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嗯?」肯定没说啥好话。

「后来碧落姑娘正准备烤鱼,厉王妃去而复返,这次还带了燕大人一起来。」

「杜雨青带燕喜安来做什么?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而且她们同时找上落落,十有八九是为了胶南暴雨和北部青狼族入侵的事而来的。看来她们是想从落落那里下手,让他出手解决这些事,口亨,她们真是妄想!想他泊理冬楚皇朝?他身体中一半的东卑血液可不允许这个皇朝得到安宁!他怎能违背他的报仇计划,否则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娘亲和那些族人??

朱桓杨握紧拳头,面容扭曲。

丹牙白衣袖缓缓移到他面前,轻轻用带着薄茧的指头抚着他紧紧皱起的俊眉?

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神,他眨眨眼,感到一丝安宁。

他深爱的女人,是他生命中唯一值得收藏的快乐。

「怎么这么久?」朱桓杨收拾好情绪,握住抚着他眉头的手,温声问道。

落落不说话,矛盾地看着他。

「是不是找不到烤鱼的木头了?」起身圈住她,不动声色地带她往祠堂走去她摇摇头,温顺地跟着他走。

「来来来,别担心,这里的木材可多了。」朱桓杨踢开祠堂的斗,拉着落落迈过内堂,把排放整齐的一排祖宗牌位全部扫了过来。「这个木头好,听说是万年菩提木所制。」

他抓起冬楚开国皇帝的牌位,大方地递给她。

牌位上的庙号帝号,透露着其人丰功伟绩的一生。

落落没有接。

「不要怕,这些都能用来烤鱼,而且比起其他木头烤出来的,我会更爱吃。」他笑得无比邪恶。

「你为什么伤心?」她此时看到的,不是一个邪恶妄为、置祖宗家业于不顾的男人,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脆弱与绝望。

乱丢牌位的手停了下来。「落落,你爱我吗?记得我说什么是爱吗?」她点头。

「既然把自己交给我,跟我一起恨这些人好吗?永生永世。」

「好!」小乖要恨的人,她也恨。

对他的信任让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落落!你要相信,不管这个天下变得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他早已为自己和落落留了后路,即使天下易主或是冬楚毁灭,他的落落依然会得到万全的保护。

「我相信!」

「即使跟我下地狱也不要怕。」

「我不怕!」

「那我来告诉你一个故事。」朱桓杨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说:「我要让你知道这个本该被带入坟墓的秘密。」

「小乖?」他看起来好痛苦,落落扶住他,担忧地叫道。

「有一个男人,他能征善战,替冬楚皇朝征服东卑族的领地,并看上了东卑族族长的爱女东姬,他给了她一个儿子,为了带东姬和他的儿子到帝京和他团聚,他不惜欺瞒世人,掩盖这位女子是东卑人的事实,即使到他入土,他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

「他妻妾众多,唯一只爱东姬,但有一天,这男人的父亲对他说,若他灭了东卑族,永保皇室安宁,便把皇位传给他……他自大地以为能骗过东姬,骗过他的儿子,可是谎言总有被揭穿的时候。

「我还记得东卑族被屠杀的消息传入帝京时,冬楚人民欢欣鼓舞,欢庆从此这片灰野之地只有冬楚一家独尊……所有冬楚皇朝的人都欠东卑族一个公道,尤其是皇族。」

「东姬呢?」落落紧张地问。

「她死了,她美如天上仙子,可她无法承受心爱的人的背叛,那个男人是她的天,却做下毁掉她的事,她服下断肠毒药,死在她的儿子面前,她要她的儿子深深记住这个血债,而我,你的小乖,就是那个儿子。」

她的心好痛!落落一眨眼,东姬惨死的场景仿佛就出现在她面前,她仿佛可以看见朱桓杨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惊恐痛苦地独自面对亲人的惨死。

她声起秀眉,大眼里泪光闪动。

朱桓杨怔悼,终于有人和他一起为娘亲哭泣,明白族人对他的意义。

「你娘一定很痛很痛……」她光是用想象的就觉得心痛得受不了,更何况是当事人了,她一定更痛苦千百倍。

「落落,她很痛,她真的很痛!连她最爱的儿子也无法留住她。」朱桓杨眼眶红透,想起母亲最后的挣扎,他心口缩紧,浑身凉透。

落落难过地抱紧他。

「他们太可恨了!」她怒视东倒西歪的牌位,生气地说。

那些人为了冬楚,残害无辜,杀戮无数,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亲人。

「对,他们可恨,落落,跟我一起恨这些死老头。」

「好!」

「我的父皇,在娘亲死后对我百般宠爱,他以为这样就能补偿,甚至还动了立我为太子的念头,但这有用吗?我的族人、我的亲人的血债,只有血能偿还。

「我的族人们全都死在冬楚皇朝的刀下,无一幸免,一个小小的东卑族,不足八千人,他们也容不下……依达大叔要我长大了保护族人,要我保护他们,可我没做到,我没有做到。」

「小乖,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都是他们不好。」

「死老头要立为我太子,我拒绝,他便立了皇长子为太子,给了我可趁之机,我根本没费什么心思,到太子面前走动,告诉他五哥对你不满,然后又到五哥面前说,太子瞧你手握兵权,登基之后一定会首先整泊你,于是他们就开始内斗,死老头是活活被他们给气死的,哈哈。我眼看着战火扬起火苗,我要用这火祭奠我的族人。」

没人知道身为先帝最宠爱的皇子,他为什么要拒绝受封为太子,却又亲手掀起战乱,夺得帝位,因为他就是要让这个祖宗传下来的皇朝基业,一点一滴地慢慢被毁掉!

他紧握的铁掌一直在颤抖,平时温厚的嗓子紧绷沙哑,沉重的恨意压得他颀长的身子不住往下滑落。

落落随着他一起跌坐在地上。

「落落,落落。」他叫着她的名字,深埋进她怀里,闭上眼睛,从她身上汲取温暖。

环绕着他的暖意,让他慢慢放松,激动的气息逐渐平缓下来,最后化为规律的呼吸声。

他太累了,最后在落落的怀里像个孩子般睡着,她心疼地轻抚他闭上的眼睛,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想起了不久前,两位姊妹对她说的话——

「碧落,胶南发大水了,替我求求臭邪帝吧。」杜雨青的恳求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落落,我要立即出发去胶南勘査灾情。」喜安也许已经启程了。

「哎!我搞不懂,我家相公也不懂,他为什么会视冬楚江山与苍生性命为儿戏呢?他是皇帝啊!」杜雨青又急又气地说道。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悲伤的秘密,而他讲给她听了。

他登基,不是为了冬楚皇朝的千秋万代,他要的是彻底毁了这个血债累累的皇朝啊。

「落落,想想那些可怜的百姓。」喜安的声音不断在她心间回荡。

可多年来受到燕喜安的影响,落落又无法撇开百姓不管,她陷在两难中煎熬。

要他派出救兵,拯救江山,是违背他对自己许下的誓言,救了冬楚天下,他要如何面对失去娘亲与族人的血债?如何面对自己多年来暗自承受的痛苦?她怎么忍心要他这么做!

冬楚皇权,是在无数鲜血牺牲中得以稳固的,她可以跟他一起恨,但百姓,无辜的百姓,她也要替他顾好!他不能做的事,由她来做。

她终于做出决定,轻轻地将他的头放在蒲团上,她抽掉发上的簪子放在他的胸口上。

「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东姬要怪只会怪我,不会怪你!」她不救冬楚皇朝,她只救百姓,就算哪天改朝换代,她也会与他一起面不改色地接受。

满含情意地在他的额头上留下浅浅一吻,她推门离开。

从睡梦中转醒,他的怀中是空的,祠堂内冷冰冰、空荡荡的。

「穆公公!」他坐起身叫道。

「皇上。」门吱呀一声开了,穆公公恭敬地回应。

「落落呢?」

「恐伯眼下已出了帝京了。」朱桓杨半天没出声。

「皇上放心,辟邪跟着去了。」

「落落走时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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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帝的偷情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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