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你是魔物,能说不回便不回,那我还能治理整个魔界吗?」琯帝的声音不愠不火。「我当初赏赐你『月魄玉』便是要你永生永世为我铲除敌人,既然你要背弃我,可以,留下『月魄玉』,你要去哪我便不会再管。如何,做得到吗?」

不过一瞥,他便看得出月魄在乎那朵小花仙,只要得到小花仙还怕控制不了他吗?

办然强悍如月魄,一旦有弱点,要想掌握也非难事。

「主上,您想找织锦吗?」

琯帝慵懒的神情顿时透出一丝精明,原来他的弱点也被找着了不是吗?

「他在哪?」

「月魄若能替主上找回织锦,那么月魄是否可以离开魔界?」

「月魄玉」让眼前的魔物永生不死,听他之命,不过有了自己的意志,也不再好用,与其留下一名心不在此的属下,倒不如寻回他日夜期盼的人。

「可,只要你找回织锦,我便让你离开魔界。」至于其他魔物会不会去找他,那可不在他保证范围之内。「若你没找到,你珍爱的小花仙便要死。」

「那么,可否劳烦主上暂时代为照顾春萼。」

琯帝转过身,左手轻扬,月魄得知这是他允诺的意思,随即离开。

百年前,他一时的好心,救了一名遭到魔物追杀的仙人。尔后,仙人问他是否有心愿,他的回答是想要挽留一条性命,于是仙人赠他一块玉,说是植入体内便能让其得到寿命,然而,当他有了更多的贪念,妄想留住仙人之时,他竟不告而别。

「织锦,你想你能逃到几时?」

月魄取下春萼的佛珠转回人间。

那日,春萼由寺庙返回,由于她身上本就有仙气,他也就没察觉有另一股仙气沾染了她,这会儿才发现佛珠上有道咒语,是为了保护持有佛珠之人所设。

他握住佛珠,用力一捏,佛珠立刻碎裂。

过没一会儿,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眼前。

男子看见碎了一地的佛珠,感受不到花仙的气息。

「花仙呢?」

「织锦?」

「你认得我?」难得在人间巧遇天界的同伴,为了怕花仙出事,因此他特地在佛珠上头加上保护咒语,若她有危险,他便能前来搭救。

「我是月魄。」

「月魄……」织锦起先还没有反应,一会儿才想起。「你是月魄?」

「主上将『月魄玉』植入我体内,并以这个当作我的名字。」

「他真的做了?」织锦脸上明显愤怒。当时琯帝欺骗他,让他以为他想救的是性命垂危的魔族子民,等他赠与「月魄」,才晓得他真正想救的是仅有魔主才可召唤出来的魔物,原本魔物仅有一日可活,他竟妄想逆天延长魔物的性命为他效力。

「织锦,主上一直在找您,请您返回魔界。」

「我属天界,不可能再回去魔界。」他既无法认同琯帝的作法,那么当朋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织锦,若您不回去,春萼的性命堪忧。」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月魄是在恳求您救春萼一命。」

这明明就是在威胁他,即使他生性冷淡,也无法弃同伴不顾。「好,我随你回去。」也罢,他和琯帝之间也该做个了结。

「另外,我想请教有关我体内的『月魄玉』,是否有办法能让它融入我体内?」

织锦摇了摇头。「没有办法,『月魄玉』虽有办法延续你的性命,不过它终究是一块玉,若没有玉的话,那股力量只会伤害你,所以你得小心保护『月魄玉』,不可让它离开你的身体,一旦你失去它,便会失去性命,也无法再被召唤,而『月魄玉』也会碎裂。」无法再被召唤一代表他一旦失去『月魄玉』便是彻底的死。别无他法,看来他终将成为其他妖魔欲争夺的战利品了。

月魄要她暂时留在此地,春萼记得这里,她进入月魄的过往之时,曾经来过。

琯帝并未关住她,因此她便来到月魄当初最爱的地方,没想到琯帝也站在那里,她不想打扰欲退,琯帝喊住她。

「过来,小花仙。」

她乖乖听话走过去。

「少有人知道这地方,你曾来过此地?」

「进入月魄的过往之时,我曾来过。」

「喔,他肯让你看他的过去,看来你对他确实很重要,那你可知一旦他离开,没了魔界的保护将只有死路一条,你也无所谓吗?」

「为什么?」

「既然你晓得他的过去,必定知道他是为何而生,他的强焊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尤其是天界……全是道貌岸然的家伙,表面上说无所谓,实际上还不是忌惮着月魄的能力,处心积虑想要将他关入天罪崖,你以为只要他脱离魔界,就能得到自由?真是痴心妄想!他若不是死就得躲藏一生一世。」

琯帝说得如此无关紧要,仿佛一切都不是饱所为,她听了很生气。「如果不是你,月魄会走上这条路吗?」

「呵!小花仙是在教训我吗?若没有我,你以为月魄还有性命陪你来到魔界吗?你应该感谢我。」

「你也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

「那又如何?我为我的利益而为难道有错?」

「你不该利用月魄。」

「能够受我利用是他应该做的。小花仙,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惹怒我,你将会生不如死。好好留在这里,如果月魄没带回我想见的人,你就得死。」语毕,琯帝离开了。

等他走远,春萼方松口气,远睨逐渐西下的金乌。

她专心注视,学着月魄那样认真,想看看为何月魄对落日情有独钟。

风吹着,她忽然觉得一阵孤单,落日的颜色如火焰,就像是月魄杀人时的颜色,勾起了她内心的寂寞。

过了不知多久,当身旁多了一道影子的时候,她开口:「我还是不明白落日有什么好看,比起落日我更爱朝阳,毕竟那象征最初、开始,一个希望,反观落日便像是一个结束,可是我刚刚站在这里,突然明白你以前究竟是抱持什么心态来看落日,你一直独自一人,你的出现只是为了杀戮,而你的死去是为了下一次的杀戮……」

说到此,春萼的泪水又无声滑落,每一滴泪仿佛都在心疼月魄的短暂又凄凉的每一日。

「我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只晓得睁开眼睛的瞬间,站在我面前的便是我的主上,我必须听命于他,完成他所下的命令,这便是我的使命……你没说错,我活着便是为了死去,死去又是再一次的复生,所以我没有名,也无须自我意志。说穿了,我只是一把仅供魔主使层的武器罢了,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当杀人的武器,我只想跟你过着平静的日子。」

春萼转头,迎上他满是渴求的眸子。

「那我们一起走吧,走得远远的。」

月魄带回了织锦,琯帝终于允准他们离开魔界。

「月魄玉」的事情没解决,天界要捉拿他们,妖魔的追杀更是没有停止,然而他们有了彼此,便是最大的支撑。

眼看就要回到人间了,他们却遭魇刃的拦阻。

「魇刃,你真是穷追不舍。」

「哼!没杀了你,怎能消我心头之恨。杀了你再去杀掉那个女人!」没想到半途杀出来的女人竟然有办法赢过他,这脸他丢不起,宰了月魄之后再去天界杀掉栖霞。

「魇刃,你赢不了我,也拿不走『月魄玉』又何必执着?『月魄玉』一旦离开我体内便会碎裂,你也不可能得到。」

「对那块破玉我已经没了兴趣,此刻我只想宰了你!」竟然将他扔给一个女人让他丢脸,这仇,非报不可。

「魇刃,这次若我赢你,你不许再来!」

「少说废话,我铁定赢你。」话语方落,黑刀随即破空而来。

月魄推开春萼,左手的剑立刻现出格挡。

有别于前几次的逼命,这次月魄竟有种游刃有余的从容,好似不是在拼命只是在过招比试,依他对魇刃的认识,应该是有更有趣的事物转移他的注意力了,这对他而言当然是好事。

「你找得到栖霞吗?」

「宰了你,我自然找得到!」

「魇刃,我可以帮你找到栖霞,只要你别再来找我比试如何?」

「我会找不到那女人吗?」

「栖霞行踪不定,即使是天界人也不一定能找到,我敢保证当然有办法替你找到。」

魇刃边挥刀边思考,挑战月魄会有成就感,然而击败那个女人方能保住他的自尊,考虑再三当然是后者比较重要,败在男人手上没什么,败在女人手上对他而言可是奇耻大辱。

「好,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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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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