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那我们来立约。”他马上伸出手,准备打勾勾,盖印章。

“立约?”她看起来很茫然,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对啊,立约,有凭有据啊。”他很理直气壮。

她失声一笑,“你以为我们在签合约吗?”

“这是慎重,立了约,我们才会认真看待彼此的承诺,免得转个身就抛到脑后了。”

“好吧,我们来签约,要找证人吗?”最后那句话当然只是开玩笑。

“不用了,我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他笑得好开心,教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男人在打什么主意……可这个问题还来不及追究,他已经扑过来吻上她柔软的唇瓣。她没有挣扎,放任自已融化在他激情缠绵的唇舌下。

直到他眷恋不舍的放开她,她才娇嗔的一瞪,“这可以当证人吗?”

“如果你敢毁约,我就会吻你,吻到你记起我们之间的约定,这岂不是最佳证人?”这根本是拐个弯威胁她。

“你很会找歪理嘛!”

“这怎么会是歪理?你想想看,上哪儿找这种随传随到的证人?”

“你根本是找借口一逞私欲。”

“我想吻你就吻你,这哪用得着找借口?”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他又贴了上去,可惜车内的空间太小,又不得不考虑车子还在路边,随时可能会从某个角落蹦出一个观众,否则他一定会更炽烈的大展身手。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来,他乖乖的退回驾驶座,因为如果再来一次,难保不会上演车震这种戏码……他是很想尝试,也不介意引来路人观赏,不过,她以后进出这里恐怕要遮遮掩掩,不敢见人了。

“好了,我们可以打勾勾盖印章了。”

“嗄?”

“你别想打混过关,我们只是找到证人,还没有立约。”

怔了一下,她反应过来的伸手跟他拉勾盖章,同时娇嗔的赏他一个白眼。“你这个男人还真会计较。”

“为了确保自己的权益,计较是难免的事。”

她若有所思的挑起眉,“我怎么觉得有一股阴谋的味道?”

“阴谋?”莫颐晙很困扰的皱了下眉头,随即一笑,不慌不忙道:“虽然我搞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很乐意跟你讨论这个话题,可你是不是应该先回家休息?我看你的黑眼圈都跑了出来,应该累坏了。”

她确实累坏了,昨天只睡三个小时,今天又忙了一天……好吧,再大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啊。“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说,我进去了,你也赶快回去休息。”

他笑盈盈的对着打开车门下车的她挥手,当车门一关,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松。若是让她知道他是在打预防针,她恐怕跟他没完没了,可是今天真的累坏了,现在他比较需要的是回家睡一觉,而不是想尽办法安抚她,他绝对不会让父母牵着鼻子走。

何书尔为什么要假装失忆?这个问题让莫颐晙伤透了脑筋。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他对齐夏天真的没有心怀不轨?

有问题搁在心里不去处理,这种感觉就像家里放了一颗榴莲,熏人的味道教人一刻也忘不了它的存在,所以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此事。

今天,何书尔不再像前两天一样缠着齐夏天不放,大概是因为跟他上演争夺战太累了,所以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安静静的看书,一副为了回到原来的生活好好努力的样子。因此,齐夏天可以陪何母出去吃午餐,顺道聊聊安慰她一下,而他当然也利用这段时间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我知道你在演戏。”他可没有兴趣玩那种拐弯抹角的游戏。

何书尔彷佛没听见,继续专注的盯着手上的书。

“你认为这戏可以演多久?一辈子吗?一辈子太长了,戏演坏了,只会惹出大麻烦,那又何必呢?”他好像无意得到响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半晌,转头看着还在埋头苦读的“病人”,轻轻柔柔的吐出三个字。“林晴薇。”

原本还不动声色的人微微一颤,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莫颐晙确实捕捉到了。

“我实在不懂你为什么要演戏?如果你心心念念的人是林晴薇,根本没必要缠着齐夏天不放。”

过了一会儿,何书尔终于说话了。“对不起,一开始,因为撞击的关系,我的思绪确实一片模糊,不是装的,只是后来我索性将计就计,当个失去记忆的人。我不是故意将夏天拖下水,只是不想面对我母亲。”

唇角抽动了一下,莫颐晙实在哭笑不得。搞了半天,这个家伙竟只是因为不想面对母亲,害他紧张兮兮,以为他在耍什么诡计阴谋。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这种逃避的方法太孬种了吧。”忍不住念他两句。

“我只是想安静个几天,并没有想太多。”

“安静个几天之后呢?”

何书尔又沉默了。是啊,安静个几天之后,他还是要面对现实。

“你很清楚自己只是在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苦涩的一笑,他随口反问:“如果你父母反对你跟夏天在一起,你会如何?”

“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其实,他个人更喜欢先斩后奏,不过,他要齐夏天得到应有的尊重,就必须先让父母接受她。

“他们坚持不妥协呢?”

“我就去医院外面贴白布条啊。”

怔了一下,何书尔抬头直视他,很困惑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父母都是医生,一向自诩为仁心仁术的医者,重视个人和家庭的名誉更胜于财富,儿子在医院外面贴白布条,抗议他们不尊重人权,不在乎儿子的死活,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一想到父母的反应——瞬间变成僵尸,他就很想哈哈大笑,那绝对是一生难得一见的画面。

震惊过后,何书尔半信半疑道:“你不会真的这么做吧。”

“为了扞卫我的爱情,总要付上一点代价,牺牲面子这种事又不会死人,为什么不敢做?”并非瞧不起他,而是无法忍受一个男人如此软弱。“男人要有担当,连保护心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哪有资格谈情说爱?”

是啊,他说的没错。何书尔觉得喉头有些苦涩。“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应该在四季花香外面贴白布条?”

莫颐晙摇了摇头,决定当一次好人,给点有用的建议。“我的意思是说,每个人都有弱点,针对弱点下手,你就不难达到目的。”

“我是独生子,我母亲最怕失去我。”

“那就搬出去住,美其名是不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成天闹得不愉快,事实上是对她施压,她害怕失去你,自然会投降。”

对呴,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何书尔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瓜。

“看你的样子,八成是个孝子,所以不曾想过离开父母的身边,出去外面独立生活。”这不是讽刺,单纯就事论事。

何书尔自嘲的一笑,“夏天说过,我习惯当个好儿子。”

“孝顺父母本是应该的,可是若因此牺牲自己的幸福,种下怨恨,亲子之间从此有了裂痕,这反而是不孝。”

没错,如果不是他选择当懦夫,而是坚定立场,有技巧的处理问题,今天小薇不会投入别人的怀抱,他对母亲也不会充满怨恨。“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小薇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

“是吗?我得到的消息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何书尔激动得差点掉下病床。

“就我所知,她现在的情况跟你一样悲惨,应该不是陷入热恋的女人。”

“这是夏天跟你说的吗?”

“对,可是这事她也是辗转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并没有亲眼证实。”

沉吟了片刻,他提出请求,“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造成你的困扰,可是这件事请你帮我保密。”

莫颐晙难以置信的眉一挑,“我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狠狠敲诈一下,你竟然要我放弃这个机会!”

不知道他与齐夏天私下的赌约,何书尔径自道:“我不希望母亲将我假装失忆的事迁怒到小薇身上,请你帮个忙。”

这家伙害他打翻醋坛子,他为什么要帮忙?可是,他终究只是低声一骂,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我知道了。”

“我还想请你再帮个忙。”

眼睛一眯,他一眼就看穿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你想让大伙儿认为,是我帮你找回记忆的,是吗?”

“这是最好的方法。”

莫颐晙差点失控的飙脏话。这算什么好方法!还不如让他当着大伙儿的面从病床上摔下,然后假装头痛,记忆就自动回来了。

“请你帮个忙。”

“我看你非常不顺眼,我干嘛帮你?”

“关于齐夏天的事,我都会告诉你。”

这小子反应还真快,他的兴趣来了。“知无不言?”

“只要记得的事,我一项也不会遗漏。”

“连她谈过几次恋爱都不可以隐瞒。”见何书尔点头,“那我们成交了。”

事不宜迟,莫颐晙立即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

“现在就来讨论,我是如何找回你的记忆——”

瞅着忙于享受美食的莫颐晙,齐夏天相信何书尔找回记忆的事,绝对不像他形容的那么简单——他向何书尔挑衅,两人起了争执,后来何书尔摔下病床撞到头,记忆遗失的部分瞬间回来了。

何妈见儿子恢复正常,太开心了,对于细节并不在乎,她可不同,这样的情节很显然是掰出来的,而这明显是粗枝大叶的男人的杰作,换成是她,至少会再细腻一点。还有,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太好了,总觉得他们交换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是你的人,不管你怎么看都无所谓,可你是不是应该先用餐?”莫颐晙抬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我现在没有胃口,只想知道我陪何妈去吃饭的时候,你们发生什么事。”

“我不是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吗?”

她没好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你认为那样的故事情节有说服力吗?”

他很爽快的手一摊,“好吧,这故事情节确实粗糙了一点,可是就某一方面来说,那是事实。”

“就某一方面来说是事实,那另外一方面就不是事实,是这个意思吗?”

“我确实向何书尔挑衅,两人也确实起了争执,只不过让他恢复记忆力的不是因为他摔下病床,而是因为‘林晴薇’。”他越来越佩服自己了,早就知道那个版本说服不了她,准备了另外一个更完善的版本,包准她不再有任何疑惑。

“小薇?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提到‘林晴薇’,他就变得很激动,然后我又告诉他,林晴薇跟他一样悲惨,他的记忆就全部回来了。”顿了一下,他说了一句结论,“那个家伙确实很爱林晴薇。”

齐夏天显然相信了,喃喃自语道:“我早该想到了,只有小薇可以帮他找回过去的点点滴滴。”

莫颐晙真想咳个几声以示抗议。真后悔答应帮那个小子,这会儿只能将真相憋在心里,但愿不要憋出病来。“找回过去又如何?他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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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爱情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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