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蹲在屋前的小晒谷场上,苗书恬努力对着买回来的各式盆栽浇灌、整理,本想藉由忙碌的动作来遗忘不断涌上的负面情绪,但花浇着浇着,泪水竟也如同浇花器里的水,一倾斜便不断地流泻而出。

怅惘及委屈的情绪涌上了,她已太习惯这种折磨人的心痛感,再也无法要自己不哭,因为她已染上坏习惯。

种下的情就像是纹身般无法轻易抹灭,唯有疼痛是唯一的出路,而这条路她正走着,何时才能到出口,她没有答案,只能希望这不会是无止尽的长路。

当苗书恬专心手里的工作也专心哭泣时,她并没注意到前头的矮铁门被人从外头伸手打开了,甚至没有听见逐渐向她靠近的脚步声响,只是专注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

一直到一道阴影掩去了她头顶上大半的光线,她这才惊觉地收起泪水,并抬起头望向来人。

眼花吗?不,她没眼花,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她正想念着的。

意外吗?是的,她意外邬子杰的到来,却不意外他知道该如何找到她。

他是邬子杰,知道她一切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苗书恬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起身,但视线却不敢与他对上。

「我能不来吗?」

邬子杰的声调,听在耳里很是平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花费了多少力气,才把急欲拥她入怀的冲动给压抑着。

日日夜夜无尽的思念,就只为她,只为她……

为了不给她退路;为了教她看清真实的心;为了要她后悔做错了选择,所以他思了又忍,忍着不来到她面前,就是要用时间让她看清自己。

「你不该来的,伊芙……」苗书恬想开口说伊芙需要他,但这句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以嘤嘤的哭泣声代替话语。

她哭得那样伤心,那样委屈,邬子杰看着她着实好心疼,但他仍是没有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里。

「又要说出推开我的话来吗?」他这是在逼她,要她诚实地自私,不要因为另一个女人的放弃而接受。

这是爱情,两人的爱情,没有拖与舍。

「告诉我,你还能说得出口吗?」

当邬子杰问出这句话的这一刻,苗书恬懂了,全懂了。

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走的,他是故意的,故意用时间、用离别来折磨她的心,他怎么能如此地对待她呢?怎么能……

邬子杰伸手捧住苗书恬泪湿的小脸,就算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他也要她看着他,只能看着他……

虽是被强迫看着,而那双秀丽泪眼确实是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离开这个教她伤心逾恒的男人呀!

她以为只要不再是死亡,她都可以接受他离开的事实,因为再远的距离,只要知道他安好就好;但事实再次证明她错了,她真的不能没有他。

即便不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一想起他,除了心痛与哭泣之外,她什么都不能做,无形的伤口从未愈合,她的意志早已被消磨殆尽了。

「还要我离开吗?告诉我,给我一个答案。」他的声音变得低哑,变得心疼不舍,因为眼前的泪人儿脸上已有了答案。

「不……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了。」苗书恬哭着扑进男人的怀里,索取着她失去已久的熟悉温度。

自私就自私吧!愧疚她也会一辈子愧疚下去的,但别想要她再次放手了。

「那很好。」邬子杰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在低头吻她之前,说出了令她宽心的话来。

「千万别再放开我了,因为伊芙玎是有交代,我们一定要幸福!」

是呀,一定要幸福。

苗书恬继续放着长假,而邬子杰也答应陪着她,近期内并不打算接任何的工作,他们想要的只有两人世界。

他们一起生活着,吃饭、散步、聊天、阅读、做爱、睡觉,无时无刻地陪伴着彼此,苗书恬十分满意并且珍惜这样的日子,但邬子杰似乎有着另外的想法。

「在想什么呢?」发现男人难得走神,苗书恬伸出手轻抚着男人额头上的伤痕,这动作几乎要成了她的习惯。

「在想一件应该完成、却一直未完成的事。」邬子杰拉下她的小手吻了吻,望着她的眸光只有无尽的柔情。

「呵……什么事呢?」他吻着她的力道过分轻柔,害得她小手发痒,想要抽回,他却不准。

邬子杰略施力道地让她的小手无法从他的大掌里逃脱,另一手得寸进尺地揽住她的腰身,不安分的唇一下子便从小手跃上她的颈窝。

他的吻、他的气息搔得她好痒,只能频频不断地试着闪躲。

当嬉戏般的亲吻开始转为热切,苗书恬嘴里的笑声也转为轻声喘息,原是抵在他胸口前推却的双手,情不自禁地转为轻揽他的眉颈。

「看来你忘了我先前说过的话了。」邬子杰佯装不满地将怀里的女人压进沙发里。

「哇……」苗书恬叫喊着,因为身上的男人家是惩罚地在她肩头咬上一口,让她痛着。

「我说过……」邬子杰将话起头,但就只是起头而已,他不再说下去,只是专注地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大手将她的领口拉了开来,让胸前大半的美景呈现在他眼下。

颈项间、锁骨下,甚至是胸口上,他逐步地留下淡淡的红痕,享受地听着她小嘴里逸出的娇喘声息,那无疑是彼此间最佳的催情圣音。

「嗯……」感受大手自衣摆下探入,温热的指掌正式地展开攻掠。

苗书恬想要他把未竟的话语说清楚,但却又不是那么地急切,因为她现在更想要的是欲望的满足,他完全挑起了她的情热想望。

处于被动的情势下再,她也跟着他的动作,将自己的小手探入他的衣底,真切地碰触他同是火热的肌肤。

……

满室尽是欢爱的气味、男人与女人的粗喘呻吟,以及肉体碰撞的声响,就在苗书恬奔向快感的顶端时,邬子杰也说出了他一直想开口说的话。

「恬恬,嫁给我,请你嫁给我。」

他的请求,苗书恬虽是听在耳里,但却无法立即给予回应,冲出口的只有高频的尖叫。

「啊——」

当极致的欢愉过后,苗书恬只能无力地赖在邬子杰怀里喘息着。

大手就像是在为她顺气地在她背上来回轻抚着,邬子杰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额角,这才将先前中断的话题给接上。

「我说过,我是有备而来的,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也请你别给我『意外』的答案。」说完了想说的话,邬子杰起身穿上衣物,然后在苗书恬疑惑的目光下走出了房门。

看着半掩的房门,苗书恬知道他会再进来,但他出去做什么?

刚才他明明开口向她求婚了,那时她没力气回应他,可现在她有了呀!就不能再开口问一次吗?

苗书恬嘟着嘴,心底对他突然跑出房门外那摸不着头绪的行为有些不满。

约莫过了三分钟后,让她不满的男人回到了房里。

「恬恬。」邬子杰站在床边,带着谨慎的神情喊着她。

「做什么?」苗书恬佯装不耐烦地应着。

但其实她心底早已开心得要飞上天际了,因为她看见他的右手一直摆在口袋里,还不时动了动,她已能猜测到他刚才走出房门做什么去了。

他说了,他是有备而来的,那么想必此刻他口袋里装的不是别的,肯定是求婚戒指了。

「请你看着我。」完全真挚的请求。

听着那无法拒绝的口吻,苗书恬再也无法佯装无动于衷了。

她顺从地望向他,紧揪着被单的手又再加重了力道,因为她的一颗心正为适一刻而狂跳着。

一个眨眼,眼前的男人单脚跪在苗书恬的眼前,以着最真诚的神态拿出了代表他真心的戒指向她请求道:「请你嫁给我,求你与我共度一生。」

泪水早已无声息地落下,而答案她早就准备好了,除了给予肯定的答覆外,没有其他的了。

苗书恬向他勾了勾手,示意他上前来。

邬子杰起身坐在床畔,她的身侧。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苗书恬扑进他的怀里,哭喊着相同的三个字,一次又一次。

「那还不将你的手给我?」邬子杰笑着,他终于品尝到美梦成真的绝妙滋味了。

这一刻他准备已久,中途的意外让他们都苦过、痛过,但这一路的颠簸,也让他们之间的情感更加坚不可摧,他们会一直好好珍惜着彼此,直到长眠的那一刻。

苗书恬抹去泪水,听话地将手伸了出去。

那是一只由碎钻镶嵌而成一朵玫瑰的白金钻戒,她对它的第一印象就是简单高雅,重点是,她真的很喜欢,戴在她手上更是再完美适合不过。

「它好美。」苗书恬翻过手掌,发现戒指上有他俩的英文名字缩写,这小细节让她又感动了一回。

「当然,它是为你而用心打造的。」

邬子杰的话让苗书恬的喜悦更上一层,但下一刻她随即收敛起笑颜,并用力将手上的戒指拔下。

「你在做什么?」看着她那过分粗鲁的动作,邬子杰忍不住紧皱起眉来。

苗书恬没立即回应他的问题,而是急切地翻转着手里的戒指,像是急着寻找什么。

很快地,她在戒指的内侧找到一个小小的英文缩写——L.

露西亚!

「这戒指是何时拿到的?」苗书恬小脸痛缩了下,将戒指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那股痛她是永远无法遗忘的,他们兄弟俩是为何而受伤、死亡,她记得十分清楚,不就是为了去找露西亚,为了打造独一无二的戒指?

难道这戒指露西亚早在当时就已经做好了?还是……他在事后又去找露西苗书恬希望答案是前者。

邬子杰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而他并不打算欺骗她。

「送伊芙回杰西那,第二天我就飞往英国找露西亚。」听见他的回答,苗书恬当下不知该做何反应。

复杂的情绪溢满了心底,而其中多数是心痛与愤怒。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出去……」她起身用力地推开邬子杰,死命地想将他拒于门外。

但邬子杰却反而将她紧紧地锁在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去找露西亚?你们当初出事就是为了找她做这该死的戒指!」负面的情绪凌驾理智之上,苗书恬想也不想地就将手里的戒指狠狠地往地上扔去。

为了这该死的戒指,她失去了他一回,而他明知道她会害怕,又为何执意要找露西亚呢?

「还是你认为若你又出了意外,我还能挺过第二回?」愤怒赋予了她超人的力量,在丢下问号后她便开始气愤地捶打着邬子杰。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邬子杰哑着声嗓,任凭苗书恬捶打。

「我不要什么戒指,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懂不懂、懂不懂?」手里打着、心里疼着,最后苗书恬打不下手了,只能哭着对他大吼着。

「这戒指我一定要去拿,因为这不止是我的遗慽,更是子轩的。」邬子杰说得有些急,就是希望她能冷静地听他解释,也怕她不稳定的情绪伤了身子,这些日子她已经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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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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