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寅时刚至,黑夜漫漫无边,整座扬州城都笼罩在黑色的气息中,原该是一片死寂的街道上,却传来阵阵兵刃交击声。

百姓都清楚近来世道不太安宁,每天都见一群佩带刀剑的江湖人在城里来来去去的,因此一入夜就紧闭门户,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当作没听见,以免因好奇而赔上一条小命。

城尾一户砖瓦房内,透出些许灯光,一名姑娘正在磨房内努力的磨黄豆。她面无表情,对于远处传来的声响不为所动。

细汗一颗颗自她额上、臂上沁出,但她丝毫不以为意,仍努力的推转着沉重的石磨。

纯白的豆浆由石磨上流下来,延展成一道道洁白的丝线。待豆浆磨好,她费力的提起承接豆浆的木桶,将豆浆尽数倒入灶上的锅中,加入盐卤,以小火慢慢熬煮,一边搅动着。

热气蒸腾,豆浆的香气四溢。

兵刃交击声已细微得不可闻,一会,又听见一阵阵细微的脚步声跑过,而后渐行渐远,不再回头。

街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女子拿出大张纱布,以勺子舀出一匙匙豆浆于纱布上,用力拧干水分,而后连同纱布一起将滤出水分的豆腐放进盆状容器内,再拿来砖块压上,挤出残余的水分。

「咚!」

一声巨响落在屋前,女子几不可察的微蹙眉,手上动作未停,继续将剩下的豆腐放进盆中,并以砖块压住。

捧起盆子,她打开门,准备将这些豆腐放到外头的架子上。

有人!

她家的前院里,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蓝衣男子。

女子见状,足下一顿,随即又踏出步伐,朝那一排架子走去。但才走几步,脚踝便被一只温热潮湿的大掌给抓住。

没关系,一切都是幻觉,吓不倒她的!

女子安慰自己,试着把脚举起来,没想到对方硬是抓住她的脚不肯放。

这人,会不会太过分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爬满懊恼,她抬起另一只脚,小心的踢了踢男人。

没反应?

见他没动静,女子再度试着想抽回脚,不料他还是抓得牢牢的。见无法挣脱,她不禁动气了,抬起脚,就要往男人头上用力踩去—

「妳想见死不救吗?」沙哑、缓慢的嗓音自脚下的头颅传来,女子脚下一顿,慢慢的收回准备行凶的脚。

「放手。」清冷的嗓音透着坚决。

「救我。」沙哑的声音讨价还价着,彷佛知道这一松手,就会失去被救的机会。

「我叫你放手。」女子咬牙道。

「妳先答应救我,咳—」蓝衣人艰难的说着,而后还咳出一口鲜血。

女子恼怒的瞪着他,再看看手中压了砖块的豆腐盆,很想失手将整个盆子都往他身上砸去。

「你不放手我怎么救你?」沉默了一会,她终于妥协。

抬头望着天空,天色灰白,鸡鸣阵阵,再跟这家伙耗下去,等下就别做生意了!

「咳!咳!」蓝衣人先是咳了两声,顺过气来之后才说:「姑娘,言出必行、一言九鼎啊!在下,就麻烦姑娘了。」说罢,果真松开抓住对方脚踝的手,昏死过去。

这家伙!

女子慢吞吞的将所有装豆腐的盆子一一摆放在架子上,这才转身准备去换件衣服,等会好开门做生意。

一转身,不期然的,就看见趴在地上的蓝衣人。

言出必行、一言九鼎吗?哼!

痛!如被火灼烧的疼楚让他紧蹙着眉头,冷汗不断自他头顶滑落。浑身上下都酸软得使不上力,像是被困住了似的,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的眉锁得更紧了。

龙君昊强迫自己从痛楚中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破旧的老房子里。

放眼望去,只能用「环堵萧然」四个字来形容,除了他现在躺着的木板床之外,就剩下屋子中央一张桌子及一张缺了只脚的椅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闭上眼,他仔细回想了下。

他记得,在与东北七煞过招时,突然遭到自家护卫的偷袭受了伤,让东北七煞有机可乘,朝他身上砍了十来刀,幸而都没砍中要害,只是伤得有点深。现在真正令他觉得疼痛的,是自家护卫对他下的毒药所致。

龙君昊试着运功想凝聚内力,却发现一运功,体内毒素便开始乱窜,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痛得他差一点就再度昏过去。

是化功噬骨散!

中了这种毒,若是不在两个月内服下解药,会武功尽废,筋骨慢慢萎缩,最后衰竭而死。偏偏,可以解此毒的两味药草性喜阴凉,多生长在背阳的山崖上,一般的大夫是不会去采的,因此要取得解药可也不容易。

他是个这么坏的主子吗?坏到让跟他三年的护卫下狠手要毒死他?

放弃再度运功的念头,龙君昊看看身上被包扎、处理过的伤口,好一会才想起来,他在失去意识之前,曾用剩余的力气跳进一间亮着灯的民房内,印象中,他似乎遇见一位不太想救他的姑娘。

是因为不想救他,所以让他睡破屋吗?

龙君昊苦笑着,忍着疼痛,勉强坐起。

一道缓慢的足音由远及近,似乎是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龙君昊朝门口望去,一道纤瘦的人影走入房内,手上还端着一碗东西。

她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吧!

「姑娘……」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不已,喉咙也似被火灼烧过,疼痛得厉害。

「喝药。」清冷的嗓音不带任何感情,女子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汤药递给他。

一抹讶异从龙君昊眼中一闪即逝,让他讶异的是,一大片殷红的胎记几乎遮住对方左半边的脸,使原本应该姣好无瑕的脸蛋,显得有些阴沉。

不过在江湖上打滚多年,他早练就一身面不改色的好本领,没再多看女子面容,视线改落在那碗药汤上。

「多谢姑娘。」艰难的开口,他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苦辣的感觉自喉中一路滑进胃里,味道不太像是一般的伤药。算了!反正身上的外伤过几天会自己愈合,这名姑娘既然救了他,也不太可能再对他下毒。至于他体内的化功噬骨散,也只能等到他回龙家堡再想办法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将空碗交还,有礼的道谢。若不是有她帮忙包扎伤口,恐怕这会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去见阎王爷了吧!

女子没有答腔,接过碗就要往外头走去。

「姑娘!」龙君昊出声唤住她。

「有事?」女子回过身,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咳!咳!」咳了两声,他强压下喉头火热的灼痛感,正色道:「敢问姑娘,在下昏迷多久了?」

「三天。」女子淡淡的说。

「三天啊……姑娘,在下昏迷期间,妳可有请大夫过府问诊?」他一脸忧色的问。

希望不要连累这位看起来很冷情的救命恩人才好啊!

东北七煞与他的护卫应该还未死心的在城内外四处搜索,若是她到药铺去请大夫或抓药,难免会被盯上……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办法护她周全吗?

龙君昊一想到此种可能,不禁冷汗直冒。

「没有。」很简短的回答,让他暂时松了口气。

「姑娘,不知在下方才饮的汤药,是……」他还未说完,就叫人给打断了。

「我自己采的草药。」女子瞥了他一眼,「你若想看大夫,自己想办法走到城内大街的回春堂去,不要拖累我。」

看他一身伤,就知道这人一定跟他的仇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现下说不定他的仇家还在城内找他呢!要是去找大夫,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过,那也跟她没关系,她只是被迫救了这家伙而已。

「这样啊……姑娘是大夫吗?」会自己采草药,表示她会医术喽!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她看来不过二八年华,举止却有着过于常人的沉稳,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可以教出如此性情的女子?

「不是。」

「……」龙君昊闻言一窒,好一会才又开口,「姑娘,在下方才喝的似乎不是一般伤药?」

「嗯!」这人的问题真多!

「姑娘,并非在下不信任妳,但可否请问一下,姑娘给在下服用的是什么药?」龙君昊问得很惶恐。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来,面对各种情况他皆能坦然接受,就连遭自家护卫暗算,他也不甚挂怀,可是,他还是不希望自己最终的死因是他的救命恩人用错药啊!

「那是紫葚草加上月隐草熬成的药汤,解你身上毒用的。」女子冷冷的回答。

「紫葚草跟月隐草?」龙君昊不由得大惊,「姑娘知道这两味药草?」

两味药草正是解化功噬骨散的药,加上其特殊的生长环境,她一个女人家能够采到……看来这位救命恩人不简单呢!

对于他的问题,女子只是淡扫他一眼,不置一词。

龙君昊见她不作声,也觉得自己这样问似乎有些失礼,便苦笑着转开话题,「姑娘,在下龙君昊,再次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即使这位姑娘不是大夫,但她知晓如何解化功噬骨散,想必在解毒上有一定的造诣,加上她又救了自己,要是让「那些人」知道这件事,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既然她能替他解毒,那么他也不必急着赶回龙家堡,干脆就先留在这儿,一方面养伤,一方面也保护救命恩人,等把「那些人」的事情处理完再回去吧!

再说,君昶、君昡也到了该自立的年纪,他不在,正好给他们一展长才的机会,相信他们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想着,龙君昊视线又落回女子身上,这回他不再避开对方脸上的胎记,放柔了声调问:「敢问姑娘芳名?姑娘不顾一切救了在下一命,盼得姑娘姓名,将来好做回报。」

不顾一切?她什么时候不顾一切救他了?说得好像她很想救他似的,要不是当时他紧抓着她的脚不放,她才懒得理他!

「无求。」虽不是很满意龙君昊的说法,但女子仍轻声说出自己的名字。

无求?听起来不太像是名字。

她是希望自己这一生无欲无求,什么也不要吗?

好奇怪的愿望,人多半是贪婪的,看到什么就想要什么,怎会有人希冀自己别无所求呢?

龙君昊躺在床上想着。

他在这里养伤也有七天了,扣除前三天的昏迷,这四天下来,够他摸清这位救命恩人的底细了。

她只是一位很寻常的姑娘,没有家人,一个人在城尾这间屋宅外卖豆腐维生,卖完豆腐偶尔出门晃到天黑才回家。

初时还以为她遭到什么不测,害得他紧张兮兮的坐立不安,直想着要不要出去寻她,后来才晓得她是出门采药去了。

城外的灵宿山正是她采药的地方,听说紫葚草和月隐草就是她从那里采来的。

她真的是一位性子奇特的姑娘,他第一次遇见这么淡然的人,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也彷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叫她留恋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对这样的她产生一种心疼的感觉,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得冷情并期许自己「无求」。是因为她已不在身边的亲人吗?或者还有其它因素?

龙君昊心绪百转,全都绕在救命恩人身上。

缓慢的足音响起。又到喝药的时间了!

说真的,无求不当大夫只卖豆腐实在太可惜了!她明明就有一身好医术。不知道她不当大夫是不是也跟她的冷情有关?

「无求姑娘。」龙君昊微笑的打招呼。

这七天来,拜她所赐,他身上的伤开始有愈合的迹象,化功噬骨散的毒也清得差不多,他的功力约莫回复了七成,再过几天,相信他又可以像以前一样的生龙活虎了。

「喝药。」无求将药碗递给他,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谢谢。」龙君昊很合作的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嗯!很苦。看来他真的是个不太受欢迎的伤患。

但他仍是个很合作的伤患,不管救命恩人在药汤里加了什么,他都乖乖的喝掉,就像昨天,即使亲眼看见她在碗里加了一整包黄连粉,他仍旧照喝不误。

无求接过他递还她的碗,随手搁在桌上,从床底下的竹篮中拿出草席和薄被,准备打地铺—

这几天,她一直都是打地铺的,因为家里只有这间卧房,再来就只剩磨房了。

磨房堆满黄豆和采回来的药材,根本没地方睡,而她也不可能去睡屋外,就委屈一点,在房门口打地铺好了。

「无求姑娘,老是要妳打地铺实在是在下的不是啊!」龙君昊一脸无辜的说道。

自从看见她在房门前打地铺他才晓得,原来救命恩人不是故意让他睡破屋,而是她家就只有这间破屋可睡啊!

不要理他!不要理他!

无求翻身背对他,没有搭理。

「无求姑娘,江湖儿女一向不拘小节的。」龙君昊很委婉的暗示着。

唉!跟救命恩人连着几日共处一室,若让人发现,怕是早坏了姑娘家的清誉,有没有同睡一床,应该没有什么差别了!反正他不说、她不提,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无求仍不答话,她的话一向很少,尤其在见识过龙君昊的长舌之后,更不想搭理他,免得气死自己。

「无求姑娘,若妳想和在下分享同一张床,在下也是不会介意的。」见她仍不理他,龙君昊索性把话挑明了。

老是让救命恩人睡地板,尤其救命恩人又是个女人,他很过意不去吶!

「我很介意。」清冷的嗓音染上几丝的火气。

这几天,只要一到夜晚她打地铺要睡的时候,这家伙就开始说同样的话,什么要她别顾忌他的感受,直接跟他同睡一张床—说得好像把床分给她的行径很伟大似的,可是她却听得快要吐血。

她一点都不想睡地板,但她也不想和他沾上任何关系,更不想和他同睡一床,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他丢出去。可他却像是完全没知觉似的,不管她表现出来的厌恶有多明显,依然继续说出一堆气死她的话。

「无求姑娘,出门在外都靠朋友相助,今天无求姑娘既然救了在下,在下就当妳是肝胆相照的好友了。既是好友,又何须介意那虚有的礼俗呢?」龙君昊看着那快要冒白烟的背影,憋着笑意说。

这几晚跟她相处下来,他发现她虽然一副老成稳重的样子,实际上却很好撩拨,生起气来还仍维持面无表情的模样,却没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开始抽搐,真是有趣呢!

看来她大概是很少跟人相处吧!

回应他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龙君昊无声的笑了笑,躺在床上看着有些破败的屋顶。今天白天睡太多,晚上反而睡不着了。

忽地,听见隆隆的雷声无预警的打下来。

「无求姑娘,外头打雷呢!」他转头看向无求,再度开口。

姑娘家不都怕打雷的吗?怎么她就这么冷静,完全不为所动?

「你会怕?」清冷的嗓音有些讥诮。

「不!在下是担心姑娘受惊。」龙君昊语气很忧心,但脸上大大的笑容却泄漏了他真正的心思。幸而无求仍是背对着他,不然她明天大概会在药汤里加泻药吧!

「你担心自己就好了。」她冷冷的回应。

「担心自己?」龙君昊佯装不解的问:「有姑娘在,在下又何须担心自己呢?」

「……」这家伙!她真想毒死他啊!要不是答应过师父绝不用习得的药理知识伤人,这男人绝对会成为第一个死在她愤怒之下的亡魂。

愤怒?

无求有些怔住。她不是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情绪了?自从离开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之后,她随着师父常伴青灯古剎,习医练功,心头越来越平静,不兴波澜,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成为方外之人,没想到她的修行还不够啊!难怪当初师父不愿为她剃度。

「姑娘、姑娘!」龙君昊出声唤回她的注意力。

「什么?」无求有些恍惚的问。

或许这个家伙是上天派来考验她的吧!如果她能对他的一言一行都无动于衷的话,那她应该就有入佛门的资格了吧!

「姑娘,在下是想问妳,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都吃豆腐?」龙君昊可怜兮兮的说。

「……」刚才不是还在讨论雷声?怎么现在变成讨论要吃什么?

是她太少跟人接触,所以才无法理解一般人的思维吗?

「姑娘,不成吗?」

「吃豆腐没什么不好。」楞了好一会,她才低声回答。

「可是姑娘,至少也配个饭吧!」每餐都只吃豆腐,就算再好吃也是会腻的。再说只吃那种软呼呼没有饱足感的东西,很痛苦啊!

「只有豆腐。」清冷的嗓音一贯的冷然。

「姑娘,打个商量吧,明天可不可以改吃炒豆芽?」一样都是用黄豆做的,但至少口感不同。

龙君昊很委屈的想。

「……没有豆芽。」即使今天孵豆芽,也要五、六天后才有豆芽吃呀!

无求脸色铁青,衬得她左半边脸上的胎记更加阴沉吓人。

「唔—其实我这个人不太挑嘴的,要是有一般的时蔬野菜我也能接受。」他用商量的语气说着。

不太挑嘴?如果他这样叫做不太挑嘴,那天底下就没有挑嘴的人了吧!

「既然不挑嘴,那就吃豆腐吧。」她冷冷的说。

「无求姑娘,在下可否请教妳一件事?」龙君昊有礼的问。

「什么?」

「妳时常借着采药的名义外出,是不是都趁机跑出去偷吃好料的?」他问得很有怨念。

他怀疑,他非常怀疑啊!哪有人天天吃豆腐吃不腻的?一定是她在外头有吃其它的食物,故意不跟他分享,好过分。

「……没有。」无求楞了一会才回答。

偷吃好料?哪有什么好料可以偷吃的?他难道看不出来她一穷二白,仅靠卖豆腐的微薄收入在度日吗?哪来的闲钱去吃好料的?

「姑娘,妳餐餐吃豆腐都不会腻吗?」没有吗?那她一定没有味觉。

「不会。」

「为什么?」龙君昊很好奇,「还是妳有什么药可以吃了之后变得没有味觉,吃什么都无所谓?」

「没有。」

他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

「姑娘,为什么每餐都只有豆腐吃呢?」龙君昊见争取其它食物无效,干脆就问个清楚。那语气非常惨淡。

「因为没卖完。」无求依旧冷冷的给予回答。

没卖完!

他千料万想也猜不出答案居然会是「没卖完」。

没卖完,可见她的生意不太好,她的生意不好,就表示她做的豆腐不好吃,因为不好吃,所以他们得自行「回收」啊!为什么她不改卖其它食物呢?包子、馒头、油饼不是很好卖吗?

龙君昊一脸惨然的望着屋顶,好半晌没出声,显然这个打击对他来说有点大。房内也恢复了该有的宁静。

「姑娘。」过了好一会,他又开口了。

好吵!

「什么事?」

「下雨了呢!」

「……」

无求闭上眼睛,决定不再理这个长舌的家伙。他一说起话来,绝对是没完没了,不要理他,当作没听见好了。

「姑娘,妳的房子会漏水欸!」龙君昊倒也无所谓,径自悲情的说下去,「姑娘,要是妳明早看见我的脸湿透了,那绝对不是我的眼泪,那是雨水呀!妳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种因为被迫餐餐吃豆腐就痛哭流涕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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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皮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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