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秋紫苑趁着方骥雨还在熟睡之时，呆呆地站在浴室里的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益形消瘦的自己。
和方骥雨在一起两个礼拜了，他却仍然像对待孩子般地对她百般疼爱。她不懂为什么他对她的眷恋会这么深，而且仅凭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而爱上她，真是让人感到啼笑皆非!
她对他隐瞒这么多，如果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或真相大白的时候，他又会怎么对待她?她不知道，也不敢想，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可是她又想，她的时间可能也不多了，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的视线调到洗手台上的血迹。
这几天，她感觉到自己的病情明显的恶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或许是她的报应吧!毕竟她选择了不告诉他一切，所以她必须自己承担所有的痛苦；也因此，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想着如何给他留下最美的回忆。
“紫苑，你在里头做什么?”方骥雨慵懒的声调在浴室门外响起。
“我……我正要洗澡。”吓了一跳的秋紫苑急急的回道，并随手扭开水龙头将血迹冲掉。
“是吗?那我也一起洗吧。”门把一转，方骥雨毫不客气地走进来。
“你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看着他不着寸缕大剌剌地走进来，秋紫苑马上涨红脸转过头去，不敢直视他完美的身材。
“你还是这么害羞，若不是认识你，我一定不相信每天晚上那个放荡的女人和你是同一人。”他低笑着走过她的身旁，扭开按摩浴缸的水龙头。“我今天要去圣慈院一趟。”他转过身，抱起秋紫苑一起跨进按摩浴缸里。
“你今天要去圣慈院?”这两个礼拜来，他们一直形影不离，他根本没有到他的医院去。是她绊住他了!
“不是你的关系，你这个小脑袋瓜不要乱想。”仿佛看出她的想法，方骥雨温柔地安抚她。“是我自己懒散，才会放自己两个礼拜的假。不过，许情那家伙已经打电话下最后通牒，说我再不去的话，他就准备要放火烧医院了，我今天只好拨空过去看看。你也一起去吧!”
“我?不了，我不应该打扰你工作。”她怎么能跟他去!如果让他知道她有病，他又会如何的心疼呢?这个多情的男人。
况且骆叔前几天已经动完手术，她必须找时间过去看看他。
“不，你一定要去，我觉得你最近的气色越来越差，我顺便带你去做检查。”方骥雨语气坚定，完全不容置喙。
“呃，好吧。”反正到时候再找机会溜走，想办法不要和覃医师碰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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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驰骋在绿荫环抱的大道上，两旁的椰林透过阳光，在车上撤下稀稀疏疏的影子。
“到了前方，再转个弯就到了。”方骥雨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秋紫苑的小手，像个孩子般的占有欲表露无遗。
秋紫苑看着前方，机械式地点头。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再转个弯就到了；两、三个礼拜前她才来过，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
“紫苑，抓好，我要全力加速了。”方骥雨突然放开她的手，一脸严肃地警告着。
秋紫苑一头雾水地看向窗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加速，医院不就在前头了，还加什么速?
窗外一辆房车和他们的车并行而驶。秋紫苑心想：这个人开车真是没道德，怎么可以右线超车呢?多危险!
突然。那辆车子和他们越来越接近，眼看就要撞上来了……
秋紫苑还来不及将恐惧喊出来，就看到方骥雨一个俐落的左转弯，将那辆车子甩得老远。
“当初选择法拉利，真是没选错。”最起码，加速比其他的车子快，要逃也比较快。
方骥雨看着后头那一辆车和另一辆无辜的小客车撞在一块儿，眉头皱也不皱一下，随即转过脸来，关心地问秋紫苑：“吓到了吗?”
“那辆车和另外一辆车撞在一起了!”秋紫苑惨白着脸看着方骥雨。
“是吗?我叫里头的医护人员出来。”车子已经缓缓地驶进“圣慈院”的停车场。
方骥雨将车子停好，先下车帮秋紫苑开车门，然后牵着她缓步走向医院。
“你刚才可以用别的方法甩掉那辆车，为什么要连累其他车子呢?”刚才隔着车窗，她看到那辆小客车里坐着一家四口。谁会想到下一秒就发生了车祸?
“依当时的情形，如果我不那么做，你可能会受伤，我是为了你。”方骥雨眉头微蹙，露出难得的严厉。他不想告诉她，那一辆车挨近副驾驶座那边时，对方已经掏出手枪，他若不闪躲，受伤的人可会是她!
“为了我?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而让那车上的一家子遭殃?我……不过是个快要……”转念一想，不能将事情说出来，她连忙改口：“我没有那么重要，你怎么可以拿四条人命换我的安全?”
“在我的眼里，只有你是最重要的，其池的人我一概不管。”方骥雨对于她不看重自己，显得有点懊恼，目光变得阴惊冷峻。
为什么?为什么?她根本没有那么重要．为什么他们都要以她为重?
她不想再背负那么多条的人命，她已经背得直不起腰了，谁来救救她啊?
秋紫苑含着泪，怨惹地看着方骥雨，突然间一个旋身，她跑至对街去，头也不回地往前奔。
“紫苑、紫苑一——”
正当方骥雨要追过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骥雨，你在于什么?”
辛扬天带着变若心站在他的身后，他们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心中正纳闷着。
方骥雨还来不及回答，就见一名医护人员从急诊处奔出来。
“方医师．刚刚送来的六个人需要急救，院里人手不够……”
闻言，方骥雨只得按捺下追秋紫苑的念头，先进入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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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覃许情和方骥雨刚从手术室里奋斗出来，一身疲惫。
“你们夫妻俩没事到这里来干嘛?”覃许情没好气的睨着辛扬天友栾若心。
他已经快要累毙了，好不容易叫动方骥雨来上班，帮他分忧解劳，想不到他一来，就马上带来一大笔“生意”——六条垂危的生命，害他忙得晕头转向!
“谁会没事到医院束，你当我们来散步吗?我是带若心来复诊。”辛扬天瞧了覃许情一眼，挑眉示意，询问他方骥雨为何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
覃许情马上摇摇头，又耸耸肩，表示他不清楚。“若心，我帮你看看你的伤口复原情形如何。”说着，他带着栾若心到休息室的另一个角落。
看着他们走到另一个角落，辛扬天将方骥雨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刚刚是怎么回事?”向来游戏人间的方骥雨竟会对一个女人发脾气?他觉得简直像世界未日一般可怕，他必须问清楚。
“没事。”方骥雨什么话也不肯多说。“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先回去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辛扬天马上将他拉住。
“喂，咱们兄弟俩多久没见面了，干嘛变得这么生疏?”哦，有问题哦!这个笑面虎什么时候也学会绷着一张脸了?
嗯，看来他得好好的查他一查。
“你老婆的复诊有许情帮你看着，我没事可做，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该死!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紫苑的安全；刚才那两个人分明是针对她来的，她还独自一个人跑掉，存心不想活了吗?
而那两个人现在还在麻醉中，就算他有话想问他们也无从问起，不如先去找紫苑，他会比较安心一点，不用在这里干着急。
辛扬天将方骥雨如坐针毡的模样看在眼底。“刚才那一场车祸很奇怪，我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辛扬天那一脸贼贼的模样，方骥雨心理明白得很，如果他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他别想走出圣慈院。
“我和紫苑要来这里的途中，有一辆房车从右边逼近，我看到库上的人掏出手枪要对紫苑下手，只好赶紧将他们甩开，谁知他们居然和小客车相撞，紫苑看我不顾其他人的生命，气得跑掉了。”他已经尽量长话短说了。
哦，原来那个女人叫紫苑啊，名字还挺好听的。“她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有人想要追杀她?”
方骥雨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是啊，他从来没有问过她这些问题，除了和她夜夜春宵外，他完全不知道她的身分背景。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我和她是在许情介绍我去的一家俱乐部里认识的。”
“许情?”辛扬天转过头去，看着正在检视若心伤口的覃许情。
“你们在说什么我是不太清楚，不过，我确实有带骥雨去十伦社所开设的一家娱乐部。”军许情抬起头看向辛扬天，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转头对方骥雨说道：“对了，骥雨，最近有人打电话到医院问你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又在外头做了什么事吧?”
“我?我还能做什么?”最近这两个礼拜，可是他这辈子最安分守己的日子。
“你该不会又招惹了哪个名门淑媛?”辛扬天优优地说着。
“我懒得理你们。”方骥寸随手在茶几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然后走了出去。他决定要出去走走，否则他会闷死。
“许情，骥雨什么时候又开始控烟了?”奇怪了，那家伙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他当初不是说这辈子绝不再抽烟的吗?
“我可不知道，自从两个礼拜前我带他去那一家俱乐部到现在，今天是他第一天来上班，所以我也不清楚。”
这就怪了!能让戒烟已久的骥雨又抽烟，那个女孩子真不简单。“许情，你想打电话问骥雨事情的人会是谁?”
“这你可问倒我了。咱们这家医院的电话仿佛是专为那小子装设的私人电话一般，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女人打电话找他，我怎么分得清楚谁是谁?若不是被他那一批女人给烦得受不了，我也不会催他快来上班。”
他很清楚，骥雨这小子定又是迷倒在哪一个美人窝里了，只可惜他刚才没有看见骥雨带来的女人。
“好，那就让我好好地查一查，反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辛扬天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是吗?”已经上完药的栗若心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
“老婆……”辛扬天伸出手，一个使劲，马上抱得美人入怀，当着覃许情的面，亲热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覃许情看着两人卿卿我我，越看越火大，当他看到辛扬天的衬衫扣子全部解开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了?这里是医院，要亲热给我滚到宾馆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唉，单身的男人，总是有点心态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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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叔，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当方骥雨将一百万汇进她的帐户后，她便马上将钱汇到骆豪住院的医院，而医院也看在钱的份上，马上为骆豪动了手术。
可是……为什么骆叔的脸色看起来还是那么差?
“傻孩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把钱浪费在我的身上吗?一点都不值得。你告诉骆叔，那些钱你是从哪里来的?”说着说着，骆豪韵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
“我……”看到亲如父亲的骆叔这个样子，秋紫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理我这个糟老头……你这样……我死了也没那个脸主见你父亲。”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她是用什么办法了。
“可是……我不能放着骆叔不管……我……”骆叔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被十伦社的人找到、毒打一顿之后，身体状况更是每况愈下。
“大少爷真是太过分了!”骆豪哽咽着声音。“我这个老头死不足借，他大可以冲着我来，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自从小姐的父亲秋皓磊死后，他便带着小姐四处逃，不停地逃，他们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就是怕方骐雨会找上门来，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这一段因误会而致的冤债，该到何时才能解开?他是无所渭．反正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可是……小姐不同，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骆叔，你不要这样．事情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糟。”秋紫苑紧紧抓住骆豪的手，想让他镇定下来。
“怎么不糟?他们这样逼迫你，你怎能过得好?是我没用，是我没有尽到保护小姐的责任，还让小姐为我付出这么多。是我该死，是我该死……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让我早点死了，你就可以解脱了……”骆豪说到伤心处，竟真的动手将点滴的管子扯掉。
“骆叔、骆叔，你听我说，我遇到方家的小少爷了，他对我很好，钱也是他给我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她没说谎，钱确实是方骥雨给的，只是她没打算告诉骆叔，她是做了什么才得到这笔钱的。
“方家的小少爷?你遇到他了?”是那个从小就与众不同、笑口常开的小少爷?
“是啊，他对我很好。”她好怕，如果骆叔再这样激动下去，怕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
“那你有没有跟他解释当年的事，他有没有谅解你?”骆豪激动地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骆叔，你先躺好，我才要告诉你。”看着骆叔为她飘泊一生的凄凉晚景，秋紫苑不禁悲从中来。
她活着……就好像是一个灾害，只是不停地给她周围至爱的人带来厄运，至死方休
“好、好，我躺下了，你快告诉我。”他不能让大少爷加诸在小姐身上的伤害，再由小少爷重演一次。
“他在那一次的车祸中丧失了记忆，他根本不记得我……”每说一次，就好像结痂的伤口又被撕裂流血般痛苦。
“丧失记忆?”仿佛一道闷雷打在他老迈多病的身上，骆豪惊愕地喃喃自语。
“是啊，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其实她真的不该再打扰骆叔了，可是她满腹的忧虑不知该找谁说。
“也好，忘了那一段血腥的往事，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幸福。”或许这是老天爷的安排，让这从小感情要好的两人终成眷属。
他还记得小姐小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很爱哭，可是只要小少爷一哄，她马上就会咯咯直笑。那个时候，辛夫人还笑着说要把小少爷和小姐配成一对。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现在的他们，应该是令人称羡的一对吧。
“可是，我觉得他不幸福。除了丧失记忆，那一场车祸可能在他的脑子里留下了其他后遗症，他总是很怕冷，总是微笑，但我在他的眼里却找不到一丝笑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骆叔，我不想看他那个样子……”
“小姐，你是爱上小少爷了吗?”骆豪抬起手想要摸摸秋紫苑的脸，却因力气不足而坠下。
“骆叔……”见状，秋紫苑赶紧牵起骆豪的手。
“如果小姐已经爱上小少爷的话，那你就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不能教他误会了，你知道吗?”
“如果他和方骐雨一样不相信我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她真的不该问骆叔这种问题，可是除了骆叔，她根本找不到人倾诉。
“如果真是如此……就请小姐带小少爷来，我会好好跟他解释，用我的生命担保，只求他真心对待小姐……”骆豪说得激动，突然心脏感到一阵刺痛，让他几乎晕厥。
秋紫苑一惊，马上按下床边的呼叫铃。
“骆叔——骆叔——”天!她明知道骆叔的情况不好，怎么可以拿这些问题烦他?她真是该死!
门砰的一声被弹开，医护人员鱼贯而入，将秋紫苑挤到一旁，马上进行急救。
“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所有的罪都让我这个老头承担吧，老天啊!”
看着骆叔拒绝医护人员急救的模样，不禁让秋紫苑肝肠寸断。
一旁的主治大夫示意秋紫苑到外头一谈。
走出病房外，主治大夫毫不客气地指责：“我不是跟你说过，像他这种老年人恢复的速度很慢，千万不能再让他受到什么刺激，你为什么要让他受这么大的刺激，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
知道是自己不好，秋紫苑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你自己看着办吧，像他这种油尽灯灯枯的老人，什么时候会死都不知道，你好自为之!”话一说完，主治大夫便又回去病房里头。
秋紫苑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地低喃：“骆叔……骆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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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去哪里了?”
一看到秋紫苑打开门，方骥雨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铁青着脸质问她。
“我……”看着方骥雨有别于往常的温柔，秋紫苑嗫嚅着说不出话。
“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一见她面有难色地呆站在原地，方骥雨恶狠狠地将她扛在肩上，重重地将她摔在沙发上，随即压上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重量禁锢她。
“对不起……”秋紫苑伸出手环住他的颈项，将小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她小小的撒娇动作，终于让方骥雨濒临爆发边缘的情绪平息下来。
“我好担心。”
自医院回来后，他就一直待在屋里不敢离开，生怕她回来会找不到他，所以他留在这里等她，等到整颗心几乎快要被恐惧给吞噬掉。
直到现在她切切实实地在他的怀抱里，感受到她温暖的体温，他才终于甩开那种陌生的情绪。唉，跟她在一起后，他果然体会到更多的感觉，但……他不喜欢这种整颗心揪在一起，七上八下的担忧。
“今天的那一场车祸，总共有六个人受伤．不过在经过急救后，都没有生命危险，你不要再生气了。”
“真的吗?”啊，感谢老天!
她再也不要看到有人为她而死了，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崩溃……
“你不生我的气了?”方骥雨恢复了一贯的柔情，用他挺直的鼻子摩攀着秋紫苑的小鼻子。
秋紫苑一双大眼熔照闪亮，点了点头．沉浸在他柔情似水的怀抱里。
“明天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他想，还是把紫苑送去扬天那里比较安全。
“哪一个朋友?”秋紫苑微微的惊慌，心里猜想着是不是覃医师。
“辛扬天，我带你去拜访他。”
一听到不是覃医师，秋紫苑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看着方骥雨俊俏的脸庞，心里想着：这一辈子能够和他一起，即使是死……也了无憾恨了。
“你在想什么?”方骥雨亲了亲她柔软的唇。
“我想，如果有一天，只是如果，你就快要死了，你会想要做什么?”她很想知道像他这样看似无忧无虑的人会有什么举动。
虽然纳闷她的问题，方骥雨还是老实的回答：“我这个人潇洒惯了，而且要什么有什么，一直是衣食无忧，如果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话——”这可是他很久以前就想过的事情，想不到真的会有人这样问他。
“然后呢?”
“生要历尽红尘浮云，死要摘下世间繁华!”这可是他年少时所想到的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