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好黑啊!这是什么地方?

凌琦疑惑的蹙眉,环顾四周,只看见一片黑暗,奇异的是,她却可以看见自己,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发着光一样。

“Hello?有人吗?”凌琦扬声喊。

四周没有一丝丝声响,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之外。

心里有丝慌乱,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加班,准备明天一早高层干部会议要用的报告资料,怎么会……

啊!她知道了,一定是因为连续几周睡眠严重不足,所以累得睡着了,现在正在作梦呢!

肯定是这样的!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光点,她心下一紧,凝神以待。

当光点慢慢接近,她发现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身穿一身大红古装的美丽女人!

“嗨!妳好。”凌琦在古装美女来到她面前时,抬手挥了挥,打声招呼。就算是个古装美人也无所谓,有人总比没人好。

古装美人停了下来,抬起头来,一双明眸落在凌琦的脸上,那眸,如火似冰,满溢着矛盾又复杂的神情,最终慢慢沉寂,变得黯淡空寂。

凌琦倏然觉得心里漫起一股酸楚,似哀似怨,似爱似恨的,她下意识的抬手摀住胸口,为什么自己光是看了这么一双眼,就能理解那眼底所包含的情绪,而且竟觉得感同身受?一时之间,她有些茫然无措。

古装美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又似乎不是看着她,一会儿便移开视线,举步与凌琦擦身而过。

咦?凌琦微微一颤,为那突然拂过身侧的一股寒气。

她猛的转过身,望着那个古装美人的背影,因那股寒意忍不住猜测,难道她是……鬼?

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不是她的梦境吗?

如果古装美人是鬼,那她呢?也是鬼?

所以,她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明明是在加班……想到自己连续熬夜了几个礼拜,看来八成是过劳死的!

那这里……难不成是黄泉路?

“等等!”忍不住张口留人……哦,或是鬼。

古装美人缓缓的回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福。

“一切拜托妳了。”空灵的声音飘渺的响起。

什么意思?拜托她什么?她疑惑不解,正想开口询问,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往后拉。

“啊”她惊叫,摆开逆风前行的架式想要抗拒身后的拉力,却依然无法摆脱那吸力,脚被拉着往后滑动。

而古装美人默默的看着她被那股吸力拉走。

“救……”凌琦伸长手,期望古装美人拉她一把,可一句求救的话都来不及说完,那强大的吸力便将她吸走,让她向后飞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她看见古装美人再次对她一福,然后便转身飘然离去。

她惊慌无措又不解,可不待她有任何反应,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下一刻,一阵热烫的感觉席卷全身。

好热……

凌琦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烤箱中,全身都要烤焦了一样热烫,意识模模糊糊间,耳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下官暂时吊住了昭华郡主一口气,可是郡主的高热若还是退不下,恐怕也……”苍老的声音慢慢的说着。

“徐太医,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沉痛的声音嗄哑的问。

“回王爷,郡主昏迷半年多,身体状况本就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又感染了风寒更是雪上加霜,下官真的无能为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什么郡主太医王爷的,是谁在看电视?

不对啊!她是独居,家里的电视估计有大半年不曾开过,那……是谁?

小偷?有那么大胆的小偷吗?

不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就算没死,之前只是一场梦,那也应该是在公司加班才对,为什么有电视声?为什么她会这么热?身体这么难受?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脑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她忍不住呻吟一声,一幕幕的影像在脑海里闪过。

“绮荷?”循亲王听到声音,立即扑到床沿,看见宝贝女儿痛苦的呻吟,立即大喊,“徐太医,快来看看!”

徐太医再次上前诊脉,有些激动的说:“王爷,虽然热度尚未退下,不过郡主的脉象比稍早之前稳定许多!”

奇迹!简直是奇迹,之前不敢说,方才有那么一会儿,他根本探不到郡主的脉象,虽然没多久又探到那似有若无的跃动,他便全当是错觉了,不过心里已经断定昭华郡主今日大限已到,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

好痛!凌琦低呜着,整个脑袋好像要爆炸一样,无法控制那些影像在脑海中作乱。

她看到稍早之前看见的那位古装美人,就好像看电影一样,看着那古装美人的一生,看着她的喜怒哀乐、爱恨嗔怨,看着她张扬恣意的生活,以及最后那决绝的悲愤,穿上最爱的一件红裳,投入那寒彻骨的湖水,体内一股热流在身体遇险时反射性的激起,却被她硬生生压制下来,造成了反噬,最后是痛苦的窒息感……

“啊—”凌琦痛苦的大喊—她以为是大喊,其实只是无力的低吟,猛的睁开了眼睛,剧烈的喘息着,那窒息的感觉太过真实。

“绮荷”循亲王看见女儿终于醒来,一双眼无法遏止的红了,激动的轻唤。“绮荷,宝贝女儿,醒过来了吗?觉得怎样?哪里不舒服?徐太医,你快看看郡主是不是真的醒了?怎么没有反应?”

徐太医细细诊脉,审视着床上睁着眼看来有些呆滞的昭华郡主,微微蹙眉。

“恭喜王爷,郡主确实已经醒来了,而且脉象渐趋稳定,看来已转危为安,许是昏迷太久,一时神魂尚未恢复,无碍。下官开副方子,好好调养,郡主一定会康复的。”

“好好好,快去快去。”循亲王忙不迭地点头,挥挥手让太医退下,关爱的看着宝贝女儿,抬手疼惜地摸摸女儿不及他巴掌大的小脸,热度还是不低,但至少已不像之前那么烫手了。“绮荷,告诉爹,觉得怎样?是不是很难过?”

“爹?”凌琦虚弱的、几近无声的低喃,意识还有些混乱迷糊,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她在刚刚的“电影”中见过,虽然眼前的人看着憔悴很多,但她还是认出他就是那个古装美人的父亲。

可……为什么现在对着她自称“爹”?

“乖女儿,爹爹在,妳这个傻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竟然想不开投水,妳怎么可以做那种傻事呢?妳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可知爹爹有多伤心多担忧?妳若真的就这么走了,叫爹爹怎么办?”循亲王压抑不住哽咽。

昏迷不醒?

凌琦眨眨眼,脑袋慢慢的清醒了过来,以眼下的情况,再结合刚刚看到的“电影情节”,她慢慢的理清了现下的情势,然后……风中凌乱了。

如果没有方才那么真实的疼痛,她真的很想骗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她,凌琦,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单身贵族,前途无量的企业集团高级主管,在悲剧的过劳死之后,惨剧的穿越了!

从一个现代剩女穿越成古代剩女是什么感觉?

其实对“剩女”这个词她没什么感觉,只不过是一些吃饱了撑着、闲极无聊的已婚妇女忌妒她们这些人可以自由自在、光鲜亮丽、无拘无束;或是追求不到她们的男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编派出来的形容词罢了,就像之前流行过的败犬什么的一样,毫无意义。

凌琦……不,现在该叫凌绮荷了,微微的扯了扯嘴角,撇开两个时代对女人的待遇差别不提,至少她足足年轻了十七岁,至于容貌……

抬手摸了摸脸,“记忆中”的凌绮荷美得张扬,艳丽的容貌赢凌琦何止三分,而且才十八岁啊!放在二十一世纪是多么青春的年华,结果在这个女子十三岁便可嫁人、无特殊理由—如守孝—绝对不会过了及笄仍待字闺中的朝代里,却已属于大龄之列。

不过她才不在乎呢!

反正她的便宜王爷爹对她是有求必应,疼爱若宝,或许是因为失而复得,比起“记忆中”更宠上三分,让从来不曾体会过父爱的她,一颗被现实社会、功利职场长久浸yin得淡漠冷情的心每每发软发酸,在爹爹面前就会不由自主的成了一只温驯撒赖的小猫咪般,享受爹爹的宠爱。

唉!有些羞惭的摸摸鼻子,上辈子她都已经三十五岁了,爹爹四十不到,长得高大威猛,正是壮年,又身居高官享有厚禄,目前亦无妻无妾,不管是在这里或是放到现代,都是一个好对象,可惜现在身分是她爹,残念。

唔……肚子又饿了。

算了,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身体健康!

“翠玉,今天上午的点心是什么?”因为昏迷了半年多,身体很多机能都衰退,除了四肢僵硬无力需要复健之外,最明显的就是食量变小,所以她现在是少量多餐,一天至少吃六餐,目前还都是流质的食物,且要清淡,并以药膳为主。

“回郡主,灶上温着柳嬷嬷拿手的药膳粥呢!郡主现在要用吗?”

“嗯,端上来吧!”柳嬷嬷的药膳堪称一绝,不仅味道好,花样也多,让原本不喜药膳味道的她,现下也吃得津津有味。

喝完一小碗的药膳粥,在翠玉的服侍下漱了口,又没事了。

养病的日子真的很无聊呢!

“翠玉,帮我准备文房四宝。”

“……是。”翠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下。

“郡主,您想做什么呢?”翠玉备好文房四宝,将矮几跨放在她腿上,立在床沿一边为主子研墨,一边好奇的问。

“画画。”凌绮荷咕哝的说,举笔蘸墨,偏头略作思考。

画画是她的兴趣,当初闲暇之余也学了十几年,虽然比较擅长油画,不过国画也学得不错,挺喜欢水墨风景,眼前透过窗,看见外面庭园美丽的冬季雪景,枝桠上盛开的红梅和莹白的雪花相映,正适合入画。

在脑海中勾勒了整体的布局后,她便下笔画了起来,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原本画功很不错的她,却因为手虚软无力,握笔便很勉强,举笔更是不停的颤抖,致使下笔的线条严重歪曲,墨色不匀,粗细不均,简直是一场灾难。

知道目前是不可能画好,她也没停下,就当是练手力做复健了。

仅一刻钟,她便累得比跑上几公里还疲累,额上布满汗水,虚软无力的手再也握不住此刻对她来说宛如千斤重的毛笔,喀咚一声掉在桌上,为那惨不忍睹的巨作再添一笔。

“郡主,您的身子尚未恢复,不必急于一时。”翠玉彷佛没有看见纸上那一团团黑黑红红不知所谓的东西,拿起帕子为自家可怜的郡主拭去了汗水。

“嗯,咳!”凌绮荷撇撇唇,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我只是练练手力和控制力……算了,把笔墨撤下。”弱弱的辩解最后放弃。

“郡主想画画不必急于一时啊,等您完全康复之后,再请王爷聘一位画师来指导郡主,以郡主的聪慧,只要有心,一定能很快学会的。”翠玉赶紧安慰。心里却把恒郡王诅咒了八百遍,一定是因为恒郡王,都是他往常话里暗示嫌弃郡主文墨不通,郡主才会这样!

凌绮荷眨眨眼,对喔!记忆中原主对琴棋书画女红中馈无一擅长,最多就是认些字,因为原主最喜欢的是武,而且武功不错,一手鞭子更是甩得出神入化。

抬眼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红色鞭子,其实她也是很向往当个武林高手的说,可惜生死一线后内力尽失。

太医说是当初“遇险”时,练武之人身体反射性的凝聚内力想要脱险,却不知为何造成反噬,不仅伤了筋脉,还内力尽失,想要再练回来,恐怕需要费更多时日。

依照她接收的记忆,太医所说的“不知为何”,是昭华郡主自己造成的!

唉!现在别说重新把内力练回来变成武林高手,光是要恢复正常的行走坐卧,就不知道还要复健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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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探香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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