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杨克欣当然是女人，尽管她脸上不在意，心里的紊乱是怎么也没办法平息的。进入展宇来，这是头一回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无助和慌乱。
可恶呀！她早就下定决心，要摆脱那个慌张懦弱的自己，她要表现得比男人还强，证明女人不需要依靠人男也能过得好。
可是他，那个自大男展之硕，却打乱她建立起来的信心。
男女的确有差别，他不过大手一按，自己的手就让他牢牢扭住，逃不过他强悍的蛮力，可怜她两条腿本来想故技重施，却教他毫无预警落下的亲吻忘了该有的反应。
他明明很讨厌她，为什么会吻她？她明明很讨厌他，为什么在他吻自己时，会像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心乱如麻？
到现在她依然可以感觉唇上残留着他的温度，他霸道采入她唇里的攫取动作，他的呼吸还在她脸上……
天！她到底在干嘛？一个吻，不过就一个吻而已，只是两人间的另一种挑战罢了，他的目的就是看她会不会像普通女人一样陶醉在他的技巧下，她得镇定，别着了那家伙的道。
「克欣，克欣？」
熟悉的呼喊声打断了杨克欣的怔愣。
「艾英，妳什么时候进来了？」
张艾英，是随她从美国而来的四女将成员之一，目前安排在财会部门里。
「妳还说，我都叫妳好几声了妳都不理，咦……妳的眼镜呢？」那是用来遮掩住杨克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为了不让外人看出她的情绪。
「我……戴着有点不舒服，所以先脱下来了。」
捕捉到她眼角急欲隐藏的慌张，张艾英忍不住皱眉。
「妳说要将秦可强洗钱的资料交给副总裁，所以妳刚从副总裁办公室走出来？」张艾英忍住怀疑，试探性一问。
「副总裁说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杨克欣若无其事拿起桌边几张产品报价单，开始看起资料。
「就这样？」
杨克欣白她一眼。「不然还要怎样？副总裁都说由他处理，难道我这个小职员要抢他的工作吗？」
「我不是问这个。」
杨克欣放下资料，索性仰头看着她。
「我是问妳和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女性族群的副总裁……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发现杨克欣的眼神开始闪躲起来。
果然有问题哟！
两个同样对自我骄傲得不得了的人，虽然互相排斥看不顺眼，难保也同样吸引对方呢！
桌上电话响起，杨克欣为避开好友若有所思的目光，立即接起来。
不接还好，一接她的脸色瞬间垮下，应了一声飞快把电话甩回原位。
「谁打来的电话？」
「讨人厌的家伙。」眼镜她家多的很，少一副又不会怎么样，她才不要乖乖上去拿。
讨人厌？哦，副总裁是吧！
「克欣，老实讲，这么多年来，除了以前那个康学儒，妳身边真的一个男人也没有？女人身边还是有个男人调剂身心会比较好，我说妳呀……」张艾英突然三八兮兮地挤眉弄眼起来。「该不会还是个处女吧？」
「张艾英！妳有完没完？」她恼怒一叫。
「别叫、别叫，我是受了妳弟妹所托才建议妳，他们要我提醒妳别让工作累坏自己，偶尔放松一下，见到不错的男人就抓来给自己用，别那么逞强扛下所有工作。」
提到陪伴自己的弟弟妹妹，杨克欣表情放柔了许多。「他们又打电话吵妳啦！」
「一个凌晨一点，一个凌晨三点。」张艾英苦皱着脸。
都十八岁了，还分不清有时差，每晚打来就说怕打扰姊姊休息，所以只好找她。怪了，只有他们姊姊要休息，她就不用哟！
两个家伙最会霸着话筒对她哭哭哭，说他们姊姊人有多好，有多辛苦的照顾他们，为什么姊姊得不到幸福？为什么没有好男人喜欢他们姊姊呢？
「他们担心妳呀！才会对我做出疲劳轰炸，请妳看在小人我为妳尽心尽力工作的份上，稍稍拯救我一下，忘了那些几百年前发生的老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张艾英，私人事情下班后再谈，我想财会部不会放妳闲闲在这里没事做，妳该回去了。」
又来了，每次谈到以前的事，杨克欣就爱打迷糊仗推开。
「好啦，我会走，不过……克欣，提醒妳一下，偷吃记得要擦嘴！」张艾英站在门边比了比唇，扔下这句话走人。
好半天，杨克欣才恍然大悟，抓来公事包里的小镜子一照——
天！她回办公室前还跟好几个人擦身而过……哦！她的形象全毁了。
他，真的该死！
下班时间已过，展之硕等到失去耐心，破天荒亲临业务部去逮人，发现她大小姐早已回家去了。
视他的话为空气，就是那女人最擅长做的事。
他在气什么？气她不来取回眼镜吗？不！他气她的无动于衷，明明是他占上风，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离开他的视线，让他挫败极了。
只要一想起昨天的那个吻，刚毅的脸上就蒙上一片郁色。
「杨经理，马上过来见我。」对方一接通电话，展之硕马上以副总裁严厉的口吻道：「这是命令，我有事情要和妳讨论。」
拿开嘴里的烟，吐口气，烦躁的将烟蒂丢进烟灰缸里捻熄，目光缓缓落在闭阖的木门板，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
他怀疑从二十六楼搭个电梯上来，需要花费那么久的时间吗？
终于，门端出现等待已久的身影，他的眉头跟着一皱，只因她脸上又出现一副一丝不苟的黑框眼镜。
「妳到底有多少副这么丑的眼镜？」
「副总裁命令我上来，究竟有什么事要讨论？」
「妳……」算了！他已经学会少跟这女人争论，免得自己活活被气死。
只是很奇怪，一个晚上气闷的心情在见到她的出现时，竟奇异地消散了。
双手交迭在桌上，他公式化的开口，「公司想在南部开发新商机，已经选定好几个新厂商，过几天需要妳下去一趟处理，大概四天左右的时间，妳这方面没问题吧？」
「就派我一人去，还是我可以带助手去？」
剎那间，一个临时决定窜入展之硕脑里。「我已安排好人偕同妳一道去。」
「谁？」
「就是我。」他瞇眼微笑。
杨克欣一听，伪装的平静面孔果然出现了裂痕。
「你要跟我去？」几乎有那么股冲动，她想大叫不要。
「没错，我找妳就是想问妳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问题？」
哼哼！再装呀！他一定要拆掉她冷静的面孔，要她面对他时，所有的情绪都是最自然的。
「我可以换个人选陪同吗？」
「不可以！」除了这个问题外，什么他都可以考虑。
「那我可以安排其他人随同吗？」
「不需要，就我和妳两个人就好。」展之硕嘴角越咧越大。
一反先前的烦躁，他老兄悠闲跷起腿，欣赏眼前女人那副想冷静又想抓狂的逗趣表情。
哈哈，尝到胜利的滋味真好！
「公司需要副总裁坐镇，副总裁一下离开四天，要是遇到重要的决策事情，要下面的人如何处理？」
「放心，管理部经理李庭俞的为人我很清楚，有他在，大小事情都会帮我处理好。」她那双眼睛亮得似在喷火，挺好看的呢！
「与厂商接洽交给我一人就够了，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劳动副总裁。」
「话不能这么说，杨经理可是总裁特地指派来公司帮助我的专业人员，我好心陪妳去一趟南部，是怕妳人生地不熟，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怎么办。」
两人话里的高潮起伏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报之前的挫败滋味，展之硕怎么会放过。
嘿嘿！他就不信那女人能对自己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无动于衷。
「杨经理这么有意见，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们孤男寡女出去会遭公司同仁说闲话？」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也是啦！毕竟昨天，就在这里，我们有着不错的亲密接触，虽然妳忘了，我不介意提醒妳一下。」
脸上的笑容越堆越多，以前是他笨，用错了方法，对付这种女人，不该硬碰硬。
「不过杨经理请放心，昨天纯粹是测验妳的危机处理能力，看妳应对的状况不大好，所以我这个副总裁才决定跟妳一块去，别这么凶看我，我只是告诉妳，昨天那个生涩无味的吻，好比妳个人给我的感觉，我不会对妳有什么企图，妳大可放心。」
杨克欣好不容易建立好的心理建设，全教他开口闭口的「吻」字给打乱。说她的吻生涩无味，是哪个猪头的嘴一直黏在她唇上？
她脱口道：「既然对我没兴趣，那为什么吻完一次又吻我第二次？」
杨克欣为自己嘴里溜出来的字眼吓到，展之硕也一样。
她立刻就后悔自己的冲动失言。天！这是她说的话吗？
都怪那男人把她的亲吻说得那么不值……可恶！他都不在意，自己还念个屁！
「请副总裁时间确定好再通知我，我楼下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杨克欣只想快点离开副总裁室，谁知越想掩饰方才失误，脚步就越凌乱，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撞上未开启的门板。
看着她仓皇消失的背影，他愣了下，突然爆出大笑。
原来逗弄她的感觉这么有趣，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实在……让人觉得可爱。
可爱？这女人竟然让他觉得可爱，哈，他真是昏了头啦！
直到大笑声停住，展之硕唇边的笑意还是久久不散。
大概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原本想找她麻烦撵她出公司的心态，竟然转变成以征服这个骄傲的女人，要她乖乖对自己低声下气为目标。
至于原因是什么？他老兄大概还没那么快顿悟吧！
展之硕的如意算盘显然没打好。
这趟出公差，他是毫无用武之地，成天只能做尽闲人之事－－就是闲闲跟在杨克欣屁股后替她拿公事包，活像个助理一样让他呕气。
杨克欣交际手腕真教他开了眼界，她的察言观色，总令对方客户满意，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除了开场的问候语外，他只能按着她的要求拿出资料，尔后，再帮她大小姐收拾东西，随她拍拍屁股走人。
两人间的对话除了「早安、你好、请、先、谢谢」外，三天来，她没事就把自己关在饭店房间里，无趣到他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来。
「妳就不能穿件普通一点、轻松一点的衣服吗？不需要这么拘谨吧！」
他真不懂，那身衣着下，明明拥有非常匀称的身材，偏偏被那团方方正正的包头套装遮蔽住。是啦！这是表现专业，但也让她活活老了好几岁，让他看不顺眼。
「副总裁，我不是与你出游，我们是来工作的。」隐隐泛疼的头，让她口气非常不好。
「妳昨晚没睡好？」他注意到她频频揉着额头，不舒服就该说出来，今天的行程连着有三个新客户要见，她吃得消吗？
「我没事，在车上休息一下就好。」杨克欣不甚在意地说着。
也不知道是饭店里的服务生牵错线，还是对方恶作剧，半夜里，她不断接到疑似酒醉人士打来的骚扰电话，到饭店服务台抗议还是一样，火大的她只有选择拔起电话线，再回头睡个回笼觉。两小时后，换手机设定的闹钟来吵她了。
「妳确定？我看妳好像很累，要不这样，上午的客户我来见就好，妳回饭店休息，下午我再叫司机去接妳。」
「我没问题。」她挥手道，略带疲倦的眼仍闪着坚强的毅力。
她卯足了力表现，除了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亚于他外，也想借着工作让自己忘了在他办公室里说的笨话和做的蠢事。
那天她回到自己座位上，为自己的糗事整整脸红了一个下午耶！
无论如何，她都要力转她的形象，让展之硕忘了她丢脸的纪录。
「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公司不会因为妳一个请假而关闭，客户也不会因为妳而消失，妳有什么好逞强？」
这么几句话，一双闪动的盈盈眼眸立即透露她的不悦和挑衅。
杨克欣打消休息的念头，给他拚了！
忍下身体的不适，她将预定好的行程全部完成，还签定了数十张订单。
展之硕的眉头却始终深锁着，他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好强到这种地步。
只因他说了一句轻话，好吧！一句看轻她的话，她就赌气逞强给他看吗？
「杨经理，妳真是好酒量，我没想到展宇企业里也有像妳这样的女中豪杰。」
发出赞赏声的，是坐于对面的王董，同时也是展之硕和杨克欣今天跑的最后一个客户，会面时间因为是傍晚，自然就聊进了餐厅里，聊到大快人心，免不了桌面多了些酒瓶。
展之硕不悦，拦住她的第五杯酒，直接从她手里取来玻璃杯，朝对边的人一敬，全数饮入自己口中。
「副总裁。」杨克欣低声警告，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扣着她的手，不让她五根指头有机会触碰到桌面任何酒类品的机会。「王董，这杯酒算我敬你，总不好每回都由我下属来做，叫杨经理替我挡酒，我还真不好意思呢！」
展之硕脸上虽挂着轻松微笑，掌下的力道却强悍十足，教人挣脱不了。
「展副总说得也是，杨经理毕竟是女人，是我不对，不该老对人家敬酒，来来来，这杯酒算我回敬您，祝我们日后合作愉快。」
展之硕才欲举杯，身边的女人立刻不甘示弱地出声。
「王董，谁说女人就不能同男人一样喝酒，别小看女人了，要干杯我也可以奉陪。」
哼！你抓住我右手，我还有左手可以用呢！
杨克欣用左手抢回原本属于她的杯子，倒了满满的红酒，举起酒杯对两个男人微笑。
「王董，我再敬你一杯。」她微笑。
见着这情况，王董只能干笑，陪上笑容继续喝着酒，可另一头的男人，真的被惹毛了。
不知死活的女人，不知道他是为她好才制止她喝酒吗？她明明早上就不舒服的……
满满的酒让她喝了一半，还不见她有停的动作。
该死！她真的在干杯！
「妳不准再喝了！」
想也不想，展之硕一把抢过她还在喝的酒杯，酒溢出，溅湿了两人上衣，尤以杨克欣最为严重，整件米白色套装染了一片红渍。
「展之硕，你别太过分了！」又抢她的酒，还把她的衣服弄脏了。
酒喝多了的确会刺激脑部运作，她变得大胆起来，觉得这个人好讨厌，处处找她麻烦。
「我过分？是妳这女人蠢到让人想修理，叫妳别喝酒妳还硬喝，妳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学人家干杯，等妳体检出来是超人体质再干杯吧！」
「你啰唆什么，以为你是谁，还管我能不能喝酒！」
「凭我是副总裁，我叫妳不准喝妳就给我听话。」
「开玩笑，我会听你这只自大猪的话，别笑死我了！」杨克欣作势想重新倒酒。
「妳敢再喝！」展之硕面露凶光。
「我就喝给你看！」
酒杯还未沾口，她整个人便被抓了起来，什么也没看仔细，一阵天旋地转便朝她袭来，四周喧哗声倏地一静。
杨克欣又气又羞，她像只猪一样被人扛在肩臂上，全场注目全在他们身上，简直丢脸死了。
「展之硕，你放我下来！」她涨红着脸大叫，两手不忘捶打他。
可展之硕却恍若不痛不痒，依然面不改怒意地牢牢抓着她。
「对不起，王董，让你见笑了，我和杨经理因为某些观念上有点不同，需要好好谈一谈，所以得先离席，这顿饭算我请王董，以后若有需要找我，可以直接拨打到台北公司来。」
「没……没关系，你们慢走……」
完全傻在一边的王董，一时间搞不懂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张嘴巴开开合合呼吸，维持拿着酒杯的可笑动作，目送这对怪异的男女离开。
「展之硕，你放我下来，你……你凭什么把我带走……用蛮力了不起吗……有本事你把我放下来，我跟你单挑！」
扛着又叫又踢，一路喊骂破坏两人形象的女人，展之硕额间青筋爆浮，脸色铁青，开了门锁，一脚踢开房门。
他不是大力士，别怀疑他为什么能扛着这个不算轻的女人走这么长远的路，因为吃饭的餐厅就在两人住的饭店里。
用餐地点是他挑的，想起她早上精神不好才选了离住处最近的地方，为她着想，可这个白痴女人，偏偏不好好爱惜自己，让他实在想狠狠教训她一顿。
把她摔上方形大床，杨克欣「哎哟」一声，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怒气涨脑，再不就是倒吊太久脑冲血，她的一张脸红通通像颗苹果。
「你混蛋！展之硕，我真是受够你了！」一个用力跳起身，一阵头晕马上袭来。
展之硕站直身子，冷眼看着她抚着额头半跌回床上。
他哼一声。「妳看看妳自己，这模样要怎么跟我单挑，明明身体就是不舒服，还自不量力猛喝酒，妳活该找罪受。」
睡眠不好加上醉酒，杨克欣按着晕眩的脑袋，抬起头来瞇眼瞪他。
「谁说我不能喝……」
咦？人呢？
浴室边传来阵阵流水声，展之硕拧了条湿毛巾走到她面前。
「拿去擦擦脸，妳会舒服点。」
温热的毛巾贴在脸上冲淡不少酒意，杨克欣这才有空注意到自己的一身脏衣。
「我的天！我的衣服全毁了……」她气恼得弯眉全纠结在一起。「展之硕，都是你！」
「是妳不肯听话，就别怪我动粗。」
「明明就是你有问题，好端端抢走我的酒，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这么丢脸……」
「等妳身体好了再说吧！女人就该认分点，装什么强，全世界的女人就属妳最惹人厌，又自不量力……」
一条毛巾准确砸中他的脸，湿答答的毛巾果然黏性十足，贴在他脸上长达数秒才让他扯下。
「该死，妳拿东西扔我！」
「我不仅打你还要骂你，老是开口闭口女人无用，不过就是性别栏的字不一样，身上比我多了样东西而已，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呀！」杨克欣站了起来，指着他鼻头吼着。
她最讨厌被人说成无用，这家伙偏偏这么说。
「女人，妳非要惹恼我是不是？」他朝她逼近。
都敢拿东西扔他了，她会怕他变脸？哼，笑话！
对，是笑话，但是他可不可以别靠那么近……那么过来……
她不怕他，但那么高的块头突然贴在她眼前，要瞪人也得仰高头，实在……好有压迫感，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一退，小腿撞上床沿。
「别用那种威胁的口气对我说话，我不怕你！」
闻言，展之硕不怒反笑。「杨克欣，我们就来试看看，看妳究竟怕不怕我！」
一把按住她想离开的身体，两人跌入米白色的被单上，他用自己健壮的身躯牢牢压住她。
「展之……」
吻上那张惊呼的小口，堵住那张老爱唱反调的唇舌，展之硕发现自己挺怀念她的味道。
两手轻易的压制住她的双手，高举到她的头顶，展之硕从她身上抬起脸俯视身下娇小的猎物。
哼！还说不怕他吗？那这微微颤抖的身子又代表什么？
「倔强的女人，妳该怕我的，男人压倒女人只有一种目的。」他故意吓她，粗鲁地解着她身上衣服的钮扣，落吻在她纤细的颈间，只想等她一句求饶。
也许是酒精在体内发酵，杨克欣意识有些涣散、迷离，他的触碰和吮吻，让她全身开始感到燥热起来。
一股热流窜过杨克欣的全身，她睁开了迷蒙的眸子，体内升起一种莫名想贴着他的渴望。
「你错了，我一点都不怕你。」她不甘示弱朝他露出一抹妩媚妖娆的笑容，故作熟练地主动勾下他的颈子。
她没笨到听不出来展之硕话里的暗示，她只是没经验，才不是怕他！不过一男一女做某件事嘛！谁说永远只有男人占上风，有主导权，她也可以！
「杨克欣……」他眸光灼热地凝视着她，低沉沙哑地道：「妳在激我对妳做些什么吗？」
是她主动邀战，那他这个男人还矜持什么劲，俐落将两人残剩衣物脱去，他努力在她身上制造让她意乱情迷的结果。
她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闭起眼睛，颤抖的眼睫说明了她的紧张，展之硕并未察觉。
「是你在……怕我……所以才这么啰唆……」这样的感觉好陌生，她只能娇喘地低喃着，紧抓着床单，无助的模样惹人怜爱。
「杨克欣，妳逼疯我了。」他低吼着，再也无法忍耐。
来就来，他会怕她！
这场谁怕谁的挑战已经完全变调，只是，这吟浅声中，却突然传来男人的怒骂和粗喘声……
「杨克欣，妳骗我！」该死！这女人是第一次！
冲破最后防线的展之硕，感受到她的不适，他停下一切动作，两臂紧紧拥抱她，让她在他炽热的体温下放松紧绷的身子。
「妳根本没经验！可恶！妳该跟我说的……」他后悔自己对她太过粗鲁。
「我骗你什么……女人都有第一次……」她轻喘着，原本的不适渐渐被另一种感觉所取代。「你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她她她……在这时候，还在说这种恼人的话。
展之硕决定把她讨厌的声音变成另一种声音，反正她都能呛声了，表示她的身子已经能完全接受他的存在，那就……继续奋战吧！
他的唇侵略性的一再占有她的唇，吸吮着她口中的芳香，同时也用他如火般狂野的吻，再度引发两人间的火热。
彼此身体的纠缠与磨蹭引出体内原始的欲望，两人度过一个激情浪荡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