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不过也难怪结夏会有那种想法,毕竟我们的年龄相近,大家有急无急都想掇合我们这一对,但是,那天,我妈咪才告诉我,其实,当年一开始,熙恩舅妈就是想要尧风舅舅努力生个女儿,给你当新娘子,说熙恩舅妈的想法是,在几个兄弟里,尧风舅舅的模样长得最好看,一定能生出很漂亮的女儿给她当媳妇儿,而那个人,就是结夏,只不过,整整晚了我们七年她才出生,看似是我们的小妹妹,但事实上,她才是长辈们原本想要指给你的新娘子。」

他们的吻,宛如一场纠缠与追逐的游欢,喘息中越见织烈,唐结夏不知道自已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将全部都依附在他修长的身躯上,所以更明白地感受到他逐渐有了反应的坚硬,就抵在她仿佛供着火似的小腹上,她渴望着,却也羞怯。

她明白,只要谁也没开口,谁也没拒绝,接着肯定会是一场两个人都满意愉快的欢爱,就算是在这月色下,在这庭院里,他们也不会觉得羞耻,更不会有半点与自已欲-望抵触的抗拒,

但,终于她咬咬牙,推开了他鼓起了满腔的勇气,不让自已在他微讶也不快的注视之下表现出胆怯,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如果,我肯把宝宝让给你,你会好好照顾他吗?」

火热的欲-望,在一舞之闯,冷却成冰。

在同样明亮的月色下,唐结夏却觉得刚才瞧着美丽的月光,此刻却如冰水般,浸得她不自觉地一阵激灵。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次。」唐森的冻音冷冷的,比起月光更加冷冽,从他深幽的目光之中没有着见怒气,却更似风暴前的宁静。

唐结夏后退了一步,紧握的手心里在冒汗,抵着头不敢迎视他的怒气,「宝宝是唐家人,无论跟你跟我,都一样……」

「我没听见,再说一次。」他逼近一步,见她再退,他就再跟进,一再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允许她逃脱。「我说都一样。」「哪里一样?」

「不要再过来了,你这样我会害怕。」她急得眼角泛出泪光,用尽身体里仅存的最后一丝胆量向他吼道。

唐森停下了逼近的脚步,看看她后抵到院里的藤椅,只是飞快往后看了一眼,就绕过藤椅,闪躲到楠木制的长桌之后,与他各峙一方,但看她的表情,也没天真到以为眼前的这副桌椅能保她彻底脱离他的掌控。

他直勾地瞅看她,心里一团无名火,不久之前,才听他的母亲说唐结夏为了保他,为了保孩子、不惜与自己的父亲周旋抵抗,而现在却亲耳听见她如此轻易就肯放弃孩子,他不高兴,只觉得一肚子火无处可泄。

这教他忍不住想起了受伤的那一天,她轻易地提出分手,轻易的就放弃了与他在一起的机会。

轻易的该死的轻易!

「我不是不要宝宝了,只是交给你抚养,不是都一样吗?」唐结夏就算是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投视的灼烈目光,「我不想为了宝宝跟你吵架,我吵不赢你的,我根本就没有那本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说完,她终干抬起了头,迎向他的目光,心里有一点悲凉,其实,唐冬让不过说对了一半。

唐森不只是她的主人,他更是她心目中的国王,玩过「国王游戏」的人都该清楚,当了「国王」的人只要发了话,一切就由他说了算数。

而她,其至于不是他心目中的王后,不过是听话的「小八」而已。

看看她的眼神,唐森心口发堵,说不出半句话,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深沉的眼眸之中难掩黯然,终究是不发一语地转头离去。

对她,他并不是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其实,他一直很想问她,想要知道原因,为什么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总是想着要离开他呢?

唐结夏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挺直背影,心口有些疼痛,而且是为了他而痛,她不懂明明总是被逼得一退再退的人是她,但他的神,看起来,却伤得比她更重。

隔日,唐家人陆续地离去,唐结夏与儿子被留在了老宅,这个地方是唐森的地盘,他自然也住在里面,那天之后,他们之间,就像是一场由沉默与疏远交织而成的持久战。

他不接受自己的胜利,令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是投降。

但他对宝宝却是她从未见识过的溺爱,几天前,他带回了一只普通尺寸的小能,以及一只几乎等人高的大熊,从此以后,宝宝爱上了抱着小能,跑上去扑抱住大熊胖肚子的游戏,玩的乐此不疲。

他带着儿子工作、看书,其至于允许儿子出入小阁楼,小家伙与亲爹一个性子,对那个小阁楷情有独钟,那天,其至于用尽吃奶力气,想要把大小熊一起抱进小阁楼里,最后力有未逮被迫放弃,但看他几次拖看大熊在房间里乱转,估摸看自己小手的臂力,想必还未死心。

只有玄偶尔过来,肯施舍他一些关注时,他才会暂时放弃那「宏愿」,追着黑猫跑,不过黑猫不太喜欢被追看跑,见着小主人就闪开,后来其至于到了一听见脚步声就跳走了。

「宝宝,过来。」她坐在小沙发上,看着在长毛地毯上与大小熊滚成一团的儿子,听见她的叫唤,他又滚了一圈,才舍不得地把小熊交到大熊怀里,一个人跑过来。

「妈咪,跟大熊熊和小熊熊玩。」小朗然仙仙地笑着,奶声奶气地向母亲报告自己刚才在做的事情。

「喜欢跟他们玩吗?」她将儿子抱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双腿上。「喜欢。」

「喜欢跟爹地在一起吗?」

「喜欢,喜欢「把拨」。比起爹地两个字,小朗然小「把拨」两个字更加顺口,但他知道这两个名称喊的都是同一个人。

唐结夏绽开了笑,心里高兴却也苦涩,她轻抚着儿子圆润润的小脸,直视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柔声道。「宝宝,你听妈咪说,今天,妈咪已经订好机票,下个星期要回东京去!」

「回东京?」酷似唐森的小脸儿微微一偏,好像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其实听得懂,知道回东京就等于是回家。

「对,回东京。」她点点头

「回东京,宝宝收包包。」说着,小朗然已经从母亲的脚上跳下来,拖着脚步,一手抱住小熊,另一手吃力地拉着大熊,要去找自己的背包,「大熊熊和小熊熊,回东京,也收包包。」

唐结夏站起身,从后面抱住儿子,从他的手里取走大小熊,扳过他的小身子,蹲着平视他澄澈纯真的双眼。

「宝宝不必收包包,大熊熊和小熊熊也不必收包包,因为,你们要跟爹地一起住在这里,要回东京的,只有妈咪一个人而已。」

「宝宝跟妈咪,一起。」

「宝宝。」她唤着儿子,微笑里有苦涩,「我知道很多话你只是不会说,但是,你都听懂……所以,妈咪要跟你商量一件事,妈咪想让你跟爹地一起生活,外公外婆和舅舅们都会比以前更常来看你,会更疼你,所以,你留在这里,跟爹地一起,好不好?」

小朗然虽然不是每一句都听得懂,但是知道母亲的意思,知道她要将他留下来,他急得用力摇头,「宝宝跟妈咪一起!一起!回东京!」

「宝宝,听妈咪说」

「宝宝收包包!」小朗然挣开母亲的掌握,急得一头往玩具堆里钻,寻找自己的背包,「包包!宝宝回东京!」

终于,在找到自己的小背包之后,小朗然如获至宝,蹦看回到母亲面前,笑嘻嘻地晃了晃,「收包包,回东京。」

唐结夏看着儿子摇晃看手里的空背包,认住了心疼的泪水,笑道。「你的包包里什么都没有,不要熊熊了吗?你不是很喜欢他们,就跟他们在一起,陪着爹地,不好吗?」

「宝宝不熊熊!宝宝一起回东京!妈咪一起!一起……」小朗然就怕自己说的话母亲会听不懂急得滚落下一串串眼泪,「宝宝不要熊熊,要妈咪,要妈咪,不要熊熊……」

蓦地,「哇」地一声,唐结夏看着儿子大哭了起来,「妈咪宝宝回东京,一起回东京一起、一起!宝宝不要熊熊,要回东京」

「你不要熊熊,难得连爹地都不要了吗?」她一急之下,忘记儿子不过是刚满两岁的孩子,冲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

小朗然愣了愣,小小年纪的他,不知道什么叫做选择,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只知道自己没有不要「把拨」,但也想跟妈咪在一起。

他抽噎了两声,嚎陶地大哭了起来,再没说半个字,只是哭得凄厉也凄惨,哭得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不哭,宝宝,不哭。一唐结夏心疼地将儿子紧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在心里骂自己自私与愚蠢,儿子还那么小,怎么忍心如此待他?

但也因为年纪还小,现在做割舍,孩子比较容易适应。

但她必须离开。

她别无选择。

她太明白自己父亲疼女儿的心情,现在唐森认同儿子,长辈那边看似毫无压力,但再过一段时间,即便他心里不乐意,也会被逼着娶她为妻,她就怕现在的宁静日子,不过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征兆而已。

她太喜欢唐森了,喜欢到不忍心见他再做一次被她给害死的「伯仁」,那些年,为了她的喜欢他,他其实受了不少委屈,而她该个「罪魁祸首」,却从来就无心也不忍害他。

她合疼地抱着儿子,轻声地哄着,过了好片刻,才让那小小的身子不再哭得发颤,哭声也渐小了。

她抱起了儿子,一边走看,一边轻摇里着他抽噎不停的小身子,蓦地,她停下了脚步,回过眸不自觉地望向门口,却已经不见方才伫寸在那个地方,以沉郁的目光注视他们母子许久的「伯仁」……

跟我走。

那日,唐森只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就傻傻地跟着他走了。

后来唐结夏一再反省着自己这个近乎本能的反应,总觉得实在要不得,但她想或许一辈子都改不了这个坏习惯了。

习习的海风拂上她的脸,她身穿着一住白色的连身泳装,外罩看男人尺寸的深灰色连帽外套,长发轻挽成一束,低着头扮寻着贝亮,一如她儿时常在这片沙滩上所做的事,但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更想冲浪

不过,今天的海而太平静,就连打在沙上的浪花都只有浅浅的翻白,游泳倒还可以,冲浪的话不会有太大的乐趣。

那天她傻傻地跟看唐森走,一直到他将她带到这座当初爷爷买给安熙奶奶静养用的小岛时,她才怔愣住,想到宝宝被他们留在家里,不知道会不会哭着找他们,担心得还想看要回去。

对于她的后知后觉,唐森忍不住莞尔,告诉她这几天自然会有人照顾宝宝,要她相信他与她父母四人的能耐,绝对不会搞不定一个两岁的小娃儿。

在那天之后,他们谁也没提那场持久战究竟是谁赢了,一如平常地说笑,一起吃饭,一起潜水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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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与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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