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伤逝(八)

第二十七章 伤逝(八)

清月凄然一笑,缓缓道:“不错,当年陈郎确是因我招致杀身之祸。十五年前,我和陈郎一见衷情,私定终身,怕师父知晓加以责罚,便私下峨眉。不想终究还是被师父察觉,陈郎死后,我心已死,一心相随于地下。只是……”她咬了咬牙,才又道,“只是因这个小冤家,才暂留下这条贱命,苟延残喘。旭儿,还不快来拜见祖父,二叔!”说着她拉过萧旭要他向陈慕远陈西之叩头。

萧旭极力向萧成忆挣着,大声道:“我爷爷早已死了,爹爹在这儿,我不认得他们!”

陈慕远望着眼前这一慕愕然道:“这是若儿的孩子,是我的孙子,原来我竟有这么大的一个孙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怎么会在通幽谷中?”

萧成忆嘿嘿笑着道:“这件事很清楚,仪真杀了陈西若,当时月儿痛不欲生,是我救了她,后来她随我一同来到谷中,我们两情相悦,有了旭儿。旭儿,你是我的儿子,我萧家的后代,这些人无缘无故的闯入谷中,都不是好人,快随爹爹离开此地。月儿,你今天是怎么了?”说着去拉清月。

清月甩开萧成忆的手,惨然一笑,向仪真道:“师父,徒儿不肖,愧对师父,愧对峨眉。”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本书,扬起手道,“当初因这本书而起,现在也应由这本书了结。这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清远小师妹吧,烦请你把这本‘痴梦心法’转交给师父。”

清远伸手接过来,仔细辨认着眼前这人,发现清月竟然还是十五年前的模样,还是那般清丽脱俗,她不禁轻声道:“师姐……”

清远惨然笑道:“十五前年你一眼便认出了我的破绽,便知你是极有天份的。今后你要精心侍奉师父,把峨眉派发扬光大。”

清远不知该说些什么,重重的点了点头,返身把秘笈交给仪真。仪真望着“痴梦心法”四个大字,悠悠叹了口气,良久无语。清缘却撇着嘴冷笑道:“少在这里充好人,当初若不是你偷走了本派的无上心法,又怎么会惹出这许多事来?”

清月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萧成忆一眼,徐徐道:“不错,当年我一失足成千古恨,事到如今都是我的罪过,我是峨眉派的罪人,今日旭儿已经长大,我再也没有什么牵挂……”说罢突然拔出长剑,向粉颈上一抹,立时鲜血迸溅,身子软软栽倒。

萧成忆大叫一声,扑了过来,扶住清月的身子,嘶声叫道:“月儿,月儿,你这又是何苦……你为何要替我担这罪名,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做的……老天不公,为何要你来承受这一切!”

清远眼中已含了泪,低声呜咽道:“师姐……”伏在仪真身上幽幽哭了起来。仪真也黯然唏嘘,连清缘也转扭脸不忍再看。陈慕远吃惊之余,默默颔首,陈西之却望着眼前的景象愣住了。程天任站在百合身边,轻轻握住百合的手,二人默默无语,都有些伤感。只有酒葫芦与焦婆婆冷冷的盯着萧成忆,生怕他逃跑。

萧成忆抱着清月,几乎在咆哮着道:“月儿,你等等,先不要闭眼。我是神医,我能救你,一定能救你。你醒醒,醒醒……”他抱着清月,纵身向外冲去。

酒葫芦高声叫道:“老鬼休走!”擎掌向萧成忆拍去。焦婆婆却阴森一笑,五指向清月抓去。萧成忆见焦婆婆要伤清月,双眉一立,单臂一托,清月的身子避开焦婆婆的五指,他伸手一抓竟抓住了焦婆婆的手腕,接着手指一扭,咯咯几声脆响,焦婆婆的腕骨竟被他生生扭断。他虽伤了焦婆婆,却再也避不开酒葫芦的掌力,只是身子略斜了斜,被酒葫芦一掌印在背上,萧成忆身子一晃,脚下却并未减速,如飞般冲出人群,向远处奔去。

“爹!娘!”萧旭惊恐的叫着向二人追去。就在同时,焦婆婆亦展动身形掠了出去。

酒葫芦跟着叫道:“焦大嫂,等等我。”

陈慕远却突然身形一晃,挡在酒葫芦面前,道,“敢问阁下可是姓乔么?”

酒葫芦上下打量了一眼陈慕远,睨着眼望着他道:“你是谁?”

陈慕远淡然一笑,道:“在下陈慕远,乔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酒葫芦翻着眼睛道:“无缘无故的,凭甚要借一步?不借,不借。”说罢仰了头咕咚咚灌了几口酒,便要去追焦婆婆。

陈慕远没料到酒葫芦是这种性子,被噎的面色通红,陈西之在一旁怒道:“老儿,我爹爹好言与你,你怎地如此不识抬举?”

酒葫芦止住脚步,吸了吸鼻子道:“好臭,是哪个小畜生在放屁。”他忽然抬眼望着陈西之道:“好个没教养的小子,待我替你爹教训教训你!”说话之间,身形一晃已到陈西之面前,扬掌向陈西之脸上掴去。陈西之没料到酒葫芦身法如此迅疾,吃惊之余,欲避已来不及,眼见便要吃酒葫芦一掌。

陈慕远却自酒葫芦背后一掌拍出,掌未至掌力已及,酒葫芦感到背后掌风强劲,忙斜身避开,骂道:“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

陈慕远微笑道:“乔兄何必与小孩子一般见识。”

酒葫芦脑羞成怒,道:“谁与他一般见识,我不过是教训教训没教养的后生……”忽然他盯着陈慕远的掌势奇道,“咦,你怎会我天山派的金顶神功?哦,我知道了,”他恍然大悟,转身冲着程天任道,“你这臭小子竟然把我天山派的神功私自传授他人,这可是背叛师门,看我不废了你的武功。”

方才看到陈慕远使出这一招时程天任心中也好生奇怪,这一招好似天山派的招数,他怎会使得?此时听酒葫芦如此说忙分辩道:“前辈并未传授晚辈这套武功,晚辈又怎能传授他人?”

酒葫芦听了骚了骚头皮,道:“不错,我确实未曾传授你这套神功,这便奇了,难道是我自己教给他们的?”

陈慕远道:“原来贵派称为‘金顶神功’,金顶,金顶……”他喃喃念了几遍,忽然呵呵笑道,“不错,终于找到了,就是你,就是你!”

他说话之间面带喜色,众人却听的莫名其妙,酒葫芦更是糊涂,他有些恼怒的道:“连神功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用说是偷学的得了。敢偷学我天山派的武功,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举掌便要出手。

程天任觉得事有蹊跷,道:“前辈且慢动手,铁剑山庄剑法了得,断不会做这等苟且之事,想来中间有什么误会。”

陈慕远含笑向程天任点了点头,道:“这位小兄弟说得不错,此事说来话长,事体又颇有些离奇之处,且关系到我铁剑山庄的一个天大的秘密,可否请乔兄移步一叙?”

酒葫芦转了转眼珠,思忖着该不该相信。众人听得关系着一个天大的秘密都起了好奇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焦婆婆已转了回来,她冷冷道:“老酒鬼,人家命你找个僻静的地方,还不快快的跟着走,万一惹得人家发起火来,小心把你的破葫芦砸了。”

酒葫芦听了立时怒道:“呸呸呸,我酒葫芦怕过谁来?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个明白,要是没什么屁老子决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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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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