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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望月,蓝璞月眼底布满何去何从的落寞。

从小娘便过世,现在爹也走了,只留下她一人待在这荒漠之中,孤身一人……

自爹过世这三个多月以来,她一直不断回想起爹常提及的故乡──富饶的东朝。

爹把一生奉献给西地各小国之间的和平,统率东朝陛下给予的三千兵马,积极推动两地之间的贸易往来。

爹过世的消息已传回东朝,陛下表示将派人过来接替爹的官位,在此之前,会先派人将她接回东朝。

陛下似乎并不打算立刻派人过来接替的决定,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蓝璞月一手放在胸口上,里头贴身带着两封秘密信函,一封是爹写给东朝陛下的建言,另一封则是西地势力最大、位于最西边的大戈氏漠封单于写给东朝陛下的友好书信,并请求东朝陛下调兵捍卫西地各国势力互不相侵、互不受威胁。

大戈氏单于深知和平不易,大戈氏和富饶的东朝、强大的北国、歌舞升平的南域,四地互相制衡,一旦有人反动,将会引起全面性战争。

自爹过世后,大戈氏主战派的阿比戈便一直寻找机会侵略西地各小国、对东朝野心勃勃,一旦大戈氏被主战派掌权,势必会破坏西地与两国边境和平,届时,和平破裂,商业活动停止,两国开火,边境恐将再也没有安宁之日。

这封信是秘密,成败全系在她身上……

※※※

“以萨拉,上次请你帮我缝制的西地服好了吗?”

蓝璞月已接获通知,估计再十天左右,东朝派来护送她回国的人应该就会抵达。

要离开此地固然舍不得,但她一个女流之辈留在此地并非长久之计,东朝陛下已下令,为感念爹维持两地长期以来的和平,将会厚待她。

她不求别的,只希望东朝陛下能延续爹的治理,让这里的和平能继续维持下去。

“璞月小姐,已经差不多了,我想做最后的修饰,让它们成为全西地服中最漂亮的衣裳。”全西地最会缝制衣裳的以萨拉豪情的拍着胸脯,满脸笑意。

西地服男装豪迈,女装典雅,相同点为皆有抵御风沙的大斗篷,布料材质厚而暖,是为了应付沙漠日夜变化极大的温度。

“以萨拉,别太费心,我银两不多……”

“璞月小姐,别担心这个,蓝大人为我们带来的比这多更多,只是现在大人走了,恐怕时局有变。”

“不会的。”蓝璞月伸出手,轻轻握住以萨拉那双巧手,语气轻柔,眼眸闪烁着无比的坚定。

突然,热闹的市集传来大伙惊叫连连,争相走告的警告声不绝于耳。

“快逃,大家快逃,阿比戈的队伍要从这里过!”

以萨拉一听,迅速抓起店门口摆放的展示衣,伴随着衣服上银铃清脆的响音,拉着蓝璞月冲进店里。

外头一阵混乱,奔驰而过的马队扬起一阵浓浓烟尘,几个闪躲不及的路边小贩眼睁睁看着商品被踩得乱七八糟。

自爹过世后,阿比戈与他旗下的手下越来越嚣张,不仅在国内制造纷乱、分裂,还到处教唆起兵独立。

现在竟敢在有东朝钦兵驻守的银厥境内如此嚣张,他欲统驭整个西地的野心早已不言而喻。

突然,长长的嘶啼声在屋外响起。

蓝璞月柳眉紧蹙,罔顾以萨拉的阻止,奔到街上,看见差点惨死在马匹脚下的小男孩正浑身发抖的蹲在地上。

白头巾,头中间画上一条黑蛇,穿着阿比戈所属服饰的男人满脸怒气的跳下马,抓起小男孩一阵猛打,小男孩的娘在一旁拉着,哭喊求饶,高壮男人根本不予理会。

“娘,救我,救我……”小男孩叫得令人心酸。

“他只是孩子,什么都还不懂,求各位大人放过他吧!求求你们,他不是故意的啊!”小男孩的娘跪在地上,拚命磕头求饶,额头刺入几颗小石子也不自知,开始流血。

蓝璞月快速扫视一圈围观的群众,人人脸上闪现又惊又怒的表情,却无人敢上前制止。

人群里有位一身黑色劲装的伟岸男子,正冷眼旁观,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缓缓的侧过头,慵懒的轻瞥她一眼。

她很快的别开视线,这名英姿神伟的男人目光明明很冷,却又会烫人,逼得人无法直盯着他。

小男孩凄厉的哭喊还在持续,蓝璞月见对方毫无停手的打算,咬紧牙关,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拚命压抑挺身阻止的冲动。

她不能在此时出头,万一被阿比戈的人盯上,胸前那两封信送不出去,西地这些百姓的日子将从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蓝璞月正想狠心的转身,却在不经意看见小男孩皮开肉绽的背影时,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不管,这男孩一定会被活活打死……

“住手!”

话一出口,空气里立刻弥漫令人大气不敢喘一下的极度紧绷。

“谁?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高壮男人停下手,朗声问道,像扔一袋货物一般把小男孩往旁边一甩。

小男孩的娘立刻冲上前,以肉身包住自己的儿子。

所有的人默不作声,慢慢的往两旁退开。

蓝璞月与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正面相对,眼神平静无波,从容不迫的开口,“是我。”

“你是谁?竟然敢管我的事!”男人恶声质问。

站在男人身旁,从银厥投奔到阿比戈麾下的人立即上前报告,“大人,她是蓝大人的女儿。”

男人听了,微微愣住,不怒反笑,淫秽的目光上下打量蓝璞月。“你就是蓝大人的女儿?果然如传言中美丽,原来传言也会有真的时候,哈哈哈……”

蓝璞月沉默不语,冷冷的瞪着对方。

男人被她坦荡的眼神看得心虚,别开眼,冷哼一声,“看在你是蓝大人的女儿份上,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不过,下次你可不一定这么好运。”在跳上马背之前,他转头,低声吩咐手下,“今晚把她弄进我的帐里,蓝大人的女儿,我要定了!”

黑色劲装的男子听见,冷眼一闪,神情肃穆,视线从绝尘而去的马匹转到市集百姓正团团围绕的女子身上。

这名勇敢的女子,便是他即将要护送回国的人──蓝璞月。

※※※

突然,蓝璞月自睡梦中惊醒。

是谁?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成了几声闷闷的呜咽,她陡然瞪大双眼,发觉自己已被捂住口鼻。

她瞪著白衣人,双手探向枕头底下,摸了两下,寻获匕首,抬高手臂,往对方的胸口狠狠一刺。

“该死!”白衣男人咬牙低吼,及时侧过身子,刀尖没入手臂,而非致命的胸口。

蓝璞月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向房门欲呼救,未料却被人一把狠狠的揪住头发,猛力往后一扯。

“嗯……”她痛得闷哼出声,正要放声尖叫,对方抢先一步将一块布塞到她的嘴里,双手往后一拉,迅速被捆绑,然后被他用力一推,跌回床榻上。

“狗娘养的!你这女人居然藏刀睡觉?”白衣男人一手放在她的身后,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推,粗蛮的热气直接喷到她脸上。

蓝璞月双眼晶亮,冷冷的瞪着他。

白衣男人被她看得心虚,匆匆别开视线后,才赫然发觉处于劣势的人不是自己,应该是她才对。

回过神来,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两圈,低哼一声,“也许我应该把你献给阿比戈,搞不好他会因此赏我几支军队。不过,在这之前,我要你先陪我乐一乐……”

听着男人淫乱的笑声,她心灰意冷,紧紧闭上双眼,不想再看见那令人作呕的淫笑,正苦思著有无脱困的可能时,隐隐感觉到男人的双手从腹部慢慢的抚摸上自己的胸脯,庞大的身躯重重压在她身上……

白衣男人迫不及待的挤进她的双腿之间,酥麻的快感让他几乎忘了此行的目的,喷着浓重喘息的嘴巴沿着细嫩的颈项,一路往丰软的胸脯下探。

受不了此等屈辱,她睁开眼,瞄向床柱……

“靠女人得到军队,这种事说出去不光彩吧?”注意到她企图轻生的视线,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刻意压低音量的声线里,有着淡漠却不容错辨的笃定与淡淡……调侃。

“谁?”抓着蓝璞月的白衣男人浑身一震,惊惶的低吼。“谁在这里?快出来,别以为躲在暗处,我就动不了你。”

“你连我跟你一块进姑娘闺房都不知道,还想动我?”浑厚的嗓音里尽是浓浓嗤笑,像是坏猫正逗弄到手的濒死猎物。

“你究竟是谁?”白衣男人飙出一身大汗,慌了手脚,咬牙低喝,“快出来!”

“这可是你说的。”懒洋洋的音调一扬,接着咻的一声,一道冷光闪过空中。

透过洒进房内的月光,蓝璞月看见一块菱形利器迅速朝自己射来。

完全没有预警,利器准确的射入白衣男人的额头正中央,在他倒下的前一秒,身后捆绑一松,她的手恢复自由。

蓝璞月丢开塞入自己嘴里的布,转过身子,瞪向极具威胁性的强悍男人,随即察觉两人太过靠近。

她隐隐倒抽一口气,试着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去,未料他伸手抓起一缕青丝,凑近鼻前,轻轻吸口气。

是他!

她认得出他,他是早上在市集里,那名一身抖不落冷傲的黑衣男人。

整个过程,那双冰冷的炯目直勾勾的盯着她,令人不自觉的加快呼吸。

“好香。”他嗓音低哑的开口,勾唇浅笑。

“你是谁?”她瞪着他,紧抿唇线。

“异域香气,迷人!”他彷若未闻,依旧抓着她的发丝,拇指轻轻抚触着,感受那份清冷的柔顺。

“来……”虽然他救了自己,却迟迟不肯表明身分,蓝璞月微蹙眉头,一提气,直觉要唤人进来。

岂料他的动作更快,在她还弄不清他何时出手时,已被点了哑穴,后面那个“人”字就这么消失在口中。

她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样坏,才刚躲过一劫,现在又陷入另一个男人的手中?

不成,她得逃!

心念转到这里,她也没有迟疑,双手往他的胸前一推,顾不了头发还在他的掌中,跳下床,便想要往身后的房门奔去。

只是别说房门,她甚至连转身都来不及,双手的手腕被他一掌牢牢扣在她的身后,他高大的身躯半靠着桌子,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方向略微施力,一男一女,一刚一柔,两具浑然迥异的身子立刻紧贴。

蓝璞月挣扎着,倔强的咬紧牙关,抬起眼,直瞪着他,水亮的眸子里渐渐浮出受辱的红晕。

“璞月姑娘,你再这样动下去,我实在很难保持君子风度。”他略施力道便轻易的制住她的手腕,大掌悍然一推,两人的下身瞬间贴合。

她一眨眼,一颗晶莹的泪珠立即滚下。

他不但没有怜香惜玉,出言安慰,反而一掌捏住她白腻的下巴,态度冷淡,似真似假的威胁道:“如果你不怕,就继续反抗好了,我可是相当期待能把你丢到床上。”

天下的男人,全都一个样!

蓝璞月愤恨的瞪着他,匕首在地上,双手被反握,还被点了哑穴,连呼救也不行……她猛然想起自己还有嘴,一张口,直接往他的虎口用力咬下去。

她紧紧咬住,过了一会儿,才仰起头,看见他不吭声,一双浓眉紧皱的模样恐怕连男人看了都会腿软。

“愿意静下来了?”他挑高一眉,淡淡的反问。

蓝璞月低下头,看了眼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大掌,不敢相信他居然连吭都没吭一声。

他不痛吗?

她不自觉的打颤。这个男人强悍得好可怕,他到底是谁?

“我问你,你只要点头或摇头,懂了吗?”他用流血的手掌紧紧捏住她的下巴。

她直视着他,目光清冷,不点头也不摇头,闻到从他手掌传来的血腥味道,令她一阵反胃。

“你爹是蓝大人,没错吧?”

她一动也不动,仅是瞪着他。

“点头,或摇头?”他面无表情,冷硬的又问。

她依旧文风不动。

“蓝璞月,我不一定是你的敌人,接下来这几个问题很重要,你不乖乖回答,我会不惜用各种手段逼你吐实。”他的大拇指在她丰润的唇瓣上来回抚触,醇酒般的嗓音低喃着,“让我们再试一次。你爹是蓝大人,没错吧?”

她全身紧绷,点点头。

他都已经唤她蓝璞月,想必早已知道她的身分,明知故问,恐怕是想降低她的戒心。

“你爹在西地深受当地百姓爱戴,是否属实?”他冷眼盯着她。

蓝璞月也同样紧盯着他,愤怒与恐惧同时在体内发酵,胸脯的起伏越来越大,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笃定。

“回答。”他懒懒的出声,黑眸清冷。

她点点头。

“有传言,你爹生前布局,打算拥兵叛变称王,可有此事?”

顿时,她怒火中烧,满腔怒气远远大于对他的畏惧。

爹生前早有耳闻,朝中有小人煽动造谣,害他几次请求陛下增兵,统统惨遭回绝。

如果朝中援兵早到,现今西地的时局也不会如此岌岌可危。

“不说话?”他嘴角一撇,不屑的冷笑,冷锐的眼眸睥睨着她,突然像是发现什么,眯起眼,紧盯着她的胸口。

蓝璞月轻轻倒抽一口气,如果他是阿比戈的手下,大戈氏漠封单于暗中托人送来给她的这封信万一被他夺走,西地的和平就彻底无望。

她后无退路,被他困在胸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抬起脚,她往他脆弱的男性部位狠狠一踢。

蓝璞月一有动作,他立即觉察,大掌悍然往下,擒住往自己身下踢过来的小腿。

她一个重心不稳,往他身上倒去,未料,竟意外……

他原本眯细的眸子微微瞪大,但也只有一瞬间,随即恢复锐利的视线。

她的唇竟如此柔软?

当两人唇齿相贴之际,一股女性特有的芬芳窜入他们之间,夹杂着他手中鲜血的味道,这个吻居然能让他暂时忘却一切,全心投入。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给他这种窜动,即便只是一个轻吻,已足以令他目眩神迷。

命定,这两个字率先跳入他的脑中,仿佛她原该属于他,在两人真正相遇之前,甚至更早。

蓝璞月察觉他松开手,一掌托住她的腰部,一掌压制她的后脑勺,强迫她仰起头,好方便他能够吻得更深入。

悍然舌尖充满霸气的钻进她的芳口深处,故意挑诱着她,温柔的挑起她的舌尖,缓缓含住,感觉她陡然浑身一僵,在她本能的退去前,他猛然激烈的吸吮住口里的囊中物,反覆逗弄。

她手足无措,任由他放肆的主导两人之间迅速窜燃的火花。

应该阻止他的,可是她全身竟施展不出一点力气,这个男人好可怕……

粗厚的大掌罩覆身下纤细的柳腰,加重力道往自己身上施力,好将她最柔软的温热隔着轻薄的衣裤抵着发烫的坚硬火热。

燃烧似的体温透过极为单薄的透气衣料,像一团团火焰侵入她的皮肤下,她咬紧牙关,在他强势的侵略下力保一丝冷静。

他深深的吻着她,阳刚大掌轻抚着眼前细嫩的雪白颈项,然后往下移动,顺着衣襟拨开她胸前的贴身衣物……

蓝璞月刻意放软身子,一面回应他更深层的索吻,一面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冲出房间。

只要她奔进花园,就有可能被巡视的守卫发现,她说不定能得救,怀中的两封信说不定也可以保住。

终于,她察觉到他的投入,瞬间掌握到反击时机,双手往他厚实的胸膛一推,力道之大,连她自己也往后踉跄了两大步,转身就跑,正欣喜双手碰到门把,下一秒,一具高大昂藏的阳刚身躯紧紧贴着她的背部。

他先轻轻的让她撞上门板,随即大掌一旋,令她转身,与他面对面,他阴沉着脸,二话不说,有力的手掌直接探向她的胸襟。

蓝璞月正要挥开他的手,岂料他的动作更快,胸前衣带陡然一松,她惊愕的伸出手,想要拉拢衣物,却错愕的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腾空。

毫无预警的,她发现自己紧偎着铜墙铁壁一般的胸膛,被一双有如钢柱的手臂抱起,丢到桌上。

双手一撑,她先望见他冷锐的视线直盯着她的胸口,心中倏地惊悸震荡,低下头,瞧见自己身上的层层绫罗软纱往外敞开,露出最里层诱人的鲜红色肚兜。

她想要逃,他抢先一步欺压而上,健壮的身躯犹如泰山压顶紧紧压迫她所有的动作,大掌抚上裸露的细腻胸口,她全身窜过一阵战栗,胃部不断抽搐,强大的晕眩感一波波涌现。

在陷入深沉的昏迷前,她脑中只想着一件事,西地的和平、爹终生的志业,还有此处百姓的安居乐业,居然全毁在她手里……

※※※

心惧的睁开眼,蓝璞月深深吸进一口气,发现眼前尽是一片白,白色帷帐,帐门大开,堆在角落的行囊,和一张冷峻的男人脸庞。

昏倒前一刻的记忆有如潮水,顿时涌进她的脑子里。

“醒了?”

低沉的嗓音贴近自己,她倒吸一口气,整个人迅速往后缩去,下意识的伸出手,往枕头方向探去,才赫然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她快速左右张望,看见一把被随意扔在地上的短刀,立即抓起,紧握在手中,横在胸前,刀尖朝着他,阻止他的逼近。

“别过来!”她低声喝道。

定住脚步,他的眸光瞬间冷凝,许多情绪一闪而过。

她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屏气凝神的瞪着他。

帐内火舌吞吐,发出逼逼啵啵的细碎声响,她全身颤抖,见他双手抱胸,神情倨傲,冷眼瞅着她。

估计他不会骤然逼近,她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衣服已穿妥,外面甚至罩上锦裘,伸手往胸口一摸,一颗心陡然凉透。

没有,她的信都不见了!

蓝璞月缓缓的抬起眼,热血涌上心头,激得全身发抖,嘴唇一片惨白,屏住气息,怒目瞪向他,“还给我。”

“你在命令我?”他不怒反笑,轻松反问的语气里竟还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戏谑。

“把我的信还给我!”低喊的同时,她往前冲去,被她拿来权充武器的短刀笔直的刺向他。

没想到他居然不躲,在快要刺中胸膛的前一刻,微微侧身,轻松的避开她的攻击,顺手一捞,十分好心的将她失去重心的身子揽进怀里。

“还给我!”被他紧紧抱在胸前,她已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想拿回那两封信,抬起执握武器的小手,刺向他。

这男人绝不是什么好人,先救了她,扯掉她的衣物,摸走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两封信,现在还以戏弄她为乐。

她只恨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能跟他力拚。

他浓眉不皱,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伸出一只手掌,牢牢握住她拿武器的手腕,隐隐施力,逼她自行松手。

终于,匡啷一声,短刀掉落地面。

“璞月,我不是你的敌人。”他缓缓的开口。

她心灰意冷,不理会他的话,咬牙怒哼,“信还我!”

“我是东朝派来接你回去的人。”

“骗人!东朝岂会只派一人来接我?”

“我不喜欢有人在身边碍手碍脚,向来独行。”他闲散的说话,语气里却有不容置疑的猛悍孤傲气势。

“满嘴胡言。”

蓝璞月用力挣扎,试图从他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眼神开始在帐里四处打量,看看有无信件的踪影。

果然,她在火堆旁看见熟悉的信,他生火,八成是为了读信。

“别动,乖乖听我把话说完。”他注意到她的视线,手劲略施,再次轻松的将她两手的纤细手腕反制在她的身后,扯动嘴角,感到好笑似的轻哼一声,“为什么我们总是用这种姿势说话?”

他居然还敢提!蓝璞月紧咬下唇,冷冷的瞪着他。

“我是佟世熙。”他紧盯着她,淡淡的表明身分。

“你姓佟?”跟东朝陛下同姓?她蹙起眉头,身子陡僵,不可置信的问。

佟世熙望着她渐渐反应过来的眸子,点点头,“你想的没错,我是陛下的胞弟,九王爷。”

“东朝居然派王爷来接我回去?”她心存质疑的看着他,企图从他灿烂如夜星的黑眸中瞧出蛛丝马迹。

“与其说陛下重视你,倒不如说陛下很在意西地对我东朝是否存有二心。”见她能把话听进去,他松开手。

双手一获得自由,蓝璞月立刻往火堆方向移动两步,顺便拉开与这危险男人之间的距离。

“但陛下怎么可能派一个王爷来?”

“陛下信任我,而且只信任我。”

“只信任你?”她困惑的皱起眉头。

“关于西地,朝中大臣众说纷纭,派谁过来,恐怕都无法取信陛下,所以陛下只好找我出来这一趟,彻底了解西地的状况,再定夺该如何处理西地各国。”佟世熙双手负在身后,放任她自由移动。

先前他尚有怀疑,陛下密令,如发现蓝氏父女有二心,可先斩后奏。如今读过那两封信后,他已十分确定他们立场一致,不管如何,蓝大人对东朝一片忠诚,不容置疑。

既然确定蓝大人对东朝有功,他自然要将功臣之女平安的送回东朝,完成蓝大人生前的最后请托。

“你不是应该十日后到?”她尚有存疑。

“事实上,我已在银厥地界上待了两日,获得不少消息,直到在你身上摸出那两封信,才证实这几日所闻不假。”

“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分?”

蓝璞月眉头舒展,见他器宇非凡,心底已信了他,然而他先前登徒子一般的作为令她不敢轻信,转念一想,他行事虽过分,但武艺高强,未曾真正伤害过自己。

才想着,柳眉忍不住又紧蹙,眼前这个神秘男人着实难以看透。

“接着。”他丢出一块纯白色玉佩。

还陷在思绪里的她下意识的连忙伸出双手,才勉强接住迎面而来、沉甸甸的重物,同时被他随意的举动吓出一身冷汗。

这块无瑕白玉至少有她两个掌心那么大,上头霸气的刻著「世熙九王爷”几个大字。

以前常听爹说,东朝好用青玉与白玉象征权贵,西地则偏好羊脂玉,看来应该不假。

再者,这男子先前虽轻薄了自己,但眉宇之间尽是贵气,举止从容大气,衣服上的刺绣讲究,龙麟图腾仔细的绣在衣襟边上,不贴身近看,还瞧不出端倪,绣功十分精湛了得。

她心中浮现困惑,这玉佩如此尊贵,他随手一扔,也不怕她没接着,万一摔碎,他也不担心吗?

见她看得出神,佟世熙也不急着收回玉佩,迳自席地而坐,抓起酒碗就口,饮姿豪放不羁。

“你似乎很适应大漠生活?”蓝璞月望着他的眸子里盈满浓浓困惑。

他嘴角噙笑,模样潇洒自得,“除了宫闱生活,天大地大都是我的去处。”

“可你是……九王爷?”

他听了,一语不发,自在轻笑,姿态放松且随意,仿佛这里是他熟悉的屋舍,而非荒野大漠中的一方小小帐棚。

“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先前为你雇了辆马车,今天傍晚我打发掉了,从明天起,你跟我一样乘坐骆驼。”

骆驼脚快,还能驼物,马车在沙漠之中,虽方便,但毕竟招摇,恐怕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低调,才能省事。

这趟穿越沙漠,不比在东朝行走,沙尘暴、强盗、阿比戈派来的追兵,每一样都是麻烦。

听着他开始解释,她才有心力思索自己目前的处境。

“为什么这么赶?”

“你身上的信会害你丢掉小命,还有,那名死在府中的恶徒是阿比戈的手下。你说,他会蠢到不懂得抓紧这次机会,随便安个名目让你再也出不了西地,或者干脆一点,直接杀你灭口?”对有心造反的阿比戈来说,蓝璞月是一枚进可攻、退可守的完美棋子。

“但是也该让我收拾行囊……”她知道他把事情看得很透彻,也知道他当机立断,处理得很好。

可是……可是她连一件衣裳都没准备,就这样被他带出银厥,横越大漠不是几天的事,她要如何梳洗更衣?

“这是你逃走的最好时机,隔日府里必然大乱,还死了个恶徒,你又失踪,在他们弄清头绪之前,我们大约已横越半个沙漠。”佟世熙说着,隐隐勾勒出嘲讽的浅笑。

蓝璞月看在眼里,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这位九王爷不仅思虑周密、行事果决,而且十分享受把众人耍得团团转的快感。

她走到火堆边,将信一一收好,放入衣襟内,转头,看见他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望着那双深邃黑眸,蓝璞月的心跳瞬间加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鼻息间尽是他落拓、充满魅惑的男人豪情。

“这信……”她迟疑着。

既然知道他是东朝九王爷,爹嘱咐的信和大戈氏漠封单于的友好信件交给他,似乎并无不妥。

岂料她方才起头,竟立即遭他拒绝。

“那是你的责任,由你收着。”佟世熙放下酒碗,随兴的席地而躺,模样粗率迷人。

一时之间,她沉凝的目光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你不是为了这些信而来?”

他扬起眼眸,望着她。

那两封要命的信,他到昨天才知道,再者,这一路险阻甚多,这两封信的存在,说不定能成为她走回东朝的精神支柱。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摇摇头,翻了个身,清楚的划清界线,“不,你才是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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