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日子过得好无聊啊。。。。。。

我盘著身子蜷在花园凉亭的飞檐上,懒懒的晒著太阳,和煦温暖的太阳晒得我昏昏欲睡,而四周寂寥谧静的景致又让我闲得发慌,於是我便扬起尾巴一下下的打著拍子,赖以打发无聊的时光。

我没有说错啦,我是用尾巴打拍子的,因为我本来就是一条蛇嘛。

不过不要小看我哟,虽然我长得小小的,细细的,好像很不起眼,但我可是蛇中之王,是天下最毒的毒物之一,我的头顶上方有一顶很可爱的金色圆圈,这可是只有蛇王才能拥有的王冠哟。

我的故乡在苗疆,在那里我被苗人当最圣灵的神物供奉著,可是後来有人把我带到了京城,再後来我就遇到了我的主人刑飞,他本来是江湖上赏金最高的杀手,不过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却因为受伤失去了记忆,变成了懵懂小童,而我,就这麽糊里糊涂的成了他的小宠物,还给我起了名字叫小绿。

在之後很长一段日子里,我都很痛恨小绿这个名字,我知道自己身体是绿颜色的,但也没必要这麽通俗易懂的就直接起个小绿当名字吧?如果主人不舍得多动脑筋的话,我也不反对叫我原先的名字,蛇王碧噬啊,想想多有气势,可惜从头至尾也没人听我的意见,更没人去反驳主人的意思,因为在摘星楼,主人坐第一把交椅。

摘星楼是京城最大的绣坊,它真正的主人叫慕容静,我都叫他公子静,他除了明里经营丝绸织绣生意外,实际上还是当今皇上的暗卫,公子静可是我见到过的最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了,主人本来是拿了赏金来取他性命的,结果不知怎麽的,杀著杀著就爱上了,然後就被公子静拐进了家里,成了他的亲亲爱人。

後来我想,主人爱上的恐怕也是公子静那份轻灵温雅的气质吧,不过我个人认为那都是假象,因为就是这样一个谦和守礼的君子,却把我的主人吃得死死的,别看主人平时一副冷傲不驯的样子,可一见了公子静,就立刻乖得像只猫。

公子静有两个生死之交──苏浣花和柳昕风,我随主人称呼他们做苏大哥和柳大哥,他们凡事都以公子静马首是瞻,但公子静凡事都听主人的,所以我才说主人在摘星楼坐第一把交椅。

我以前跟主人形影不离,连睡觉都是窝在主人怀里的,可自从主人嫁进摘星楼後,我就彻底的成了弃儿,因为主人整天和公子静如胶似漆的粘在一起,眼里就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了,更何况是我这条无足轻重的小蛇?

於是我的小窝便从主人的怀里移到了荧雪专为我做的软垫里,荧雪是自小服侍公子静的贴身婢女,不过没人敢把她当婢女看,就是公子静平时也要让她三分,而她又负责我的饮食,所以我自然也不敢惹她。

我的软垫小窝是放在卧室外间的,我猜想这是因为主人不好意思在做某些事情时让我看到,其实我哪会去在意那种事,我毕竟只是一条蛇嘛,对於人类的欢爱我完全不感兴趣,只可惜我没有发言权,主人让我怎样,我就只能乖乖的照办。

我每天所做的事就是品尝荧雪给我带来的各种点心美酒,然後就是游到花园凉亭的飞檐上晒晒太阳,再不就是陪主人他们出去骑骑马,踏踏青,拜拜佛。。。。。。

说到拜佛,我就对主人那随心所欲的行为感到无力,虽然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我从来都认为我那个主人不管什麽时候,绝对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那种,这样的人也去拜佛,只怕所有的佛都会被他的杀气吓跑的,可偏偏公子静对主人百依百顺,他说要拜佛,公子静就恨不得把所有的佛都请到他面前来让他拜,你说碰上这样的主人,我还有什麽话可说?

所以每一天我都在吃,睡,玩中重复度过,这样安逸的生活让我几乎忘了自己曾是苗疆呼风唤雨的神祉,曾经拥有那麽尊崇高贵的身份,如果苗疆的大祭祀看到曾被他当神来供奉的碧噬,现在在所有人眼里跟宠物小猫没什麽区别的话,只怕会气晕过去的。

以前我也觉得高高在上的位子不好玩,可是现在这种平凡的生活也很难熬啊,我很怀念以前在苗疆时的那段日子,不过最怀念的还是那位慈眉善目的和尚伯伯,我每次偷闲去附近寺庙听他们唱经说法时,他总会给我果酒喝,苗疆的果酒很好喝,却不知什麽时候还能再尝到?

这样想著,我便突然萌起想回苗疆看看的念头,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主人根本就没有出远门的打算,而我一个人,不,是一条蛇也不可能走那麽远的路,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是路痴,不认识路啦。

算了,实现不了的梦想想也没用,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的吃饭睡觉就好。

於是我在阳光下懒洋洋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发出第一百二十次叹息。

"小绿,小绿。。。。。。"

听到主人在叫我,我立刻抬起头来,却见主人拿著一个蒙著黑布的小竹笼子走了过来,他身边还跟著小青,小青是柳大哥的情人,他本名叫燕韶青,不过大家都喜欢叫他小青。

小青是主人的生死之交,也曾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金牌杀手,不过那都是如烟往事了,不提也罢。

见到我回应,主人立刻对小青笑道:"我就说小绿在这里吧,它最喜欢在飞檐上晒太阳。"

我甩了下头,有些奇怪主人他们怎麽会想起来找我,通常这个时候他们都在摘星楼名下的玲珑绣坊帮忙做事的呀。

"小绿,下来。"

听到主人的吩咐,我很乖的从飞檐上游了下来。

"小绿,到桌上来。"

主人口气中带了一丝兴奋,漂亮的眼瞳里还闪闪发光,这让我背後突然有些发冷,凭著直觉,我感到有什麽事要发生。

主人最近闲得很,他不会是又琢磨出了什麽新鲜玩艺吧?

我很奇怪的游上了桌,而主人和小青也在桌前坐下,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盯著我。

主人开始问话。

"小绿,蛇和老鼠是不是天敌?"

我点点头。

废话,这种事情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看来主人即使恢复了记忆,他的脑筋也没聪明多少。

"那你是不是很讨厌老鼠?"

点头。

岂止是老鼠,只要是脏脏的东西我都讨厌。

"你从来不挑食的对不对?"

点头。

凡是美食,我没有不喜欢的。

"太好了!"

主人一声欢叫,他伸手把放在脚边的那个小竹笼提到了桌上,掀开罩在笼子上的黑布,将小竹笼亮在我的面前。

一阵尖锐的吱吱声立刻传过来,我定睛一看,发现笼子里面竟关了几只小白鼠,而它们一见到我,更是惊惶失措地上窜下跳,吱吱叫声变得越发的刺耳。

"小绿,你把它们全都吃下去!"

什麽?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很怀疑地看看主人,谁知他冲我肯定地点点头。

不要!!

我立刻坚决地摇了摇头,开什麽玩笑,我才不要吃这麽脏的东西,会闹肚子的。

"哈哈,小飞,你输了,从现在起三天之内,你要凡事听从我的安排。"

小青见状,在旁边得意地大笑起来。

主人立刻皱起了漂亮的秀眉,他气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小绿,我跟小青打赌你一定会吃老鼠的,你不能害我!你自己都说讨厌它们,又不挑食的,怎能出尔反尔?!"

喂,有没有搞错?你也讨厌老鼠,也不挑食,为什麽你自己不吃?

我更加大力地摇了下头。

"小绿,你乖乖的听话,回头我让荧雪把域外进贡的美酒拿给你喝,让你喝个够,怎麽样?"

主人看到强逼不成,立刻变成诱降。

我继续保持摇头状态,就算你是我的主人,也不可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小绿,你到底吃不吃?我要生气了!"

听到主人明显带有威胁口气的话语,小青笑得越发厉害,而我则再次坚定地摇摇头。

不吃就是不吃,这是原则问题。

"臭小蛇,你到底是不是蛇?让你吃你的天敌就这麽难?我塞到你的嘴里,看你吃不吃!"

不待主人有下一步的行动,我已身子一窜,飞身游上了亭子旁的树枝,头也不回地拚命逃窜。

主人太过分了,哪有这样的,牛不饮水居然强按头!

不对,是蛇不吃鼠居然强按头,看来我是被主人气糊涂了,有些口不择言。

有没有搞错?居然把我当赌注来逗我玩,我是蛇王碧噬啊,不是你们的宠物小猫,看看你们两个人,哪里有一点儿当日睥睨江湖的杀手模样,整个就是两只成天就知道吃喝睡的米虫。

本来看在每天好饭好菜的份上,我对他们的一些行为不太计较,可这一次他们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我生气了,原本的犹豫因为主人过分的行为而变为坚定,我要跷家,对,跷家!!

不管了,我要回自己的老家,就是苗疆,在那里我可能吃得不如现在的好,但起码有人尊敬我,把我当神一样的供奉,哪像现在,被人当猴耍。

反正现在主人有了公子静,还有小青,荧雪那麽多夥伴,也就不多我一个了。

主意既然打定,当然就不会再犹豫,我顺著长廊游到摘星楼的门口,正好看到外面排著很多马队,根据经验,那是楼里的人要出门做生意了,天助我也,我偷偷游到外面,趁人不注意,便钻进了其中一辆马车,很开心的做好跷家的准备。

可是过了很久马车都没有行驶,我无聊的缩在车里等来等去,终於等得不耐烦了,转念又想自己失踪了大半天,居然没人来找,看来自己的存在还真是多余的,气得我索性钻到了床垫里,开始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惊叫把我从梦中唤醒,我睁开眼,立刻便对上苏大哥瞪得像铜铃般大的眼眸。

我当时还正处於迷糊状态,於是就在下一刻被苏大哥扯著脖子从床垫里揪了出来,他骂道:"小绿,你居然在这里?府里上上下下为了找你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拆房子了,你居然躲在这里睡大觉!你说,你为什麽钻到我的马车上?"

原来这次出门经商的是苏大哥,而且我还正巧上了他的车,一听说主人他们那麽著急的找我,我本来那点儿不快马上就烟消云散了,气既然已经消了,我活动了一下身子,琢磨著是不是该回家去。

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苏大哥立刻道:"你想也别想,我们早出了京城,这里离摘星楼已有百里,别指望为了你一个人,不,是一条蛇而打道回府!"

原来我睡了那麽久,想想肚子还真有些饿了,我马上垂下头讨好的舔舔苏大哥的手背,希望他给我点吃的。

大家相处了这麽久了,我这个动作摘星楼里没人不知道,於是苏大哥便让人拿来食物点心开始喂我,他自己还在一旁唠唠叨叨地说:"大家找来找去,就是漏掉了马车,谁会想到你能钻到这里来,你说,你到底想干什麽,不就是让你吃只小白鼠吗?不喜欢吃就不吃,一条小蛇嘛,脾气居然比主人还大。。。。。。"

居然说我是一条小蛇?

我气得一下子窜起头来,狠狠地盯著他,别看平时我很温顺,但触到了我的逆鳞,我还是会翻脸的。

没想到这个举动把苏大哥吓得立刻就缩到了车的角落里,他冲我连连摆手赔笑道:"冷静冷静,我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也别咬我,我不是你的主人,百毒不侵。。。。。。糟了,我要去边关那麽远,还要带著你这个小祖宗,骂也不是,哄也不是。。。。。。我怎麽就这麽倒霉?人家都在府里卿卿我我的,为什麽我要去边关?还要带著小绿。。。。。。"

哦,原来苏大哥是担心我咬他,放心,我只是吓唬一下他罢了,怎麽说我们都住在一起这麽久了,他也算是我半个主人,我怎麽会咬他呢。

何况我虽然是天下至毒,但这辈子还从来没咬过人,我可是一条很善良的蛇王呢。

可惜我无法跟苏大哥沟通自己的想法,於是整整一晚上,苏大哥都离我要多远就有多远,好像躲瘟神一样躲著我。

第二天,我一醒来就听见苏大哥和手下几个夥计在商量我的事,他准备派一个人送我回府,可惜商量了一个大清早的结果是──谁都不肯接手这份差事,他们说万一被我咬了,那就得不偿失,气得我在马车里嘶嘶乱叫了半天,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我是可爱好不好?为什麽大家都说我可怕,想想还是主人最好,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

不过现在想到主人的好处也晚了,因为没人肯送我回去,所以苏大哥最後就只好修书一封派人送回摘星楼,我猜想他在信中大概是交待发现了我的行踪,要大家别担心我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吧。

刚出门时的不快很快就消散了,我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山清水秀的景物风光和沿途的美食小吃上去了,我觉得偶尔出门玩玩其实也蛮不错的。

就这样,我跟著苏大哥开始了千里迢迢的关外之行。

为了让苏大哥不再怕我,我尽量做一些比较可爱或者很温柔的动作,毕竟这一路我得靠他来照顾,想想以前我对主人都没这麽讨好过啊,让一条蛇王这麽卑躬屈膝的,苏大哥还真是好有面子呢。

我那些动作似乎很管用,几天下来,苏大哥就不像开始那麽畏惧我了,还在路经市镇的时候,特意为我买来不少点心和果酒。

主人的回信很快就到了,苏大哥在看完信之後,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说:"小绿,你这次可闯了大祸,就等著回去被做蛇羹吧。"

听苏大哥的语气,主人应该是很生气。

我不安地游到那封信笺前面想看个究竟,可苏大哥却将信收了起来。

"你也想看信?你识字吗?"

我当然识字了,而且一定识的比你多!

被苏大哥小瞧,我气愤地摇了下尾巴,却听他又道:"你跷家的那晚,大家找了你整整一晚上,害的荧雪还差点哭了,幸亏第二天我的信到了,否则摘星楼这次可要贴榜找人了,不对,是找蛇。"

没想到大家竟然这麽在乎我,尤其是荧雪,看她平日里凶巴巴的样子,竟会为我的失踪而哭鼻子,听苏大哥一讲,我感动之余还有点儿害怕,日後被做成蛇羹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小小惩罚却一定免不了。

於是我忙游到苏大哥身旁,吐著蛇信轻舔他的手背,苏大哥被我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小绿,你想讨好我吗?好,让我想想,该怎麽给你说情,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才刚出门,离回京还要很久呢,到时候大家的怒气早消了,不会太惩罚你的。"

有苏大哥这句话做定心丸,我当然就不会再去想那些烦恼的事了,比起每日忙忙碌碌的苏大哥和他的夥计们,我的旅途生活就简单得多了,两个字就能概括──吃,睡,最多加上晒太阳,不过这种情况不多,因为越往前走,天气就变得越冷,我也开始觉得浑身无力,提不起精神,因为我们是去关外,那边的气候跟苗疆正相反,是极寒之地啊。

天下人都知道蛇是畏寒的嘛,何况我还是在极热之地长大的蛇?开始的微寒我还能勉强忍受,可是後来便渐渐撑不住了,连一向最喜欢的果酒和点心都让我提不起半点儿兴致。

这里离关外好像还很远呢,现在我就已经这样了,等真到了关外,那我还不是死翘翘了?

看到我整天没精打采的样子,苏大哥也是一筹莫展。

"喂,你可千万不要有什麽事啊,你要是出了事,我也要跟著出事的,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要求,尽管说出来,我全部满足你。"

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温暖了,可是这里到处都这麽冷,你怎麽满足我?唉,我想自己这次是死定了,不过就是跷家嘛,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点儿吧?如果大家知道我是被冻死的,不知会不会全部笑趴下?

"老天,你不会是害冷吧?对了,你是蛇,又常年住在苗疆,当然受不了关外的严寒。。。。。。不要紧啊,你要是怕冷,就冬眠好了,虽然现在还不是冬天,不过你可以勉为其难提早冬眠嘛。"

冬眠?

"是啊,冬眠!冬眠你懂不懂?"

我瞪了苏大哥好半天才摇了摇脑袋。

冬眠?什麽是冬眠?

苏大哥此刻的脸色看上去比我好不了多少,他一个趔趄就倒在了我的身边,无力地道:"小绿,你杀了我好了!天底下怎麽会有不知道冬眠的蛇?你以前都是怎麽过的?。。。。。。我早该想到的,你都不吃鼠蚁,当然也可能不冬眠了。。。。。。唉,我该怎麽办?"

看著躺在身旁的苏大哥,我的视线慢慢移到了他上下起伏的胸膛上,这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以前我都是窝在主人怀里睡觉的,可这段日子里我跟苏大哥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他睡马车一角,我睡另一角,让我都忘记了人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地方呢。

於是我慢吞吞地游到他身上,跟著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哇,好温暖啊。。。。。。

很可惜,温暖的感觉还没浸透全身,在下一瞬,我就被揪著尾巴拽了出来。

"小绿,你准备跟我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吗?我可不要做那个愚蠢又倒霉的农夫!"

好讨厌,都不知苏大哥在说什麽,不过就是借他的胸膛温暖一下而已嘛,要不要这麽小气?

不理他,我拼命游动身子,妄图再钻进那温暖的怀抱里。

可惜尾巴被苏大哥紧紧揪住,让我挣扎了半天都脱离不开束缚,我得不到温暖,不由抬起头,很委屈地看著他。

苏大哥好坏,主人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

於是一人一蛇就这样眼对眼瞪了好久,最後苏大哥叹了口气,松开了揪我尾巴的手。

"小绿,算我怕了你,要是真把你冻死了,我的死期也就到了,你那个主子可放不过我。。。。。。"

被攥紧的身子一轻,我连忙窜身跃进了苏大哥的怀里,接著又钻过他内衣的衣缝,紧紧贴到了他温暖炙热的胸膛上。

"喂,我只说让你进来,没说让你贴著我胸口的!知不知道你的身子有多凉?而且人兽授受不亲。。。。。。还有,记得暖和过来後一定不能咬我啊,你的毒我可解不了,下次记得放你一点儿血,这样就有备无患了。。。。。。"

我对苏大哥的唠唠叨叨充耳不闻,既然要温暖,当然就要找个最温暖的地方啦,说实在的,苏大哥的胸膛还真是暖和呢,心房还怦怦跳得厉害,记得主人的体温是很凉的,心跳也很轻浅,原来人类的心跳是不一样的。

而且苏大哥身上还有股淡淡的清香,他是大夫,那香气应该是草药的清香吧。

呵呵,终於有了温暖的窝了,看来往後寒冷的日子也不用再去发愁,我闭上眼,在清香的围绕下开始进入美美的梦乡。

事情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在看到我没有咬他,苏大哥便对把我放在怀里的事不那麽抵触了,我也渐渐喜欢上了那怦怦心跳的声音,好像催眠曲一样,让我只要一钻进去,马上就昏昏欲睡,而且因为天气愈加寒冷的缘故,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窝在苏大哥怀里睡大觉。

就这样,我和苏大哥成了形影不离的夥伴,因为需要取暖的关系,我变的很喜欢缠他,就连洗澡都在一起,可惜苏大哥似乎并不怎麽乐意,一晚,在氤气嫋嫋的澡盆里,苏大哥瞪著在水里游来游去雀跃不已的我说道:"小绿,我真是搞不明白,为什麽就连洗澡你也要跟我在一起?"

因为我是很喜欢干净的蛇王嘛。

可惜这话我无法让苏大哥明白,於是我便摇著尾巴在水里打圈,不再去理会他。

被冷落在一边的人满脸哀怨地说:"小绿,你可是第一个和我共浴的人呢,不对,应该说是动物吧,不过不管怎麽说,我全身上下都让你看遍了,你要负责啊。"

其实我只是单纯喜欢暖暖的水温而已,不过被苏大哥这麽一提醒,我马上就把眼神移到了他的身上。

说句实在话,苏大哥的胴体还真是健壮得没话说,本来有衣服遮体时,他看上去还像个纤弱书生,可现在看到这结实宽阔的胸膛和硬实毫无赘肉的腹肌时,我就觉纤弱两个字跟他一点都不沾边。

嗯,不知道下面是什麽样子的,我突然有些好奇,正想游到水下看个究竟,忽然脖子上一紧,就被苏大哥揪住拽了出来。

"你这条色色的小蛇到底在看什麽?原来那句饱暖思淫欲的话不是仅仅用在人类身上的,再不老实,我就不管你了!"

真小气,不就是看看你的身子嘛,怎麽说大家都是雄性动物,看一下怕什麽,我天天都窝在你的怀里,不都早看过了吗?

我一甩尾巴,溅起一串水珠打在苏大哥的脸上,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我不由得意起来,但苏大哥随即发起的进攻吓得我立刻跳出澡盆,游到了别处。

苏大哥发脾气了,还是躲开他得好。

"小绿,你最好不要让我抓住,小心我把你做成蛇羹,先把你剁成千刀斩,再炖,再清蒸,再红烧。。。。。。"

苏大哥雷霆之音从身後不断传来,我头也不回游到床上,然後钻进暖暖的被窝,以防魔音贯耳。

那些要烹调我的话当然是苏大哥随便说说的,他不仅没把我做成蛇羹,还比以往更小心地照顾我,因为我的存在,他在以後很长一段日子里都只能侧睡,而且睡觉也都变成了浅眠,用他的话来说,是怕一个不小心压死我,我死不要紧,就怕死之前还要咬他一口,他可不想和我同生共死,在这一点上我完全赞成,我还没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呢,哪能这麽快就陪苏大哥一起去地府?

於是我在听完这番话後连连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我的这一举动把苏大哥气了个半死,他气哼哼地告诉那些夥计们,说我是天底下最笨最没出息的蛇王,要大家离我越远越好,省得变笨。

其实这是废话了,因为除了苏大哥,没人敢碰我,夥计们说蛇生性凶残冷酷,虽然我平时看上去很乖巧温顺,可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暴戾发作,没人敢冒这个险,於是这一路上,苏大哥就成了我暂时的主人。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小绿,你真的是蛇王吗?除了你头顶上的这个王冠,还真没有东西能证明你是蛇王呢。"

一天晚上,在跟客商交易完生意之後,苏大哥就把我带到了一间放了好几个火盆的卧室里,他一边喂我吃东西一边又开始重复同样的话题。

真不明白这位看上去很风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为什麽总像个老头子一样唠叨?我不耐烦地甩了一下尾巴,横著比一下,又竖著比一下,意思是告诉他相同的话他已经说了不下十遍。

什麽是蛇王,难道一定要是凶暴残忍,动不动就咬人的才算是蛇王吗?天下还有哪条蛇王能比我更聪明更有智慧的?除了不是人身,不会说话之外,我跟人有什麽两样?

苏大哥似乎弄明白了我想表达的意思,他伸手在我的王冠上轻轻抚摸著叹道:"小绿,你都能听懂我说的话啊,现在就算你化成人形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奇怪了,最好是变成一个漂漂亮亮可爱的姑娘,像白娘娘那样子的。。。。。。不好不好,白娘娘永镇雷锋塔,那麽伤心的事,小绿,你可不能学她,还是乖乖当你的小笨蛇吧。"

白娘娘和许仙的故事?这个故事我当然知道。

我很怜悯地看看苏大哥,他是不是整天摆弄药材,被药气熏坏了脑子?我是雄蛇啊,就算化成人,也不可能是姑娘,最多是风度翩翩的公子了,何况我虽然很聪明,但从来都没修练过,怎麽可能幻化成人形?

我摆了一下脑袋表示否认苏大哥的说法,吃饱喝足了,我又开始犯困,於是便钻到他怀里补眠,只听苏大哥笑道:"我真是糊涂了,你这条笨蛋小蛇,怎麽可能变成人?"

关外比中原要寒冷得多,不过幸亏还不到寒冬,我又一直待在苏大哥的怀里,所以日子并不是太难熬,而且我们只在关外呆了几天就开始回程,休息时我偶然听夥计们闲聊才知道,苏大哥是担心我畏不了严寒,所以将生意场里的交际应酬全都推掉了,办完事後就立刻往回返,所以回程日期比预计要提前了数天。

没想到苏大哥会这样为我打算,这让我心里好一阵的感动。

咦,感动?这个词是突然冒进脑海里的,蛇是很冷情的动物,我怎麽会有人类那些丰富的感情?

难道是因为我跟主人及苏大哥他们相处得太久,所以许多东西都在不知觉中潜移默化到了我的心里?

回程的日子就比较好过了,感到气温一点点升高,我便不像以往那麽没精神,除了已经习惯钻到苏大哥怀里睡觉之外,我还跟著他四处访客,既然气候适中,又有各种美食醇酒供我品尝,我自然也就不那麽急盼著回家了。

看到我已恢复了以往的精神,苏大哥便想让我独睡,还把他特意做的竹篮小窝拿到我面前,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我便一尾巴甩过去,把篮子甩到了地上,紧跟著就立刻钻进他的怀里。

这是这段日子里我跟苏大哥混在一起得来的经验,不管他有多生气,只要我一钻进他怀里,他就无计可施了,我可以在他身上窜来窜去,他则不可能为了揪我出来而把所有衣服都脱光吧?

果然接下来的一声怒吼震得我两耳欲聋,只听苏大哥怒道:"邢小绿,我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做出来的小窝,你居然敢给我扔掉?"

咦,我什麽时候改成跟主人姓了,本来我只有名字的,没想到现在连姓都有了,邢小绿,这名字很好啊,我喜欢。

不过,那个小窝我不喜欢,哪有苏大哥的怀抱舒服?

只听苏大哥怒气不止地骂道:"刑小绿,你给我滚出来!"

听了这话,我差点笑出来,当然蛇是不会笑的,我只是比喻,因为苏大哥的话实在很好笑,蛇只能游,最多是爬,有谁见过会滚的蛇?苏大哥还真有点儿口不择言啊。

不过动物的直觉告诉我苏大哥这次真得很生气,我不敢再动,就这麽乖乖窝在他怀里,连头也不敢探出来。

苏大哥发一通脾气後自然就会消气,现在还是不要惹他的好,最多回头跟他道歉了。

紧贴在苏大哥的心房上,那有节律的跳动让我觉得很舒服,很快的,我就跑进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欢声笑语的嘈杂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刚想探头看看发生了什麽事,立刻就被一只手用力按了回去,知道这是苏大哥在故意整我,气的我不断扭动身子,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一觉应该睡了很久,因为肚子好饿,而且从苏大哥衣衫外不断传来酒菜的香气,让我更加按耐不住饥饿之感。

好像是有人在宴请苏大哥呢。

公子静的生意遍布天下,通常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一些生意上来往的客商宴请苏大哥,开始苏大哥为了加快回乡的行程,多半会拒绝,不过距离京城越来越近,看到我已不惧寒冷,他偶尔也会赴宴,不过他都会在去之前把我喂饱,然後将我塞在他怀里一起去,但前提是我必须要乖乖不动才行,因为苏大哥说我突然出现会吓著人的。

太过分了,居然在赴宴之前不喂饱我,这样的酒宴通常没有几个时辰是不会结束的,就是说我还要再饿上几个时辰?!

苏大哥,你一定是故意的!不就是打翻了你做的小窝吗?要不要这麽小气?

我生气啦!

我心里窝著火,正准备伺机而动,忽听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传了过来,紧跟著阵阵刺鼻的香风不断袭来,熏得我一口气差点儿没喘过来。

老天,这些人究竟喷了多少香粉在身上?

只听有人笑道:"苏公子,我这次请来的可都是凤悦楼里最受欢迎的姑娘们,只不知哪位姑娘有幸能得到公子的青睐?"

说话的是个嗓音浑厚的男人,听他的口气应该是招待苏大哥的东道了,他话音响如洪锺,再加上爽朗的大笑声,我的脑袋立刻就被震得嗡嗡直响,却听苏大哥迟疑道:"今日已讨扰多时,我也该回去了,再说明日还要早些启程。。。。。。"

"苏公子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既来到了凤悦楼岂有就此回去之理?不会是这里的姑娘姿色平庸,入不了苏公子的法眼吧?"

"林老板这是说的哪里话?岂敢岂敢。"

"即是如此,那又何必推托?要我说,就这位莺儿姑娘好了。"

林老板的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莺儿见过苏公子,哟,公子的酒杯都空了,莺儿给公子斟满。"

一个酒字立刻把我吸引住了,因为被苏大哥的手压住,我无法探头去看,所以只听到一阵斟酒的声响。

随著斟酒声,那股浓郁的脂粉香也越来越呛人,显然这个叫莺儿的女子是借斟酒的机会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真不明白人间的女子为什麽要涂那麽多胭脂水粉,香的呛人不说,还满脸雪白,看著就不舒服,我要是男人,早就有多远就跑多远了,也亏得苏大哥能忍著不动。

我本来是因为酒香才想探探头的,但那脂粉已熏得我没了食欲,而且苏大哥的手自始至终都紧紧按住他的前襟不放,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苏公子,今晚我们就留宿在这凤悦楼了,我已让人备好了房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别再推辞了。"

"不是。。。。。。"

"莺儿,愣著干吗?还不扶苏公子去休息?你们这些女子啊,一见到俊俏的年轻公子,就一个个都直了眼睛,我很老吗?怎麽都没人来给我斟酒?"

那个大嗓门命莺儿扶苏大哥回房,跟著又发出一阵长笑加抱怨,听了他的抱怨,好多女孩子都娇笑起来,又是斟酒,又是赔礼,一时间嘈杂成一团。

小绿的故事还是每天一篇,另外准备不定时的添加杀人无赦的修改版,故事内容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删去了一些不必要的情节,然後变成第三人称叙述,请各位看文的大人对修改版提出指正和批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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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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