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穆悔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后，总算风尘仆仆地回到穆府。
连日来失魂落魄的穆悔就算瞒得了自已，也瞒不过看着他长大的张总管。
「少爷，你还忘不了凝姑娘吧？」
张总管虽和凝双儿没有过多的交谈机会，但他一眼便看出穆悔会爱上她，因为凝双儿有着和穆悔近似的冷傲气质。
而且他是真心喜欢着心地善良、对人体贴入微的凝双儿，也衷心期盼凝双儿能进入穆悔孤寂的内心深处，和穆悔两人能互许白头到老、共度一生的诺言。
但没想到这一趟回来，张总管只见到穆悔更加消沉的模样。
「少爷。」
「别说了，张伯，别再提起她，好吗？」穆悔逃避现实，不愿承认自己对她真情难忘。
「可是，少爷，我不放心凝姑娘，让我命人去找她吧！」张总管很担心失去踪影的凝双儿。
「不，别去，别再找她，她走了，永远离开了。」
穆悔要自己接受凝双儿离开他身边的事实，因为他不愿去面对另一个问题──凝双儿现在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她虚弱的身子恐怕承受不了情毒的摧残。
阻止张总管寻人的举动后，穆悔便一声不吭地移动脚步，沉重地往酒楼方向缓缓走去。
昔日玉面华陀的风采已不复见，凡夫俗子的穆悔动了真心后，也只能借着烈酒浇熄对心上人的思念。
☆☆☆
「小二，拿酒来！」穆悔大口喝着一壶壶烈酒，让那趵热感侵袭着自己的身心。
「喂，你们有听说了吗？」
「什么事啊？」
「万花楼的名妓双双姑娘……」
独自买醉的穆悔不经意地听着旁人的谈话。
向来就封花街柳巷在魁名妓的传闻不感兴趣的穆悔，此时却听见令他心悸的名字，注意力也被吸引。
听到邻桌酒客形容若万花楼当家花魁双双姑娘的外貌和气质，穆悔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难不成这个世上真有如此神似的人儿？
还是说那位花魁名妓就是凝双儿？
穆悔低头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后，神智反而更加清醒。「她真会在万花楼里吗？」
只要一想到凝双儿巧笑倩兮地躺卧在别的男子怀中的画面，穆悔就忍不住妒火中烧。
其实他的这番推测也不无可能，深受春情所苦的凝双儿在初尝和他交合过的美好滋味后，恐怕也只能借着一次次和男子交欢来浇熄难耐的欲火。
「不。」
虽然穆悔对自已和凝双儿第一次的欢爱过程并没有完整的印象，不过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真的占有了凝双儿纯洁无瑕的身子。
他和她之间所擦出的火花虽已是过往云烟，但却是真实存在过的！穆悔激动地想着。
凝双儿已经是他的女人，只有他才可以碰触她那柔嫩的身子，而她诱人的甜美也只能让他一个人品尝。
穆悔一口接一口地饮着杯中的酒。
难不成凝双儿真是个生性放荡的女子，轻易地就将他们俩温存的那一夜彻底忘得一乾二净？
枉费他还痴心地对她念念不忘。
「双儿，妳当真已忘了所有的一切吗？」
所有疑问都得不到答案的穆悔失去理智般地拼命喝着酒。
最终，酒量不佳的穆悔失去意识地醉倒在高朋满座的客栈中。
☆☆☆
京城中最富丽堂皇的万花楼此时正热闹非凡。
「张大爷、罗大爷，里面请。」
花嬷嬷正忙着招呼上门寻欢的大爷们，但她随即又瞥见正踏入门的穆悔和秦天趵，连忙迎了上去。
「两位爷是第一次光顾万花楼吧？不是我花嬷嬷自夸，咱们里头的姑娘可是货色齐全、个个貌美如花，保管伺候得两位爷儿服服帖帖的。小红、嫣红，还不快过来伺候着大爷。」
「不用其它姑娘了，我只要双双。」
穆悔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
「爷真是好眼光，这双双姑娘可是万花樱的当家花魁呢！只是要见双双这个娇滴滴大美人的人可是多不胜数，所以啊……」
穆悔意会地拿出三锭金元宝。
如此大手笔，让一向见钱眼开的花嬷嬷顿时睁大双眼，开心地收下金元宝。
「两位大爷二樱厢房请，花嬷嬷马上给您找双双过来。」
☆☆☆
领着穆悔和秦天跑进人厢房后，花嬷嬷便先行退下，唤来几名姿色不错的姑娘在旁先伺候、陪酒。
「爷，小红看您面生得很，似乎不像是本地人，您是打哪儿来的啊？」小红像八爪章鱼般缠上秦天趵。
「妳叫小红是吧？妳猜得没错，我的确不是本地人。」深谙此道的秦天趵不拒绝和小红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哦！那另外这位爷也是从外地来的啰？」
坐在一脸冷酷的穆悔身边，嫣红不敢直接开口询问样貌出色的穆悔，只好退而求真次地问向秦天趵。
「妳何不自个儿问他？」
秦天趵不代替穆悔回答问题。
秦天趵此时还搞不清楚带他前来万花楼的穆悔意欲为何。
他所认识的穆悔一向除了仇家和求诊的病人之外，鲜少会对其他事物感兴趣，尤其对游戏花丛、沉浸于温柔乡的行径更是无法苟同。
但穆悔却在却一反常态，带着他上京城最有名的妓院，这不免让秦天趵感到有些惊讶。
在秦天趵再三的询问之下，穆悔只镳出俨肃的神色告诉他说，要带他去见一个女人。
秦天趵完全猜不透穆悔栅腻的心思，只是直觉地认用好不容易报了父仇的穆悔心头可能还有什么事没放下。
「双双姑娘呢？」
穆悔问着进来斟茶的花嬷嬷。
「双双正在赵大爷那儿，等会儿马上就过来，先喝杯茶嘛！」花嬷嬷讨好着有些不耐的穆悔。
花嬷嬷话才刚说完，一股淡雅的清香便因厢房的门开散飘了进来。
双双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点着淡淡的胭脂水粉，婀娜多姿的身段也用上好的丝绸衣裳包裹着，胸前那片白皙的肌肤更是令人不禁神魂颠倒、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原来是穆悔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她笑着，却不似风尘女子般矫揉造作。
果真是她！
穆悔猜的果然没锚，万花楼的名妓双双姑娘真的就是和他相处了个把月的凝双儿。
可是他不解的是，和他分开后的凝双儿为什么会沉沦至此呢？
「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从那名唤作双双的女子踏入厢房后，穆悔就脸色大变整个人顿时不对劲起来。
由穆悔和双双的对话听来，秦天趵可以确定他们两人为旧识，可是……
看着一声不吭、狂喝着酒的穆悔，秦天趵担心极了。
「好兄弟，我真想醉死算了，这样就不会再看见她躺在别的男人怀中娇笑的样子。」穆悔说着醉话。
☆☆☆
「她很美，对不对？」穆悔醉醺醺地问向秦天趵。
「谁？双双姑娘吗？或许吧！」
秦天趵完全不记得那名花魁双双姑娘的长相，却因穆悔的这一番话忆起了另一个背叛他的女人。
「连你都这么说了，我早该知道的。」
听完秦天趵说的话，穆悔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世上没有一名男子可以不被她诱惑，就连一向冷傲的自己也是一样。
此时此刻的穆悔不得不对自己坦白，承认自己对凝双儿是放不下心的，他根本就忘不了和她相处过的那一段日子。
暂且不论他对凝双儿的依恋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他无法放弃凝双儿，也不愿继续苦苦地挣扎下去。
就算凝双儿已忘记他、忘掉了过往的一切，他还是要把她给追回来，让凝双儿留在他身边。
他不能没有她，这一次，穆悔下定决心，绝不轻言放弃她，绝不！
☆☆☆
「小姐，花嬷嬷刚才派人来吩咐，要小姐洗净身子后到左厢房见李大人。」小翠边为主子更衣边说着。
褪去衣裳后，美人儿在婢女小翠的轻扶之下进入撒满樱花花瓣的浴池中。
「我知道了，我有点不舒服，妳先下去吧！」
她叹了一口气、掬起水，让水就着她粉色的蓓蕾而下，温热的池水也让她稍微纾解了紧绷的情绪。
演出这令人倾心的美人淋浴画面的女主角，正是才和穆悔见过面的凝双儿。
和穆悔分开那日，衣衫不整的凝双儿虽已是遍体鳞伤，但或许是她命不该绝，被花嬷嬷的手下发现。
眼尖的妓院老鸨瞧出凝双儿有着上等姿色，便好心地将她带回妓院，让孤苦无依的她能好好调养身子。
凝双儿为了报恩，也在花嬷嬷软硬兼施的要求下，成为万花楼最红的花魁──双双姑娘。
凝双儿自被发现的那一刻就明白，妓院的老鸨会带她走必是不怀好意，但当她得知万花楼是京城中最有名的勾栏院时，便毫不考虑地答应跟着花嬷嬷。
因为她明白穆悔势必会回到京城，只要她待在京城，或许还有机会和穆悔见上一面。
穆悔对她并非全然无情，直至两人交合的那一刻，凝双儿才明白这一点。
他想要为她而死的决心令凝双儿很感动。
来到万花楼后，凝双儿从未与上妓院求欢的男子有过进一步的纫密接触，而且还对他们的行径感到恶心反胃。
她知道，唯独穆悔碰触她才不会让她想抗拒。
凝双儿暗自下定决心，她这一生到死那只钟情于一个因人，而那名男子正是牵动着她的心，对她既冷酷又温柔的穆悔。
「唉，是不是天底下的女子全都一样傻呢？」凝双儿问着自己这个难解的问题。
正当凝双儿为人世间痴情男女的情爱所苦时，突然一阵风轻轻吹过，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昏嘀。
凝双儿感到有些凉意想起身穿衣时，突然一双臂膀从她身后圈住了她。
如此熟悉的感觉让凝双儿忘了惊喊出声，她任由着他的一双魔掌游走在她透着粉嫩色泽的肌肤上。
他的唇瓣沿着凝双儿光滑的后背而下，轻轻啃咬着她。
☆☆☆
体力不支而累壤的凝双儿在最后的那一刻，急忙翻过身子卷缩在床铺的最角落，并且还拉高被子遮住布满吻痕的身子。
一碰到凝双儿的身子，穆悔便把礼教全抛诸脑后。
他只能像个瘾君子般宣泄着自己的欲望，完全不顾凝双儿的感受。
她是如此娇弱、惹人怜爱，怎堪他失去理智的对待。
穆悔懊恼地指责着自己。
「双儿，对不起。」
穆悔想上前看一看她。
但凝双儿反倒更往后退，用棉被蒙着脸说：「我没事，你走吧！」
穆悔仍旧怪罪着自己，都是他太饥渴了，才会伤害脆弱的凝双儿。
「双儿，妳不让我看看，我不会安心的。」
看着不死心的穆悔，她狠下心来说：「请你走吧！离开倚月阁，我不想被旁人撞见这一幕。」
凝双儿嫌恶他的态度令他察觉到不对劲。
「双儿，妳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和他温存的凝双儿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经过多次的分分合合后，穆悔知道凝双儿是真心爱着他的，所以他也下定决心要好好珍惜她，不然他不会再度来到万花楼和凝双儿见面。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最好快点走，等会儿李大爷进来若看到你，那就不好了。」凝双儿抚着疼痛的胸口说着。
「什么？」
难道凝双儿只当他是无聊时可和他随意玩玩的对象吗？她对待他和其它恩客并没有什么不同是吗？
他只是她赏脸接见的其中一位入幕之宾吗？穆悔实在不愿意这么想。「那位李大爷对妳而言如此重要吗？」
「嗯。」凝双儿不加以反驳。
「妳！好，我走。」穆悔看了凝双儿一眼后，拎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将之一件件套上。
整理好衣衫后，他缓缓地说道：「双儿，我会再来到这儿只是想告诉妳一件事。」
自从凝双儿离开他身边后，他就对她念念不忘。
这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穆悔知道自己有必要将话说清楚，诚实地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意。
「一直以来，我都对自己说谎，其实我是很在乎妳的。」心灰意冷的穆悔不愿再强逼凝双儿，既然她决心要离开他，那么他在伤害了她之后，唯一能给予她的便是放手让她走。
这样对她才是好的，凝双儿值得被一个更好的男子用心对待，他恐怕已经失去那个资格了。
「这解药妳将它服下，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就会发生作用。」
递过手中的药瓶后，穆悔不再眷恋地转身离去。
听见穆悔起身欲离去的声音，和得知他误会她当真是个沉沦淫乱的青楼女子时，凝双儿难过得强忍着心痛。
她虽身处妓院，却为了深爱的他不会出卖身子，一切只为了再见他一面，哪伯他仍然对她的爱不屑一顾，她仍执意这么做。
现在，她终于知道穆悔是在乎她的，他真的为她动了情。
她死也能瞑目了。
「悔，谢谢你。」
体内的毒性再度发作，她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只好紧咬着双唇不让鲜血流出，她不要让穆悔看到她死前的模样。
就让穆悔从今以后忘记她，忘了在他生命中会出现过的她吧！
这样的结局对他们俩才是最好的。
紧咬着牙的凝双儿独自忍着剧烈的疼痛，不断地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撑下去，至少要等到穆悔离开，让他对她死心。
「双儿。」
听见穆悔的叫唤声，凝双儿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穆悔察觉身后的凝双儿有异，担心地回过身。
他扶起虚弱的凝双儿，只觉得她轻飘飘的，好似没多少重量。
缓缓抬起她面无血色的小脸时，他只见到鲜血已染红她白皙的脸庞和柔嫩的双手。
「双儿，妳体内的毒素已蔓延到了全身。」穆悔急得让她枕在他的胸膛上、专心地为她把脉。
看着穆悔的侧脸，凝双儿要自己牢牢记住这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
「悔。」
「双儿，别说话。」穆悔脸色大变，发现毒素已侵入凝双儿的五脏六腑，使她脉象大乱、气血攻心。
「别浪费力气了。」撑不下去的凝双儿气若游丝地说着。
这情毒不是才潜伏在她的体内数日吗？依照他的推断，不该有这么糟的情况啊！
「双儿，妳为什么不告诉我？妳为什么这么傻？」
倘若他今晚没有和凝双儿再次缠绵温存的话，或许凝双儿还有活命的机会。
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
「悔，我不后悔，我只是想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能让你再抱我一次，好好感受着你的温柔。」
凝双儿的大眼中盈满泪水，穆悔伸出手想帮她擦拭时，凝双儿却阻止了他。
「悔，你不要理我，你走吧！」
「不，我要陪着妳，我不会让妳离开我的。」穆悔激动不已。
「悔，对不起。」凝双儿充满歉意地小声说着。
凝双儿清楚地知道，她无法遵守对穆悔的约定；她知道此刻她若这么死去的话，就永远看不见穆悔的笑容、穆悔真心的付出，但她恐怕是等不到了。
「不，双儿，别对我说对不起，我答应妳，我会陪着妳的。」穆悔深情地向她告白。
「悔，如果你当真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在乎我，那就请你……答应我的最后一项请求。」凝双儿断断续续地说着。「悔，让我死在你的手中，好吗？」
凝双儿不愿让穆悔仍陷在复仇的情绪之中，也不要让自已死在苏家人的计谋、算计下。
凝双儿困难地移动着身子，悄悄拿出她珍藏已久的短刀。
那把短刀的锁片上头有着穆悔熟悉的雕纹。
「悔，这把刀子是你那日转送给我的，你还记得吗？」凝双儿勉强撑着赢弱的身子。
那把雕刻精细的短刀正是穆悔从不让它离身的贴身之物，那日，他之所以将它送给凝双儿，或许正代表着这是他们俩的定情信物吧！
凝双儿要穆悔用它来送她最后一程。
「妳要我用这把短刀结束妳的生命？」穆悔面无表情地问着。
「嗯。」被情毒攻心的凝双儿只能发出简单的声音当作响应。
「不，我拒绝。」穆悔拒绝了凝双儿的这项要求。
一定还有其它的办法救她，穆悔不愿相信爱恋他如此深的凝双儿当真舍得离开他。
「悔，答应我。」
耳边传来一声声凝双儿的嗓音，穆悔要自个儿更绝情些。
他下定决心不再理会凝双儿的哀求，起身离开凝双儿愈渐冰冷的身子，转过身子站在一旁，不愿再见凝双儿那令他眷恋的娇容。
「悔。」
望着穆悔的身影，凝双儿紧咬着早已泛白的唇瓣，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悔。」
她知道固执的穆悔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凝双儿只好用着全身仅存的一丝力气，高举起手中那把短刀，趁穆悔不注意之际，毫不犹豫地让它朝着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刺入。
「啊！」
一道闷哼声从他背后缓缓地传来，穆悔立即回过身，只见鲜血不断自她胸口溢出。
「穆……悔。」
凝双儿的声音伴随着刀子掉落的声响，回荡在还来不及对所发生的一切有所反应的穆悔耳中。
「不，双儿。」穆悔后悔万分地叫喊着。
「我……爱……你。」凝双儿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不，妳不能走。」穆悔紧搂着凝双儿冰冷的身子。
「我……」
凝双儿还来不及说完完整的一句话，便缓缓地闭上双眼。
「不！不！双儿。」
穆悔轻轻摇着她的双肩。
「我爱妳，双儿，妳不能离开我。」
自责又无能为力的穆悔痛苦地紧握着双拳，发出一道道如野兽般的低吼。
穆悔就算说再多双语、再多深情的告白，也已经挽回不了这既定的事实。
她走了，凝双儿就这么带着遗憾心情走了。
穆悔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这么失去凝双儿。
直到凝双儿断气的剎那，穆悔才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他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她。
一直以来，自私的他总是接受着凝双儿对他付出的爱与关怀，如今，他居然这么放任凝双儿从自己的生命中溜走。
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爷为什么对他如此不公平呢？为什么接二连三带走他生命中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先是个血浓于水的至亲，后是令他动了真心的凝双儿。
「双儿，双儿。」
穆悔低唤着她的名字，用沾了鲜血的双手轻抚她苍白却仍令人心动的容颜，不停地流下懊恨的泪水。
「我爱妳，我只爱妳一个人，双儿，妳听见了吗？」
穆悔缓缓地道出迟来的爱意，将头枕向凝双儿溢满鲜血的胸口，轻声说着对她的一片心意。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却再也唤不回凝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