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差不多。」想到这几天的遭遇,那真是只有「哀怨」两个字可以形容。匡云北边说边叹。「只除了头一天昏迷不醒,第二天起,我和香香就被逼着学泅水。然后,连续五天在海里泡得身体快要腐烂,喝了一肚子水,最后还被逼趁着黑夜,一路从飞凤岛游到鹰岛,利用东瀛浪人以为我和香香已死,松懈警戒之际,救出人质,并放了一把火,其他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请你相信我。」

「可岛上的人一直在找你们,你们是如何逃过众人耳目,连躲数日没被发现?」

「你大概不知道灯塔里有密道,可以直接出海吧?」他和香香一直被软禁在里头,除了睡觉时间外,都被运送出海,学习泅水。

「怪不得,岛上的人一直找不到你们。」其实她知道密道的存在,因为那是她父亲在世时,有监于附近海域危机日频,亲自挖掘,以备急难使用的。但没想到老番子会发现,唉,果然天下间没有永远的秘密。

「原来……辛苦你了。」初学者要学会从飞凤岛游到鹰岛的泳技,可不简单呢!

「我不辛苦。」他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番子,原来折磨人的手段那么高明,居然能整得他无力反抗,终于学会了泅水。

想想,他前前后后也在飞凤岛上住了四、五个月,虽知海岛生活,泅水是一项很重要的生存技能。

但他实在贪懒,又怕麻烦,直到遇上老番子为止,他只学会了闭气;没想到在这次事件里,他却被迫在五日内学会泅水,并且还得能游上二十里远?!就算他习武多年,身强体壮,也是吃尽了苦头才学全的好吗?

这五天真是他生命中最可怕的一段日子。

花阴茴再也忍不住地轻声笑了起来。

尽管满腹哀怨,但能见到地层颜而笑的美丽,他仍觉欣喜。

情不自禁地,他捧起她的脸,轻吻而上。「阴茴,嫁给我好不好?我不会逼你跟我回西荻国,等飞凤岛安定下来,我们又得了空,你想去看看我的故乡,我再带你去,我会……」本来是没把握她会立即答应的,毕竟,她对飞凤岛的责任心是如此强烈,所以他努力说服,也早有打长期战的准备,不意——「好啊!」她居然很快乐地点头。

未来的新郎倌当场呆成木雕像一具。

匡云北和花阴茴终于要成亲了,日期就订在三日后。

这几天,日日都有数名、甚至十数名阿姨、婶婶、姑姑、婆婆造访她家,说是要教导她为人妻应尽之责任与义务。

不过她听来听去发现,她们真正想教的东西也只有一项——如何圆房?

实在很不好意思告诉她们,她和匡云北早圆过房了。

大家都以为她认真严谨、一丝不苟,绝不可能做出任何违礼的事。真让她们知晓她的丰功伟业,怕一干妇女会吓昏过去。

还是算了吧!她们爱讲就随她们讲去,幸好她的耐性还不错,暂时不至于发脾气。

她把那些姨姑婆婶的训诫当歌听,却忘了这些人年纪也都不小,识人多矣,怎会不知她的心思。

终于,有人发飙了。

「岛王,我们都承认你年少英明,是难得一见的好领导者,但你可知,在婚姻里,太过厉害的妻子往往是丈夫心口深切的痛。」

「没这回事吧?」花阴茴记得匡云北是很欣赏她的能力的。

「你忘了吗?过去跟你求过亲的王公子、赵大侠、柳先生……他们最后离开的理由是什么?」

「呃……他们是喜欢我,也乐意相助本岛重振过去声威,只是不希望成为岛主之夫,当一个陪衬的角色。」那些人都希望花阴茴把岛主之位让给他们,这样他们努力起来,才有意思。

「你记得就好,没有男人受得了妻子在自己之上的,岛主。」

「唔,云北应该不会这样吧!」花阴茴想。

「男人的自尊心是很恐怖的。」

「那……大婶的意思是,要我将岛主之位让给云北?」花阴茴考虑着,如果是匡云北的话,凭他的能耐,应该会做得比她好才是;她不介意退位。

「当然不是。」

「啊?不退位,难不成要另设个职位给他?」

「岛主,你怎么满脑子只有工作?我们说的不是你退不退位的问题,而是,你要学会撒娇。所谓柔能克刚;与夫君相处,只要懂得温柔体贴,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撒……撒娇?」花阴茴差点一股脑儿从椅子上栽下来。她武能领军作战、上阵杀敌,文会弹琴下棋、写诗作画,文武都不成问题,独独撒娇……让她死了吧!

「没错,你一定要会撒娇,就像这样……」妇人放柔了音调,媚眼如丝。「讨厌,人家不来了。岛主,你试一次看看。」

「我试——」花阴茴宁可去撞壁。

「快啊,岛主。」

「别吧!」花阴茴想逃。

「岛主,你……」妇人不肯放人。

花阴茴窘得直想要钻地洞。

「我回来了。」匡云北开朗的招呼声及时救了她一命。他身后还跟着花阴舞和香香,但他们躲在门边没进来。

花阴舞踮起脚尖,对姊姊无声地开口: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然后,挥挥手,拉着香香跑了。其实岛上的人都很高兴匡云北和花阴茴要成亲,她当然也一样,只是关心太过就教人受不了了;她同情姊姊,才会常常想办法帮她解围。

花阴茴感激地对妹妹轻颔首。这些日子,姨姑婶婆们缠得她快发疯时,多亏妹妹找人来救,才保住她的耐性没崩溃。

「云北。」花阴茴松了一口气,走近匡云北。

「大家都在啊!」匡云北与厅里所有人一一见礼。

「我们正要走,匡公子。」五名妇人鱼贯而出。

匡云北奇怪地眨眨眼。「怎么大家最近老轮流来拜访,又一见我就走?」

花阴茴苦笑。

他也没追着问。「对了,这块玉送给你。」

那是一方雕着吉祥云纹的暖玉,随着光线折射,流动的云彩问,隐约可见一座华美楼阁,似是仙人宝殿。

「好特别的玉,应该价值不凡吧?我怎能收你如此贵重的礼物?」

「你一定要收。」他坚持。「因为,这是我家……专门用来传给媳妇的宝贝。」说着,他整张脸都红了。

「云北……」她好感动。「谢谢。」

「嘿嘿嘿,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他目光灼灼的,瞧得人好害羞。她情不自禁低下头,轻言。「你别这样看我。」

「哇!」温言软语让他整个人都醉了。「阴茴,你害羞的模样特别可爱。」轻轻地,他将她搂进怀里。

「会吗?不是跟平常一样?」她以为没变的。

「你害羞的时候会特别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简直迷死人。」虽然她平常的样子他也很喜欢,但偶尔,瞧瞧她娇瞠的模样儿,也别有一番情趣。

温柔、体贴、撒娇。刚才大婶们的话再度在她脑海里浮起,她不禁有些好奇。「云北,你也喜欢女孩子撒娇吗?」

「是不错。」但别整天只会撒娇,像她这样,工作时认真,私底下对着他时娇柔可爱,他最喜欢了。

「这样啊!」她想起大婶们刚才教的事,决定如法泡制看看。「嗯……那就……讨厌,人家不来了。」勾魂眼抛得眼角抽筋,她笑得嘴角都快僵了。

然后,准新郎倌当场呆滞,重又化成木雕一具,预计未来的三天都很难恢复原状。

那怎么拜堂?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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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楼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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