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叶小如来到了这家位于中山北路上的医院。
“只是看他一眼嘛，不要认他就得了啊。”
在医院门口晃来晃去的叶小如拼命说服自己，叫自己不要紧张。
打从出生就未享受过父爱的叶小如，虽然恨父亲的绝情绝义，恨他二十年来从未关心过她们母女，但她还是对这个给她骨肉生命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不要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昨晚的梦、萧云所说的话犹在耳边嗡嗡作响。
终于，叶小如鼓起了勇气，上了楼，照着纸条上面的号码慢慢走到了病房门口；她的心，快速的跳动着，说明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二十年不曾见过面的父亲就在这扇门后，怎不叫她紧张呢？
“这什么难吃的东西，给我拿走!”里面传来一阵咆哮，还有东西摔落的声响。
叶小如门才开到一半，就被一阵斥责声吓得缩回了手。约莫过了五分钟，才又恢复勇气，开了门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看护的中年妇女，正在努力擦着倒在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请问……”叶小如放低声调的问。
那名妇人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满脸委屈、眼眶充满泪水的抬起头来。
“我不做了啦！小姐。”妇人一见叶小如，直觉这名容貌与叶勇相似的女人应该是他女儿，于是一古脑儿的抱怨了起来。
“我……我不是……”叶小如承认是他女儿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反正我钱也不要了啦，你爸实在太那个了！”
那名妇人将原来擦地的拖把往墙角一放，拿起了随身包包，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房里剩下一个躺在病床上，面向窗户，背对着门口的老人，还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叶小如。
本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是想偷偷看看自己亲生父亲一眼的叶小如，眼看这个情况，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继续站着。
“小雯还是小莉啊？”背对着自己的叶勇开口了，可见他把进来的叶小如当成是常来的女儿。
“你们这些秃小孩，要嘛就当我这个老头死了，不用来看我，请的这什么看护啊！骂个几句就生气，明天给我换一个来！”叶勇用他一贯的权威口气说着。
“……”
“你是听到没有啦？耳聋啦！”没听到回答的叶勇生气的转过身来。
“咦？你是谁啊？”叶勇这才发觉房里的居然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
她留着一头直长发，穿着衬衫、牛仔裙，手足无措，正一脸无辜的盯着他看。
“你是谁!”叶勇又问了一次。这次语调放慢，口气也没那么差了。不知怎么回事，叶勇一见是她，态度居然软化了不少，不像刚才的盛气凌人。
“我……”这下子叶小如结巴了起来，她原本只是想偷偷溜进来看一眼就走的。“我是你隔壁邻居王大婶的干女儿。”叶小如发挥以前在当歌舞女郎的临场反应能力，急中生智的说。
“什么？”叶勇显然被她搞糊涂了。
“反正我干妈叫我来看看你啦，叶伯伯，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叶小如为了不让他起疑心，马上接着问他的身体状况。
“唉！还不是老样子，整天躺在床上，想去哪也去不了。生那么多儿子、女儿有什么用，都是要用来气死我的啦！”叶勇不知怎么地，一见叶小如到来，态度已不像刚才的凶狠，心里的防备似乎都放下来了，忍不住向她说起心里的苦闷。
“过来这边坐。”叶勇举起惟一能动的左手招呼着她，要叶小如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叶小如依言坐好，与叶勇四目相交，她内心天人交战着，一时无语。眼看自己亲生父亲因为病痛的折磨，白发苍苍，已经瘦得眼眶深陷、皮包骨了，而她只能假装是“王大婶的干女儿”，叫她怎么不心痛呢？
“嗯！你干妈一定很疼你，瞧瞧你，长得白白净净的。”叶勇不知怎么搞的，判若两人似，刚刚对看护凶巴巴的样子全没了，此刻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将他眼角的鱼尾纹衬托得更加明显了起来。
“今年几岁啦？还在念书吗？”叶勇笑咪咪的问，就像是关心自己的孩子般。
叶小如听到这番亲切的问候，泪水差点不听使唤的冲出眼眶，只好假装眼睛不舒服，开始揉了起来。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啊，从未见面的父亲就躺在自己面前，还亲切的关心自己……一时爱恨全涌上了心头，泪水像没关好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从眼眶中涌出。
“怎么啦？怎么哭了？”叶勇关心的问。
“没有——我——我只是——”叶小如努力捏住出H己的大腿，希望用痛来停止这突如其来的哭泣。实在太丢脸了啦，昨天还和老妈吵着绝不见他的，没想到今天见着了他，没说几句就痛哭失声了。
“来，擦擦脸，别哭了。”叶勇努力地伸长还可以动的左手，想要拿放在旁边的面纸给她擦眼泪。
“我来就好了，叶伯伯。”叶小如不忍他为了拿一张面纸，几乎整个人都要倒向床边了，连忙自行抽了张面纸，还顺手将他身体扶正、盖好了棉被。
这地不动作做起来十分自然，毫不造作，叶勇看在眼里，感触在心里。
“唉！我那些孩子们，几曾为我做过这些事，总是命令看护做，什么时候亲手为我盖过棉被啊。”叶勇感叹的说。“人总是到老了、要死了，才知道平常围在你身边的人是真的对你好，还是对你的钱好。”
叶勇想起前几天女儿小雯居然带律师来，希望他把遗嘱立好，差点没让他气得当场气绝！
“别这么说啊，叶伯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嘛。”说来有些好笑，她居然安慰起他不要为孩子的行为生气，偏偏自己是他狠心丢弃不管有二十年之久的女儿！
“爸，你怎么又发脾气啦?!”
叶小雯在医院外遇到了生气走人的看护，得知父亲又发脾气赶走这个好不容易才请到的看护，于是便怒气冲冲的上来兴师问罪。
“现在看护不好找耶，爸，你别老是这样耍脾气好不好！”小雯连看叶小如一眼都不看，直接走到床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叶小雯穿着香奈儿套装，脚着古奇凉鞋，手表呢，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非常势利。
“哼！”叶勇重重出了声。
人在生病时往往心灵也会跟着变得脆弱起来，哪能忍受自己女儿如此的对待呢?叶勇将脸一拉，又转过身面向窗户，不发一语。
“爸！”叶小雯见他如此，只有忍住心中的怒火。今天她可是有目的的，可不能再惹爸爸生气了。“我男朋友今天带了他的律师朋友来，你要不要见见他!这个比上次那个好多了，应该比较合你的意。”
原来上次叶小雯请来的那个律师被叶勇轰走之后，叶小雯为了怕老爸一怒之下突然挂掉，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公司会被那个势利的大哥大嫂抢走，所以硬又找来个律师，说什么都要把挂名在叶勇名下的公司弄到自己名下来。
“我人还没死呢，你是巴不得我快死吗？”叶勇生气的说。
“叶伯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叶小如说。
叶小如见同父异母的姐姐居然这样对自己的父亲说话，一口气早冲到屋顶去了，心想还是早点离开现场以免气到吐血身亡。
“小如，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叶勇听到她要走，又转过身来，命令着正要起身的叶小如。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叶小如吓了一跳，差点跌倒。
“去叫你那个男朋友和律师进来。既然你要分财产，今天就干脆分个清楚。”叶勇恢复了以往在商场时的气魄。“喔！好！”叶小雯心里窃喜着。今天趁着大哥、二哥，还有小莉不在，优势十足的自己说什么都要拿到最多的财产。
叶小雯高兴的到房门外拉着男友与律师进来。
“不会吧？”
叶小如一见进来的人不禁头晕了起来。天啊！叶小雯的男友居然是当初抛弃她、还狠狠伤了她的小武!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与前男友再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尴尬的时刻与地点，更想不到当初口口声声说为了与公司老板的女儿交往而和自己分手的小武，竟是她同父异母姐姐的男友！
小武原本高兴的脸在见到叶小如时也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镇定。毕竟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与叶小雯的父亲周旋财产之事。
至于为何叶小如会在这里，也就不去细想了。
“叶伯伯，这是我朋友谢律师。”小武笑容满面，向叶勇亲切的介绍身边的律师朋友。
“叶先生，你好。”西装笔挺的谢律师拿出了名片，公式化的拿出一些相关文件准备填写。
叶勇瞪着眼前的一切，不发一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一般。站在他病床前的几个人也都不敢出声，都在等着他说话。
怎么会这么巧！小武居然是我同父异母姐姐的男朋友。叶小如脑中一片空白，实在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而小武则直直盯着病床上的叶勇，说什么都不向叶小如瞧上一眼，更不敢显露出自己的惊讶。
“谢律师，我现在所说的话请你完完全全的记下来，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叶勇出声了。
叶小雯与小武高兴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告诉对方：我们终于成功了。这些细微的动作，却没逃过叶小如的眼睛。
“在我死了之后，我那些房子，刚好四栋，孩子们就一人一栋吧。剩下的现金、地契，还有公司，全都给叶小如。谢律师，请详细的记下来。”
“啊?!”在场的叶小如、叶小雯还有小武同时大叫了起来。
“爸！谁是叶小如啊?!为什么连我经营公司都要给她！”叶小雯不服地叫嚷！这跟她原本预期的相差太多啦！
小武瞄向站在病床边的叶小如，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
“她就是叶小如。”叶勇指向站在身边的她。“她是你失散二十年的妹妹。小如，她是你姐姐小雯，来，叫姐姐。”叶勇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再也不肯开口了。整个场面却从此失控！叶小雯发疯般的要冲过去，硬被小武和谢律师拉住。
接着大家把焦点放在叶小如身上。
“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叶小雯生气的大吼，用力推了叶小如一把。“你是哪里来的野女人！想骗我爸的钱啊？我叫警察来抓你!”
小武和谢律师合力将叶小雯拉住，才不致造成更大的伤害。
“我……我也不知道啊。”叶小如无辜的说，她连“爸爸”两字都还没叫出口咧，就有大笔财产落入自己口袋，恐怕她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要惊讶吧？
原来叶勇一见叶小如进来，看到她的模样和年轻时候的潘阿桃极像，只是少了那股风尘味，再加上与自己相似的容貌，叶勇马上猜到了七、八分。
刚好今天叶小雯又到医院吵着要分财产，叶勇在一气之下，干脆把大部份财产都给了叶小如。
“我亏欠了她们母女二十年，就是把财产全给她们也不过分吧?!”
叶勇朝着不服气的叶小雯大声说，接着把他们全赶了出去，除了叶小如。
“这样子不好吧？”叶小如忧心的说。二十年不见的父亲，一见面就送如此的大礼，教叫叶小如如何接受？又叫其他的子女如何心服口服呢？
“小如啊，你连‘爸爸’都不叫一声啊？”叶勇叹了一口气。
“哼！我没有爸爸已经二十年了！”叶勇不提还好，一提叶小如就生气！想到没有父爱的日子、想到与老妈辛苦过的日子，想到为了生活，从国中开始就被老妈逼着跑场子，就算是冬天，还是得穿得少少的、满脸笑容的上台表演，还要应付那些巨情狂们。而那个时候，爸爸在哪里？
小时候，每当教学参观日、园游会、运动会，别的小朋友是高高兴兴和父母共享天伦之乐，而她只能孤伶伶一个，就算对妈妈说了，她不是忘记，就是因为前天太晚睡而来不及参加。
这些记忆一幕幕飞过叶小如心中，再看着病床前因中风不良于行的叶勇，一时感触万千。
“你觉得用这些财产就可以弥补我失去父爱二十年吗?!”越想越气的叶小如终究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她要的是温暖的拥抱、真情的关怀，而不是金钱。
“钱，我可以自己赚，我就是这样靠自己过了二十年!”叶小如扬起了下巴，为自己的自力更生感到骄傲。“你的钱，对不起，我不想要！”
说完这句话的叶小如，转身出了病房，没有回头。
***
回到家的叶小如，全身瘫软的躺在沙发上，仍不敢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而她最不敢置信的是——一向爱钱的自己居然把大把钞票往外推！
更令她心碎气愤的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在面对金钱诱惑时，居然是那副嘴脸！还有，小武竟是为了“钱”而改投叶小雯怀抱，却没想到兜了一圈，两人还是断不了“关系”。这——是上天巧妙的安排？好讽刺人的贪念不可取？
短短的一天之内，叶小如受到了太多打击、震撼，于是，忍不住拨了刘锡威的电话，想要寻求慰腊。
“喂，是小如吗？”刘锡威接到了通不出声的电话，马上猜到是她。
“锡威……我……”叶小如一听到他充满关心的声音，忍不住流下了泪。
“小如，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刘锡威口气很急。
“我在家里。我……我需要你……”叶金如哽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才好。
“你等我，我马上到！”
“是谁啊？”坐在刘锡威身旁，满嘴棉花糖的萧霞问着开车的他。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刘锡威赶紧将车子掉头。
刘锡威知道生性乐观的叶小如不会轻易向人低头，更别说是哭了，因此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眉头不禁深锁了起来。
到了公寓，一见叶小如心伤憔悴的模样，忍不住一把抱起坐在沙发上的她，全力安抚她的情绪，根本忘了跟在后头的萧霞。
“小如，怎么了？怎么一直哭，发生了什么事？”刘锡威拍抚她的背，语气轻柔。
“锡威，我……”叶小如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刘锡威，听得他惊讶不已。
不如，你这样做是对的。他怎么可以以为用钱就能弥补你缺少父亲关爱的日子呢？你没钱，我养你就是啦。”刘锡威认真的说。
“锡威……”叶小如看着他，心里着实感动，为他一通电话就来的关心，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别这样，小笨蛋，再哭就不漂亮了。”刘锡威用手轻触她脸颊，将她的泪水拭干。“真想咬你一口。”刘锡威见她哭得红扑扑的脸蛋，可爱极了，忍不住逗她。
“喂！喂！我还没满十八耶！”萧霞突然大叫。
对喔，刘锡威这才想到自己还带了个小魔头来，刚刚急着安抚叶小如，倒把萧霞给忘了。
“小如，她是小霞。”刘锡威心里志下心不安，不知道萧霞会对叶小如要什么花招。
“Hello，你好。”萧霞规规矩矩的打招呼。
“哦，你好。”叶小如赶紧擦了擦泪，微笑应答。
“你就是刘哥哥的女朋友啊？昨天害你们吵架，真不好意思。”
难得古灵精怪的萧霞会向人道歉，也难怪刘锡威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小霞，你发烧啦？怎么变得如此‘恭敬有礼’？”刘锡威达到机会损了她一句。
“喂！我可不能丢了姐姐的脸!”萧霞不满的叫。
认识了叶小如的萧霞，居然一直缠着她问东问西，根本无视刘锡威的存在。
“那你现在在补习喽？你以前做那个什么唱歌的，唱歌一定很好听喔？！”
萧霞好像缠上了就不打算放手一样，一直黏着叶小如问问题。
“小霞，你有完没完啊？”呆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刘锡威开始不耐烦了。“你先回我家，这是计程车费，我有话要和小如说！”刘锡威终于受不了自己女朋友一直被罢占，干脆将萧霞赶回家。
“碰！”刘锡威将门用力一关，转过身来给叶小如一个鬼脸。
“她会坐计程车吗？她不是一直住在国外，她……”
刘锡威不等叶小如说完，早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踢开房门，直奔房间。
刘锡威狂吻着叶小如，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熟练地解开她身上的钮扣，急切探索叶小如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狂烈的想要！他疯狂的想要！在呆坐客厅看着萧霞缠着自己心爱女友不放时，他早就受不了了，就算是女生和叶小如说话，他也会没来由的吃醋与生气。
“我爱你！”刘锡威抬起了头，与叶小如面对面。
召威……”这是刘锡威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情感，令叶小如有点受宠若惊。
“小如，我爱你!说，说你也爱我。”刘锡威紧紧圈住叶小如身体，命令式的口吻说。
“我爱你。”叶小如羞红了脸。
“不够!再说一次。”此时的刘锡威就像个永远也无法获得满足的小孩一样，直要求叶小如给他甜言蜜语、喂他爱情的粮食。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叶小如发了狠的大喊出来。
“小如，我也好爱你！”刘锡威紧紧的、用力的抱住了她，这个他深爱的女人，这个他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女人，他多希望时间永远可以停留在这一刻，可以永远与她厮守……
清晨了，刘锡威睁开了双眼，身边躺着的是睡得双颊发红的叶小如。
“这是我”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刘锡威伸手抱住叶小如，双手不断在她身上游移，想重温昨晚两人激情的余温。
“嗯……你在干什么啊？坏蛋!”叶小如被他这一阵上下其手给惊醒了，啧笑着问。
“你说呢？”刘锡威这一番抚摸，又引起了他最原始的本能，渴望的眼神直直看着她。
“啊！你……你……不要啦……”刘锡威突然钻进了棉被之中，引起叶小如的惊喘……
这对相爱的情侣，在清晨再一次证明了彼此对对方的爱意。
“好啦!赶快去上班啦!”叶小如将不肯离开大门的刘锡威推了出去。
“小如，你就这么忍心啊？”刘锡威发挥牛皮糖精神，巴着叶小如的腰，不断亲吻她的脸。
“我补习班下午才有课，可你是要打卡上班的人耶！”叶小如嘟着嘴说。
又经过了一番你侬我侬，刘锡威才心甘情愿开了车去上班。
刘锡威才走到公司大门口，就看到公布栏边围了一堆人，大家脸色十分凝重的议论纷纷。
“小王，怎么啦?”刘锡威拉住了一个比较热的同事问。
“新的裁员名单公布啦，要回去吃自己了。”小王脸色难看的说，看来他也在这波裁员名单之中。
刘锡威赶紧挤入人群，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名单之列。
“不会吧?”经过一番努力寻找，终地到了名单，也让刘锡威不敢置信!他——居然也在其中!更扯的是，他是部门中惟一的一个。
“协理，这是怎么一回事?!”刘锡威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协理办公室。
“锡威，别生气啦!来，先坐下。”协理似乎老早就料到刘锡威会有这种反应，已全副武装的等着他。
“我自认对公司交代下来的工作都全力以赴，要加班，我也从来没推卸过!”刘锡威激动的发泄不满与愤怒。
“我也知道啊。”协理起了身，将房门关上。“其实，这是顾老的意思。”协理压代了声音，深怕别人听见似的。
“你也真是的，当初不要那么死心眼，娶了顾盼盼就是啦!假装怀孕又怎样?非要当场逃婚不可，现在好啦!顾小姐要回来上班啦，顾老怕她见了你伤心，所以上次开董事会时，硬是把你杀头。”
“你还年轻，找工作不难。”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之意。
刘锡威气到脸色全变了!如果他是因为工作绩效不张而被裁撤，那他无话可说。但真相居然是顾伯伯运用把他踢出公司，未免太过分了!
“锡威，顾小姐明天就要回来上班了。上面的意思。希望你今天东西收一收就走，不然顾小姐才刚从医院出来，此刻的刘锡威根本听不进去!
“我马上走!”
刘锡威火了，还收什么东西啊?工作都没了，还有什么限留恋!他用力关上了门，大步走出公司。
为公司卖命的结果，居然是因为他的私事而被裁撤，怎可能叫他心服!
纵然当初在婚礼上逃婚是他不对，但却也情有可原啊。是顾盼盼欺骗自己在先，有谁愿意娶一个不诚实的女孩为妻？
更何况当初顾盼盼绑架了自己的新闻都上了报纸，全公司的人也都知道了，现在怎么可以因她要回来上班就这样把好的员工踢掉？
心情苦闷的刘锡威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好不容易挨到夕阳西下，马上冲到了常去的那家小酒吧，点了一瓶威士忌准备灌醉自己。
“老兄，你这种喝法会死人的!”酒保摇着头，看着他不要命的喝。
“管他的，今天是黑色星期一！”刘锡威酒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的喝着。
“喂！老兄，你手机响了好久，不接啊?”酒保边擦杯子边说。
“喂。”酒保见他整个人趴在吧台上，好像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干脆帮他接了电话。
“你是他女朋友吗？他在我这里喝醉了，你要不要来接他啊？我们这里的地址是……”热心的酒保怕刘锡威没办法自己开车回家，于是通知了打电话的人。
“喂！等一下就有人来带你回去了，你如果想吐，要赶快喊我哦，可别吐在地板上。”酒保摇了摇刘锡威，他可不想擦恶心得要死的呕吐物！
刘锡威嘴巴动了动，也不知道他是在回答酒保还是在说梦话。
“刘哥哥，你醒醒！你好重哦！”萧霞扶着已醉得乱七八糟的刘锡威。
原来刚刚打电话的人是萧霞，酒保以为是他女朋友。萧霞听到刘锡威醉了，连忙赶了过来。
“刘哥哥，你怎么喝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啊？”萧霞在酒保的帮忙之下，终于将他扶到车子里。
“我……”刘锡威嘴里不知咕哝了些什么，萧霞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唉！原本想告诉你，我后天就回澳洲去的，你怎么醉成这样呢。”萧霞用力捶了刘锡威几下，无奈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刘哥哥长得真是帅耶。”
萧霞在无奈之下，开始观察起沉睡中的刘锡威。
分明的五官加上两道浓眉……还有性感的薄唇，配上高挺的鼻子。
萧霞不禁看呆了，忍不住伸出手，从额头到鼻子再到下巴……抚摸着宛如维纳斯雕像般完美的五官。
“咦？我在干什么啊？真变态!”萧霞突然缩回了手，骂着自己奇怪的行为。“反正他睡得跟死猪一样，多模几下好了。”
从未谈过恋爱的萧霞，见到一个俊帅的男子就这样昏睡在车上，而这个男人，还是她飞越千山万水从澳洲专程赶回来看他的。
从没有这种机会近距离看刘锡威的萧霞，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姐姐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越靠越近的萧霞，忍不住在他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天啊，我在做什么啊?!”回过神来的萧霞捣着嘴巴惊呼，这可是她的初吻耶！她居然就这样给了一个满身酒味、呼呼大睡的男人。
可是，他的唇如此柔软，从未尝过接吻滋味的萧霞忍不住又凑了过去。这次，萧霞比较大胆了，她想起了电影中男女主角接吻的样子，将舌头伸进刘锡威嘴中。
“好嘿心！都是酒味！”不到半秒钟，萧霞马上受不了了。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心跳好快，整张脸都发热了呢？”萧霞摸着自己胸口，大口喘着气说。“难道，这就是爱情滋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