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结果当袁青风和严情丝寻得方法,得以离开那渺无人烟的山谷,回到“绝情苑”时,已经过了五日。

城中闹得风风雨雨,各种谣传不断,有说严情丝已死在采花贼手中;有说严情丝其实是与袁青风私奔了;有说袁青风冲冠一怒为红颜,千里追杀奸污了严情丝的采花贼去了……各式夸大的谣言没一句说中真相的。

但“绝情苑”因此歇业了数日却是如假包换的事实。失去严情丝的“绝情苑”好比一朵离水的花儿,凋零得叫人不敢相信。

严情丝推开“绝情苑”大门,瞧见满室凄凉后,两大滴珠泪怎么也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袁青风拍拍她的手臂。“失去你,她们太难过了,才会没办法支持下去.!这是她们爱戴你的心。”

“我知道!可是……”踏入“绝情苑”冷冷清清的楼阁!她的心房紧揪,曾经件着她度过无数风雨的姊妹们真的都走光了吗?“绿衣、绣儿、小翠……”她不住唤着好姊妹的名字。这“绝情苑”虽以她为代表,但事实上大伙儿是互相依靠着过活的,没了大家,她该如何面对这严苛现实的考验?

“慢着!”他突然捣住她的嘴。“你别说话,冷静听一下,这是什么声音?”

她圆睁着秋眸,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是安静下来后,一阵细细的悲呜声却如丝如缕地传了过来。

“哭声,有人在哭。”她迈开脚步往前跑。

袁青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他们跑过大厅,穿过回廊、庭园,眼前是一座静谧、优雅的楼阁。

袁青风抬头,观了眼挂在横梁上小小的牌匾。“情丝楼。”这是她住的地方吧!

来到这里,哭声更响了,而且不止是一个人在哭,好象有好几十人聚在一起低声饮泣似的。

严情丝怀着志怎不安的心情步上楼阶!双手一个用力,楼门被推了开来。

一片惨白映入眼帘,里头居然在办丧事!而且办得还是花国状元“严情丝”的丧事。

她好气又好笑地瞪着这一干糊涂姊妹们。未见尸首前,她们就这么肯定她死了?袁青风可没她的好修养了,他双手插腰站在楼门前,瞪着案上严情丝牌位旁的另一块神主牌,那上头刻了“袁青风”三个字。

该死的,石头和大柱子的脑袋里都装了稻草吗?想他袁青风是什么人,哪有如此容易就驾鹤西归?用一点脑子吓!西荻国一支敢死队都不能奈他何!更何况一名小小采花贼了?

“闭嘴,别哭了!”雷霆怒吼震得“情丝楼”摇晃不绝。

“老大!”石头和大柱子首先跳了起来。

袁青风大踏步进入“情丝楼”,一人赏他们一记铁沙掌。“白痴,我是这么容易死的吗?你们有没有脑子啊!”

石头和大柱子捧着肿起一个包的脑袋在袁青风身边跳来跳去。“老大,你没死……太好了!老大没死、老大没死……”

袁青风双手环胸,冷哼了几声,若非看在他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确实很关心他的分上:敢给他乱办丧事,触他楣头!一人先打断两根肋骨再说。

“情丝——”

不止是袁青风身边正在上演喜相逢,严情丝周遭也围了一圈哭泣不绝的姑娘们。

尤其是绿衣,苑里就属她与情丝感情最亲密,听闻情丝的死讯,她伤心得差点随她而去,如今见情丝死而复返,她更是抱着情丝再也不肯放手了。

“情丝,呜……情丝,呜呜……情丝……”

严情丝轻拍着绿衣的肩。“好绿衣,别哭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不会了,你别再哭了。”

“以后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在身边。”她一边说,泪掉个不停。

“好,以后若外出,一定跟你在一起。”严情丝温柔地拭着她的泪。

“永远喔?”

“永远。”她微微一笑。可怜的绿衣,大概是被吓坏了。

“一辈子不分离?”

严情丝颔首,捧起绿衣梨花带泪的娇颜。“我保证再也不丢下你好不好?”

绿衣终于止住了泪,秀巧的樱唇弯起一朵楚楚可怜的笑花。

另一边,袁青风却瞧得直喷气。拜托,她们这是在演哪一出戏?给不知情的人

看了,还以为“绝情苑”里养了一群自梳女呢!

哼!将来娶了严情丝的男人一定很可怜,人家的陪嫁品是金银珠宝,她的陪嫁是一大串人肉粽;若那男人没有他的本事,铁被这一大群女人欺负死。

哎……等一下!他想哪儿去了?娶严情丝,这……眼角瞥见她勾魂夺魄的艳容,心底忆起她凶悍如小辣椒的个性,他居然有一点儿心动耶!

绿衣也听见他的哼声了,她回首转眸,一记狠厉的白眼杀过去。“臭男人,谁准你踏进‘情丝楼’的?”

袁青风嘴巴才张,正想吼飞绿衣的魂儿。严情丝见状赶紧出声打圆场。

“绿衣,这回要没有袁公子,你就真的再也见不着我了。”

转身面对情丝,绿衣凶恶的表情瞬间换成柔情。“情丝,你好坏喔!没死也不通知一声,害人家哭了好几天。”

“对不起,我们捧进山谷里去了,因为受了点伤,得将伤养好才能上来。”

“情丝,你受伤了!”绿衣惊呼一声。

“绝情苑”的众姊妹们立刻又七嘴八舌缠上严情丝。

“情丝,你哪儿受伤了?”

“严不严重?给我看看。”

“要不要请大夫啊?”

“请个大夫比较保险喔!”

虽知大伙儿是一片好心!但她们这样一起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严情丝还是有些受不了地高举双手投降。

“你们放心,我没什么事,伤势比较重的是袁公子。”

“什么?”三、五十个女人一起转过身瞪着袁青风。

“怎幺有这幺没用的男人?不能保护女人也就罢了,还拖累女人。”

“真不晓得他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脸皮厚喽!”

面对这一连串交相而来的指责,袁青风只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就出去了,他才不在乎。男人的事、女人懂个屁!他懒得跟一群蠢女人计较。

倒是被围在人群中的严情丝尴尬极了,伶俐的口齿首次结巴起来。“你们误会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可惜“护短之心”,人皆有之,众家姑娘更是严重。她们根本不听严情丝的解释,直把袁青风当成极恶仇人般,恶狠狠地瞪着。

站在袁青风身边的石头和大柱子被吓得纷纷躲到他们老大身后去。

“老大,她们的眼神很恐怖耶!”石头害怕地扯着袁青风的衣袖。

袁青风虎目圆睁瞪了他一眼。“笨蛋,你的功夫练假的吗?这群女人再多上一倍也不是你的对手,怕什么怕?”他想把他拉出来,石头却反手抱住他的腰,死也不肯出来。

“老大,你不知道,这些女人真的很难缠!”大柱子的声音里也有些抖颤。

“哦?”袁育风浓眉微挑。“刚才我瞧你们合作办我和严姑娘的丧事,相处得挺融洽的嘛!”他的手下笨,“绝情苑”里这群女人更白痴,也不问清楚就随便替人办丧事,蠢毙了!

“哪儿来的相处融洽啊?”石头发出一声哀嚎。“你根本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有多可?这里的姑娘们说严姑娘会失踪全是我们害的,叫我们要做工赔偿;她们把我和大柱子拘禁在这里,要我挑水、劈柴、烧火……”

“我每天都要修屋子,扫地、整理庭园……”大柱子也加进告状的行状。

看两个大男人说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而对面一干女人却毫无愧色,个个一脸骄傲,看得袁青风的头都怏炸了。

“好了!男人大丈夫!帮女人做点儿小事有什么好叫的?闭嘴!”在山谷里五天,那些事情他不是也都帮严情丝做过了.他都没哭、他们有什么立场抱怨?

“老大——”石头和大柱子发出一声哀嚎。

“吵死了!”袁青风一人赏一记拳头止住他们的大嘴。

严情丝先是拉开赖在她身上的绿衣,再排开众姊妹,款款走到他面前。“是我们失礼了,抱歉。”

袁青风挥挥手。“我都说算了,先问问她们,是谁将我俩的死讯传扬出来的要紧。”待在那种渺无人烟的荒地不过五夭,他们的死讯就传扬开来了,要说没问题啊,鬼才相信!他袁育风虽生性豪爽大度、不爱计较!却最恨被人设计,这幕后主使者若被他找出来了,少说也要打断他一条腿泄恨。

“是梁府的人说的啊!”大柱子终于有勇气离开袁育风后背了。“听说那个梁夫人被采花贼绑了,梁府在派人寻找时,意外发现老大和严姑娘与那贼厮一起同归于尽,遂叫人前来通知大伙儿。咱们是不信啦,可是……”他眼角偷偷瞄着对面一群凶悍的姑娘。给这群泼辣女人压着,他们就算不信,也得硬起头皮加入办丧事的行列了。“不过我们没把消息传回‘隐园’,当然山里的兄弟们也都不知晓。”

袁青风睬他一眼。“还好没有笨得太彻底。”

但他这话儿却惹火了绿衣。“谁晓得你们能从那种绝崖里存活下来啊?咱们也不是没去寻找,可那山谷深不见底。想雇人下去搜查,城里的人都说那里叫‘断肠崖’,掉下去是有死无生的,没人愿意下去,所以……情丝,你不会怪我们吧?”

“傻气!”严情丝拍拍她的手。“我晓得大家都是出于一片好意,怎会怪你们呢?”

“不过那采花贼也好笑。”石头覆着双手走出袁青风的庇护。“他什么人不绑,居然绑了京城第一丑女梁夫人,他是不是瞎了眼啊?”

“丑女就不是人了吗?”绿衣火大地赏了他一记爆栗。“我告诉你,那梁夫人虽不美,但贤良淑德样样具备,如此良善的女人,居然落得被休的下场,她才可怜呢!”

石头不敢还手,抱着头又缩回袁青风背后。“我只是就事论事嘛!既要采花,当选美女,谁会故意去采一朵喇叭花?”

“你还敢说?”若非惧于袁青风气概如华,绿衣早揍死嘴巴特贱的石头了。“你们男人就是愚蠢!娶妻当娶贤淑女!美貌能保持一辈子吗?那梁员外未免太没良心了,早上休妻,下午就迎进了”名风尘女,他啊——哼!为老不尊,我瞧他迟早得到马上风,死在女人肚皮。”

“这怎能怪梁员外?妻子贞节不保,休妻也是理所当然啊!”自以为有老大罩着!石头一张嘴真是贱到极点。

谁知他这话连袁青风都觉刺耳,大掌一提将他丢进女人堆。“他嘴贱,你们就替他洗洗嘴巴吧!”

“绝情苑”的姑娘们都是被男人欺负过的,她们都恨男人,尤其是像石头这种轻贱女人的男人,如今得到机会修理他,还不将他整得凄凄惨惨?

严情丝灵眸流转,对上他霸气十足的虎目。这男人,言行粗鲁得叫人退避三舍,但心底的温柔却如泉涌般,源源不断沁入她心田;他这奇怪的个性,教她忍不住想要去看、去了解、去……品味他的温情。

袁青风朝她使个眼色,让一群属下在“情丝楼”里疯个够,他有事想与她找个僻静的地方商量。

严情丝微颔首,跟在他身后离去。

“绝情苑”后园,严情丝有些发楞地瞧着顶上高张的日阳。

她有多久的时间没在大白日里活动了?

“绝情苑”,名字是好听,但终归也只是家妓院,卖笑、卖艺、不卖身,清高吗?她不贬低自己,然世人终究称她们为婊子;这一辈子,这污名怕是要跟定她了!

唉!见不得光就是见不得光,太阳瞧久了,身子都开始头重脚轻了。

“别盯着太阳瞧!”袁青风斥她一声,拉着她走向园里的凉亭。

初时严情丝没发觉,待他长茧的大掌磨痛她雪白的柔奏时,她才大吃一惊地发觉。这是男人的手,她理该最排斥的,怎会毫无反抗地给他拉着走?

差两步到凉亭,她甩开他的手,一溜烟躲进亭子里,心跳如擂鼓。太奇怪了,他的碰触为何没激起她的恶心欲呕?她明明是最厌恶男人的啊!但他却在不知不觉间冲破了她坚强的防线。

袁青风看着她,不晓得她又哪里不对劲了,正想开口问,严情丝快一步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有事跟我说?”

他猛地忆起、心底的疑惑。“记得在山谷里你曾说过,那名挟持梁夫人、又意图对你不轨的采花贼,他其实并没有干过什幺偷香窃玉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的案子都是有心人特意安排的。”

给他一提,被那假采花贼欺负的惊悚在她心底复苏,她娇躯轻抖着,花容一片惨白。

她这种情形近几日袁青风已见过好几遍,也晓得应付方法了。他用力捏紧她的手,在不伤害她、又能刺激她回神的情况下,他在她耳边轻喊:“情丝,放心吧,没事了,情丝,你已经安全,再也没人可以伤害你了,你别怕……”

他低沉有力的声音总能将她从噩梦中救起,她深呼吸几次,排开心底的怯弱,对他露出一抹坚持的笑容。“我没事了,谢谢你。”

袁青风只觉心头一恸,宁可她哭倒在他怀中,将一半的悲伤交给他背负,也不愿她独自日撑起一切,那太难为她了。

但严情丝的心结却没那么容易解开。“我想起来了,那采花贼好象说过,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事先安排好的,目的只有一个——绑架梁夫人。”

袁青风不忍心逼她,只是任她转离话题。“你想那名采花贼绑架梁夫人,会是为了劫色吗?”

“我很怀疑。他将人绑走后,就随手丢在城西荒地了,若非我意外出现搅局,我想梁夫人就会躺在那里直到被找着为止。”

“那为什么要绑她?勒索吗?”

“要勒索就该将人看好,哪会胡乱丢弃?”

“那只剩一个原因了。”他笑,又阴又邪的。

严情丝瞧得、心头枰抨乱跳,娇颠酩红成一片。

“你说会不会跟梁员外的休妻再娶有关?”他说的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严情丝明眸转了转。“我曾听人言,梁府能有今日的光景,全仰赖贤淑又聪明的梁夫人持家有道,至于梁员外,他不过是个摆着好看的当家。但因为梁夫人貌丑,令梁员外饱受耻笑,导致他们夫妻渐行渐远,梁员外因此在外头金屋藏娇数名美女,只是拟于梁夫人的好名声,他不好意思将人接进府里罢了。”

“如今梁夫人遭采花贼玷污,贞节不保,梁员外不仅可以正大光明地休妻,也能将外头的女人全数接进府里了。”

严情丝顿悟,娇颜蓦地红似火烧,编贝玉齿将下唇都给咬出血来了。

袁青风没注意到她的反常,续道:“可惜那采花贼已死,没了证据,否则我定要那梁员外好看。”不过就算没证据也没关系,明的不行,他可以来暗的,总能叫那梁员外尝到恶果。

“即便有证据,依北原国律法,梁员外的罪行该判何罪?”她冷笑着道。

见她那模样,他全身的寒毛即刻竖了起来。她该不会又要失控了吧?“情丝,你……”

“告诉我!”她大叫。

不敢再刺激她,袁育风据实以告。“大约是牢狱三年吧!”

“牢狱三年?”她忽地仰天大笑。一名清白女子的半生就这样给毁了,却只值三年牢狱;这天底下没有公理了吗?

“情丝,”他担忧地望着她。“你放心,我会叫梁员外吃到苦头的,你……”

“不,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要插手。”想负心,就得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律法无能为女人作主,她严情丝拚了命也要替全天下惨遭不幸的女子讨回一个公道。

“别乱来,情丝。”袁青风怕她又莽撞惹事。

“我不会乱来的,我是那幺没脑筋的女人吗?”

就是太有脑筋了,他才担心啊!她锋芒显锐,有时难免得罪人;若是明枪,依她的精明强悍,当可避开,但暗箭可就防不胜防了,他总是放心不下她。

“情丝,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好不好?我一定会给梁员外一个令你满意的教训。”

“我想教那忘恩负义的混帐原形毕露,并为梁夫人夺回她在梁府辛苦持家十年所挣得的金钱,你办得到吗?”

“这……”未免太难了吧?“我可以找人揍他一顿。”

“那不够。”

“情丝……”

“我自有办法。”她很坚持。

袁青风拿她没辙。“好吧!随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干涉,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在你处理梁夫人这件事时,我要随身保护你。”

她瞠大了明媚的秋眸,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不是还要找紫葵?跟着我作啥儿?”

“袁家又不止我一个儿子,找紫葵的事可以先麻烦我三位弟弟,如今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

“但是……”让一个男人跟在身边,她不习惯啊!

“你没得选择,要嘛放弃报仇,要嘛让我保护你。”

“你没有权利拘束我。”

“我是担心你。”袁青风睨她一记。“我相信凭你的聪明才智是足以扳倒没脑子又好色的梁员外,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老色鬼被你一整,恼羞成怒,雇请杀手对付你,你要怎么办?”

她低下头,认真思量着这个可能性。会请人假扮采花贼以达休妻目的的恶徒,难保不会请杀手对付她,是该小心。

而袁青风……瞥眼偷观他清俊的脸庞.炯炯的虎目里满是英伟豪气,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可靠的样子;她可以将他当成一名保镖,那就不会太尴尬了。

袁青风进一步说服她。“而且我留下来,石头和大柱子就跑不掉了,你那一群姊妹们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想叫他们做。我可以把他们送你做免费长工,你也是开门做买卖的人,该算得出来这笔生意绝对划算。”

她娇媚地睇了他一眼,拒绝的意志已被他融化大半。“你这是在出卖兄弟?”

他一耸肩。“我倒觉得属下替老大办事是天公地道。”

闻言,她掩嘴轻笑了起来。“好吧!我答应你。”

瞧着她的笑容,他不知不觉呆了。他喜欢她这种笑法,不合算计、忧郁,很直接地敞开了胸怀,真实而甜美。

“如果你能常常这样笑就好了。”

她一愣,心头不知怎地被一股热流熨得暖烘烘的,羞怯的虹彩染上粉颊。

他瞧得眼神发直,情不由口禁地倾过身去,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一股电流同时击中他两人。严情丝忽地跳起,不是因为被男人碰触而感到反胃,而是……她的身子颤麻得像是有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正在骚动,那一点儿也不痛苦,相反地,它既甜美又惑人。

她到底是怎么了?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她不能再跟他独处下去,太危险了!手掩着樱唇,她快步跑回屋内。

目睹她的背影消逝,袁青风唇边勾起一抹满意的笑。瞧来他并非是为她的美色所迷!而是看中意她这个人了。

这风骚劲辣的“绝情苑”老鸨,外表冶艳、内心纯洁,看似坚强、实则脆弱,她是那幺地矛盾又吸引人,而且……吻她的感觉甜美极了,他渴望再深切地品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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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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