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见过夏雨露之后，郑美这两天的话题就始终围绕着她打转，而且褒贬皆有。
「俊，我觉得你那个女同学有点宝耶！」
「宝？」看着郑美眸底闪着一丝揶揄，金承俊不禁多心猜疑她的语气中是否另有含意。
「嗯……我是说她看到我哥时的那副模样，好像从没看过帅哥似的，恨不得倒贴的样子。」她用不愠不火的口吻慢条斯理地说着。
这说话的速度反而惹恼了金承俊，直觉不服。
那、那他算什么！
他每天在夏雨露面前晃来晃去，难道他不是男人、不是帅哥？
而且……倒贴这两个字，好难听！
再说Miss夏根本就不是那种人，或许……她那天表现得真的有那么一点点「饥渴」，可那也是情有可原，她不过是想破除算命的魔咒，这么形容她似乎有点太过分了。
虽然对那天发生的情况，金承俊私下也是有点不以为然。
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在郑美面前他突然循私地维护起夏雨露，不想听见这些负面的批评。
「你怎么啦？老半天没说话，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你不想听的话？」郑美也在抓他的心理，想试探金承俊对其他女人的观感。
「Miss夏是个很nice的女孩子，虽然个性有点率直，不过我不想听到妳这么形容她。」
「因为她是你同学？」
「也许这么说有些老套，不过如果妳看不起她，就跟看不起我一样，因为我和Miss夏是好朋友。」他清楚的表明立场，一脸严肃。
「Miss夏？好朋友……」这个关系是否另有含意？
只不过是开个小玩笑而已，他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一时之间，郑美心底燃起小小的怒火，不仅是因为脸上挂不住，同时也因为不曾听到金承俊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对她说话的关系吧。
「你都这么叫她的？」
「嗯。」他的声音听来有些意兴阑珊，似乎觉得她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
郑美盯着他那张看不出情绪的俊颜，思索着要不要再问另外一个问题，但又怕万一被她猜中，踩到地雷……
「你喜欢她？」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
金承俊愣了一下，没想到郑美问得这么直接。
他不过是想帮夏雨露澄清，说句公道话，怎么会引发如此敏感的话题？
他喜欢Miss夏吗？
他当然不讨厌她了，要不然两人怎么能相安无事的住在一间屋子里，共同生活那么多年。
他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笑意，却被郑美那宛如猎食中的母狮般的锐利眼神给收了进去。
霎时，郑美心底有些慌恐，紧抿着下唇，细致的柳叶眉紧紧地聚拢着。
「俊，你在笑什么？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夏雨露，所以才故意把她介绍给我哥，想说将来大家成为一家人之后，你们俩要暗度陈仓比较方便？」
郑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无力的声音透露出信心全失的纷乱心情，几乎快哭出来了。
原来她是在吃醋，难怪口不择言的乱说一通，金承俊突然懂了。
「美，我看妳是洒狗血的八点档连续剧看太多了，才会编出这么荒唐的剧情来，傻瓜……」他揽着她的头靠向心窝，安慰地说：「我笑是因为……我当然喜欢Miss夏，因为她是我的哥儿们，我不是跟妳说过了吗？」
「真的？」聆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声，郑美终于破涕为笑。她是应该相信金承俊，不该随便考验、试探他的。
更何况，现实中想要找条件优于她的女人实在太少了。
郑美重拾天之骄女的傲气和信心。
「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虽然传闻中你有很多女朋友，但我始终相信我才是你的唯一，对不对，俊？」
「嗯……」金承俊笑得很尴尬，郑美的突然坦白是想暗示她宽大为怀，或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但他自有分寸，若真有什么决定，也要是发自他内心的决定，旁人无权置喙。
「俊，你在想什么？」她真恨不得化为一颗细胞隐身在他体内，随时洞悉他的心理，掌控一切。
「我在想，我每天工作都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交其他女朋友，如果有，也只能算是红粉知己而已。」这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答案吧？
「那请问你有几个Miss夏？」妒心再起，郑美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又噘了起来。
「别这样小家子气嘛，那些女孩都只是朋友而已。」
「那你也要答应我，把那些女人当成哥儿们，只有我才是你的最爱！」
「如果妳坚持，我还能说不吗？」看着郑美转怒为喜的开心表情，他趁机直言地说：「还有，以后别错用形容词，我不希望我的女朋友是个好谈八卦、胡乱批评别人的人，好吗？」
郑美并非傻瓜，当然听出他的意有所指和借题发挥，她迅速账红了脸，火烧似的感觉难堪，然后低着头轻轻回了声，「我知道了。」
「乖，这才是我喜欢的女孩子，有德有貌，内外兼具。」
「讨厌……」她娇嗔着投入金承俊的怀里没了脾气，男人一句简单的赞美，足以弥补所有令人不快的指责。
金承俊轻轻拥着胸前的佳人，无端的，心里却浮起Miss夏那张毫无掩饰、充满纯真笑容的脸孔。
「拜托！拜托！求求你……please！」
夏雨露装可爱的双掌合十，向金承俊乞求着。
「什么事？」金承俊不明所以地挑起眉，这家伙八成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我可不可以到你们公司去探班？」聪明吧！她早就想好借口了。
「探班？」他立刻敏感地联想到她的别有用心，但仍故意装傻地说：「探什么班？我从来不知道妳对录影有兴趣。」
「嗯……」夏雨露下以为忤的嗲声抗议道：「别说你不知道我的用意……」
金承俊偏头望去，瞧夏雨露那一脸难得的娇嗔神情，他就觉得受不了。
但，他是受不了什么呢？总之就是一个怪字！
「你怎么啦？突然变成木头人了？」她伸手推了推他，一点也不文雅。
「啊？」他愣了一下，突然清醒。
这就对了！这个粗鲁的夏雨露才像他认识的Miss夏。
「好不好嘛，拜托你帮我制造和郑勤更近一步的机会嘛！」她苦苦地哀求着，活像一块花莲麻薯，软趴趴的，一点志气也没有。
金承俊突然觉得有些生气，气夏雨露，也气自己突然有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妳真的喜欢郑勤？」他试探地问。
「当然喽！」夏雨露点头如捣蒜，深怕他不肯帮这个忙似的。
「如果嫁入豪门就不能像现在这么随性，穿着睡衣逛客厅，就算到楼下倒个垃圾都要化妆，到时候踩着高跟鞋追垃圾车……」
「ㄘㄟˊ……」她打断他矛盾而不具说服力的说法。「如果我真的变成有钱人，还需要自己追着垃圾车跑吗？」
夏雨露抛了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给金承俊后，又接着笑说：
「何况你以前不是老认为我邋里邋遢，现在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可以改造，就像日本那种变身节目，一夕之间让我晋升为气质美女，这样不好吗？」
「我有说过妳邋遢吗？我只是说妳偶尔也该穿得像女孩子，别老是牛仔裤、衬衫、Ｔ恤的打扮，都毕业这么久了，还故作大学生打扮－－装年轻！」
「哎哟，你是第二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了！」她略感无奈，随后心念一转，又甜甜地笑了开来。「所以说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学习当个贵妇，而这个机会就要看你给不给喽？」
金承俊看着她噘嘴请求的表情，莫可奈何地摇摇头，一脸没辙。
「Miss夏，妳要考虑清楚，如果当了名人就要被狗仔队跟拍，未来碰到老公外遇出轨的机率也比嫁给一般人来得大，这才是真的会影响妳一辈子的幸福……」
「Sowhat？」她两手一摊，不以为然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每天打扮得美美的跟媒体打好关系，何况郑家本身就是在经营媒体，我还怕啥壹周刊、贰周刊的！至于说老公外遇呢，我想只要努力抓牢老公的心，别让自己变成黄脸婆就行了。」
「看妳说得简单，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金承俊何时变得这么啰唆又机车了？
夏雨露皱着眉，决定发挥「卢」功，不让他再有推托之词。
「好啦好啦……『同鞋』，只要你愿意帮忙，以后我都听你的话，厕所的清洁工作也别轮流了，厨余、垃圾你也不用倒了，这些都是女人的工作，君子远庖厨，当作是我对你的报答，OK？」
「真的假的？」他感到啼笑皆非。
这个懒散惯了的女人，居然肯放弃同居多年的生活公约，一手揽起所有租屋清洁工作，这倒是始料未及的好处，可见女人哪，为了追求爱情，什么都好商量！
观察金承俊脸上的表情变化，夏雨露很是得意自己及时释放出的善意，想必这么优惠的条件，他一定不会拒绝，这还真是个双赢的谈判哩！
「如何？反正你又不吃亏，只需要一趟便车，再说个借口帮忙引见，就可以乐得轻松。答应吧？」
唉，凭他对Miss夏的认识和了解，如果拒绝这种威胁加上利诱的好处，肯定会落得每天耳根不得清静的下场。
算了，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吧！
「好吧。妳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去探班？」
「今天怎么样？打铁要趁热，我不想让郑勤有机会再去煞到别的女孩子。」
「今天？妳不用上班吗？」
「嘻……」夏雨露一脸贼笑地说：「我早就请好假了，就等你的时间。」
「妳……妳不会吧？心机这么重！」他故意扫兴地说：「不过，我今天下午才会进公司唷，那妳不是就浪费半天的时间了。」
他原本是想让夏雨露知难而退，打消去意，没想到她却一脸雀跃地欢呼着。
「耶！这简直是天助我也，下午的时间正好，我们可以顺道绕去士林夜市买生煎包。」
「哪里顺道了？再说，离晚餐时间还早，买什么包子？」
夏雨露不以为忤地露出梦幻地微笑，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却不敌心中想要脱口而出的快感，终于还是说了。
「因为那天聚餐时，郑勤有提到他好久没吃生煎包了，所以我想给他一个surprise。而且不是有句话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必须先抓住他的胃』。」
她抛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金承俊闻言往额头一拍，做了一个「天呀！」的表情。
「那包子又不是妳自己做的，更何况只是十元一个的小包子……」他不断嘀咕着，「话又说回来，我也很喜欢吃生煎包，妳怎么从来就没想过要买给我吃？」
夏雨露依旧发着梦，只听进了前文，忽略了下半句，自顾自地说：
「所谓礼轻情意重，人家才不会介意价钱多少，说不定反而会被我感动哩！」
「是喔，Miss夏，我看妳还真是一厢情愿。」他不以为然地说。
「不多说了，浴室先让给我用，我要去洗头『塞斗』一下，然后再洗个香喷喷的泡泡澡，洒几滴香精油……」她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这些配备，急忙地说：「同鞋，你的柑橘香精油先借我一用，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我保证不会用太多，就这么决定。」
夏雨露说风是雨的，不待金承俊答应，一溜烟地径自行动去。
「真是的，疯了疯了！Miss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那头清汤挂面的短发还需要特别梳理吗？」
金承俊忍不住起了一阵哆嗦，他突然觉得尿急，糟糕，如果浴室被Miss夏占据了，不待一个钟头也要五十分钟，那他这一泡尿可就得憋……
「喂！等一下再洗，我要先上个厕所－－」
难得的，金承俊一改斯文举止，大呼小叫地往厕所冲去。
冷风飕飕，全球的气候变得难以捉摸。
还不到秋天的气候，却因为一个突来的冷锋，让人不得不多搭上一件外套，提早将秋冬的衣服拿出来穿。只有那个为爱情而不畏寒冷的夏雨露，居然不合时宜的穿著一件橘绿色的格子裙和短袖的套头白毛衣。
「妳不冷吗？」他转头看一眼坐在驾驶座旁冷得微微发抖的女人。
「不冷。」她好强地装勇敢，但却又频频拿手掌往两只雪白的臂膀上按摩、揉搓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说谎。
「我说Miss夏，虽然我曾建议妳要打扮得有女人味一点，可是妳出门也要看天气，冷锋过境妳还穿那么少？」
金承俊不露痕迹地伸手把冷气关掉，以免等会儿还要用吸尘器清理她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可怜的夏雨露一脸哀怨，可怜兮兮地说：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刚才翻遍了衣橱，就是找不到一件堪称性感的衣服，可你又在客厅鬼叫鬼叫的催我，我只好随便乱搭喽！」
对于夏雨露的胡乱栽赃，他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忍住笑，充满回忆地说：
「我记得这套衣服，妳在大二校庆时穿过，没想到现在还能穿啊！」
「那可不！像我这么有恒心又刻意保持身材的女人，恐怕没几个喽。」
「喔？是吗？我以为妳是吸收不良、发育不完全，所以趁机装可爱……」
「可恶！」她狠狠地用力搥打了他一记，这才想起金承俊的双手正握着方向盘，若稍不小心可能就会出车祸。「对不起喔，我忘了你在开车！」
「恼羞成怒啊？」他瞄了一眼身旁的那双白皙大腿，一时之间，很难把这双美腿和她的主人联想在一起。
看不出来瘦瘦的Miss夏居然会有这般匀称的双腿，莫非距离念书时代太过久远了，所以他忘记了？
还是他那时候根本就没注意过她？也难怪，谁让她老是一副跟谁都是哥儿们的交情，而且永远都是球鞋、牛仔裤的打扮。
如果当年她不是那么惜肉如金，或许他……
金承俊的眼神又下由自主地飘向那片雪白肌肤，天啊，他居然想入非非了！不行不行，赶紧打消脑海里的胡乱遐想吧！
好半晌，金承俊都不再说话。
幸好夏雨露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时露出痴痴地傻笑，没察觉到他的异状。
「到了。」他缓缓地把车子停在路边，远远就看到一队人龙正在萧瑟寒风中排队苦候。
「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夏雨露看了一眼窗外人潮被风吹乱的发，旋即明白下车后一定会冷得哆嗦，但仍然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地打开车门。
果不其然……
「哇！」她一下车立刻双手抱胸，鸡皮疙瘩一颗接一颗的猛冒出来，最困难的是她还要假装没事，转身朝金承俊装可爱地挥挥小手。
接着，为了替自己加油打气，夏雨露开始哼起那首从小听到大的台语歌曲。
「为你不惊风雨寒，受风受雨也甘愿……千里路途不惊遥远，最惊梦醒变成空－－啊……梦梦梦，啊……一晚过一晚……」
没想到这小小的生煎包生意居然这么好，还大排长龙！
夏雨露数了数排在前面的人，大概还要等个一、二十个人，我的妈呀，等她买到的时候，恐怕两只脚都要冻成冰棒了！
冷风飕飕，就算此刻膝盖的关节掉了，她恐怕也没有感觉吧，浑身只有冰冷两字可以形容。此刻夏雨露不得不承认，刚才在金承俊车上，她还真是死要面子。
可她又不习惯指使男人，更不用说拜托男人，这等小事当然还是自己来喽！
「快！快！快！我不冷……我不冷……」她自我催眠的碎碎念着。
锅盖一掀起，热腾腾的烟雾水气中立刻传来包子的香味，难怪有这么多人甘愿冒着寒冷来排队，为的就是咬一口那热呼呼的包子，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吧。
夏雨露以为就快买到了，谁知两大锅百来个生煎包，轮到她时居然一个也不剩，还要等下一锅，看来老天是故意要考验她的耐性。
「老板？请问还要等多久？」她朝着手掌心哈气，冷得受不了了。
「再等十分钟。」老板额上冒着斗大的汗珠，根本没发现夏雨露的痛苦。
唉，换作是她一双手要包馅料，另外还要帮顾客打包，再怎么汗如雨下也无所谓，因为这汗水就等于钞票呢。
这道理好比她为了讨好郑勤，就算稍微受冻一下也值得。
只是这风真如寒潭冰水般冷得刺骨，叫她浑身难以控制地颤抖着，连牙齿都像被风吹动的木门，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夏雨露不断地吸着气，彷佛这样就不会再觉得冷。
突然，一件西装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Miss夏，妳回车上等，我帮妳买吧。」金承俊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系金的？」她差点没感动得落泪，随后赶紧用欧巴桑的口吻对他说：「感温啊！帮我买五十个，OK？」说完，她朝他嫣然一笑，立刻飞奔回车上。
这傻瓜一定是逞一时之勇，才会这么有情有义……一等到身体回温，她便浮出这样的想法。
不过仔细想想，金承俊也算很有绅士风度了。
夏雨露转头看着他排队的身影，突然觉得还真没白交这位同学，倘若她能跟郑勤配对成功，到时候她一定包个特大红包向他致谢，甚至让他当孩子未来的教父也说不定。
思及此，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走吧！郑勤和郑美都在摄影棚里……」他摇摇头说：「只有妳才会想到买包子探班。」
金承俊拎了两大袋的生煎包走在前头，样子说有多拙就有多拙，和平常的英俊潇洒判若两人。
「对了对了，五十个生煎包总共五百块钱，我先给你……」她想到还没把钱给他，立刻就要翻皮包拿钱出来。
「Miss夏，妳先省省吧，我现在哪有手接妳的钱，回家再给吧。」
金承俊不耐地蹙起两道浓眉，气愤夏雨露把他当小弟般使唤，可……这是他自愿的，如果刚才不要有那妇人之仁的举动就好了。
一定是被那一双白白腿所迷惑了，才会一时心软。
「好吧。」不必先给钱，夏雨露闲置的两只手不安分地往他提的塑胶袋里翻看着说：「你确定有帮我拿辣椒喔？这种生煎包一定要沾辣椒才棒，又热又辣的，那才是人间美味！」
「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妳，说拿了就拿了，妳怎么这么啰嗦！」
金承俊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发现Miss夏现在的心情似乎很high，肾上腺素升得很高的样子。
希望等一下到摄影棚以后，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才好。
「喂，你看我脸上的妆花了没？要不要先去补一下妆？」女为悦己者容，夏雨露迫切希望能在郑勤面前展现出最美的一面。
「没必要！妳又不是要参加录影的model。」他睨了她一眼，逮到机会故意说：「当然啦，除非妳憋不住想上厕所，那就另当别论，我可以等。」
「唼，我才不会紧张得膀胱无力呢！」她啐了他一口，不让他得意的掌握优势。
「等一下进摄影棚先把手机关掉或设定成震动，以免干扰录影。」金承俊叮咛道。
「嗯。那……我们等下要参观的是电视购物的录影吗？」
「没错，主持人是郑美，妳应该有在电视上看过吧？」
「没印象，女人化妆前和化妆后的感觉差很多。」
「妳不是在暗示她长得不够漂亮、不够美吧？」金承俊不以为然地说。
「哈哈，我哪有！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Miss夏！」惹来金承俊提高音量地喝止。「等下请妳看场合说话，不要说出这种不经大脑的话，可不可以？」
「好啦！」开个玩笑也不行，真是的！夏雨露甚感委屈地翻了个白眼。
两人走到一处装有隔音设备的大门前，门被打开，门上写着「ONAIR」的白底红字的灯光尚未亮起，显然还没开始录影。
「这个时候大概是休息时间……」金承俊不放心的再次叮咛，「Miss夏，如果真想嫁入豪门，等下就别耍宝，知道吗？」
「OK，没问题！」她朝金承俊比了个贝的手势，心里嘀咕他的穷紧张。
金承俊才一脚踏入摄影棚里，郑美便有如猎犬般的灵敏，原本正在补妆的她迅速上前，张开手投入金承俊的怀里，奉上一个结结实实的热吻，看得夏雨露为之脸红。
他们在公司都是这样不避人耳目的吗？
她尴尬地被晾在一旁，发现自己真的比不上郑美的开放。
好不容易等两人分开后，郑美才发现夏雨露的存在。
「咦？妳也来了！」没有称呼，也缺乏亲切感，口气不好不坏的。
夏雨露完全不介意被当成透明人看待，还没心机地赞美对方。
「郑小姐，妳今天看起来比上次更漂亮，果然是购物频道里最美丽的女主持人，另一个友台的变性主持人根本就比不上妳。」
「是吗？谢谢。」郑美唇畔泛起骄傲的笑，向金承俊偎近耳语地说：「你怎么带她来公司呢？」
「因为……」他还没来得及说明，就看到郑勤往这边走了过来。
「嗨！承俊，带夏小姐来参观录影吗？」郑勤对着金承俊说话，但一双眼睛却恣意地在夏雨露身上游移着。
她今天的打扮跟前两天碰面时有点不太一样，迷你短裙下露出修长的双腿，加上那一脸邻家女孩般的盈盈笑容，整个人显得无比俏丽。
自从回国后，郑勤已经吃过不少相亲饭，面对千篇一律矫情造作的女人，眼前的夏雨露无疑清新得像朵洁白的玛格莉特，干净又单纯。
「郑先生，我记得你上次说很久没吃士林的生煎包了，所以我特别买来探班，趁热吃一个吧……」
一见到偶像，夏雨露瞬间像是好客的乡下阿婆，热情无比地从金承俊手中取过一袋包子，拿了两个给郑勤，又递了两个要给郑美。
「我不吃。」郑美立刻拒绝，没有接手的意思。
夏雨露吃了个闭门羹，金承俊赶紧为她打圆场。
「美，这是Miss夏的一片心意。」
「我知道……」一听到男友为她说话，郑美的气焰顿时降低许多，声音拖得老长的解释道：「人家只是懒得再补口红，等一会儿就要开始录影了。」
相对于郑美一闪而逝的嫌恶眼神，郑勤反倒是毫不在乎地咬了几口，神情满足地说：
「好吃！真好吃！就是这个令人怀念的味道……夏小姐真是有心，探班还买了这么多包子，请工作人员一起吃吧！」
「好呀，我就是这个意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夏雨露嫣然一笑，郑勤真是个随和的男人，心底对他的好感又加分了不少。
「小林！」郑勤唤着执行制作，吩咐道：「把这些包子分给所有的工作人员当点心，说是夏小姐请客。」
「好，谢谢夏小姐。」小林恭敬地向她点头致谢，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彷佛认定她与郑勤关系匪浅，让夏雨露感觉一阵飘飘然。
一旁的郑美，眸底浅藏着不以为然的妒意，怎么看都觉得夏雨露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哥哥，于是她心直口快地对金承俊耳语道：
「俊，你同学是不是麻雀变凤凰的电影看多了，她好像在倒追我哥耶！」
金承俊不发一语，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夏雨露的要求，真是丢脸丢到一块儿了。
正当他还在想该用什么借口让夏雨露早早走人时，没想到，郑勤居然相中夏雨露那双修长的腿，突然要求她帮忙。
「郑美，妳不是不满意刚才试靴子的model？我看夏小姐有双修长的美腿，何不请她客串走一下秀？」
「这样好吗？我没有这种经验耶！」说得很谦虚，其实夏雨露心里求之不得，渴望在郑勤面前多些「利用价值」。
「凡事都有第一次。」郑勤对着妹妹和金承俊说：「给我一个钟头训练她，你们先在棚内录串场的部分，走秀的部分晚点再补拍。」
耶！心愿达成。
夏雨露的眼睛正闪闪发着光，她终于有机会和郑勤独处了。
兴奋之余，她偷偷地朝金承俊眨了个眼，随即就被郑勤带离摄影棚。
留下楞在一旁的郑美和金承俊目送他们离开，两人心底满不是滋味，前者嫉妒有加，后者则是闪过一丝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