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他掀开棉被,翻身下床,浑身汗水淋漓,身体烫得惊人,他甩甩头,打开床头灯,看了眼上头的闹钟。

凌晨两点多。该死,完全睡不着了。

他索性脱去汗湿的上衣,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毛巾与衣物,打算进浴室冲个澡,当他走到房门前,扭开门锁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他愣了愣,这种时间谁会打来?他一瞬间以为是黄诗昀,不过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

手机萤幕上闪灿着「陈士勋」三个字。

这让他更加困惑,三更半夜的,二哥打给他做什么?

「喂?」他接起。

「佑祺,现在来医院。」

「啊?」他皱了眉头,「你是说士诚那里吗?」

「对。」

「干么?」

「爸在加护病房。」

一听,他顿住。「什么?!」他还以为父亲在楼下睡觉。

「来就对了。」

「……好,我马上过去,十五分钟就到。」收了线,他澡也不洗了,随意套件高领毛衣,拿了车钥匙就急忙出门。

「到底怎么回事?」

一赶到加护病房外,陈佑祺便见到二哥与母亲坐在那儿,满脸焦虑。

见到他来,陈士勋立刻站了起身。

「爸呢?」他问。

「还没醒。」陈士勋低下头,沉重地叹了声。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好端端的在楼下睡觉吗?」他困惑地转头看着椅子上的母亲。

蒋翊玲摇摇头,道:「没有,他九点多又出门去事务所了……」

陈佑祺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便换了个问题,「所以呢?现在是什么情形?」

「士诚说是太疲劳,有轻微中风的症状。」

「太疲劳?」他望向母亲。

她静了静,抹抹眼角的泪水,「最近案子很多,他又不太信任事务所里那些年轻律师,我有跟他抱怨过了,可是很多案子他还是坚持自己来,每天都忙到凌晨三、四点才回家……」

陈佑祺怔住,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你们怎么没告诉我?」

「你爸叫我别拿这些事情去烦你。」

「啊?」他皱眉,不可思议地嚷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一下叫我继承事务所,一下又说不拿事务所的事情来烦我,他到底是想怎样?」

「你别那么激动。」将翊玲站了起来,按了按儿子的肩,「你爸那个人就是这样,虽然想要你接他的事务所,可他还是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他当初就不该送我去法学院!」他烦躁地抬手爬过发丝,怒气无处宣泄,从以前就是如此,家里的事情他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就算要找人负担责任,他也是最后的一个被考虑的对象。

他是老么,家人都宠他他能理解,可他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实在不懂为什么父母还是习惯把他当小孩来看。

「你在气什么?」陈士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算了,没事,我明天就去辞职。」

蒋翊玲大吃一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明天去辞了颜董那边的工作。」

蒋翊玲怔愣了几秒,赶紧制止,「佑祺,你不用勉强自己,事务所还有我在,你真的不用急着——」

「我没有勉强自己。」

「可是……」

「不用说了,就这样吧。」他笑了笑,道:「你们以为我都不会想吗?士诚学医,士勋在地检署工作也不可能会接,若不是我来接,难道等你再生一个吗?」

「我们没有一定要你接——」

「但是你们希望我接。」他打断了母亲的话。

将翊玲哑口无言。

陈佑祺吁了口气,下了结论,「就这样吧,我也不想继续耗在那里,爸可能以为我喜欢待外面的公司,可是其实并没有。」

这时陈士诚从病房走了出来。

「正好,你们都在。」

众人一起围了过去。「检查得怎么样?」

「还好,症状还算轻微,靠复健是可以的,但是肝指数有点高,还是要让爸好好休息一阵子。」

闻言,三人松了口气。

「所以呢?」陈士诚阖上病厉,看着一家人,视线主要落在母亲身上,「你们两个要不要考虑退休算了?」

「怎么可能?你爸是可以休息,但要是连我都退休,那事务所——」

「当然是叫佑祺接啊,这需要讨论什么?」陈士诚理所当然地接道。

两个弟弟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干么这样看我?」他一脸莫名。

「你下决定还真是果新。」陈士勋干笑。

「不然呢?你要去接吗?」

「别看我。」

「那还有什么问题?」

陈佑祺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你果然是急诊室医师。」

或许是职业使然,他这大哥在下决定的时候几乎不曾犹豫超过三秒。想想也是,若他顾虑太多,病患早就归西了。

陈士诚拧着眉头,摸不着头绪,「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讲起话来怎么没头没尾的。」

不过他还来不及问出答案,护理师便走了过来。

「陈医师,你父亲醒了,你要去看看吗?」

「好,我马上过去。」

他向护理师点了头示意,随即回过头来面对家人,道:「我先去看爸,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再Call你们。」

由于是非探视的时段,一伙人杵在这里也不能干么。

「好吧。」

【第九章】

一星期后,公司里传出陈佑祺离职的消息。

杨惠文告诉她这件事时,黄诗昀除了错愕之外,暂时不确定自己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他没告诉她,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居然没告诉她?

「他真的没告诉你吗?」杨惠文露出了奇异的眼神,仿佛那是一件多么难以置信的事。

说到这点,从以前她就觉得杨惠文似乎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为什么你觉得他应该会告诉我?」她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

杨惠文顿了顿,反正他人都走了,什么狗屁尊重对方隐私好像也没意义,于是便道:「你记得之前我们在咖啡厅遇到他,然后你出去外面接电话的事情吗?」

「记得。」

「其实在那一天,他就对我暗示想追你了。」她翻了个白眼,以鼻孔哼了声,「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他那个人没什么行动力。」

听了这些,黄诗昀愣了一会儿,而后露出无奈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

「他真的都没有对你表示过什么?」杨惠文仍是怀疑。

她特地留意过,陈佑祺再也没答应与任何女人交往,并非没有女人试着表露爱意,而是「来者不拒」那句话,似乎从那一天起就永久失效了。

黄诗昀看了对方一眼。「他根本不必对我表示什么。」她垂眸,笑容黯然。

「欸?什么意思?」

「因为我后来才知道,他是我高中时交往过的人。」

这句话带给了杨惠文巨大的冲击,她呆若木鸡,在脑袋里花了十几秒的时间消化那句话。

「什么叫作你后来才知道?!」

她不懂,天下有谁可以把陈佑祺那种顶级Aplus的前男友给忘得一干二净?没有这种女人吧

黄诗昀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反应。

「相信我,他变了很多。」她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好友,「他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而且他以前长得很普通,身材没有现在好,在班上也没什么存在感,除了宣布成绩的那一瞬间之外,其他时候你通常不会记得他是谁,你说,这样我怎么可能认得出他?」

杨惠文愣了愣,张着嘴,怀疑诗昀是在唬烂。

「是真的。」她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不然,公司里哈他的女人那么多,要脑袋有脑袋,火辣的,清纯正经的比比皆是,他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嗯,好像是欸。」杨惠文歪着头,仔细想想,似乎真的就像诗昀说得那样,她只知道陈佑祺对诗昀有兴趣,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然后呢?你们会重新在一起吗?」呃,不对,好像忘了另一号人物的存在,「吴登豪怎么办?」

黄诗昀苦笑,花了五分钟把前些日子那段荒谬的经过简单报告了一遍。

听完后,杨惠文先是面无表情,然后是一脸的震惊。

「哇呜。」她低声赞叹,摇摇头道:「原来这段日子你过得这么多采多姿,我真是低估你了啊,女人。」

黄诗昀噗嗤笑了,「什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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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终身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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