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激烈的运动之后，总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才能补回失去的体力。但是狂睡到天昏地暗之后，封尚怡终究是醒了－－她是饿醒的！

「哦！」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就让她脱口呻吟，身上的骨头彷佛被拆开再重组般难过。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沉睡的俊容，回忆立刻涌上来--他、她、不，是他们、做、了？！

低头瞧瞧薄被底下光裸的身体，还有双腿间那不可错认的酸痛，证明这一切不是她的想象，她真的跟他发生关系了！

轰！滚烫的红潮蓦然冲上她的脸。天啊，她真不该随便撩拨男人的，看吧！一煞不住车，整个人就赔出去了。她用手-住脸想道。

下一秒，她又悄悄地由指缝中偷看龙韶齐的睡容，接着再光明正大地盯着，她发现，她心里没有一丝后悔。

回头想想他们认识以来的种种，心里那份不熟悉的感觉，忽然清楚起来，其实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身影已经进驻她的心，是她自己却傻傻地不知道而已。

仔细望着龙韶齐的脸，突然，她的玩心又起，调皮地拿自己的头发去搔他的鼻尖，直到他皱起眉，看他好像快醒过来时，便赶快装睡，但他只是揉揉鼻子，又继续入睡。

哇－－这么难叫？她又开始搔扰他的脖子、锁骨，直到他的手部出现大动作，她才又赶紧装睡。

没想到，他居然只是挥动手，拨开搔痒处，又没有动静。

啊咧－－真这么神？好！一定要让你醒过来！封尚怡跟他卯上了。

这次她拿着发梢，一路从他的额头、鼻子、嘴巴往下轻撩，就在她往颈部进攻时，小手突然被抓住，接着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让我抓到了吧！」龙韶齐作出发怒的模样。

「原来你早就醒啦！」亏她还玩得这么高兴。望着他佯怒的模样，封尚怡忍不住笑了出声。

「还笑，看我怎么对付-！」他伸出一阳指进攻她的腰际。

「哇哈哈哈－－啊－－不要，不要啦！」她登时像毛毛虫一样，扭动着身体，却怎么也躲不掉。

「说对不起！」他笑着命令。

「对不起－－哈哈哈哈－－」她继续扭动着身体。

突然一阵悦耳的音乐声打断了他们的嬉闹，是门铃。

「是谁啊？」封尚怡喘息着说道。

「我去看看。」

龙韶齐皱起眉头，翻身下床，随便套上一件长裤就走出房门，不到一分钟，他又转了进来道：「尚怡，快换一下衣服，管理员刚通知我，有对自称是封国栋夫妇要来拜访我。他们是-的父母吧？」

「你说什么？！」听到封国栋时，封尚怡已经从床上整个跳起，神情颇受惊吓。

「他们坐电梯，应该是再一分钟就会到门口了。」他提醒道，心里有着面对他们之间斩关系的准备。

「啊－－天啊！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啊－－」封尚怡紧张了，连人带被跳下床，却慌得在房里转来转去。「死了死了！发生一堆事我都没讲，他们一定是要来兴师问罪的！」

「尚怡！镇定！」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她慌张的模样，龙韶齐应该会先大笑出来才对。他拦住她的去路，很快地从衣柜找出衣服、裤子放到她手上，自己则套上衬衫。「这个-先换上，梳洗一下，再出来，伯父、伯母那边我先招呼，懂吗？」

话才说完，门铃就响了。

「别紧张。」他低头轻啄她的唇一下才出去开门。

☆☆☆

大略整理好仪容，龙韶齐才打开大门，只见门口站着两名年过半百的男女，男的穿著笔挺的西装，女的则穿着改良式旗袍。

「伯父、伯母，你们要找尚怡吗？」他首先招呼道。

「你是龙韶齐先生吧！」封国栋表情严肃，连一丝笑容都没有。

「我是，请进。」他退后一步敞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伯父、伯母，这边请坐，尚怡在厕所，等会儿就出来。」他领着他们进客厅。「你们想喝什么？喝茶好吗？」

「不用，我们等尚怡。」一心挂记着女儿的事而满腔怒火的封国栋，完全不给面子地回绝，立刻被老婆暗推了一把。

「不好意思，龙先生，给我们茶好吗？」封母客气地抬头道。

「别这么说。」龙韶齐点个头，转身进厨房泡茶。

就在他泡茶的同时，听见父亲声音的封尚怡，胡乱梳洗一通就赶紧出来，以免拖太久，被训得更严重。

「爸、妈。」她战战兢兢地叫道，人就站在房门口，不敢走到父母那儿。

「-给我过来！」封国栋劈头就吼道。

「是。」她瘪着嘴过去。

「-、-是要气死我才甘愿吗？」

「……」她不敢回话。

「-把我们当作什么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我们？还是我们昨晚看电视新闻，问过别人才知道，原来我的女儿目击枪击案，然后被追杀！-当我们是死了吗？」

「是啊！尚怡，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打个电话跟我们说？当-爸和我知道之后，-知道我们是什么心情吗？」比起封国栋的激动，封母的语气显得柔和许多，但责备的意味仍是满满。

「对不起！」她低头道歉，也知道自己是有欠考虑。

「对不起有用吗？现在是还好，我还听得见-说对不起，要是有什么万一，-要我去哪里找人？殡仪馆吗？」他气得口不择言。

「尚怡，发生事情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封母比较想听她的理由。

「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不说，不回家也是怕那帮歹徒会因为我的关系，对你们不利，所以才没回家，真的对不起。」她讷讷地说道。

「这是什么理由？我是什么人，他们敢对我怎么样？-就这么看不起我这个做爸爸的吗？」

封国栋越听越气，想他党国大老的身分，随便一呼就有多少人可以保护他，而他的女儿出事却连通知一声都没有，他做父亲真的做得这么失败吗？四个儿女全这样对他。

「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有话！还有看看-这是什么衣服？-自己的衣服呢？」居然穿男人的衣服在他面前招摇！

「房子被火烧掉了，来不及带衣服，只好先借别人的。」她拉拉领口道。

她不拉还好，这一拉就让封母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吻痕，心里马上有个底。女儿跟龙先生的关系，恐怕不是二儿子说得那样，还在发展阶段。

「伯父、伯母请喝茶。」一直在等待机会的龙诏齐，端着茶走出去。

「你叫龙韶齐，是吧！」封国栋把矛头指向他。「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律师吧？不过你好像是专门帮人家脱罪的律师，我有没有说错？」

「是。」他毫不考虑地承认。

「听说是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女儿，让她避过两次灾祸。说吧！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平白无故救我女儿？」封国栋口气相当不客气。

关于龙韶齐的背景风评，他是调查得一清二楚，他对这个年轻人没什么好印象。

「因为我喜欢尚怡。」龙韶齐没有回避他的问题。

「你觉得以你的身分，我会答应把女儿嫁给你吗？」封国栋厉声道。

「不会，但我会努力证明我是最好的。」他坚定地回视他。

「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没有机会！尚怡，跟我回去！」封国栋直接打回票。

「我不要！我要留在这里！」为他的话所感动，封尚怡当然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他身边。

「-、-是要气死我才甘愿吗？」封国栋的火气又上来了。

「妈－－」封尚怡转头跟封母求救。

「龙先生，你是真的爱我女儿吗？」封母站起来问道。

方才光看他跟老公的对谈，还有那散发出来的气势、眼中的坚决，封母相信他并没有报章杂志上写的那样恶劣，他应该是个足以让人依靠的男人。

「是。我爱她。」

「好，要娶我女儿可以，有个条件。」在封国栋要开口反对时，封母先瞪他一眼，要他别发言。

「什么条件？」

「你必须放弃目前的作风，我不想将女儿嫁给一个臭名远播的男人。」

「伯母-放心，早在我开始保护尚怡开始，我已经没再接受任何的案件，也不会再接类似的案子了。」他原本就没什么为恶的念头，当然可以说放就放。

「好，那么，我女儿就让你照顾了！国栋，我们走。」封母赞许地点点头，拉着老公就走，完全不让他有反对的机会，一切以女儿的幸福为先。

现在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骂得要死，怎么突然问就谈到她的婚事，然后就－－就这么决定了？封尚怡完全傻住了。

「尚怡－－」成功留住她，龙诏齐吐出一口气，这比打官司还要让他紧张。

在与封母那几句对谈中，他已经知道，封母点头，就等于事情底定了。

感谢老天，他过关了。

☆☆☆

有了亲密关系后，他们对彼此之间的认识就以倍数开始成长，从小时候的趣事，到平常的兴趣，他们无一不谈。而每一次聊到龙韶齐的童年，封尚怡总会忍不住落泪，反倒是他来安慰她；聊到封尚怡所做的一些无厘头的事时，龙韶齐就会哈哈大笑，开朗的心情是前所未见。

另一方面，在封尚文的策画下，警方向媒体发布那场爆炸里封尚怡因为逃避不及，丧生火窟。果然，暗杀行动就不再出现。但封尚文一点也不敢松懈，依旧命令

封尚怡不准出门，并加派警员巡逻，而王文辉的案子仍是如期进行。

开审这天，在法院的门口群集了所有媒体记者，等待王文辉出现，而封尚怡早早就在龙韶齐的护送下，由地下停车场进入法院，等待开庭。

「紧张吗？」在休息室里，龙韶齐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身分出现，而不是以律师的身分。

「怎么会紧张？我巴不得快点开庭，好让王文辉这个败类早点定罪，哈！我等不及看看王文辉在看到我时，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好笑。」

「-的正义感有时真的会让我汗颜。」

「那就转换一下啊！」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却一点都不在意，况且她并没有忘记他曾经为了助手林小姐的儿子出车祸，就亲自接送她到医院，还不吝啬地掏钱给她急用，所以她相信他并不是那种真的缺乏爱心的人。

「-想要我怎么转？」他笑道。

「当然是换个方式接案子-。」她由椅子上起身，坐在他腿上道。「比如说，帮助一些弱势族群，你觉得怎样？」

「有这么简单吗？以我的名声－－」有时候她的乐观，真的是无可救药啊！龙韶齐抵着她的头笑道。

「这有什么难的？如果你自动一点，相信没有人会拒绝善意的帮助吧！我想你应该不介意降价收费，甚至免费为人辩护吧？」封尚怡露出算计的微笑。

据他自己透露，这些年来光是帮那些人辩护，他的身家财产已多到去环游世界几百圈，都花不完了。

「我是不介意，只要-来抵债，一切好谈。」龙韶齐笑着亲吻她的嘴。

就在他们越吻越深入时，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封尚怡赶紧跳下他的腿。

她的动作让龙韶齐差点爆出大笑，向她比个手势后，才起身去开门。

原来是法院的驻警来通知准备开庭，要他们也准备出庭。

「走了！」封尚怡开心地喊道。

YA！准备去修理人了！

☆☆☆

法庭里，王文辉的辩护律师正滔滔不绝地帮他反控警方诬告、毁坏名誉，要求精神赔偿，还出示枪击案当天，他并不在场的证明，当然，都是假的。

代表死者与警方这边的检察官由封尚文的情人－－宋慧情担任，在辩方律师说完后，她不慌不忙地起身道：「法官大人，我要求传讯证人，以证明辩方律师所说的全是捏照的。」

满头白发，看来严肃不已的法官，立刻点头同意。

只见警卫打开法庭一旁的小门，让封尚怡走出来，然后在证人席上就定位。

「证人请表明身分。」书记官道。

「是，我，封尚怡，隶属交通大队第三分队，目前服务于XX分局，担任值勤交警，编号：XXXX。」她很清楚地介绍自己，视线就定在王文辉脸上，愉快地看着他的脸色由惊讶转为惨白。

「封尚怡小姐，X月X日在下午四点时分发生的XX区枪击案，可以请-详细地描述当时情况吗？」宋慧情一脸的严谨，有别于私下的随和、可亲。

「当然可以，那天是我值勤的时间，当时……」封尚怡开始叙述案发经过，包括有几个人、穿什么衣服、现场的状况、开什么车、车号几号，都仔细而毫不保留地说出来。

「很好，封尚怡小姐，-确定当天开枪杀人的嫌犯就是那一位吗？」宋慧情在等她说完后，指着站在正中间、被两名警员戒护的王文辉道。

「是，我不会认错，就是他！」封尚怡大声地说道。

「法官大人，我没有问题了。」宋慧情向法官微点个头，坐回自己的位子。

「辩方律师，有什么问题想问？」法官沉声问道。

「我－－我没有问题。」人证等于推翻了他之前所说的话，几乎可以说事已成定局，辩方律师根本无力挽回，只得丧气地答道。

「很抱歉！法官大人，有样东西我希望您能过目。」就等他这一句，宋慧情在法官要宣判之前，突然开口道。

「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她把手边的牛皮纸袋交给书记官，再由书记官打开来，将里头的数据转递到法官面前。

法官很快地翻阅，表情更加严厉。:-些资料是由哪来的？」

「很抱歉，法官大人，我收到的资料是由一位不具名的人士寄的，所以我无法得知，但我敢肯定里头的一切绝对属实。」

法官点点头，几乎不用经过调查，他就能肯定她说的话是对的。这里头有二件案子就是他经手的，却因为罪证不足，而无法判罪。

沉默了好一会儿，法官伸手拿起木槌敲击桌面，然后开口宣判：「嫌犯王文辉因X月X日涉嫌杀害三名男子，罪证确凿，依刑法第XXX条规定处以唯一死刑，退庭。」

听完宣判，坐在旁听席的几名记者立刻出去发布消息，王文辉则是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脸色灰白地被带走，而封尚怡则是高兴地比出胜利的手势，在法官消失在法庭后，立刻蹦蹦跳跳地冲下证人席，往旁听席里坐在角落的龙韶齐定去。

「看吧！坏人终究会有报应的！」她开心地说道。

「嗯！」他点头笑道。

「你们两个，不想被记者追访就跟我来吧！」宋慧情瞧着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不禁失笑。

就这样，他们就由之前的小门悄悄离开。

☆☆☆

王文辉的事件落幕之后，封尚怡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想法却有大幅度的转变，她不再汲汲于转任，而是以另一种心态去面对交警的工作，只是龙韶齐还是不太想让她成天在外头风吹日晒地值勤，正想办法要她转进内勤，甚至干脆离职在家让他养，只不过这场角力战仍在进行中。

也许，他该考虑的是让她怀个贝比哦。

【全书完】

编注：欲知封尚文和宋慧情之情事，请翻阅魔镜KA128《逮捕爱情系列》四之一「逮捕霸道男』。

欲知封家其它兄弟之精采情事，敬请继续锁定魔镜《逮捕爱情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