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夏云模模糊糊地听着,想起过去两人针锋相对的情景,倒也兴起一股欢喜冤家的甜蜜。

人家说不是冤家不聚首,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好希望快点醒来啊,我想快点瞧瞧曹震的脸——意识再次飞散之前,她向老天爷祈求,同时耳畔响起曹震的声音。

「云儿,你听见了吗?我要娶你为妻,用八人大轿,风风光光地迎你进我曹家门——」

听见了。

虽然答不出话,可她柔白的脸上,悄悄绽了抹笑。

经过大夫仔细的调养,夏云的身子总算一日日转好。从只能半坐在床上,到能下床走动,总共花了三个月时间。

虽然她胸上的疤痕再也消不了,但对曹震来说,能够见她再望着自己笑,已是世上顶顶幸福的事。

计家那头,终也在黄道吉日把女儿嫁出门去。成亲当日,曹震曾上曹新家祝贺,远远瞧见计伦,他非但不避,反而迎了上去。

回头一见曹震,计伦笑容顿失。「怎么样?」打从误伤了夏云,计伦一颗心便揣着,随时等着曹震过来兴师问罪。

没想到竟然不是!

「我是来道歉的。」曹震诚挚地说:「也是来请教,你认为我该不该择日登门拜访,把瞒住的真相老老实实向令尊禀明?」

计伦吓了一大跳,他并非无理之人,只是上次喝醉酒,加上生气,才会做出荒唐至极的举动。

这件事计伦没胆跟他爹娘禀明,一直埋在心里,压得他内疚极了。

今日听见曹震的道歉,他汗颜地反省,自己竟没想到过去跟夏云说上一句对不起。

「算了。」计伦摆摆双手。「想不到真被你说中了,我妹妹跟妹婿,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先前看妹妹为了曹震茶不思、饭不想,他这个当哥哥的,还真当她用情多深。怎知没过两天,曹新登门拜访。原本心不甘情不愿的妹妹一见曹新不比曹震逊色,马上改变心意,说她愿意出嫁。

听到消息,计伦不忍责备妹妹贪新厌旧,只是夜深人静,想起曾为了她冲上曹家大闹一顿,还误伤了夏云,实在有那么一点——生气!

「是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计伦放下身段,问起他最最担心的一件事。「夏姑娘……没什么大碍吧?」

「她很好。」曹震微笑。

曹震所以主动过来示好,也是听了夏云的话。她最爱说的「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计家与曹家,今后也有了姻亲关系。

只是曹震的龙阳之好,在计老爷逢人就提的情况下,或许一辈子洗刷不了了。

不过曹震不在乎,只要夏云知道他不是就好了。

纠结,到此总算厘清。

踏出曹新家,曹震吁口气,觉得双肩一轻,人都清爽了起来。

他回头望着张灯结彩的曹新家微笑——接下来,就轮到他办喜事了。

一个大好的日子,穿得一身喜气的夏云,在媒婆与婢女的簇拥下,俏盈盈地坐上曹家派来的八人大轿,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绕行平望镇一圈后,再转进炮声隆隆的曹家大门。

坐在高位上的,是曹震见面得喊一声「伯公」的曹家族中长老,。新人拜堂完婚,流水席上,曹震特别请来知名饭馆「丰泽园」的厨子掌杓,十几道精致菜色加上美酒,吃得来客笑不拢嘴,大呼过瘾。

洞房花烛,曹震没让娇妻空等太久,宴席上虚应完一轮后随即躲回新房。为筹办婚事,两人已有月余未见。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他俩是小别,又是新婚,感觉自然更加甜蜜。

「媒婆嘱咐一定要喝的交杯酒——」夏云将酒杯斟满,送到曹震面前。

「你真美。」

曹震耐不住地先亲了她一口,本就娇美迷人的她,再经过妆点,美若天仙。

夏云粉脸一红。瞧他一脸深情,谁想得到几个月前,他曾经当着她的脸怒吼,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夏家人?

人说世事难料,否极就会泰来,真是一点也没错。

喝完交杯酒,曹震殷勤地帮妻子脱去嫁裳,瞧见她胸上的细疤,他难掩心疼地亲着。

「一定很疼——」

「早就没事了。」她轻抚着他脸颊,好俊的脸。想到自己真有一天能大大方方唤他的名,朝夕相处,她就感动到眼眶泛红。

简直就像作梦——

更好的是,这不是梦。

这全是真的。

「叫我『觉飞』。」他亲着她的唇,说出自己的字,世上仅有她一人唤得。

「觉飞。」她软软地唤。

他爱听她声音,尤其爱她看他的眼神,像淌满了蜜。

「这些日子来想不想我?」

筹办婚事这段期间,碍于礼俗,夏云不好住在曹家,只得回去夏家。足足一个月,两人都没办法见面。

他指尖抚过她合起的腿间,微笑发现,她已然有感觉。

微微的湿液沾在他指上,他兜圈似地轻绕,再轻轻探入。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夜很长、情正热,他花了无数时间,把前后左右种种姿态全部使遍之后,终于才觉得心满意足。

实在饥渴太久了。

他亲着她被自己焐红焐暖的胸脯,陶醉地看着黑眸微张,红唇细喘的模样。

如此美丽佳人,竟是自己的妻。

他真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男人。

「云儿——」他细蹭着她脸颊,喃喃吐露爱语。「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多爱你?」

累极的她绽出一抹笑。「今天……还没。」

「我爱你。」他再亲亲她脸。「比山高、比海深——真不晓得这么重要的事,我为什么要拖这么久才领会?」

「有什么关系?」她慵懒一睇。「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们还年轻,还有好多好多的明天可以把握。」

他紧握住她的手。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她手心不再像从前那般冰凉,他真欢喜。

她先前曾经担心过,喝了好几个月的凉药,她会不会因此再也怀不上孩子。好在大夫保证不会有事,只要把凉药停下,多喝些补气养身的汤药,身子养壮就行了。

「幸好老天爷把你留给了我,要不然,那何其多的明日,对我,遂成了永远逃不开的折磨。」

她翻过身子凝视他的眼,知道他仍忘不了她帮他挡下的那一刀。

她现在晓得了,看似冷淡的他,绝不是她之前以为的无情之人。他反倒比一般人更加情深意重——要不是如此,他怎么会守着他爹临死前的交代,一路守了十多年?

「你不用担心,我在佛堂前发过誓,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多久?」他盯着她问。

「直到你厌腻了为止。」

他绽出笑颜。「那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无数无数个辈子,都只能陪在我身边,当我的爱妻了。」

「你放心,我心甘情愿。」她毫不犹豫。「啊,你瞧。」

她指向窗外,一轮圆月破云而出,照得屋里多亮。

他一搂她纤细的腰肢,嗔着她发香,喃喃吟了句诗:「但愿人长久——」

心头无数的祈愿,全都包含在这句诗里了。

但愿人长久——

美丽的日子,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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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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