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福琼公司总部为圣诞节装饰一新,里面挤满了福琼家族的人。全家人正要在这里庆祝凯特的八十岁生日,喜庆的场面气派非凡,食物精美,美酒飘香。在房中高耸的圣诞树旁,一位国际知名的独唱歌手正在唱歌。歌颂众神的音乐在整座大楼里飘荡,为这里平添了许多节日的气氛。

亨特一个人远远站在一旁,双手插在口袋里,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不悦之色,他注视着那一群子子孙孙们聚集在凯特的周围,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噢,他是亲属——他倒是担着这个名——但却从不认为自己真是福琼家的一员,而且他怀疑这个家族也从不把他当亲人。人们不喜欢把私生子当亲属看待。

福琼家族倒没有将他拒之门外——他们还不至于这么没风度。但是他们已私下里议论他好几年了,他也不能为此责怪他们。他是一个有辱门楣的人生下的有辱门楣的儿子,十二岁那年他父亲才得知他的存在,从那时起他的烦恼就开始了。这对于他们双方来说都是个震动。

回想起他第一次看见他老爸时的情形,亨特不由得一笑。当时他带着印第安人的疯狂劲儿冲向丹尼尔·福琼,一头撞在他的肚子上。他对刚死去的母亲格雷丝满怀悲伤,心中充满了怨气。为了母亲的死,也为了所有这些年来节衣缩食、相依为命的艰苦生活,他痛恨他的父亲。本来如果有福琼家的资助,他们至少可以过得好一些,但随着母亲的去世,这一点却再也无法实现了。他并不在乎丹尼尔·福琼是他的父亲,他本想跟他一刀两断。

然而,法庭并没有作出这样的判决,不管他是否喜欢,他还是被置于了父亲的监护之下。但值得称道的是,丹尼尔尽到了自己做父亲的义务。作为一个双脚闲不住的人,他虽然没能让亨特有一个传统的家庭,但却带着他走遍了世界,让他接受了呆在一个地方不可能得到的教育。

尽管亨特继承了父亲的流浪精神,但他们却从未建立起和谐的关系。由于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互不了解,两人之间总无法结成稳固的纽带。但不论怎样,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逐渐能够和平相处。他现在用福琼这个姓,但他从不以为自己和这个家庭有什么真正的联系,将来也不会这么想。因为在他内心深处,他一直都是孤鹰亨特,是他母亲那个民族的孩子。

那么他到底干嘛在这儿呢?他几乎就不属于这个家族,即便属于,也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凯特是他的姑祖母,虽然他喜欢这个她,但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却很少与她相处过。为什么在她看来,让他在这儿为她庆祝生日会那么重要呢?

“这是怎么回事,凯莉?”当凯特的社文秘书凯莉·辛克莱离开人群站到他旁边时,他问道。这是个漂亮姑娘,有一头金发和一双像秋口的天空一般湛蓝的眼睛,她就像对待老本·福琼那样,一直把他当作真正的家庭成员看待,他对此很感激。“凯特做事总是有原因的。她为什么要我来这儿呢?”

她耸耸肩,轻快地说:“你了解凯特——她喜欢保守她的秘密。你为什么就不该在这儿呢?你也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啊。”

他对这句话哼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凯特却在这时开始分发礼物了,她在生日晚会上常常这样做。亨特被逗乐了,禁不住微笑了一下。早在几年前就有人告诉凯特,既然这是她的生日,大家认为她才是该接受礼物的那个人。但她就是喜欢给家庭成员来点意外之喜,而且乐此不疲。

“亨特?轮到你啦。凯特希望和你私下谈一会儿。”

他向后退了一下,眨了眨眼,确信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轮到我?你在说什么?凯特有东西要给我?”

“当然有。”凯特来到他旁边,轻轻露齿一笑。“实际上,我觉得你是惟一能够经营这个特殊项目的人。去年我在怀俄明买了一家建筑公司,它现在需要你来排忧解难。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它现在已经连续几个月出现赤字了,我想你正是能改变它的人。只要到年底时将它扭亏为盈,公司就是你的了。”

亨特吃了一惊,直直地盯着她。他倒不怀疑自己能做这个工作。他在世界各地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从洛杉矶的建筑业,到北海的钻井平台,再到加拿大的伐木场,什么都十过。但是一年?他从未在任何地方呆够三或四个月,他总忍不住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要让他在怀俄明呆该死的整整一年,那怎么能受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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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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