，告诉她，他是一个大男人，他也是有自尊的，所以，别老拿他的感情来测试他的脾气，或是他对她的爱。「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举动很伤人?」

「可是那个女生很可怜，她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一直在暗恋你，我想，如果她表白失利後，或许可以重新站起来，鼓起勇气忘记你，然後重新找一个她爱的，而且可以爱她的人，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没错，问题是帮她代传情书的人不对，那个人不应该是你。」

「可她偏偏找上我啊!」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她又不是自告奋勇，自己举手说要帮那个女生的，他干么那么气。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公布我们两人的关系，或许那个女生不用我说，她便会死心了?」事实胜於雄辩，他有女朋友是铁一般的事实。

「这不好啦!」颜颜又开始虚以委蛇了。

扬生就是气她这一点。「这有什么不好?你说啊!」

「我以前就跟你讨论过这个问题，你别再拿这问题来烦我。」哦～～她的头好痛。

「好啦、好啦!这封情书跟巧克力就当我没拿来给你过，这样总成了吧?」颜颜把情书跟巧克力抢回来。

她明天就去跟那个女生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请她死心吧!

但她不讲扬生的女朋友是谁，这样对他、对她都好，这才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这样他总没话可讲了吧?

问题是，扬生还是觉得很不爽。

他觉得颜颜根本没把他们的问题症结点搞清楚。他的问题是，颜颜不敢公开她跟他的关系，这让他很不爽，而他已经忍很久了，他不想再当她的地下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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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扬生终於找到机会反扑。

今天他导戏的时候，试着跟编剧沟通，增加故事情节。

编剧本来就崇拜扬生，更何况风老师还慧眼识英雄赏识他，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写的剧本得以见到天日，所以风老师讲的话就是旨意，比老天爷还伟大，他当然听。

好，改，当天编剧临时增加情节，而听到故事内容之後，头一个跳起来反对的就是颜颜。

「为什么情节要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这样子才感人肺腑。」

「一个流氓出车祸，然後他妈妈来看他，抱着他痛哭失声，说：对不起，这全都是我的错，要是当初我不那么宠你，有稍稍管教你，今天你就不会变成这个模样——这哪叫感人肺腑，拜托!这种故事情节根本就是洒狗血，很老套耶!」颜颜大肆批评，也不看看她现在正在跟谁讲话?

果不其然，编剧听了之後马上跳脚。「朱颜颜，你说!你今天非得跟我说清楚、讲明白，你到底是哪里看我不爽?」

「我、我没有啊!」颜颜一遇到编剧生气，马上就变得像个小媳妇一样，因为他们两个是「麻吉」，当初说好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你干么从一开始就挑剔我的剧本?」

「我没有啊!」

「你刚刚明明就对我的剧本很不爽，现在还睁眼说瞎话，你说!你到底演不演?不演你就说一句，而我们两个人的友谊就到此结束。」

「好啦、好啦!我演，你别生气。」颜颜看到别人生她的气，她马上就弃械投降，这跟骨气没什么关系，纯粹是因她瞻小，怕恶人。

算了，演就演。

实习副导喊：开麦拉。

风扬生的阴谋诡计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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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这个时候不能这样演，演妈妈的要更有感情一点，今天你儿子被车撞，你怎么可以演得这么木然，没感情?

「这位同学，你过来，我演给你看。」扬生首次亲自下场导演，把演母亲的那位女同学叫下来，他亲自示范一次给她看。

「在这个时候，你的情绪要很激动，然後扑倒在你儿子身上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老师，什么叫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女学生举手发问，因为，她从来没那么哭过。

「不懂是吗?好，不懂，老师教你。」扬生哭给她看，还真的扑在颜颜的身上，压着她。

他们肌肤贴着肌肤，他离她好近好近，近到颜颜连他的喘气都感觉得到，天哪!她头都晕了。

颜颜双睫轻颤。她快要忍不住了，而扬生却演得卖力，抱着她痛哭，活像是她真的出车祸，成了植物人一样。

但，咦?这个时候有吻戏吗?

颜颜突地将眼睛瞪大，而在场围观的社员们全场哗然。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风老师怎么吻颜颜?」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回答说：「那是在作戏、作戏啦!」

「可是，这场戏有吻戏吗?」有人问编剧。

答案当然是没有，但上去教学示范的人是风老师耶!「或许老师觉得这个时候母亲抱着受伤的孩子痛哭失声之外，还不够感人热泪，觉得再加上亲吻的戏，更能显示母亲对孩子的爱。」

「可是，风老师吻很久了耶!」

「而且吻得不像是母亲吻孩子，倒像是情人间的热吻。」

「喝!」有人突然想到。「不是听说风老师有女朋友了吗?那他那个女朋友会不会——」

「会不会就是颜颜!」大夥突然恍然大悟。

「不是啦!不是颜颜!」那女孩当场傻眼，因为她本来要说，要是风老师的女明友看了这场戏後，会不会就跟风老师闹翻，然後她就有机会了，她、她、她——她又没说风老师的女朋友是颜颜，

「不会是颜颜啦!」她赶紧解释。

「怎么不会!你看，风老师吻颜颜吻得多过瘾啊!」

「啊～～原来他们早有奸情。」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着颜颜跟风扬生的恋情，而颜颜不想让人知道的情事早在她被扬生吻得头晕脑胀的时候，被人传得沸沸扬扬。

扬生诡计得逞，他们终於成为一对公开的恋人，而社团的人也只有祝福他俩的声音，颜颜想像中的被陷害情节一样也没发生在她身上，这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