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范家扬的身体恢复得比预期还来得快，他出院的时候，正好赶上正在进行的期末考试。
虽然他住院期间所有的课程都没上到，但总有好心的女同学帮他整理笔记，并且带到医院亲自为他讲解内容，再加上他的天资聪颖，要轻松应付一个期末考一点都不成问题。
很快地，上个学年度就这样过去了。
紧接着就是寒假到来，面对这一个月的假期，范家扬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他老爸承诺要买跑车给他，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寒假四处去试车；忧的是，他将一整个寒假都没办法看到唐水漾。
其实，自从那日唐水漾与落脚蚊一起来医院看过他之后，他就没再见过她，并且不曾再写任何一封信给她。一方面是因为他住院不方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赌气，他不想再让落脚蚊对他冷嘲热讽，将他视为手下败将。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想念唐水漾，甚至希望有一天她会主动回头来找他，到时他就可以转劣势为优势，要不要接受的掌控权都在自己手中，这才是他范大少的一贯作风。
另外让他心上不痛快的就是隔壁那个胖丫头。自从有了王文彬之后，就不把他这哥哥放在心上，偶尔想找她玩玩也都不见踪影。
他从来没感觉这么“孤单”过，明明是一个暖冬，对他而言竟变得如此酷寒，他真想、真想再随便找个人来谈一场恋爱啊！
这是放寒假后的第一个周末夜晚，他的心情ｄｏｗｎ到谷底。
慵懒地趴在阳台口上，表面上像是在欣赏夜景，事实上却是为了方便观察隔壁胖丫头的动静。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她的房间依然是漆黑一片，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她还在外头晃荡，还不打算要回家？
他不禁要想：究竟胖丫头和王文彬已经发展到几垒了？说不定早就被吃乾抹净了，这会儿两人正在快活呢！
愈想心上愈不舒服，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胖丫头和王文彬两人肩并肩一起走过来。
本以为王文彬会进甄家坐坐，可他并没有，两人在门口很“客气”地道别后，甄如意就自己走进门来。只见王文彬在门外傻楞楞地站了好一会儿，不知是为了什么，王文彬突然摇摇头，然后双手插进大衣口袋内，有些沮丧地离开。
范家扬感到奇异的是：他们两人已经交往了两个多月，竟然没有来场激情的吻别？
是因为在自己家门口不好意思，还是他们两人还没发展到这种程度？总之，范家扬为此感到些许的愉悦。
想着想着，他竟冒着伤口裂开的危险，使出单脚翻墙的功夫，潜进甄如意的闺房，打算好好地嘲笑她一番。
甄如意果然在五分钟后走进房内，对于突然出现的他，似乎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嗨。”她淡淡地向他打声招呼。
“你没请人家上来坐坐啊？”他状似随意地问。
“我若是真请他上来坐坐还得了！”甄如意意有所指地说。她倒是没想到要问他为什么知道王文彬刚送她回来。
“有什么关系吗？我跟他也是很熟悉的同学啊。”范家扬故意装傻。
“是喔！同学会莫名其妙跑到女朋友的房间？你当人家是白痴啊！”甄如意顺手脱掉外套往墙上的挂勾一挂。
“女朋友？”他只觉得这个称谓听起来十分刺耳，这从小一起跟他斯混到大的胖丫头已经是人家的“女朋友”了？
“怎样？你有意见吗？”甄如意双手插腰，有些挑釁地问。
“没……”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个从小看到大的邻家小妹，今天看起来很有“味道”。
其实，穿上一套灰色的长洋装之后，她的身材看起来也还不差，那张圆圆的脸也挺甜美可爱的，让人很想、很想……啵一下哩！
“你回去，我现在很累，想睡觉了。”甄如意推推他。
他现在正坐在她的弹簧床上，一副很痞的模样，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偏偏，他就是没有离开的打算，像个无赖似的霸占着她的床，并且大大方方地躺下去。
“喂！你听不懂国语是不是？”她有些火了。
“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他皮皮地回答。
“那是Ｎ年以前的事，我们现在都长大了，难道你不懂得男女有别的道理吗？”
甄如意一边说一边准备进去洗澡。
“是这样吗？”范家扬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地说：“是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吧？”
“什么新人旧人？我看你是摔坏头壳了！”甄如意说完后，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进浴室洗澡去了。
范家扬也没有离开的打算，穷极无聊地开始转着电视台，转着转着，竟然发现解码台呈现清晰的画面……喔哦！好刺激哩！
他看了将近一分钟，才开始怀疑甄如意什么时候装了解码器？又为了什么装解码器？难不成她已经跟王文彬如此这般点点点圈圈叉叉……
他妈的！这个王文彬简直就是太可恶了！
他心上烧着一盆怒火，一直到甄如意洗完澡出来……
“嗯嗯嗯……啊啊啊……”甄如意一听见她的电视机正发出如此淫秽的叫声，她二话不说，走到电视机前……关掉！
“范家扬！”她火大地疟到他面前，怒道：“你在我房里看这种东西，太过份了！”
“我还想问你装解码器做什么用咧！”范家扬不仅一点愧意都没有，并且还理直气壮地。
“这是我的房间，我爱装什么，你管得着！”甄如意指着他的鼻子大吼着。
“冬天都还没过完，你发什么春！”范家扬也不客气地骂回去。
“我发春也不干你的事！”甄如意拿枕头砸他，她从来没对他这么生气过。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淫荡？是王文彬带坏你的吗？”他不敢相信那个清纯的胖丫头会变成这样。
“你凭什么骂我淫荡！”甄如意拿起另一颗抱枕，死命地往他身上打。
不知怎么地，两人竟然在床上扭打了起来，交战几回合之后，甄如意的力气终究不敌范家扬，很快地就被他制服住。
此时，他在上，她在下，他的屁股就坐在她的大腿上，他的手抓住她的双手，目光炯炯地对峙着。
“你放开我！”甄如意吼道。
“不放！”他赌气地说。
“不放我就大叫，到时就算你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她威胁他。
“你叫啊！”他倒想看看她这么一叫，是谁比较吃亏。
“你……”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怎么样？”他邪气地一笑。“不敢对不对？”
“谁说我不敢？”她不服输地说。
“那就叫啊！”他似乎不相信她真的会叫。
偏偏她就是张开嘴，准备要大喊出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甄如意怎么都不会料想到，范家扬竟然用他的唇去堵她的嘴。
因为太过意外，甄如意顿时怔住了，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范家扬似乎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他的身体整个压在她身上，她身上沐浴乳的清香飘散在他的鼻息之间，刺激着他体内的某种欲望，片刻之后，他开始认真地吻她，温柔地品尝她唇齿之间那股清甜的味道……
范家扬真的太投入了，以致于没发现甄如意从头到尾都瞪着一双大眼，直到他突然被一股力量推下床去，痛得惨叫一声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火了。
人家说：朋友妻，不可欺。他刚刚竟然……吻了自己同学的女朋友！
“对不起！”忍着身上的剧痛，他马上诚心地道歉。
甄如意原本一肚子火，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时，火气消了大半，她不禁要自责起自己的粗心，竟然将脚伤未好的他推下床去，不知会不会造成二度伤害？
“你还好吗？”她担忧地问。
范家扬动了一下，确定自己只是摔到屁股和手臂，那只受伤的脚倒是逃过一劫，不过，为了怕甄如意跟他算刚刚那笔“吻帐”，他只好装模作样地说：
“我的脚很痛，也许是撞到伤口了。”
“那怎么办？”甄如意紧张地下了床，手足无措地问。
“我躺一下，看会不会好一点。”看她紧张的模样，他真想笑。
“我去叫爸爸上来看一下。”甄如意转身就要走出去。
“不要！”范家扬立即拉住她的裤管。“你现在下去叫叔叔上来，正好让他把我的腿打断，这样不是更惨。”
真要命！这胖丫头怎么这么冲动啊！
“可是，你的脚……”甄如意犹豫了起来。
“没关系，现在好一点了。”
“真的没关系吗？”她仍不放心。
“嗯……”他点点头。
甄如意蹲下身，轻轻地碰他受伤那条腿，语气十分温柔地问：“这样会痛吗？”
这真的是平时那个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的胖丫头吗？范家扬顿时傻了，以致于没有及时回答他的问题。
“会痛就说痛，不要忍着不敢说，我不会笑你的。”她以为他在逞强。
“你别碰，我就不痛了。”他真怕自己会穿帮大笑出声。
闻言，甄如意立即缩回手，眼神无助地望着他，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地板好冷，你扶我上床好不好？”天气这么冷，再躺下去，他就要感冒了。
甄如意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身高一七八、体重六十八的范家扬弄回床上，他躺好后，她才想到自己今夜不知该睡哪里。
范家扬似乎也看出她的为难，他只好嘻皮笑脸地哀求着：“跟我一起睡好不好？万一半夜我要尿尿，总得有人扶我吧？”
“你……”这不是太便宜他了吗？刚刚才莫名其妙被夺走初吻，现在还必须跟他一起睡？还得半夜扶他起来尿尿？
但是，他受伤是事实，她刚刚又因为“一时冲动”将他推下床，现在总不能弃他于不顾吧？
于是乎，她今夜不得不留下来“伺候”他了。
真是有够衰，这不正是所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抱枕真是暖！
甄如意翻了个身，紧紧抱住身旁的庞然大物，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继续作她的美梦。
突然被重物压到的范家扬，不怎么舒服地自睡梦中醒了过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这间有点陌生的房间，再看看压在他身上的“重物”，他不禁哑然失笑。
这胖丫头竟然快爬到他身上来了，不仅双手抱着他，就连腿都压在他的大腿上；她的头紧贴在他的颈窝处，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脖子上，一副睡得很沉的样子。
天啊！他可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耶！这胖丫头以为她身旁睡的是一头死猪吗？胆敢这样挑战他的自制力？
为了怕吵醒她，他轻轻地将她的手脚拉开，不料，她好像食髓知味似的，不到一会儿又巴上身来，他只好再重复一次刚刚的动作。然而，事实证明，他不过是在做白工，这个胖丫头根本就是赖定他了。
然而，几次折腾下来，他也累翻了，没多久后又呼呼大睡去也！
两人就这样睡到太阳晒到屁股，甄如意才自梦中幽幽转醒，醒来后才愕然发觉自己抱着的不是什么抱枕，而是真材实料的人肉暖炉。
“啊！”还没真正清醒过来的她，吓得大叫了一声。
还睡得很沉的范家扬就这样被她的尖叫声吓醒过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恍恍惚惚地，他也搞不清楚她在叫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更恐怖的事就在这时发生了……
“叩叩叩……”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有甄妈慌张的叫声：“如意，发生什么事，你快开门啊！”
甄如意顿时吓得压住自己的嘴，她竟然一时失控将老妈给请上来了，这下该怎么办呢？
“快开门啦！不然妈要撞门进去了！”甄妈又喊。
“妈，没事啦！我刚刚看到一只蟑螂，吓了一跳，忍不住就叫了出来。”甄如意只好扯谎。
“这样子吗？”甄妈似乎不怎么相信。
也难怪甄妈不太相信了，甄如意这谎话扯得太快，她一时也没想到自己一向不怕蟑螂，怎可能看到一只蟑螂就失控大叫？
“对啦！它刚刚从我的脚上爬过去，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她赶紧补救。
“喔！”甄妈停了一下才说：“真的没事了又？那我要下去喽！”
“没事，真的没事。”甄如意瞪着范家扬那张憋着笑的脸，真想一掌把他打下去，她相信此时他一定不敢大叫的，而且，甄妈只会当作她是在打那只“蟑娜”。
嘻嘻……看他吃闷亏的模样一定挺好玩的。
怎知，她大掌还没落下去，却被范家扬动作俐落地接住了，现在，他就抓住她的手，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直到甄妈的脚步声“笃笃笃”地远走了，范家扬才挑挑眉说：“事情闹大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喔！”
“大不了赖着你而已！”甄如意也不会轻易认输。
“呵呵呵……”范家扬不敢笑得太猖狂，他不以为意地说：“尽管放马过来，谁怕谁？”
他就不信她会因为要赌这口气，放掉王文彬那尾已经到嘴的大鱼。
“哼！我对你还没那个兴趣，与其把时间耗在你这种人身上，不如去陪我们家酷吉玩！”甄如意仰起下巴，一副很瞧不超人的模样。
又来了！这胖丫头老爱拿她们家狗狗来跟他比，他心里头恶狠狠地想：小心哪一天老子不爽，杀了你们家酷吉来进补。
“你们家酷吉的吻功有我这么厉害吗？”为了逞一时之快，他这会儿倒是不怕她跟他算那笔“吻帐”。
“你还敢说，我都还没跟你算那笔帐呢！”多谢他好心一提，唤醒她昨夜的记忆，要不她还以为是自己作了一场“恶梦”哩！
“你想怎样？”他皮皮地说：“顶多让你吻回来而已。”
哈哈哈……反正他一点都不吃亏嘛！
“你、你、你……”他的无所谓让甄如意气得发抖，食指指着他的鼻子说：
“你太过份了！那……那可是我的初吻耶！”
初吻？范家扬突然像发现新大陆般，看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好一会儿才纳闷地说：“你的嘴巴亲起来很有感觉啊！为什么王文彬会舍得放到现在不好好享受一番呢？”
“啪！”地一声，他的头立即被甄如意狠狠地打了一下，他一面抚着痛处，一面哀叫着：“你很暴力耶！那个王文彬是不是被你打到不敢碰你？”
“你说什么？”瞧他把她说得好像很恐怖的样子，她可不是动不动就打人的，更不可能会打自己的男朋友。
“要不然……他怎会到现在还没吻你？”他觉得太不可思议，都什么时代了，还会有人交往两个多月还在谈那种牵牵小手、纯纯的恋爱吗？
“是我不要的啦！”为了不让他因好奇而继续追问下去，她只好老实招了。
也许是时机末到，也许是她还没那种感觉，反正她就是觉得和王文彬接吻怪怪的，所以，她只好一再地拒绝他。
“为什么不要？”他更不懂了，王文彬那家伙会看上她，她应该及时把握才对啊！怎么还在玩这种欲擒故纵的老套戏码来吊人胃口？
“人家就是不要嘛！”这个范大少是猪头吗？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才甘心？
“呵！”范家扬好笑地看着她，也不知为什么，心上突然有一种很爽快的感觉，他坏坏地说：“昨天我吻你，你并没有说不要啊！”
甄如意楞了好半晌才快怏地说：“你昨天也没有给我说不的机会啊！”
他就那么出其下意地吻了下来，她哪有机会说不？
“你可以抵死不从啊！”她还是让他吻了很久才突然反抗的，由此可见她刚开始也是很享受的。
“我一时傻住了嘛！”甄如意竟觉得有点心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容许他吻得那么投入，直到他……
想到这个她就更气，他竟然吻着吻着，就开始对她毛手毛脚了起来，情急之下，她才失控地将他推下床去，他本来就是罪有应得！
“你知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万一昨天吻你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你可能早被吃乾抹净了！”他对她的理由可一点都不苟同。
“是吗？”她可一点都不认为他很“君子”，但她现在不想再追究那件事了，只要他今后不要再犯，她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总之，以后千万不要随便让人家亲你，尤其是在……床上！”他好心地提醒。
“只要你不再随意潜进我的房间，这种事发生的机率几乎等于零。”她若不是对他没有任何防备，又怎会让他有机会得逞。
这时，范家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贴近她的耳旁，语气有些暧昧地问：
“你干嘛装解码器？”
天啊！他没提，她差点就要忘了昨天的导火线，就是那个该死的解码器，早知道她就把它给扔了。
“还不是我们班那几个超色的女生……”她开始将事情的原委向他娓娓道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正好是期末考的最后一天，她考完最后一科，和班上几个女同学一起去吃中餐，吃过中餐，有人提议要去好好地“黑皮”一下。
然后大家就开始讨论要去哪儿“黑皮”，一群人提了一堆方案，却都没达到共识，后来有人提议要去做一件大家都没做过的事。
接着，大夥又开始七嘴八舌地提了一大堆意见，直到有人突然说想要看Ａ片，嘈杂的声音顿时都消失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诡异地，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那……我们要去哪儿看？”片刻之后，终于又有人出声问。
“租片去甄如意家看。”因为一年级的学生大都住校，这一票人也只有甄如意是住家里的，所以大家就把箭头指向她。
“不要啦！我不敢去租那种片子。”甄如意摇头如博浪鼓。
“我也不敢……”大家纷纷摇头。
“不然我们去买解码器。”马上又有人提议。
后来她们就一起去买了解码器，趁甄如意的爸妈都不在家的时候，一起到她房里观赏“锁码台”。
“结果，我们看过了之后就立即吐成一堆……”甄如意一想到那画面还是觉得很恶心。
“怎么会这样？”范家扬十分不解，他觉得Ａ片挺“好看”的啊！
“那种画面多恶心哪！”甄如意嫌恶地说：“我们六个人，把早餐和中餐全都吐得一乾二净，到现在我连看到香肠都觉得恶心……”
“哈哈哈……”范家扬突然笑到不行，抱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家扬哥，你的脚……”甄如意实在很替他担心。
“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范家扬再也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