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求求你,放过我吧!要多少金银珠宝,您只管开口,只要能放过我,要多少都可以!”高丽王一步步地后退,身边的侍卫只剩下了三个。汗,一滴一滴在剩下的四个待宰羔羊身上流淌,狭小的空间里只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银鬼”突然笑了起来,带着金属光泽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

“金银珠宝?你就是把整个高丽送给我我都不要。现在,我想要的,只有你项上这颗看来实在不怎么样的人头!”

崇义忽觉衣袖被人扯了几下,回头一看,韩修一脸厌恶的表情指指高丽王。

“不想杀他?”崇义轻声问。韩修微微摇了摇头。

“是不想让他现在死么?”对啊,这个什么高丽王那么可恶,怎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那你是想等毒解了以后亲自……”崇义比了一个“喀嚓”的姿势。

对啦对啦!韩修点了点头,跟聪明的孩子沟通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崇义眨眨眼睛,“那我这次帮了你,你要给我报酬的喔!”

报酬?韩修蹙起眉,这个小家伙想要什么报酬?见韩修困惑的可爱模样,崇义心情好得像飞上了九重青天,精神也振奋起来。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喽!”

废话,我现在要能说话,用得着你帮吗?那个高丽王早就被切成十块八块的了!韩修摇了摇头。

“现在摇头不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可以不算的,那我先要个定金好了!”崇义笑眯眯地盯着韩修。韩修心中一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崇义伸手捞入怀中,结结实实地在唇上印下一吻。

小混蛋!韩修狠狠地瞪了崇义一眼,崇义笑笑,迈步向高丽王那里走去。

“亲爱的小表舅!我们有好久不见了吧!”无视场内一触即发的恐怖气氛,崇义对银发面具人绽开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拉起了家常。

“哼!”长川秀一身上的寒意足以冻死一头牛。“你好啊,竟然敢鼓动他人去掀摩诃勒的面具……”

“呵呵……”崇义干笑两声,“反正我知道你在附近,那些个草包哪里是秀一舅舅的对手!现在也算是你出手救了小摩,刚好有机会逮他,不然你还想一辈子藏在暗处看他东躲西藏的,让我劳神费力地替你看着他,以免他红杏出墙吗?”

秀一眯起眼,冷冷地看着崇义,“怎么,嫌麻烦了吗,当初不知道是谁,卯足了劲跟我抢的。”

“冤枉啊!”崇义连声叫屈,“我才多大,你又是我长辈,武功天下第一,人长得又天下第一,我怎么会跟你抢,想抢也抢不到哎!”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崇义相当了解这个道理,长川秀一的脸色也稍稍好了一些。

“只不过我这天下第一的舅舅性子急了一点,所以小摩才会吓得到处乱躲。你也知道啦,我娘心慈手软,看不下去,才让我出头去顶。你说说,我冤不冤哪!”

崇义唱作俱佳,而秀一也不想当真追究。不管怎样,流樱总是为自己好的。秀一银发一甩,不去理他,手指微抬,指向了高丽王。

“等一下!”

长川秀一沉下脸,“有事等我料理了这几个垃圾再说。”

“这个……秀一舅舅,我知道你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我也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不过,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小忙,暂时不要杀他!”

“不行!”回答得干脆俐落。

崇义叹了口气,摸了摸鼻子:“你也不想他死得太痛快吧!”。

嗳?秀一终于起了一点点兴趣。“你想怎么办?”

“简单呐……”崇义亮出他天真无辜的笑容,“他不是喜欢那个干嘛干嘛吗,那先‘喀嚓’掉他那里,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干嘛干嘛。然后放他回去,让他无时无刻生活在不知何时就被亡国的恐惧中,让他夜不安枕,食不知味,我呢,隔三差五找几个人到高丽耍耍他,这样岂不是好玩多了,你说是不是?”

秀一睨了眼崇义,手指微动,一旁传来了高丽王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好脏!崇义捂着嘴皱着眉看着一地的血污。“快快快,把你们主子抬走,我要是改了主意,你们就没命活了!”

余下的三个侍卫如蒙大赦,急急抬着高丽王奔了出去,留下一地的尸首。过了好一会,王老实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口,崇义舒了口气。

“老板!过来过来!”崇义笑兮兮地向王老实招手。

王老实哆里哆嗦,绕开尸身,站在离崇义三丈远的地方。“爷、爷爷、爷、爷……有、有有什么吩、吩、吩咐?”

“爷爷?我有那么老么?”崇义翻了翻眼睛。

“看见没?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不知何时,崇义手里多了一串珠链,流光溢彩,照得王老实的小眼睛眯得几乎看不见了,说话也流利了许多。

“爷,是珍珠链子!”咕噜,咽口唾沫。

“接着!”崇义手一扬,珠链落在了王老实的怀里。“你看看,值多少?”

哎呀呀,王老实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小心翼翼地抓在手心。

“这珠子跟小拇指肚儿一般大,一个就得值个五百两银子,最难得的是,这四五十颗一般的大小,一般的色泽,串成一串链子,那可是价值连城啊,小人我哪里说得出它的价儿呢!”

“算你识货。”崇义掣出折扇扇了几下,“老板,这珠链给了你,你可愿把这酒肆卖了给我?”

“给我?”王老实瞪大了眼,“爷,别说一间小酒铺,就是您把这麒麟镇买下来也成了。小人虽然贪财,可是您开的价码高得离谱,小人实在不敢要!”说是这么说,可这双手牢牢攥着珠链子,死活不肯撒手。

“这样啊,”崇义歪着头,想了一想,“要不,你和你的店伙计也卖给我几天算了,你看这样可好?”

“爷当真要买?”

“当真!”

“果然要买?”

“果然!”

“行了!”王老实一跺脚,一咬牙,飞快地把珠链收到了怀里,一个头磕了下去:“爷,打现在起,这醉月楼就是您的,您就是我的主子了,奴才为您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我要你的命做啥?崇义翻翻眼睛。

“现在,我很累了,你去准备两个上好的房间,再叫你的小伙计把地上的垃圾收拾收拾,看着叫人挺难受的。”

“是!”王老实抖了抖精神,扯着嗓子喊道:“狗儿,来福,旺才,开工喽--”

“主人,房间备好了!”王老实笑得极端谄媚。这些人手脚倒也不慢,崇义满意地点点头,地上碍眼的东西清理过后,人也觉得清爽多了。

“秀一舅,咱们走吧!哎,嗯,咳咳!”这长川秀一真是的,真不看场合,性子也太急了吧!不过……好羡慕!

摩诃勒头上罩的黑布已被取下,背对着众人的摩诃勒只能隐隐让人见到一截雪白的颈项,墨蓝的长发微微抖动着,人正被长川秀一紧紧搂在怀中,吻得不亦乐乎。摩诃勒双手下垂,脚似乎站不住了,整个人软软地倒在秀一的身上。

崇义双目发亮不由看想身边的韩修。韩修双目紧闭,双颊晕红,呼吸也十分急促。崇义心头痒痒的,忍不住又偷了一香。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王老实心里念念有辞,垂着头,尽量不去看这几位怪诞的主人。世风日下噢,反正有钱就是主子,不看不看。

“摩诃勒……”秀一的唇边发出一声叹息。良久,才传来摩诃勒呜咽般的回音。

“师父……”

啊?!一对男人,还是师徒,哎……王老实在心里摇摇头,乱……

“小义!你的侍卫借我几天!”秀一拦腰抱起摩诃勒,让他的脸埋入自己的怀中。

“拿去拿去!千万别客气!”崇义堆起讨好的笑,“您尽管用,尽管用!”

没义气的小子!摩诃勒心中暗骂,如果不是秀一在,自己一定会跳起来狠狠修理他一顿!

秀一点点头,经过韩修身边时,秀一突然顿了顿,目中精芒毕现。

“他中了‘相思’!”

“相思?”好古怪的名字,不过,挺好听的。“是毒药吗?要不要紧?”

“不是毒药,是种春药。不过,中了这种药的人,只有一种方法可解。而替他解毒的人,日后必成为他的主宰!”

“为什么?”崇义心中开始盘算,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去解毒了。

秀一神秘一笑,“这种药会记人的。中过相思的人,以后一生中只有替他解毒的人才能给他带来快感!”

韩修激凌凌打了个冷战,太恐怖了吧!

快感?什么是快感呢?崇义皱起小脸。解毒,究竟怎么解?

“那舅……怎么解呢?”崇义决定不耻下问。

秀一笑了,笑得崇义后背发凉。

“简单,去做你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啊,难道……莫非……崇义眼睛开始发亮,韩修脸色开始发白。

屋外,长川秀一幽幽地问摩诃勒:“你是不是气小义不够义气出卖你?”

摩诃勒在他的怀里闷闷地答道:“徒儿不敢!”

秀一笑了起来:“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么?说实话,我也觉得这孩子有点讨厌。你放心,他的报应快到了,你想不想看他哭的样子呢?”

该怎么做呢?崇义有些困惑地看着韩修。

早知道会有今天,应该拉着景之或者四哥好好讨教的。或者,当初把摩诃勒塞到四哥床底下时,自己也应该就便一起听听?怪了,这屋里怎么那么热呢……

呼哧,呼哧--

先脱衣服吧!崇义想了想,于是立刻付诸行动。

喂,你想干什么呀?韩修坐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崇义脱得带劲。这小鬼,年纪虽小,身材倒还不错嘛……呸呸呸……我在想什么有的没的。不过,松开的里衣隐隐露出的白晰肌肤和诱人的锁骨……

怦、怦、怦!身体里不安分的小鹿开始乱撞。

见韩修盯着自己看,崇义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呼吸也有些急促。不能怪我嘛,谁叫我是第一次。你看韩修不是更怕羞,他的脸都快成关公了。关公?怎么会把美人儿比成关公?崇义不觉笑出声来。

清清嗓子,崇义靠在韩修的身边坐下,一本正经地说:

“小含含!你刚刚也听到了,不是我想占你的便宜哦,你是中了毒,很厉害的那种。现在,我要给你解毒了,你不要乱动,乖乖地让我抱。”

“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所以我抱过你以后,你千万别像景之哥哥一样,一天到晚的哭,要幸福地笑。我最怕别人哭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以后再也不可以和别的男人或者女人眉来眼去,勾三搭四的,如果被我抓到你红杏出墙,当心我休了你哦!”

“对啦,反正你成了我的人以后,对别人都不会有感觉了,我刚刚说的会不会太严重了一点呢?哎呀,你千万别哭噢,我刚刚只是在吓唬你啦,我怎么可能舍得了你呢?这也说明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放心啦,我绝不会像我父……父亲一样,娶无数老婆伤我母亲心的。我只要你一个!”崇义很豪气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小鬼,真啰嗦!

不过,很可爱!

如果真像那个神秘的银发人讲的那样,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解毒……如果以后只会对一个人动情……是这小鬼……应该不会太糟吧!看着崇义不断翕动的红唇,韩修有些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这样,那我也不必苦苦忍耐了,等毒清了之后,带这个小鬼回凤台,虽然有些顽劣,但我可以看着他,一直……

“你怎么了?”看着突然送到嘴边的红唇,崇义有些愕然。爱害羞的含羞草什么时候如此主动了?

“叫我韩修!”好久没说话了,果然,一开口,浑身的热流就开始喧嚣着寻找出口。

“我不是一直叫你含羞的么?呀,你说话了!”崇义张大了嘴,不说话的含羞竟然开口了!虽然声音低沉,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婉转清亮,不过没关系,男的嘛,可以原谅。开口了,开口了,看来是决定要跟着我了!崇义飘飘然地想,就是嘛,有谁能抵得过赫赫有名的十六皇子的无上魅力呢!

这小子个头不矮,身体看上去也很结实,不知道待会反抗起来劲会不会很大。韩修心里默默估算着,如果将内力抽回,不再与药性相抗,不知会不会伤了他。

唔…………不行了!汗一滴一滴从韩修的额角滑落,体内的血管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那,我先帮你脱喽!”好兴奋!崇义在身上擦了擦掌心的汗。

“小子,是你自找的。”攫过崇义的下巴,余下的话消失在唇舌间,“不要怨我……”

等一下……好象不太对……可是哪里不对呢?崇义说不出来。

他的唇好热……像火焰一样,烧尽了残存的一切理智。

他的唇好软……像花瓣一样,散发着醉人的清香,让人沉溺而无法自拔。

“喜欢我?”唇间溢出声声呢喃。

“嗯!”双手抱住他的颈背,崇义热切地再次送上自己的红舌。

嗯……唔……哎?

啊……

空气中的温度陡升,连立于窗外的两人也感到了空气中微妙而甜蜜的变化。

“师父!”摩诃勒惊讶地低叫出声,“怎么会这样?”

“本来就是这样,还会怎么样!”悄无声息的,长川秀一贴在了摩诃勒的背后,揽住他的腰,秀一在摩诃勒的耳边轻轻吹着气。

被眼前情景惊呆的摩诃勒一点也没有觉察秀一的挑逗,蹙着眉尖说:“可是我觉得有些不妥。殿下一向心高气傲,从小任性惯了的。等他明天清醒过来,发现事情的变化成了那样,会不会……不行,我要阻止他。”

举手,迈步,动不了!

“师、师父!”摩诃勒涨红了脸,低声吼着,“你、你快放了我!”

“为什么要理他呢?”秀一的声音透出浓浓的情欲,“你的眼里,心里,永远都只能有我一个!”

“现在,乖乖做我的徒弟,做我的人吧!还是,你想让别人看见你的脸呢?”

摩诃勒打了个冷战,咬住了下唇。

轻松地抱起他,秀一妖异的眼睛紧紧盯着摩诃勒,不理会屋里激烈的战况,而向隔壁他们的房中走去。

“老板!他们在干什么呀,大白天的,都躲在房里。”探头探脑的,走廊的尽头伸出了三个好奇的小脑袋。

“笨!笨!笨!”王老实不客气地在给了三个栗凿。

“呜……,又打人家头!”旺才三个委屈地看着自己爱打人的老板。衣食父母也不能无缘无故地老打人头吧!再这么打下去,真会变笨的哎。

“给了钱的是大爷,大爷的意思就是他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管那么多做啥?还不快干活去!”真是的,总不能告诉这几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子人家在做爱做的事吧!--还是两个,不,两对男的。

“啊--不要!--救命啊!”房内忽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

刚刚转身的三个人齐齐回头。

“那是什么声音!要出人命了吗?”

“啊!唔……求、求你……”

“没事没事!”王老实拼命拦住热心举步的三个嫩头鸡,“他们在里面闹着玩呢。刚刚已经嘱咐过我了,不喊咱们,谁也不能进去。”

是吗?三人狐疑地对视。玩什么呢,能叫得这么惊天动地的……还有哦,老板的老脸竟然红了耶,天下红雨喽……

诡异,绝对的诡异!

“乖孩子!”指尖顺着摩诃勒的脸颊滑入他的衣襟,黑色的衣物褪尽,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你还是那么美。身体虽然已经长成为了大人,却更诱人了。”

静静地躺在床上,摩诃勒紧闭双唇,不去看他。

长川秀一开始脱衣服,动作很慢很慢。摩诃勒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额上也渐渐渗出汗。

师父,还是这么爱折磨人!摩诃勒有点想哭。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被师父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不是有些悲哀呢!

“傻孩子……”耳边传来师父惑人心魄的声音,柔软的触觉落在了他的眼睑。

凉凉的!为什么身体开始发热,骨头却冰寒呢?怕,怕他说出那个名字,那个让自己痛苦得无法入眠的,想恨却永远无法去恨的名字。

“嘘!别哭了!”师父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温柔。摩诃勒惊讶地睁开了眼,我哭了吗?抬起手,果然,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

“摩诃勒!”

“什么?”摩诃勒看着秀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直觉地想要逃走。

“你想不想看我的脸?”

心漏跳了一拍,呼吸有点困难。

“我说,你想不想看我的脸呢?”秀一牵起摩诃勒的手,放在自己的白银面具上。

不可能的,摩诃勒的声音干涩,面容有些扭曲。

“你、你说过……”

“你想看吗?”秀一的眼睛在笑,嘴角也在笑。

“你、你……说过……我、我……没有……没有资格……”想哭,想笑,想怒目相斥,想大声呼号……到了嘴边却成了声声软弱的哀鸣。

“你听错了!”秀一平静得好象没有任何情绪,“我只是说时候未到!”

“告诉我,摩诃勒,”秀一平淡的语气散发出致命的诱惑。“想看吗?我真正的模样!”

摩诃勒苦笑了一下,抬起亮晶晶的眼睛。

“你允许过我的反抗么?”视线模糊地看着自己一生的梦魇,摩诃勒笑出了泪。

“看不看有什么分别?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听话的娃娃?不听话的徒弟?还是……无人可以取代的……那个人的……替身……”

秀一捧着摩诃勒的脸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恨自己的长相吗?既然恨,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毁了它,而宁愿把自己藏在面具下面,躲在阴暗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摩诃勒也迷惑了。

“我知道!”秀一目光闪动,“揭开我的面具!”

“我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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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羞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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