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台湾中部山区

轰隆、轰隆~~打雷声响起,乌云笼罩天空,冰冷的雨珠缓缓地从天上坠落,眼看着将要下大雨了。

盛惟翔站在断崖边,凛冽的山风吹乱了他的黑发,越来越大的雨珠落在他浓密的眉睫上,雨水也打湿了他的衣衫,但却无法浇熄他阒黑锐眸里的熊熊怒火。

五年了,你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

在另一个国度里,你真的幸福吗?为什么要任性地抛下一切?笨蛋,你真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盛惟翔狠狠地握紧双拳,厉声咆哮着。「混蛋!盛晔修,你是最自私、最愚蠢的超级大混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不、原、谅——」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吼到喉咙发痛,嗓音都沙哑了,才静静地将手上的百合花扔下断崖。

纯白的花瓣在猛烈的寒风中飞舞、翻转,最后无助地往下坠……

痛苦瞬间弥漫他的眼、他的胸膛,他彷佛可以看到五年前大哥盛晔修和那个女人就是这样驾着车,笔直地冲下断崖,巨大的撞击力让座车解体、四分五裂,盛晔修和那个女人都被抛出车外,当场毙命。

「混蛋……」盛惟翔的心好痛好痛,五年了,他还是无法接受大哥自杀的事实,也无法理解大哥为何舍得抛下年迈的父母、抛下光明灿烂的前途、抛下所有爱他的亲友,跟一个女人驾车冲下断崖殉情。

大哥的死让父母伤心欲绝,父亲悲恸到一夜白发,母亲更是哭到肝肠寸断、数度昏厥,原本欢乐的盛家,顿时陷入愁云惨雾中。

巨大的哀伤吞噬了每一个人的笑容,父亲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身体迅速地衰弱苍老;母亲则是无法接受心爱的大儿子已经逝去的事实,日日以泪洗面,最后甚至精神分裂,被送入疗养院。

这五年来,盛惟翔独自撑起摇摇欲坠的家,并接下父亲一手创立的「元盛集团」,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复杂的集团运作,以实力让众人心服口服。

他默默扛下巨大的压力,发誓要好好守护年迈的双亲,不让他们再承受任何椎心之痛,可是,其实他心底很清楚,不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让盛家拾回原本的欢笑,也无法抚平双亲心底那道最深、最痛的伤痕。

他永远不会原谅大哥,更不会原谅那个该死的女人——倘若不是因为那个狐狸精,事亲至孝的大哥绝对不会丢下年迈的双亲去寻死!

资质聪颖、出类拔萃的盛晔修一直是盛氏夫妇最大的骄傲,在耶鲁大学修完企管和财经双硕士之后,便风风光光地回到台湾,接受亲朋好友的道贺,也进入「元盛金控集团」,跟在父亲的身边积极地学习。

就在父亲打算把集团重担交给大哥的同时,他却认识了那个女人,然后,一切都变了……

坦白说,对于儿子的婚事,父母并没有所谓门当户对的观念,只要儿子喜欢的对象身家清白,他们都可以接受,所以,当他们得知大哥疯狂迷恋的女人不但离过婚,还曾经任职过特种行业时,简直要气炸了!

再怎么样,家大业大的盛家都丢不起这个脸,迎娶一个出身风尘的女人当儿媳妇!

父母严禁大哥跟那个女人继续交往,但,从小就优秀且温文儒雅的大哥在遇到罗婉苹那个女人之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还多次与父母亲发生非常激烈的言语冲突,甚至扬言就算抛下一切也要跟罗婉苹厮守终身。

他种种不孝的行径让父母伤透了心,父亲甚至气到高血压发作,短短一个星期内就挂了两次急诊。

而不管母亲如何哭求,好说歹说地试图唤醒大哥,但大哥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般,完全不理会任何人的建议和苦劝,最后竟还离家出走,跟那个女人双宿双飞,让双亲和他这个弟弟根本找不到他的行踪。

最后一次再见到大哥时,他已成了一具尸体。

警方根据坠崖者身上的资料找上盛家,告诉他们,大哥跟着罗婉苹驾车冲下山崖,当场死亡了。

噩耗把殷殷期盼儿子回头的父母完全击溃了,父亲哀痛逾恒,痛到不能自已;母亲赶到山区亲眼指认儿子的尸体后,发出凄厉的哭吼,完全崩溃。

无视越来越大的风雨,盛惟翔站在断崖边,眸光冷厉地注视着脚下的噬人黑洞。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山谷管理处在断崖旁加装了一道铁栏杆,就是为了防止这类的悲剧再次发生。只不过,再多的防范措施对盛家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父母亲就是在这里失去了心爱的大儿子,而他也失去了最敬重的大哥。

盛惟翔的眼底满是冰寒的神色。

曾经,这里对他们一家人而言是非常美丽的山谷,盛家在这附近有一栋别墅,偶尔全家人会一起来这个山区度假,享受天伦之乐。

但,自从出事后,父母不曾再踏上这片伤心的土地,就连他自己也鲜少上山,因为他不想看到这片夺去大哥性命的山谷,更不想回忆起那段令他心痛的往事。不过,今天是大哥的忌日,几经考虑后,他还是决定独自驾车上山,以一束鲜花遥祭大哥的魂魄。

轰隆、轰隆~~

雷雨交加,虽然才下午三点,但天色已渐昏暗,雨势也更加滂沱了。站在遮雨亭下的盛惟翔拉起风衣的领子,欲转身上车。虽然家中的别墅就在附近,但他不打算到那过夜,他要驾车返回台北。

刚转过身,他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接着看到一个穿着深色雨衣的娇小女孩,气喘吁吁地抓着登山步道旁的栏杆爬了上来。因为雨势很大,她手里还撑着一把伞,不过那把伞似乎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她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湿答答地贴在颈后,整个人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

「呼呼、呼呼……」女孩好不容易站稳脚步,想喘一口气,却突地刮来一阵更猛烈的强风,几乎要卷走她手里的雨伞。她紧张地抓住伞柄,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完全无法承受强劲的风势。

「啊——」她尖叫了声,紧握住手中开花的雨伞,狼狈地在原地转圈圈。

又一道劲风扑过来,女孩的雨伞被山风卷下断崖,纤细的她不敌强风,身躯几乎要撞向铁栏杆。

眼看女孩有难,盛惟翔不假思索地出手相救,强健的手臂紧紧扣住她,把她拉入遮雨亭下。

「呼、呼……谢……谢谢你……」得知自己安全了,女孩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两个背包却在此时从肩头上滑落下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男人的脚。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窘到整张脸通红。「天啊!我真的是笨手笨脚的……先生,我没砸痛你吧?」

「没事。」盛惟翔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包包递还给她。

她从他手中接过包包,胀红着脸,慌乱地向他道谢。「呃,不好意思,谢谢你……」

盛惟翔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眼前这女孩的头发全湿了,雨水不断地滴落在她的眉睫、她的脸上,凌乱的发丝披散在两颊,看起来十分狼狈。不过,她拥有一张嫩白如荷瓣的细致脸蛋,盈盈秋水般的美丽黑眸闪耀着暖暖的光芒,让人很难忽略她的存在。

盛惟翔的眼底闪过一缕惊艳的光芒,但是下一秒就被他冷硬地压下了。不管这女孩长得如何、气质怎样,这个山谷绝对不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想要忽视一旁的女孩,可是豆大的雨珠却不断地从她的发梢和鬓角处坠下,已经湿透的小脸看起来更加凄惨,他忍不住开口道:「妳的头发一直在滴水……」

事实上,他并不是这么热心的人,这五年来,除了面对双亲及好友之外,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严峻态度,毫无兴致干涉与他无关的事物,大概是这个女孩的模样实在太狼狈了,所以他才会出口提醒她吧?

「啊?喔,我、我有带小毛巾……」女孩慌乱地脱下轻便的雨衣,匆忙地翻找外套的口袋。

奇怪,都没有……不会吧?她明明记得自己有塞了一条毛巾进去的啊,到底放到哪里去了?

噢,该死的!豆大的雨水不断地落在她脸上,害她眼前的视线又是一阵模糊。

真糟糕,平常她不会这么迷糊的,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

冷睇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盛惟翔干脆好人做到底地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递到她面前,语气淡淡地道:「拿去用吧。」

女孩诧异地看着他,小脸染上瑰丽的红晕,被动地接过手帕。「谢谢你,我洗干净后再还给你……」她苦恼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询问他的联络方式,好让她之后将手帕还给他?但是问这种问题很容易让人误解耶,好像她居心不良,故意制造两人重逢的机会似的,可是又不能白白收下人家的手帕……

「不用了。」盛惟翔依旧神色冷峻地望着远方。「反正只是一条手帕罢了,用完就扔了吧。」

「喔,好。」女孩讷讷地揪紧手帕,不安地看了眼一旁的男人,又望向滂沱的雨势。唉,这场雨怎么下得这么大啊?待会儿下山又有苦头吃了。

她穿着七分牛仔裤,盛惟翔注意到她的脚踝有明显的伤痕,还有半干涸的血迹,原本他想选择视而不见的,可话却已脱口而出。「妳的脚受伤了?」

「喔,不小心的,这段山路很难爬,我没注意到地上有个大窟窿,摔了一跤,刚好撞到一块大石头。」

盛惟翔浓眉深锁,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真奇怪,倘若她是个这么笨手笨脚的登山客,为何要一个人上山?而且,还是选在气候如此恶劣的状况下。

「对了,我的包包里有防水胶带,我把它找出来……」女孩又慌乱地打开了背包,但一阵盲目的翻找后,还是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吼~~今天真是超级不顺的!她不经意地瞥了眼手表,旋即惊呼出声。「天啊,已经三点了?!快快快,我的动作得快一点才行,要不然一定赶不上三点四十分那班下山的末班公车!」

她又打开另一个大背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捧出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让原本打算径自上车的盛惟翔顿时停下脚步,气息也变得紧绷。

一束百合花,纯白无瑕的百合花。

无视狂风暴雨,女孩捧着百合花走出遮雨亭,仰头望着昏暗的天际,口中念念有词,眼眶慢慢泛红,温暖的眼神也变得好哀伤,而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亲吻了下花瓣后,便把花束抛下断崖,静静地望着它坠向谷底。

她这一连串不寻常的举动,让盛惟翔的眉头越蹙越紧。太巧了!这女孩为什么选在这一天上山?而且,她为何要朝谷底抛下那束花?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劈进他的脑中,他的锐眸阴狠地瞇起,眉宇之间酝酿着风暴,缓缓地走向她,冷厉的气流回荡在他们之间。「那束花是?」

「是献给我姊姊的。」罗婉菁沈溺在悲伤中,喃喃回道:「五年前,她跟一个男人驾车冲下了山谷。老实说,我真的无法原谅她愚蠢的行为,可是……我好想念她、真的好想她……」

男人的身躯狠狠一震,轮廓分明的脸庞染上一抹肃杀气焰。该死的,这女孩居然真的是罗家的人,而且还是那个狐狸精的妹妹!

他咬牙切齿地再作确认。「妳姓罗?」

「你怎么知道?」婉菁一愣,同时间也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放射出来的强烈恨意,下一秒,她突然懂了,整个人错愕地望着他。「你……难道你是……」

盛惟翔阴狠地勾起嘴角,眼底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盛惟翔,盛晔修的亲弟弟!」

「不——」婉菁倒抽了一口气,小脸也迅速转为苍白。

老天爷!她怎么会这么倒霉,一年才来这个山谷一次,居然会遇到盛家的人!如果可以,她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那些姓盛的,因为他们全部都是害死姊姊的凶手!

「原来你是盛家的人!」她的小脸盛满愤怒和悲伤。「如果我姊没有遇到盛晔修,她就不会做那么多傻事,甚至是愚蠢地去寻死了!」

「妳在胡说什么?」闻言,盛惟翔眼中的怒火狂喷,像是恨不得扭断对方的脖子似的。「妳的意思是说,遇见我哥是妳姊姊倒霉吗?是我哥害死了妳姊姊吗?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倘若不是罗婉苹不知羞耻、死缠烂打地纠缠着我哥,我哥也不会愚蠢到自我毁灭!」盛惟翔顿了顿,愤怒又痛心地继续说道:「他原本有光明灿烂的前途,原本有最完美的人生,但却被罗婉苹残忍地毁掉了一切!我哥根本没有寻死的理由,所以全都是罗婉苹那妖孽害的!」

「你闭嘴!」婉菁愤恨地吼道:「你根本就是颠倒是非!开车的人是盛晔修,是他夺去我姊姊的性命,她是受害者!」

「受害者?」盛惟翔冷笑,黑眸迸出浓烈的恨意。「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罗家的人果然都是妖孽,最大的本事就是颠倒是非!五年前的悲剧,最大的受害者是我的父母!自从罗婉苹认识我哥之后,就把一连串的厄运带给了他!谁不知道罗婉苹是因为想嫁入豪门,所以故意煽动我哥跟我爸妈反目成仇?」

婉菁闻言,简直快气疯了,她握紧双拳,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向盛惟翔吼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说是我姊在纠缠你哥?对,也许你们盛家非常了不起,富可敌国,但有钱人就可以目空一切、可以狗眼看人低吗?是盛晔修一直死命追求我姊,不论她如何拒绝都不肯放弃的!盛晔修的出现把我姊的人生搞得一团乱,不但害她丢了工作,还让她承受众人的非议,最后甚至开车带着我姊冲下断崖,夺走她的性命!」

当年盛晔修如何千辛万苦地追求姊姊,婉菁全看在眼底,就算他们两人身分地位悬殊,但是她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话虽如此,她还是觉得姊姊好傻好傻,为了一段不受祝福的恋情,居然赔上自己的生命。

逝者已矣,发生悲剧后,她的泪水已经流光了,她不想追究谁对谁错,但是,她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姊姊被人扭曲,被说成是一个爱慕虚荣、不择手段想嫁入豪门的坏女人!

盛惟翔冷哼了声,脸上的笑容更加轻蔑。「真是可笑!凭我哥的条件,需要死皮赖脸地去纠缠妳姊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他当然知道离婚不是什么罪过,他也不歧视失婚者,会这么说,纯粹是太过愤怒而口不择言。对于罗婉苹这个女人,他永远无法原谅!倘若不是她,盛家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大的悲剧!

「对,我姊是离过婚,那又怎么样?打从一开始,她就不曾欺骗盛晔修任何事!喔……真是够了,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对牛弹琴?你滚吧,看到你出现在这个地方,我姊在天之灵肯定也无法安息的!」

他的厉眸冷厉,叱道:「该滚的是妳!妳没有资格站在这片土地上,你们罗家的人更没有资格出现在我面前!」

婉菁气到浑身发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悲剧发生后,她忙着处理姊姊的后事,在一团混乱中,她根本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盛家的人,所以她真的料想不到,盛晔修居然会有一个这么蛮横无礼的弟弟!她真想扑上去,狠狠地赏他一巴掌,厉声警告他不准再胡乱诬蔑姊姊!

但,她命令自己要冷静,这片土地是姊姊最后停留的地方,是一片美丽的净土,她不想在这边争吵,破坏了这份宁静。

算了,就当自己倒霉,遇到一个粗鄙蛮横的疯子好了!快走吧,不要再继续和他浪费唇舌了。

她愤恨地说道:「好,我走!我才不屑跟你这个混蛋站在同一块土地上!」她迅速背起背包,顾不得雨势滂沱,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山。

往前冲没两步,一个念头便闪入婉菁的脑海中——

糟了,她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姊姊的遗愿。

天啊,她真的不想做这件事,她现在只想直接冲下山,远离这个可憎的男人啊!

但,她不知道自己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盛家的人,倘若她不能帮姊姊拿回那枚戒指,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上帝啊,为什么要给她这么残酷的考验?

婉菁深深地叹了口气,命令自己停下步伐,表情僵硬地转过头,唤住那个已经打开吉普车车门的男人。「等、等一下!」

盛惟翔冷峻地转过身子,眼神满是嘲讽。「罗小姐,请问还有什么指教?」

可恶!她真想狠狠地甩他一巴掌,打掉他脸上的傲慢自大!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开口。「听着,我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可能很荒谬,不过,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我想请你让我去你们家位于这附近的别墅……」

盛惟翔浓眉斜挑,嘲弄地道:「是我听错了吗?刚才好像有人义愤填膺地说不屑跟我这种混蛋站在同一块土地上,怎么现在竟然又要求要进入我家的别墅呢?」他轻蔑地打量她。

「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承受着他讥讽的眼神,婉菁必须耗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动怒,继续把话说完。「我姊姊她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遗落在你们家的别墅里,五年前,她曾经留了一封遗书给我,要我在她死后去把那个东西拿回来。」

「很烂的借口,也许妳需要多一点创意。」他毫不留情地撇唇冷笑。

「我是说真的!」婉菁急切地道:「那样物品对我姊姊的意义非凡,如果你不相信,我甚至可以拿她写的遗书给你看!我真的只是想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完成她的心愿而已!」

「办不到!」盛惟翔严厉地拒绝。「五年前,我的父亲就命令佣人彻底清扫过那栋别墅,该扔掉的东西全扔了,我们盛家不会有罗婉苹留下的任何物品。何况,我也不会让妳踏进那间房子一步。」谁知道罗家的女人还想耍什么诡计?他可不会上当。

婉菁又气又怒。「你可不可以讲点道理?那个物品是我姊姊的,我并不是故意要进去你家,也不会去窃取府上的金银财宝,我只是想让一切都回归原点,尘归尘、土归土,两家不再有任何纠葛。毕竟,你也不想再看到罗家的人,不是吗?」

他的冰眸迸射出寒冽的冷光。「我的确不想再看到罗家的任何一张脸,所以,我绝对不会让妳进去我家的别墅!」

倨傲地说完后,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登上吉普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你!喂,你给我站住!」

「你这该死的王八蛋!你以为有钱了不起吗?你以为我真的希罕你们盛家的金山银山吗?混蛋!自以为是的大混蛋!我真的只是想拿回那枚戒指——」婉菁一个人站在倾盆大雨中,忿恨地怒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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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里的定情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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