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莎兰达与阿里斯“精彩”的会面过程,就在奶妈的“全程转播”,与妮妮的“插播”后,远播整个宫中。自然地,这事也传到了妮妮口中那个“野蛮国的女人”诺拉侍妃耳中

“什么!”诺拉双眼喷着火焰,实诓桓蚁嘈抛约核听到的事?

这怎么可能?那个叫……叫什么莎兰达的女孩,才不过进宫两个月而已,竟然会如此轻易的登上王妃的宝座!

这教她怎么忍的住这口气,想她进宫至今已近四个年头了,却依然还不能靠近阿里斯半步,而莎兰达一个黄毛小丫头,怪里怪气的病人,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就将她打倒。

不!这口气她哪咽得下,那个王妃的宝座是她的,谁也不能抢走它,诺拉气愤的将手中的水杯砸碎。

“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上不是从没召见过她吗?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忽然改变了心意。”诺拉质问着报讯的宫女。

“我……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到膳房拿早膳时,路上就见到一群仆役在花苑里摘采着最珍贵的玫瑰。到了膳房又听到大厨们传说着,这次该可以办喜事了,不只是咱们的伙食,连同其他宫室的伙食也全部都往后挪用,大厨说是王上亲自下令,要将膳食送往‘月苑’而且还亲自赐药膳给月殿的主人。”宫女嗫嗫地叙说着。

“原本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可是我看到了欧姆将军亲自到膳房催早膳,而且神情还颇为着急,好象是怕王上等的太久生气。后来,在回来的途中,看见好多漂亮的服饰、珠宝送往月殿,听说……好象是什么‘九礼’,我偷偷的问了送东西的人,才知道‘九礼’是正妃才能有的礼仪。王上是承认了他与莎兰达小姐自幼就订下的亲事。”那名侍女见到阿妮塔的脸公愈来愈阴暗,不自觉话愈说愈快,到了最后她已经吓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宫女自忖着自己今天没准备好日子过。一早起来就被自家主人刮耳光,这运气还能好到哪儿呢?

果然,事情正如她所料,诺拉快速的起身到她的面前,迅速的伸手赏了她第二个耳光,口中不住的叫骂着:“这种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那侍女一脸无辜,她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告诉她了,怎么还要挨耳光呢?

由眼角的余光,她看见了其他的人正快速的退出这间寝宫,她不禁在心中狠狠地咒骂着诺拉,同时也咒骂着老天爷,怎么会如此的不长眼,就偏偏选中她担任诺拉的侍女一职。

远离家乡离开爱人的身旁来到埃及,本来就不是她所愿意的,又遇上个脾气娇纵惯了的主人,更是她天大的恶梦,与她一同伺候诺拉的侍女,她们起码还是埃及人,可以请调离开这里,但是她却不能如此,得跟着诺拉一起受罪。她怨、她恨。诺拉公主得不到王上的青睐,是公主的运气不佳,是她气焰太高得罪了人,怎么能将这事怪罪到她小小宫女的头上呢?

“我什么!还不快点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诺拉当然也见到了那些正退离这里的侍女,她的心充满了忿恨与不甘,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贴身侍女,正以一种怨恨的眼光瞪着自己……

而在这个同时,诺拉的书信也送达了伊萨塔国。

在伊萨塔国的大殿上,伊萨塔王看着女儿写来的书信不禁大皱眉头,与朝中大臣们商议对策。

这几年国内欠收,为了要缴纳进贡埃及的贡品,已经让他们国内的人民勒紧裤带的过活。原本他还指望诺拉在王宫内会得到埃及王的青睐,能够替他们国家带来一些福祉,可是……可是诺拉到埃及已经整整四年了,没见她有任何的动静也就罢了,没想到她却连连修书回国,要求运送更多的珠宝、丝绢、华器,这不啻是另一项更加庞大的开销!

“王上,我看是否要派使者到埃及去,探探公主的消息?”皱着眉,伊萨塔的宰相提出他的建议。

“是呀!王上,公主连连修书,我们已经送了好多金银财宝到埃及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不是埃及灭我,而是我们自己先行被子民们灭亡呀!”点点头,军事官也提出赞同的意见。

“就依你们所言吧!如果诺拉有任何逾越的举止,就把她一切的要求终止吧!”叹了口气,伊萨塔王心中担忧着,女儿娇纵无礼的个性他怎么会不清楚,如今他只求女儿不要无法无天的惹火埃及王,为他伊萨塔带来灭国的灾祸;其他的,他已经无法顾及了。

一种满足喜悦的意念占满心头,莎兰达虽然依旧是不敢直接接触目光,但借着层层彩纱,那晕黄温暖的日光照在身上,让她不禁嘴角又露出一ǖ淡的笑容?

她不知道一个人幸福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她敢肯定,绝对没有比她现在更加快乐的人了。

哦!阿里斯,每天在早晨的朝政后,必定会到这里来探视她,每次来时总会带来不少的礼品。她并不是迷糊的人,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宫中的人态度正在快速的改变着,这座“鬼殿”原是人人畏惧不敢接近的,但现在却变成了人人想挤身在此当侍婢的地方,而奶妈与妮妮更是成天笑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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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重重叠叠的彩纱取代了厚重的黑布帘,一逢迎风飞舞鲜艳耀目的景致,她闻着扑鼻的花香,让暖暖的太阳照着身子,让徐徐微风吹拂面颊,这一切原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全一一的实现了。她可以看到、闻到,甚至是摸到她眼所见到的一切事物。

她不禁每每为这不可思议的奇迹感动得落泪满襟。

她仰望着天空思念双亲,籍由一个月一封的家书,她知道双亲目前正随侍在爷爷的身侧,巫医说爷爷撑不过今年冬季了,因此阿爹与妈妈会陪伴着爷爷,直至他走完人生的旅程才会再度归来。

忽然,她转念想起今夜与他的会面,她知道自己的心正地跃跃的鼓动着。

是的,原本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书记官了,但是她又见到了,这是与阿里斯王见面时有所不同的;与阿力在一起时,她不会怕困言语不当而触犯了法老王,替家人惹杀身之祸。

在习惯了阿里斯王的“命令式”口吻后,在月殿里,总是阿里斯王滔滔不绝的说着,而她则是负责聆听的角色;但是一到了夜晚,花苑里一双丽人的身影促膝长谈,总是阿力含笑温柔的眼看着她,听她啼啼叨叨的说着所见到的人事物。

‘九礼’等于‘王妃仪礼’,这个谣传她当然也听说了,但是她不以为这种传言可以相信。她知道阿里斯王对她好,但这仅止于兄妹之情吧!或者,是因为阿爹临行前的请托。

唯一让她觉得不自在的,大概就是那位眼光阴沉、神色苍白吓人的哈里神官。宫妇们说哈里神官与法老王神似,可是她从没真正见过王上的真面目,无从比较,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喜欢阿里斯绝对胜过哈里。

哈里那对阴沉的双眼,她一想到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好象是要将她全身的衣裳一件件的剥下般,她尤其不喜欢每月一次的‘祈神日’,要待在那个既深且潮湿阴暗的神殿里,让她心口不舒服的直想吐。

此外,就是那位诺拉侍妃了。她不知道自己在何时招惹到此人。

诺拉侍妃每次见了她——即使是远远的对视,她仍能感觉得到,好象有两道利刃想刺穿她的身体,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原因。这王宫中的生活对她来说,只是她暂居的场所,等到阿爹与妈妈回来后,她就要回家了。

烦心的事就不理会了,她又将念头转回到今夜。

是的,今夜她将完全的撤除面罩,就如同阿力在初次见面所说的,月神是温柔慈悲的,她深信月神会赐福予她的——这十七年来,她从没做过任何的坏事。

“小姐,你今天晒了太久的太阳了,这样会容易头晕的。”妮妮来到莎兰达的身边,打断了莎兰达的冥想。

“怎么没跟欧姆将军出游呢?”莎兰达含笑的看着这个儿时玩伴,“他不是向王上告假回乡省亲了吗?”

她知道要妮妮陪着她这个病厌厌的人是委屈了她,但是也多亏妮妮这开朗的个性,让她的生活亮丽了起来。

从小,妮妮就住在阿爹与妈妈同意的情况下,充当她的眼、她的耳,替她看遍世间的事物,然后在那间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口述给她听,让她的童年与妮妮一样充满快乐的回忆。

该是她放手,让妮妮追求属于她的幸福的时刻了。她相信奶妈也明白欧姆将军意属谁,但是她之所以反对的原因,是怕妮妮一旦嫁人,自己便会落单。奶妈将自己当成另一个女儿看待,这份情她会永远放在心里的。

“小姐,您就爱取笑我。”登时,妮妮的脸红得象天上的艳阳似的,“欧姆将军与谁出游又不关的我事。”她不依的拉着莎兰达的手。

“噢,这么说来,我应该退回他所提的亲事了!”眼中闪着笑意,莎兰达嘴角那抹捉弄的神色可是再明显不过了。

“不可以,绝不可以退回亲事的……”妮妮一慌,急着连连说道。直至她看清莎兰达忍俊不住的模样,这才恍然大悟的大呼上当,“小姐,你怎么可以捉弄人家嘛!”

“为什么不可以,这里就只有你我两个人,我不捉弄你捉弄谁呀?”莎兰达笑着拉她坐到自己的身旁。

“说真的,我想你该好好的考虑自己的婚事了。只要你做好决定,奶妈那里由我负责,绝对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小姐……”妮妮伸手理理莎兰达乱了的发丝,她诚恳明亮的眼直直看着莎兰达日渐丰腴红润的脸,眼眶不禁红了。

“妮妮舍不得你,如果我嫁了,谁陪你?谁来照顾你?妈妈的年纪也大了,没有我在身旁照顾她……”妮妮跪在莎兰达的脚边。

“傻丫头,嫁了欧姆,你就是将军夫人,这是难得的好姻缘,难道你不想终有一日出头天吗?难道你情愿终生为奴,甘心让你的下一代也是奴隶出身吗?”莎兰达也红了眼。她与妮妮情同姐妹,舍不得她出嫁是情有可原的。

“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让人回家拿你的卖身契,废了你的奴籍。欧姆与王上交情匪常我相信王子会替你们主婚的,就请欧姆亲自来提亲,找个好日子?你们结为夫妇吧!”莎兰达眼中盈着泪,但是却开心的笑了,这是难得的喜事呀!

月神临空,用他柔和的光芒照耀着大地,让白天承受万丈光芒的大地得以稍作喘息,让万物得以受到调和而促发蓬勃生机。

花苑里,莎兰达头一次揭下她的面罩,静静的接受月神慈爱的光辉。

她开心极了,柔和的月光并不像她想像的可怕,她可以感觉得到月光,亲吻她的眼、她的脸,徐徐的晚风让暑气渐消,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在发光,由体内发出一股炽热难以言谕的光芒。

她哭了,这是喜悦的泪珠——忆起了妮妮即将出嫁,儿时就一同吃睡游乐的玩伴,这一次是真正的要离开自己的身边,成为人妻甚至人母了,那不舍的心是难以言谕的。

想到了自己终于又踏人一大步,想到了远在希腊的双亲,如果知道她不怕月光的事,该会有多么的高兴。在泪眼蒙蒙中,她仿佛见到了阿爹和妈妈开心的笑靥。

又想到阿力的温柔体贴,举上虽然略带霸道,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会终生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那笑意、那喜悦就由心底不断的泉涌而出,逐渐的扩散到全身。她置身于花丛之中,正一点一滴的感受着大地的祝福与月神的慈爱光晖。

由寝宫急急行来的阿里斯,正心焦的想早点赶来一会佳人。

在白日,碍于君王的身分,有很多的事、很多的话不能说也不该说,他只能够以君臣之礼对待莎兰达,以受托于西马为由探望佳人。

然而到了夜晚,他化身为一个小小的书记官,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与难得的知已。佳人的软语呢喃,让他暂时忘却了众多繁忙的政务;那纯真的笑靥让自己得到真正的放松;他的心愿、他的抱负有了倾听的人,更让他能够一吐多年来一直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话。

他笑了,头一次打从心里放松的露出开心的笑容。他知道父王打他小时候就一直希望他能够过着正常的生活,但是身为唯一的继承人,这个希望简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妄想。一直到父王临终前,所担心的还是他这个唯一的孩子不能顺利继承王位;不能够将埃及发扬光大;不能够过着自己所想要的生活;不能爱自己所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现在他将父王当年的希望一步步的实现了。啊!他甜美的莎兰达,他珍贵的沙漠玫瑰。

来到花苑,阿里斯所见到的正是这一幅绝美的画面,他愣住了,初次见到莎兰达真面目的清秀灵气的美。她那嘴角隐隐的笑意,是来自深情的疼惜,但令他不解的却是她眼角的泪,难道,月光真的会伤害她呜?

他快速的来到她的身旁,想要替她遮住月光,“莎兰达,你不要紧吧!”焦急的声音,打断了莎兰达的冥想。

“是不是眼睛又痛了,快把脸罩住。”解下大麾,阿里斯将它覆在莎兰达身上,然后一把抱起她快速的往月殿里走去。也因而错失了机会,他没发现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远远的从他的寝宫跟从他到这儿。

“不是怕见光吗?怎么把脸罩取下呢?”紧张的心,让阿里斯的语调变凶起来。

若在平常定会吓到莎兰达的;但是,现在她只感觉到阵阵温馨之情。

“告诉你不要勉强自己做不愉快的事,既然不喜欢见光就算了,我会让整个宫室充满夜明珠的光辉的。”

他没注意到自己正在无意中透露了身分;但是莎兰一时感动于他的体贴,也没能将他的话反应过来。

“我没事,阿力,快放我下来。”莎兰达挣脱着。

她好想将心中的喜悦传达,可是她激动的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只能以行动来表示——莎兰达双手环住了他的颈项,由大麾里探出头来,稍一用力跃起将绛红的唇献上

时间仿佛停住了,阿里斯被莎兰达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愣住了。这……这是他在作梦吧!他吻了莎兰达?不是——是莎兰达吻了他!喔!这是他夜夜魂牵梦回的景象,难不成他现在作梦?

“我……我没事。”如蚊呐细微的声音,全身臊红的莎兰达埋首于他怀里。

出乎意料的是,莎兰达听到一个奇怪而且可怕的声音,才发觉是阿力高兴的大叫了起来,她的脸更加的潮红且深埋其中。

“告诉我,这是真的,我心爱的莎兰达。”阿里斯停住叫声,他用手轻轻扳起莎兰达的脸,那张配红娇羞的脸映衬出她清秀的容颜,他爱极了这副模样。

“我……我不知道。”莎兰达觉得自己全身发热,只差点没着火罢了。哦!羞死人了,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一回想起方才大胆的行为,她的头垂的更低了,但阿里斯可不让她有机会躲藏,硬是让她直视自己。

“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的。”捧着莎兰达娇嫩的脸蛋儿,阿里斯低下头,再一次攫住莎兰达娇艳的红唇。

置身于喜悦当中的莎兰达与阿里斯,压根就没注意到隐藏在花丛中的人,正发出切切不甘的咬牙声。

“可恶!莎兰达,你竟敢抢走我的妃冠,我绝对不会让你顺心如意的。”眼中闪着凶恶的光芒,诺拉信誓旦旦的说着。嫉妒——让她娇艳的脸变成了另一张丑陋的面孔。

今晚,她原本是想对阿里斯进行诱惑的行动,特别拉拢看守宫门的侍卫,幸好今夜不是欧姆守宫,否则她是不容易过关的。

但是,事情却没她舷氲乃忱,她刚踏上长廊,就听见阿里斯急切的脚步?原本她还以为又遇到了另一次的暗杀行动,正不甘心的想退回宫室去,却被阿里斯兴奋且急促的神情吸引,不自觉的偷偷跟踪而来。

也幸亏她跟了过来,总算让她见到了那个抢走阿里斯注意力的人了。

原来,那个瘦得象根针的病丫头,就是她的对手。她实在不甘心,看看莎兰达那个苍白般象死人的肤色,还有那身发育不良的身躯。她怨,自己竟然会败在这种人的手上;她恨,恨阿里斯有眼不识眼珠,竟然把那种要死不活的黄毛丫头当宝,而将她这个艳冠伊萨塔、傲视埃及后宫的诺拉置之不理。

神殿里,哈里正在“宝藏室”里欣赏着他的珍宝,一件件、一样样光彩夺目的奇珍异宝,是历年来埃及人民贡献他们的血汗,将所得来的收获慢慢累积起来的。

看着这堆满整整八大间房的金币、黄金像、钻石

哈里发出满意的笑声。俄而,他的眼神定在一幅金银镶钻的画轴上,图上的人物不论是举止或神态均栩栩如生,好象真人就站在眼前——莎兰达的真人立象图。

“敬你,我未来的埃及王妃。”举起手中的酒杯,哈里眼中闪当日前埃及法老王阿斯过所顾忌的——充满野心、贪婪权势金钱的欲光。

他迷离的眼注视着画轴上的人儿,脑海中的思绪却已飘到了老远——那是多久远的事了?那年他才十八岁啊!

多么令人怀念的时光,十八岁的年纪正是人生的黄金年华,在宫廷大宴中,他头一次与会,也是头一次见到誉满埃及的西马与蕾雅。

啊,那如檀木般黝黑的青丝环饰着心型可人的脸儿;无暇的扣住他视线。他的心随着蕾雅的一露一笑而舞动着,爱慕的心随之不断的高升,但是初识爱恋滋味的他,就在同一晚被活生生的打破美梦。

西马,这个他一向敬畏的军事官,竟正是心仪佳人的丈夫,他所编织的美梦活生生的被人打碎。他知道自己的风度与智慧,是不能与西马经年历练所得来的智慧相比拟的,于是他默然的退居一旁,心碎的看着佳人与人共舞、欢言笑语。

而后,他又想到那个可恶的前任大神官——赫伯,竟然胆敢向阿里斯王提议,说什么他戾气过重、权势心甚强,如果继续让他接触朝政,恐怕会对阿里斯那小子的地位有所影响,又说什么他愿意代替阿斯达王开导他,让他进入神殿里当实习祭司,日后就为仆侍候太阳神一辈子。

赫伯实在欺人太甚,如果当日他没溜出宫宴到花苑里透气,恐怕至今都还不明白,原来他是阿里斯的堂兄,若不是当年自己的阿爹与阿斯达争夺王位失败,现在的他可是堂堂的王位继承人,埃及就是他的天下了。

是因为得不到蕾雅的怨气,与阿斯达王和赫伯合谋的这股恨意支撑着他,让他隐藏起反叛的心,卑躬曲膝的奉承赫伯那老头,才能在他辞官后接任这大神官的宝座。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了,而这大神官的名衔也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他要拿回自己应得的埃及王位,他才是正统的埃及法老王,哈里恨恨的想着。

“哼!阿里斯,什么埃及法老王,根本是假的,我才是正统的埃及王。”哈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

随即,他的思绪又转回到画轴上。莎兰达、莎兰达、莎兰达,果真不愧是蕾雅与西马之女,由几次短短的“祈神日”的接触中,他得以一睹佳人风采。她那隐露的智慧之光令他敬佩,而藉由以打扫宫室为由的画师所亲手描绘出的画象,把她那酷似蕾雅的脸庞与神似西马的气质完全锁住。他贪婪、崇拜地凝视着画象。

他沉寂许久的心湖又波动了起来,这样的女子该怎么说才好呢?如果说蕾雅是美貌闻名埃及的话,那莎兰达是更甚其母了,她是才貌双全的美人。

该怎么做,才能让莎兰达早日成为他的人,该如何办,才能让他顺利的除掉阿里斯,成为埃及正统的继承人呢?他思索着……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飞扬漫天的彩纱帐,在晴空的照耀下,宛若层层波涛滚滚的翻腾着。月殿里,宫女、奴仆川流不息的穿梭在婉蜒曲折的长廊里。

“真的不要我陪你进去吗?”花苑里,阿里斯象极了麦芽糖般,死缠着莎兰达问。

他的举动让一旁的妮妮与欧姆暗笑出声。

“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行了,你们继续聊吧!再说,你也不知道我东西放在哪里呀!”莎兰达摇着头,她也受不了阿里斯这麦牙糖的黏功了。

就如同阿爹与妈妈一样,他待自己的心确实让自己感动,但是那老母鸡式的保护行为,在看遍双亲十八年来的相同举止后,她已经厌烦了所有的人都将她视为易碎的陶娃娃。

她的病早就好了,那莫名的昏睡症早就不知跑到哪个坑、哪个洞躲起来了,现在的她只是稍稍有些不丰腴而已。

“那好吧!你记得有事要大声叫我,不要心急用跑的,小心跌倒了,慢慢的走……”阿里斯不放心的交代着。

“好,我知道了,不用跑的。慢慢走,有事要叫你。”

她摇摇头,在阿里斯的交代声中,笑着离开花苑,朝寝宫走去。

在妮妮出嫁的前夕,莎兰达下了决心要替这个情若姐妹的玩伴做嫁。在得到阿里斯的允诺后,她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全部都得尽全力的将这一场婚礼办好,于是上好的丝绸与新嫁娘所需的用品,便如泉涌不息的齐集于月殿铩?

走在宽敞的花园里,莎兰达手捧一个由珍珠缀成的花嫁头盖——这可是她亲手做的。她小心翼翼的走着,但却不是因为阿里斯有所交代,而是她怕自己会不小心将头盖摔坏了,触了妮妮的霉头。

和风吹,一阵清凉的气息立即的袭向她。莎兰达停下脚步,细细的观赏着走道两旁正值盛期的莲花。放眼望去,莲花如仪仗一般,前呼后拥的,望不到底——虽然这条走道只有短短的数十尺长。映得她满身都是灿如朝霞的花光粉香。

她低下头,见着池水衬映出自己的容颜,不禁玩心突起,伸手拨弄着冰凉的清水。忽儿一阵暗香袭人,她不禁露出会心的笑容,心思又转回到那一夜——

她作梦也想不到,阿里斯与阿力竟会是同一个人!

那夜她冲动的还没看清阿力的脸便吻了他后,整个人羞的躲进他怀中,不敢见君颜,还是阿力极难得地以正经严肃的口吻说话,才让她收起羞怯的心正眼直视他;却没想到,见到的竟是白日在月殿里,所见到带着面具的阿里斯王,当下她愣住了,还以为是阿里斯王发现她与阿力的事,急得连泪成串的掉下也没能敢拭掉,便立即跪向他乞求放过阿力。

想起当时,她的脸瞬间霞红满面煞是醉人——阿里斯王扶起跪在地上的她,将她整个抱在怀里,她看见自己的双手被抱在一双温暖的大手里,耳边听到的却是遥远以前的记忆之声,“别怕,已经没有任何月光照着你,我替你挡着了。”温和而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你……”莎兰达猛地抬头,正好看见阿里斯将面具卸下,将之放置在她的手上。

她不敢置信的来回看着自己手中的面具与面前这个熟悉的脸孔——阿力!

“别生气,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带着祈求的口吻,阿里斯希望莎兰达明亮的眼别浮起生气、愤怒的气息,虽然这是他应得的。

“我只受够了受人奉承,看着所有的人畏畏缩缩的匍匐在我脚下,我从没有一个能够真正谈心的朋友,就连我最信的人欧姆,他也始终无法放下身段,把我视为一个普通的人,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阿里斯抚着莎兰达娇嫩的脸颊。

“我承认刚开始我只将你当成是西马请托的女儿看待,因为当时情况混乱,宫中暗杀行动连连,我忽略了对你应有的照顾,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是,我越与你深谈就对你越了解,越是了解就越想与你在一起,因为这个念头,使我不敢对你坦白我的身分。”

“那,现在又为何要告诉我呢?”莎兰达将头枕在阿里斯的胸膛上,静静的聆听这沉稳有致的心跳声。

一阵轻笑声响起,让她浑身轻颤,由脚底发麻到头皮,她前在感觉到阿里斯环住自己的手加重了力道。

“你还不明白吗?”他抬起莎兰达的下巴,与她的眼直直相视,“九礼等于王妃仪礼,为什么我不阻止这流言在宫中流传,为什么我任它如野火般传遍宫中,甚至流泄至全国。”

“嫁给我,莎兰达,”阿里斯轻轻的吸拾她红润饱满的唇,“让九礼名正言顺,嫁给我,成为我埃及的王妃。”

“我……”莎兰达心中迟疑,虽然她想答应,但是她想起了远在希腊的双亲与他的欺瞒。

“啪”的一声,在溢静的空气中突兀地响起。

“这是你的回答吗?”带着受伤不置信的眼神,阿里斯咬紧牙开口问道,虽然这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莎兰达对阿里斯印象虽说不上是讨厌但也不能说太好,至多是兄妹之情或者该说是君臣之亲,“不。”莎兰达倒也回答得干脆。

但她一见到阿里斯不可思议的神情,却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孰不知这一笑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娇媚动人,让阿里斯如获至宝如疾如醉。

“你说‘不’,到底是什么意思?”双手一缩,他将莎兰达拥紧并且抱高,让她与自己的眼直视。

“意思是……”她小巧的手在他的脸上游移着,从那双粗算的眉、大而令人安心的眼高耸的鼻梁,到那紧抿的唇,“我不答应这样的欺瞒行为,我不喜欢被人瞒在鼓里的感觉。”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你会是我唯一心仪的女子。别忘了,埃及王妃除了做我伴侣,生下传承的子嗣外,另一件重要的事,便是与我一同治理国政,你将拥有无上埃及的统治权,与我共同治理整个埃及。”阿里斯急急地说着。

要知道虽然他打小说谎惯了——因为身在尔虞我诈的宫廷里,身为唯一的王位继承人,如果不懂得装傻,他很容易在成年前,在尚未执掌大权前就先“挂了”——但是,基本上他却不喜欢做这种事,因此他向来都是能少开口就少开口,做个少言的哑巴,总比当个快死的大嘴巴来的好。

“我并不是贪求这无上埃及的统治权,也不想要这王妃的头衔。只要我是阿力的莎兰达,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阿爹与妈妈能够满足我任何的需要,太多的东西我接受不了也要不起。”莎兰达看着心上人着急的神情,一颗心早就软了,忘却了想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的事了。

“那么就只谈阿力与莎兰达吧!”阿里斯真诚急切的看着她,“嫁给一个平凡的人,一个会发怒、会抱怨、会犯错误的男人,他发誓会终生不变的宠爱着你,不让你伤心、流泪,让你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生一大群小鬼,烦死所有疼爱他们的人。”他忍不住地亲了亲的她的脸⑺的眼、她的嘴,闻着她身上泌人的?香,这个女人是他的,他认定的妻子、是他的妃子。

“那么……”抬起眼,莎兰达嘴带笑意,“就等阿爹与妈妈回来后,派人到家里提亲吧!”

“我甜美的莎兰达……”阿里斯忘情的低头吻她。

在月神的见证下,阿里斯与莎兰达以吻衔誓,正式的订下亲事。

莎兰达终日笑意盈盈,日子就象沙漏般流逝,她从没象现在这么快乐过。

白日,阿里斯忙于政事时,她便练习琴艺。由阿里斯的口中,她知道柴山又有战事发生,一等军队班师回朝后,她打算请求阿里斯让她谱一曲“镇魂曲”,以慰捍卫国土的埃及军士英魂。

在阿里斯处理完政事后,两人便会相偕同游宫室,足迹踏遍整个埃及宫殿,又或者会由欧姆驾车,出宫巡视民情,秘密的探访埃及子民平日生活,看遍各种风俗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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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法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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