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斯里兰卡幻影总部

“什么,你们要我杀个女人?”怒容大吼了声,自椅子上跳了起来。

一名外表不凡的男子严肃的看着怒容。“这一次的任务跟以往不同,上面交代非接不可。”

怒容气得暴跳如雷。“我就知道叫我回来没好事。”

以往,“幻影”成员所接洽的任务全由电脑连线的方式与总部联系,但是两天前,他却意外的接到了上级要他回总部报到的指令,当时他眼皮直跳,就直觉不对劲,果然被他猜中了。

“幻影从不杀女人,这次你们却要我破例杀个女人?”怒容难以置信的瞪视着男子。

“这一次的情况非同小可,弄个不好,将有可能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他的话让怒容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闹得这么严重?”

男子一丝不苟的脸上同样凝重得吓人。“二个月前,一个叫佟织谦的台湾女孩到阿拉伯半岛上自助旅行,半个月后,竟传出了巴林及阿曼两国国王同时看中她的消息,且互不相让,为此,一向邦交不错的两国竟断交了。”

怒容不敢置信的傻了眼。“就为了个女人!?”

男子点点头。“就为了个女人。”

怒容恼怒的低咒了声。“这女人还真是祸水一个。”

“正因为如此,两国的大臣秘密讨论后,决定找上幻影,请我们为他们除掉那个女孩。”

怒容听后,事不关己的重新躺回椅上,一双脚还大刺剌的摆上了桌面。“要杀那个女人可以,但绝不是我。”

男子无奈的看了怒容一眼。“你别无选择。”

怒容气得大叫了声。“什么叫别无选择?我三天前才刚从泰国出完任务回来,床都还没沾到,你就要我接这个烫手山芋,铁面跟冷颜——”话还没说完,他便想到了他们的情况。

他差点忘了。江茵快生了,铁面整天守在她身边,说什么也不肯接任务;冷颜那浑球更不用说了,居然带着娃娃到国外逍遥快活去了。如今他们三人里面,只有他是唯一的单身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自然是落到他头上了。

怒容火爆的了下桌面。“认识他们两个,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男子的脸上意外的露出了抹笑容。“你也可以的。”

怒容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资料呢?”

毫不迟疑,男子的手飞快的在电脑上敲打着,然后,一张大大的人相出现在荧幕上。

怒容呆愣的看着荧幕上的照片,一脸难以置信。“她就是巴林及阿曼两国国王急欲得之的‘美人’?”

“正是。”

怒容几乎要捧腹大笑。

因为荧幕上的女孩有着令人不敢恭维的长相,她脸上那副超大的黑框眼镜足以使人望之却步,头顶上如稻草般散乱的黑发简直无法称之为头发,而她那张脸,怒容实在不知该作何形容,总而言之,她嘴角上那颗大得有如苍绳般大小的痣成功地将她编入了丑女人的行列。

怒容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笑。“你确定资料没错?她真的只有二十岁?我看她那样子,根本就像个三十岁的老处女。”

男子唇角也浮出了个笑。“她的确是佟织谦。”

怒容有趣的吹了声口哨。“现在我可不得不对那两国国王的审美观感到怀疑了,如果这样的女人也能算得上美人,那世界上不就没有所谓的美女了!”

待怒容熟记荧幕上所有关于佟织谦的一切资料后,男子随即销毁电脑上的资料。

“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丝毫差错都不能有。”

怒容看了男子一眼,算是回答他的话,然后一语不发的拿起桌上的墨镜戴上。

“你是幻影里顶尖的一级杀手,组织对你有绝对的信心。”

怒容将皮夹克的拉链拉上,然后掏出口袋里的墨绿色皮手套,一脸悠闲的倚在门柱上。“这次任务的期限是多久?”

“七天。”

怒容缀缓的看向男子,但眼神里已有着明显的怒意。“你怕我会失手?”

男子轻松的摇了摇头,一脸闲适。“‘怒容出击,无懈可击!’。你的能力毋庸置疑,其余的六天是我另外给你的假期,你可以等休息够了再回组织待命。”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了?”

男子笑了笑,“我可不希望损失了这么好的一个部属、”说完,他的脸变得严肃。“这是幻影首次以女人为狙杀对象的任务,也会是最后一次,有任何问题的话,随时通知我。”

怒容看了他一会儿,脸上的神情莫测高深,然后向他点了个头当作回答,便走出门。

跳上自己专后的宝蓝色敞篷车后,怒容立即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佟织谦,你要怪就怪老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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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佟呀!你已经忙得够久的了,歇会儿吧!”

花莲乡下的一座四合院大宅里,一名年约七十岁的老妇正对着一旁努力整理着花圃里杂草的女孩心疼的叫喊着。

女孩先是抬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笑,然后恍若不觉累的继续弯身除草。“婆婆,我一点也不累,而且动一动对身体也比较好。”

老妇不认同的皱起眉。“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的。”

“胡说。”这次老妇可是铁了心肠的将她自地上拉起身。“你的身体根本不适合曝晒在阳光底下,瞧,头晕了吧!你给我好好的回床上躺着。”

女孩趁着老妇没注意的时候暗地里吐了下舌,然后佯装晕眩的寸步难行。

“瞧瞧你这丫头,就是不听我的话,如果你的病再犯,婆婆可不理你了。”老妇的语气虽然强硬,但紧绷的神清泄露了她的担忧。

女孩见状不由得咬了咬下唇,愧咎不已。“婆婆,我不碍事的,只要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老妇气虽气,对她可是不舍得很。“你呀!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难怪你父母要把你送到乡下来养病,乡下的空气好,不像大台北的乌烟瘴气,到处人来人往的,车子又多,你在那儿养病,身体会好才怪!”

两人一起回到女孩房内。

女孩点点头。“婆婆说得是,以后佟佟再也不逞强了。”

老妇笑了笑,很满意她的回答。“你先去歇会儿,婆婆去煮些汤,你喝了后就好好的睡个觉,汗流一流就没事了。”女孩乖乖的应允。

待老妇离开后,女孩的脸上卸下了强装出来的坚强。

其实只要明眼人一看,一眼就能识破她根本没有病,之所以会以养病为名,藏匿到乡下来,为的只是躲避那些不断骚扰她行动的人罢了。

她虚软的瘫在床上。她不懂,为何她只是出了一趟国,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她只不过是出了一趟国呀!

为了家人的安全,她不得不隐瞒他们,离开台北到花莲这个偏僻的小地方来。

她只希望她的离开能让家人躲过这场灾难,事情最后能圆满结束。

她只是这么希望……只有这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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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佟织谦已忙碌的在厨房里忙进忙出。

“佟佟,不是早告诉过你不用你起炉灶的吗?这种事自有婆婆会打理,你只要专心的在这里养病就好。”一进厨房,老妇连忙夺下她手上的锅铲。

她乖乖的退至一旁,脸上带着遗憾的笑。,“其实婆婆您根本不用太宝贝佟佟的,这点事佟佟还做得来。”

老妇拉着她坐下,“做不做得来是一回事,今天你选在婆婆这儿养病,和婆婆就是有缘,婆婆的儿女都嫌婆婆不管用,独自到台北打天下去了,婆婆的老伴也在前些年死了,还好现在有你陪着。”

“婆婆。”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在我来说,婆婆是最好的。”

老妇甚感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只有你觉得婆婆好。”

“是真的。”她张着泪眼望着老妇,心疼她的苍老孤独。“佟佟的外婆在佟佟小时候就去世了,佟佟不知道有外婆疼的感觉是什么,但佟佟却真心希望婆婆能当佟佟的外婆疼佟佟。”

老妇感动的搂紧她。“傻丫头,婆婆当然疼你啦!”

“既然婆婆疼佟佟……”她颊边浮出抹计谋得逞的笑。“那婆婆就让佟佟帮忙吧!”

拗不过她的哀求,老妇只好答应,一老一少在厨房里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待饭菜全上桌后,她笑嘻嘻的扶着老妇坐下。“在家里的时候,三餐全有佣人照料,家人更是不许我踏入厨房一步,害得我就算拿到了餐饮执照也没用。”

老妇闻言,连忙夹了几道菜入口,不由得赞叹出声。“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做了一手好菜,这手艺足可媲美饭店里的大厨子了。”

她开心不已。“婆婆喜欢就最好了。”

“我当然喜欢呀!这味道好极了,不油不腻、不甜不成,刚刚好。”老妇呵呵笑道。

“那以后我天天做菜给您吃?”

“不成。”老妇可没让她轻易瞎蒙过去。“今天是个例外,要不是你苦苦哀求,婆婆才不会让你下厨,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那我待会儿帮您——”

“不用了。”老妇简洁的打断她还未说出口的话。“那些个琐碎事婆婆会做,你父母是让你来这儿养病,可不是要你来当女佣的。”

她巧笑倩兮。“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像个女佣。”

“可婆婆觉得。”

她偷笑了声,决定使出杀手锏。她装出一脸怅然。“婆婆,我看我还是离开这里较好。”

“你说的是什么话?”老妇被她突然冒出来的话吓住了。

她依旧一脸沮丧。“在这里也住了好一阵子,我却始终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来这里作客的外人似的,婆婆什么也不肯让我做,我整天不是吃就是睡,除了跟您聊天,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处。”

“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想?”老妇惊讶极了。

“难道不是吗?”她硬是挤出了两滴泪。“我衷心的希望婆婆能把我当亲人一样对待,不要老把我当成是来这里度假的客人般客气。”

老妇顿时为之语塞。

她见状,偷偷藏起了一抹笑。“所以,婆婆,我还是离开比较好。”

“你不能走。”老妇想都不想就拒绝。

“可是——”

“你这个小丫头。”婆婆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这下可好,你可是把婆婆的性子全给摸透了是吧!居然拿这个来威胁婆婆。”她看出了佟织谦耍的伎俩。

被识破了!佟织谦索性扯着她的衣袖软言哀求。“婆婆,您就让我帮您做些事情嘛!我的病又不是多做一些工作就会马上累倒。”

老妇瞪了她一眼。

“婆婆……”她使出浑身解数地哀求。

“成了成了。”老妇被她缠得没辙,只好软了态度。“既然你这么坚持,婆婆也不好再反对,不过话可得先说在前头,除了帮婆婆鸡、喂鸭、浇花啦!其余的工作你一概不许做,听到了没?”

“听到了。”她温顺的答应。

现在还不急,反正她有的是时间说服婆婆。

老妇疼爱的拨开她散落在颊边的发丝。“快吃吧!否则饭菜全凉了。”

“遵命!”她调皮的呵笑着。

一老一少高高兴兴的吃着饭,中间不时传来佟织谦银铃般的笑声。

忽然,老妇像想起什么似,“你父母前些天又寄了一些钱来,婆婆就放在房里的梳妆台上,你要用就去拿。”

佟织谦调皮的咬着筷子,头摇得有如波浪鼓。“那些钱是我爸妈要给婆婆的家用,我在这吃婆婆的、住婆婆的、用婆婆的,什么都不缺,拿那些钱干嘛?”

老妇浮出了个慈爱的笑。“女孩家总是会想买些个衣服、小饰品什么的,放些钱在身上也好备不时之需。”

她笑脸盈盈地回道:“钱是要给婆婆的。”

“佟佟呀——”

啪的一声,她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转着一双贼不溜丢的大眼。“婆婆,我吃饱了,我到菜园里去帮您浇菜,您慢用。”

老妇的声音根本还没发出,她已一溜烟的飞奔出去。

望着佟织谦的背影,老妇几乎要老泪纵横。

没有子女陪伴在侧的她一度以为自己就要在这个偏僻的小镇里孤单老死了,直到佟佟的出现;她就像个贴心的小天使般温暖她的心,也重燃了她对生命的热忱。

她多么庆幸上天派了这么一个讨人喜爱的小天使来给她。老妇感动的擦去眼角的泪,内心澎湃不已。

而佟织谦一步出庭院,则是兴奋得又叫又跳。

离开婆婆的视线后,佟织谦开心的像只小鸟般蹦蹦跳跳的沿着田间小路走着。

打从她住进这里的第一天起,她就想要四处走走了,可是碍于婆婆的缘故,她始终无法如愿,好在现在终于劝服了婆婆。

伫立在辽阔的菜园与稻田间,她开心的圈起手呐喊着。

她随手拔下一根草,含入嘴里咬着,模样轻松悠闲,

打小时候起,她就热爱大自然,十岁不到就已玩遍了十几个国家,后来父母的事业愈做愈大,没时间陪她,倒也养大了她的胆子。

十五岁那年,她已能独自出国游玩。

她将手背至身后,然后大大的吸了口气。

乡下的空气不仅好,就连风景也宜人得很;不像台北市,要看到一处青山绿水的地方可是比登天还难。

她抬起头仰望着远方的重重高山,唇角不自觉浮起一个浅笑。

庄稼人家的生活跟都市人们的繁忙形成了两种强烈的对比。相较于都市人们的汲汲营营,农村的日子就显得单纯淳朴多了。

在这里,看不到来自现社会中的勾心斗角,也看不到阴暗角落中的腐败与堕落,有的只是淳良老百姓的亲切问候与笑容。

那是人们互动的泉源。

只要在这里待久了,就会发现现代人所缺少的良善与浓厚的人情味,在此处处可见,人们所向往的心灵沉淀就在这里。

这里就像是座宝山,带给人希望的能源是无穷无尽的,多到足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当初会选这里为藏匿点,也是看中这里的偏僻与宁静,过腻了大都市的生活,她不由得羡慕起农村简朴安详的日子来,所以她想都不想就选了花莲这个僻静的小村庄。

她忍不住又是一笑。看来她选的果然没有错,她不仅得到了宁静的生活,也得到了个宠护她至极的婆婆。

一想起婆婆,她不禁笑了开来。

婆婆待她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孙女般疼爱,早上怕她饿着,晚上怕她冻着,几乎把她捧在手掌心上当宝似的照顾得无微不至。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好想接她回台北一起住。

随后,她又将这个念头搁下。

过惯了乡村恬静安逸的生活,大都市的嘈杂纷乱,老人家又怎么受得了呢?

她黯然的叹了口气。台北的家人令她舍不得,可她也舍不下婆婆,到底要怎么做,事情才能两全其美呢?

她飞快的甩甩头,决定不去想这个。

走到菜园旁,她弯身拿起地上的木杓与水桶,然后走至水渠边舀了满满的一桶水,开始沿着菜田浇起水来。

她俏皮的搓了搓鼻子,再次绽放笑容。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东晋·陶渊明

古代诗人所说的田园生活也不过就如此吧!

浇完水后,她开始认真的除起草来。在这里住了好一段间,婆婆总是不准她做这做那的,生怕会碰坏她似的。

佟织谦笑了笑,其实她才没有那么娇弱呢!要不是因为——

一思及自己何以到此的原因,她的笑容瞬间自脸上隐去。

当初她一心只想着逃离那群人的追捕,不经思考就编出养病这个谎言,现在想想,她才发现自己实在不应该欺骗婆婆。

婆婆是那么样的疼她、惜她,一心认为她身体真的有病,所以什么也舍不得让她做,然而事实呢?她根本什么病也没有。

她顿时愧疚万分的咬着下唇。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欺骗婆婆的,要不是情势所逼,要不是万不得已,她根本不会出此下策。

佟织谦缓缓的仰起头望着天空炽热的太阳,再次感叹自己的不幸。

她不过是出国玩了一趟呀!

抹去自额上滴下的一滴汗,她继续专注的低头拔草。就在此时,一团突如其来的黑影遮去了原本照射在她身上的阳光。

她脸上满是开怀的笑,缓缓抬起头来。“婆婆,您怎么出来了——”

原先的笑霎时僵在她嘴边。

看着眼前高得吓人的颀长身影后,她发现自己的脚竟无法抑止的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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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君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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