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昏睡一天,任青徾因胸口一股沉重的剧烈疼痛而乍然转醒,蹙眉忍痛醒来的他有一阵子的茫然。

这儿是哪里?现在是什幺时候了?

掀了掀眼皮,落人眼里的净是富丽堂皇的豪华景象,任青徾的脑袋有一剎那的空白,异常之景让他俊秀的眉拧起。

才想要起身却发觉胸口异常沉重,往下一瞧才发现原因何在。

一颗小小的头颅正好死不死的压在他受伤的胸口,难怪胸口一阵窒闷,原来造成他不舒服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喂!起来了。」才一用力喊叫,任青徾就痛得龇牙咧嘴,手劲一时也没控制,非常粗暴的推了压在他胸口的头颅一下。

发丝比想象中的柔嫩滑顺,任青徾着魔似的改推为抚地游走黑色密林。

被粗鲁的打了下头,艾竹冯由睡梦中痛醒,一睁开眼他就立即想到什幺似的弹跳起来,无奈二十发丝受制他人手中,突来的举动引起他一阵尖喊。

「痛痛痛……痛死了。」头发遭强烈拉扯,头皮一阵发麻后引来强烈的痛感袭身,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艾竹冯急得大吼:「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抓住我的头发,快放开!」

「你的头发?」那柔嫩的触感似乎似曾相识?任青徾困惑的看着平凡的艾竹冯,感到一阵异样的感受从心底蔓延开来。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甚至让任青徾的背脊一凉、脚底发麻。

「我的头发怎样都不甘你的屁事,你没事抓着我的头发干嘛啊?」揉着受创的三千发丝,艾竹冯气恼地问。

任青徾反射性的解释:「你的头发摸起来很好摸,所以我……」

「所以你就一时兴起大模特摸,我记得你伤的是胸口而不是脑神经啊!怎幺一觉醒来却在发神经?」到现在他的头皮还隐隐作痛呢!

「谁教你要压在我的胸口,害我痛得要命。」任青徾这才想起自己为什幺会着魔于那指下的触感,反驳的道。

「我哪有?你不要含血喷人!」他不记得有脱轨的行止发生啊!

「明明就是你将那颗重得要命的脑袋摆放在我受伤的胸口上,让我痛不欲生,你还敢强辩!」

面对任青徾的咄咄逼人,艾竹冯一时面有难色,说不出半句话来。

有吗?他不记得了。他快速回忆,眉心攒得死紧。

只记得牠是在照顾他,难道是半夜他敌不住周公的召唤,所以爬上床与他同床共枕而不自觉,他真的做了吗?艾竹冯半信半疑的看了一脸气愤的任青霉一眼,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无话可说了?你只要承认我就原谅你。」其实他也不是怪他,但总要为他的扯发行为找个借口脱罪,要不然被误会是变态那还得了!

「真的是我?」艾竹冯仍在做垂死的挣扎。

「难道还有别人吗?」任青徾不屑的睨了他一眼。

「好吧,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承认。」艾竹冯爽快的承认。

碍于自己抓痛了他,任青徾也不好追究,他转开话题问道:「我怎幺会与你同在一张床上?这儿又是哪里?」

「你不记得了!」

「还有一点记亿,不过那是限于在被一只蠢马踢到之前,在那之后就要请你说明了。」

艾竹冯惭愧的垂下头,「对不起,你会受伤是因为我,不过谁教你要突然跑出来,被马踢到算你活该;而且你干嘛没事跑进森林里,我不是警告过你,你为什幺还要进入这禁忌森林,难道你不是有意找死?」这下盛气凌人的变成艾竹冯。

「是我活该可以了吧!你教训得对,谁教我一听莫言欢说你有危险,便奋不顾身的跑来搭救你;谁想得到会被你的马儿踢到,受伤不打紧还被臭骂一顿,我可领会了好人难做的道理。」

自知理亏的任青徾一想到好心没好报就有一肚子怨气,加上救人不成反被救,还受伤又被责骂,口气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你是为了我?」艾竹冯不敢置信他的所作所为竟是为了他。

「你要这幺想也可以,就是不要再骂我了。」任青徾没好气的说。

艾竹冯没好气的瞪着他,他也是为他着想啊!他怎幺就没有想到这点?

任青徾很快去除不快的情绪,想想他也不该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计较太多,虽然害他受伤的也是他。「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哪里?」

「天使之城。」艾竹冯言简意赅地说。

「什幺?这里是人人闻之丧胆的『天使之城』?」竟让他误打误撞的闯进天使之城的领域。

「你要这样想也可以,不过,这里确实不是人人可来的地方。」

「那我怎幺会进来?是因为你吗?你住在这里?」有旺盛好奇心的任青徾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没错!为什幺你人会出现在天使之城,那完全是因为我,是我将你带进来的,但我不属于这里,只是个客人罢了。」艾竹冯面无表情,一一回答他的问题。

「天使之城的客人,这答案真让人惊讶。」任青徾对平凡无奇的艾竹冯开始另眼相看。

艾竹冯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一般人的反应都是如此不是吗?」

任青徾认同他的话,「你说得对极了,你只是这里的客人却把我带来这里,会不会触怒城堡的主人?」一想到他擅自带他进城不知会不会触怒城堡的主人,他忍不住忐忑的问。

「有事我会负责,不会牵连到你。」百味杂陈的看了什幺都不知道的任青徾一眼,艾竹冯肃穆的道。

「这幺说就是会啰!」他闯的祸不该让他一人承担。

「会也不干你的事。」艾竹冯一句话就将两人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瞧你急忙撇清关系,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你何不说来听听,让我参考、参考。」不会严重到要人的性命吧?

「你多虑了,其实也没什幺大不了的,免不了几句难听的话而已。」艾竹冯轻描淡写的带过。

任青徾可不想让他这幺简单就逃避,「有多难听,可以举例来听听看吗?」

艾竹冯无言的看向他。

「这话难听到令你说不出口吗?」回视着他,任青徾问。

「不是。」艾竹冯摇头。

「你不愿说给我听?」他又问。

「是。」这次他困难的点头,难言的看着他。

「好吧,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既然你不愿道出让我一同分摊,那我只好与你一同参与这场盛事啰!」

「外人是无法见城堡主人一面的,除非他想,否则任何人,包括我也见不到他一面,劝你不要固执不通,那会害了你自己的。」艾竹冯疾言厉色的警告。

「这幺神秘?这让我更加好奇了,也更想见城堡主人一面,你不知道人的好奇心很重;你越是阻止,我就越想见到你口中的人是一个怎生让你惧怕的大人物。」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任青徾嘴角扬起一抹灿笑。

「想见他可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艾竹冯气恼的再次低声警告他。

「那你呢?身为他的客人…你又付出什幺代价?」任青徾好奇的问。

***

想了一会儿,艾竹冯才回道:「我的灵魂。」

「你的灵魂!」他在说笑吗?可是从他认真的态度里又找不到一丝玩笑意味,更何况他又是那样认真的直视他的眼,教他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我的身分说客人是好听,『猎物』才是真正的身分。」艾竹冯忍不住自我揶揄。

「你被变态盯上了?」

「不!他比变态更加可怕。」

「他是谁?」有什幺比变态更可怕,杀人犯吗?

「一个你想也想不到的恐怖人物!我劝你不要太深入追究,万一惹火了他,你只有死无全尸的下常」在艾竹冯认真的眼眸里只有害怕。

「你心甘情愿被一个变态控制,受制于他?」任青徾鄙视的凝睇着艾竹冯。

「我跟他说到底也只是互蒙其利的关系,他给我我想要的,我给他他需要的,我们谁也不欠谁。」艾竹冯笑得悲怆。

「你出卖你的灵魂,只是为了从他那里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其实任青徾怀疑他说的灵魂根本就是出卖rou体的含蓄说法。

「是。」他不得不出卖灵魂给那个恶魔,以换取全家人的性命。

「你口中的那个神秘人物经你的绘声绘影之后,变态到令人兴致全失、倒尽胃口。」任青徾一脸鄙夷。

「很高兴你对他已经没了兴趣,这样我也可以省了一桩麻烦事。」

「不必客气,让我放弃你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这话是什幺意思?」惊觉到他话中有话的艾竹冯,疾声问道。

「没什幺。」任青徾耸肩表示没什幺好说的。

「说清楚,我要知道你这话有何用意。」艾竹冯抓起他的衣襟问道。

「好吧,直截了当的说,你的行径让我觉得很可耻,就这样!」任青徾一句一字的缓缓道出。

两人静默无语,与任青徾相视的艾竹冯,眼神变得复杂难解,痛苦袭来。

?的一声!寂静的室内传来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你走!」羞愤无以复加的艾竹冯失控的掴了任青徾一掌。

「这一巴掌就当作你治疗我的诊金,再见。」火辣的一掌在左颊上燃烧,任青徾看都没看他一眼的翻身下床。

而下床的动作过大,以至于扯痛了伤口,任青徾蹙眉抿唇,吭都不吭一声的撑起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走着。

当他好不容易走到门边时,突然伫位不动,好半晌他才转过头看着艾竹冯。

「那真的那幺重要吗?重要到连你自己都要出卖?」

闻言,艾竹冯猛然做出反应,「当然,若与家人的性命安危一比,我个人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你是为了你的家人才这幺做?」原来这里头还有内幕。

「不然你以为是什幺?」气不过的艾竹冯不答反问。

「当然是为了你自己。」任青徾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为什幺我要因为自己而出卖灵魂,这样我又能占到什幺便宜?」这男人分明就是看不起他,他的关心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得到你想要的,这是你说的。」任青徾拧眉说道。

看了一眼说得理所当然的任青徾,他无力再做更多的解释。「除了家人的性命之外,我什幺也不敢想。」

任青徾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态度马上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一个箭步来到床前。「你有想过逃吗?」

「没有。」艾竹冯摇首。

「为什幺不逃?」

「因为逃不掉,又何必白费力气?」说这话时,艾竹冯的语气非常哀怨。

「你试过?」听到这答案,任青徾不太苟同的挑起俊眉。

「落在恶魔的手掌心中,逃只是白费工夫。」

「我不信这个变态有什幺厉害之处。」

「他是魔鬼。」艾竹冯纠正他。

「是魔鬼也好,是变态也好,反正你挑起了我的兴致,很抱歉我出言无状,侮辱了你,我是无心的。」任青徾一脸歉意的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还是必须离开,离开天使之城对你才是最好的。」艾竹冯很快就接受他的道歉,但态度还是一样的强硬。

「我拒绝。」他瞪着他。

艾竹冯也瞪向他,气势毫不输给他,「由不得你,时候到了,你还是要走,现在你有伤在身,我也不强迫你;刚好他这几天不在,你可以安心休养,等到你痊愈了我们再一起离开。」

「你的问题可比我的伤严重多了,该优先处理的是你的事情。」任青徾不容他逃避的说。

「咦!我没说吗?」艾竹冯面露诧异之色。

「何事?」皱起眉头的任青徾脸色凝重的问。

「只要我通过他给我的考验,我就能恢复自己原来的模样。」艾竹冯靠近他,神秘兮兮地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原来的模样?通过什幺考验?」任青徾讶异的问。

「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艾竹冯伸出食指在任青徾面前晃过来晃过去,脸上净是神秘的笑容。

搞什幺东东,这幺神秘?任青徾怀疑的盯着他瞧。

***

「这是什幺?」

午饭后,艾竹冯敌不过任青徾的要求,带他四处走走、逛逛。

在走到一棵被锯断的树前,任青徾指着它问:「这是什幺树呀?」

「苹果树。」看了一眼惨遭他毒手的苹果树,艾竹冯轻描淡写的回道。

「下手这幺狠,是谁干的好事?」任青徾不由得脱口问道。

「我。」

「你!」他诧道,「难道砍树是你的兴趣?」

「一时手痒。」艾竹冯简短的回答。

「所以毁了它的生机?」好好的一棵树竟让他……唉!真可怜,跟错了主人。

「当柴烧也不错,正巧堡里头欠柴薪,死得其所不是很好吗?」

「可怜的苹果树,主人心情不好,何辜遭此无妄之灾!」

「你若哀悼完毕,我们可以回房了吗?」

「喂!出来都还不到五分钟耶!反正变态主人不在你最大,不用急着回房吧。」任青徾不满的喊叫起来。

「我有名有姓不叫喂。」

「艾……同学,打个商量,再逛个十分钟吧!」他为什幺姓艾又叫竹冯呢?而他好死不好的叫青徾,念起来不就变成青徾艾竹冯,这简直是不伦不类。

「没得商量,你有伤在身,大意不得,还是回房休息较好。」艾竹冯将他的提议打了个回票。

「小伤而已,就算不管它也会自动痊愈,顾虑这幺多,太小心眼了。」说着,任青徾还很有技巧的在胸口拍了下,以证明他所言不假。

「小心驶得万年船,大意不得。」见他用力的将拳头往自己身上打,艾竹冯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冥顽不灵。」任青霉忍不住回了一句。

「好过你的莽撞。」艾竹冯气定神闲的回嘴。

「你长相平凡没人爱。」任青徾被激得口不择言。

艾竹冯狠狠的瞪他,「谁说的?」至少他有一个没长眼的未婚夫,而那个人就是在自己眼前的他。

「哦!不会吧,谁那幺倒霉?说来听听。」任青徾幸灾乐祸的说。

就是你,笨蛋!艾竹冯看着他在心中用力吶喊。

「哼!」瞪了他好半晌后,艾竹冯不屑的撇过头不愿再看他一眼。

「没有就没有,我又不会取笑你。」就知道他没有,想也知道。

「我有。」艾竹冯不甘心被看扁的低吼。

「有就有,干嘛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看我?」他那噬人的目光瞧得任青徾心慌。

「我没有。」被说中了心事的艾竹冯很快的否认。

他的仓促否认更让任青霉以为他是心虚,「没有女朋友。」他扭曲他的话。

「不是,我是说我没有用杀人的眼光看你,你看错了。」艾竹冯澄清。

「是这样吗?」他以怀疑的口吻问道。

「没错,就是这样。」艾竹冯肯定的直点头。

「你说你有女朋友不是骗人的吗?」

「当然不是,我跟他是『青徾竹冯』,一对末婚夫妻,只是他又呆又蠢,又好色又分不清楚他的『竹冯』是哪一个,标准的以貌取人的混帐,不提也罢。」

「你骂得咬牙切齿,相信他肯定是一个超烂的混蛋。」任青徾点头附和。

笨蛋,那个人就是你!

「是啊!他就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小时候的我跟现在的我根本就是天差地别,所以……所以他……」

「他拋弃了你。」任青徾很顺的接下口,「那个不要脸的混帐,你不要再为那种人伤心了。」

「我早就看开了,他不值得我真心以对。」

「说的好,这样就对了。」义愤填膺的任青徾不小心将视线落在他身后一命呜呼的苹果树上,突然奇怪的问:「那棵苹果树不会就因为这样而惨遭你的毒手吧?」苹果树让他联想到苹果,更想起八年前他送爱丽丝的定情之物。

那颗苹果应该已经烂得尸骨不存了吧!

「你猜对了。」

随着他的视线,艾竹冯也将目光放在那棵仅剩树干的苹果树上,随之漾开一抹微笑。

这笑让任青霉看得失了神,倏地,一阵风刚好从两人之间吹过,他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他的笑容掺杂了恐怖的气息,令人看了胆战心惊。

哈哈哈哈……想他任青徾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会为一个平凡的男人所发出的一个笑容而感到害怕,说出来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可恶!任青徾率先撇开头,在心中低咒一声。

为什幺他竟该死地在意起他的笑容?

在这一刻,任青徾后悔提议留下来,巴不得赶快从文竹冯的眼前消失。

就算当个隐形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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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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