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老祖母的要求下，倪恭喜只好跟欧阳浩到珠宝店去选戒指。
珠宝店的老板一见到财神爷进门，不敢怠慢，马上请他们进入豪华的VIP房间选购。
「这只比较好。」欧阳浩看中的是一只五克拉的钻石戒指。
「我要这个。」她喜欢的是一只五十分的心型钻戒。
「这个太小了。」他压低音量。「奶奶会察觉出问题的。」
「这个不小了，我才不要那么大颗，以后叫我怎么戴？」
她在说什么？以后？他们根本没有以后，她在担心什么？
「所以只要你喜欢，你以后都会戴著它？」他神经绷得紧紧的。「永远都不会拿下来？」
「当然不是这样，它是你的，我会把它还给你。」
「你不喜欢钻戒？那你喜欢什么？」
「什么也不要。」
「你真是个怪胎，女人都喜欢珠宝的。」
「我例外，要不然你不会选择向我求婚的不是吗？」她讥诮的说。
他大笑了起来。
「跟我约会过的女人，只对我可以送她们多少珠宝，以及我的银行帐户、股权和资金感兴趣。」
「真难以置信。」
「什么意思？」他非常好奇。
「因为这些并非你所拥有的唯一有吸引力的地方。」她很中肯的说。
惊喜的涟漪荡漾在欧阳浩心头，倪恭喜的话令他感到惊讶。
倒不是说没有人跟他说过他长得很英俊，或是他其他方面的条件也很优越，只是他从没想到她也注意到了。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那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吸引人的地方？」他带著满意的笑容问。
「你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她其实想说的是他是个很棒的男人，至少他有著她所喜欢的一切优点，温柔、稳重、孝顺，有爱心。
「很不错？就这样？」
虽然这不是个很差的评价，但是他想要知道更多，他想要知道她还注意到了他什么？
「嗯……你很……英俊。」她干么真的说出来嘛！
她的不自在令他很开心。
「这么说你也认为我长得很好看罗？」
她皱起了眉头，双臂环抱著，仿佛这样可以保护她自己。
「我怎样想并不重要，至少所有的杂志都这么认为，否则他们不会把你登上杂志封面。」
「啊哈！」他感觉就像渔翁钓到了条大鱼似的。「还有呢？」
「没有了，就这么多。」
「我的吻呢？」
「欸……」她清了清喉咙。「我们还是快点决定要哪只戒指，免得老板等太久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算什么问题嘛！」她懊恼。「我不回答。」
「真的不回答？」他又朝她走近些，此刻他们已几乎黏在一起了。
「你想怎样嘛？！」
「我想吻你。」
对，这就是他想做的！
而他也做了。
倪恭喜原以为欧阳浩的祖母会因自己母亲过於爱钱而产生反感，但怎么也没料到─她完全不在乎。
「呵呵……亲家母，你别担心以后的生活，你要什么、少什么，尽量开口。」老祖母表现得比欧阳浩更大方。「你是恭喜的母亲，浩孝顺你也是应该的。」
「呵呵，亲家奶奶您人真好！」
看见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和闪闪发亮的双眼，倪恭喜很想拿起面前的蛋糕砸自己的头。
为什么事情总跟她想像得不一样呢？
「恭喜，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老祖母关心的看著她问。
「呃，我……我只是……」
「太紧张了。」欧阳浩伸出一臂搂著她的肩。「因为这是奶奶和妈妈第一次见面，所以恭喜很紧张，我说得对不对呀？甜心？」
「是的。」
错！才不是这样呢！
倪恭喜想反对他的说法，但是她的头脑感觉非常迟钝，可能是因为缺少睡眠─因为她一整晚都在想欧阳浩。
现在他搂著她，跟她靠得这么近，还叫她甜心，令她更难以思考。
「我的乖孩子。」老祖母慈祥的拍拍她的手背。「没什么好紧张的，我跟亲家母很投缘。」
「是啊，妈妈人这么好，奶奶会喜欢她的。」欧阳浩也附和。
妈妈？！这个人怎么可以叫她母亲叫得如此顺口？
更可恨的是，她母亲被哄得笑眯眯的！
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荒唐事再继续下去了。
今天是个好机会，她可以找个与欧阳浩争吵的藉口，找个与他分手的原因……
倪恭喜很努力的在脑海搜寻著……该死！她竟找不到！
她斜睨了他一眼，真不懂为什么他总是看起来如此完美？
欧阳浩朝她轻轻眨眨眼，似乎在笑她徒费力气。
「恭喜，你什么也别操心，一切都会办得妥妥当当的。」老祖母试著安抚她道：「你看你精神有些不好喔，是担心什么吗？」
「我……」这是个机会，她不该放过。
「恭喜得了婚前恐惧症。」欧阳浩在桌下抓住她的手，握了握。
「我才没有！」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们只是最近常争吵。」
她决定反将他一军。
「哎呀，情人越吵越甜蜜嘛！」
倪恭喜真想叫她母亲闭嘴。
「没事吧？」老祖母看了他们一下，突然一手放在胸前，大口大口吸著气，脸色有些苍白。
「奶奶，您还好吗？」欧阳浩抓住老祖母的手，老祖母紧紧看著倪恭喜。
「恭喜，你不会改变决定吧？」
「我……」她咬著唇，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恭喜！」这会儿连她母亲也对她发出警告的表情了。
「当然不会，我很爱浩的，虽然有时他很惹我生气……」
天哪，再这么继续扯谎下去，她真怕自己有天会被雷公劈死。
「原来是浩欺负你！」老祖母马上板起脸看著孙子。「浩，我要你马上对我保证，不会再欺负恭喜。」
「奶奶，我爱恭喜都来不及了，哪舍得欺负她？」欧阳浩一副「人不是他杀的」无辜表情。
「没事，没事，浩怎么会欺负我们恭喜呢！」
倪恭喜早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会为欧阳浩说话。
「恭喜，你就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原谅浩好不好？」老祖母为孙子求情。
她能说不好吗？倪恭喜点点头。
「好了，没事了，我太开心了。」老祖母马上格格笑了起来。
她脸上的血色恢复了，她的手也不颤抖了，而且，她的胃口也很好。
倪恭喜不禁怀疑她的「病」，可能是装出来的。
「恭喜，不生我的气了吧？」欧阳浩笑了，还刻意把唇靠近她耳边，做出亲匿状。
他的呼吸那么温柔，他触碰她耳垂的唇显得那么轻柔。
他让她觉得浑身麻酥，即使倪恭喜竭力忽视欧阳浩所激起的感觉，仍旧做不到。
「恭喜，笑一个如何？」他继续以深沉的声音诱惑她。
「你……」她睇了他一眼，试图与他保持距离，但同时，她又想停靠在他身上，矛盾的情绪让她慌乱不安。
仿佛看穿了她的窘迫，欧阳浩更加朝她靠近，还刻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噢！他到底想怎样？一下子在她耳边呢喃低语，一下子又吻她！
他是故意要逗弄她的，她怎么可以让他得逞？
她要反击！
倪恭喜面带甜美的微笑，然后狠狠地用脚后跟踩了下欧阳浩的脚背。
感谢老天！她今天穿高跟鞋呢！
欧阳浩的俊脸因突如其来的攻击而扭曲。
「噢、噢、噢！」他痛苦地看了她一眼。
「噢，怎么了？亲爱的？」倪恭喜刻意甜甜的问。
「噢！」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只是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
「太好了，看你们小俩口这么甜蜜，我放心了。」老祖母兴奋道。
倪恭喜气呼呼的瞪了欧阳浩一眼，双手握成拳，要不她会克制不了想揍他的冲动。或者，吻住他的嘴，逼他停止他的胡说八道，这样会更好一点……
吻他？天哪！她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我去洗手间一下。」她必须找个空间让自己冷静冷静，所以只有很「俗仔」的选择尿遁法。
虽然脚背上被倪恭喜的鞋后跟踩过的地方隐隐作痛，但欧阳浩一点也不在意。
他极渴望单独与倪恭喜在一起，他渴望真正的去爱抚她，渴望真正地去吻她。
这样的渴望让他觉得这顿饭吃得特别慢。
「奇怪，恭喜这丫头怎么上个洗手间上这么久？」倪母看著空著的座位。「我去瞧瞧她。」
「妈，我去好了。」欧阳浩起身走向洗手间方向。
一分钟后，他终於看到倪恭喜走出洗手间。
「我还以为你掉到马桶去了。」他饶富兴味的看著她。
「我也这么希望！」她没好气的说。
「可是马桶里很脏喔！里面有白色的蛆--」
「哎呀！你别说这么恶心的话行下行？我都没胃口了。」她瞪了他一眼，越过他要走。
「等等！」他扣住她的手臂，把她带入他的怀中。「我也没胃口，那不如我们先溜了。」
「嗄？溜？」她吃惊。
「对呀，溜掉！」他此刻像顽皮的小男孩。「怎样？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她迎向他的注视。「如果你不担心你奶奶和我妈生气，那就溜罗！」
「她们不会生气，她们会很高兴我这么做的。」
「那溜吧！」她点点头。
欧阳浩招来服务生把帐结了，然后拉著倪恭喜从餐厅的后门溜掉。
「哇！舒服多了！」
一走出餐厅的后门，欧阳浩大声欢呼。
「真是疯狂！」倪恭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同意他的作法。
「你一定是个乖孩子，没跷过课吧？」他很自然的牵著她的手。
咚、咚……心跳在加速，倪恭喜却故作镇定，不去理会自己的反应。
一个小闪神，她的脚轻轻的拐了一下。
「啊！」她真不该听母亲的话穿高跟鞋。
「怎么了？扭到脚了？」欧阳浩马上蹲下身子为她检查。「痛不痛？」
「不痛。」她很直率的就把鞋脱了，然后像解开束缚一般呼了口气。「哇，这样好多了。」
「你做什么？」他怔了怔。
「我要打赤脚走路。」她毫不在意的说：「我只要穿上高跟鞋，就不会走路。」
「那还穿？」
「因为我妈要我穿的。」她苦笑。「不过，她要知道我现在准备打赤脚走路，她一定气疯了。」
「我也不喜欢你打赤脚走路。」他也表示反对。
「你怕丢脸就别跟我走在一起─」
「我不是怕丢脸。」他没好气的说：「我怕你的脚被刺伤。」
「不会这么倒楣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而且伤口感染了要怎么办？」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他向前走了一步，然后背对她蹲下来。
「上来，我背你。」
「啊？」她吓了一跳。
「上来！」他朝她勾勾手。
「可是我很重耶！」
「放心，我背得动！」他给了她一个微笑。「上来。」
「你说的喔！」她心动了。
她跳上他的背，双手揽住他的颈子。
欧阳浩背著她走，无视路人的异样眼光。
倪恭喜的心里漾著一丝甜蜜。
抬头看月亮
我想伸手去摘星
我心似你心
一颗星送给我心爱的女人
一颗星放在我的心中
两颗心相印
两颗星相映
我心似你心
我心似君星
欧阳浩背著倪恭喜定了好长一段路，一边哼著歌。
他嗓音低沉有磁性，唱起歌好好听，像杯醇酒，令人心醉。
「坐在这儿一下，待会儿再带你去摘星。」他很小心翼翼的让她坐到公园的
椅子上。
他待她有如易碎的瓷器，这种被呵护的感觉是倪恭喜未曾有过的。
天哪！他总是轻易的挑动了她的心弦，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唱歌很好听。」她由衷的称赞。「你不去当歌星好可惜。」
她相信他可以当偶像，他的条件太好了。
「因为我从未唱给别人听过，这是我的第一次喔！」
「真的？」她好开心。
「真的。这首歌是奶奶教我的，她说是爷爷第一次对她唱的情歌，就因为这首歌，她被打动了，而且她因此认定爷爷是她的命中天子。」
他在提到他与爷爷奶奶时那种浓厚的感情，总令倪恭喜动容。
这首歌是情歌，而他却对她唱……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涵义？
唉……还是别想太多了。
对他的爷爷奶奶或许是情歌，但对他而言可能是随口哼唱的。
「对不起。」
「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跟我说对不起？」
「因为刚才在餐厅时，我故意搞破坏─」
「我被你吓坏了呢！」
「我本来以为这样做也许就有藉口……」
「你这么不想跟我结婚？」
「我……」她要说出真心吗？
其实她已经不抗拒跟他结婚了─但不要假结婚。
「那就不要结了。」他决定不勉强她。
「啊？」她怔了怔。
「如果跟我结婚让你感觉到这么痛苦，那我们就不要结了。」
「可是奶奶怎么办？」
「或许我等一下就去找另一个女孩求婚─」
「你说什么？」她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要不然你要我怎么做？」他反问。
「我……我怎么知道！」她偏过脸去。
这么快就变心的人，真讨厌！
好，现在就切了算了！
突然，她的视线被前方一对情侣给吸引住了。
那个男人倚靠在大树干上，那个女人站在他的双腿间，双臂环抱著他的脖子，他们忘情地吻著。
她想要这样的激情─天哪！她一定是疯了，她怎么会喜欢一个一会儿想掐死他，一会儿又想吻他的男人？
「生气了？」他扳住她的肩膀，让她可以面对他。
「哼！」她冷哼。
「你不想我去向别人求婚？」
「哼！」
「你介意我去向别人求婚？」
「哼！」
「你想要我吻你。」
「哪有？！」
「我可以印证！」
她想避开，但是太晚了。
欧阳浩已经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她的呼吸和她的心。
他的吻深沉、狂热，充满了她难以断定、难以理解的情感。
但这些她都不在乎了。
她只想完全沉浸在吻中，沉浸在他们唇舌相融在一起的感觉，沉浸在他们跳动的心同时向彼此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