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柴丁明却不痛不痒,“难道沈夫人真的对这些房产的用途没有一点好奇心吗?”

罗砚织这时才有些慌了神,听柴丁明如此道来恐怕这些房产确有蹊跷。她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相信这个男人的言语,应该对沈万三有信心,但这么多房产沈万三对她提都未曾提过。是继续相信她的夫君?还是听柴丁明道出原委?她该怎么办?

“柴公子,我出来得够久了,我要回去了。”她是没有勇气,她选择逃避,提起裙摆罗砚织急急地下楼。

柴丁明却不依不饶,“沈夫人,我很高兴看到你如此相信沈万三,他确也没有辜负你,那些大屋里住的不过是……”

他看到罗砚织停了脚步,笑容爬上他的眉梢,“不过是三爷的红颜知己,真的只是红颜知己而已。”

“柴公子,告辞了。”罗砚织快步朝外走,得到柴丁明眼色的仆人也放了海棠,海棠见主母走得匆忙,也急急赶上去。

始终躲在幕帘后的柴正权此时走了出来,断指处套上了黑色的指套,时时提醒着他的断指之耻。

“哥,这样真的有用吗?”为了那张要命的地图,他可带人在外跑了大半年。

柴丁明信步走到窗边,向市廛望去,川流不息的人群早已不见罗砚织的身影。

“正权,你知道打击敌人最厉害的招术是什么吗?”

柴正权握紧拳头,“杀了他!”

柴丁明翻起白眼,“无知!”

“哥,我是你弟弟,就不能留点情面吗?”柴正权抗议。

“打击对手最厉害的招术是攻心。”柴丁明续道。

“攻心?”

“不错,而沈万三的心就是罗砚织。只要罗砚织离开他,沈万三自然会慌了阵脚,到时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将生意拿下。”

“那个八婆?”柴正权声音提高三个音调,“也不知道沈万三看上那女人什么,容貌不是一等一,家世更是不用提……”

“我看罗砚织比你那些女人可好上许多。”柴丁明厌烦地打断他。

“哥,不会你也看上她了吧?”

柴丁明不理会柴正权的怪叫,径自品着茶,他还是喜欢陈年的普洱多一些,这龙井虽可口却缺了一份回味。

“海棠,那天你陪夫人去市集发生了什么事吗?”沈万三将海棠唤到书房询问。那天罗砚织回来晚了,他担心出了意外,刚要派家丁出府找寻,就见她在海棠的搀扶下回来了。他迎上前去,她却躲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担心。

“没什么事啊。”海棠低着头不敢看沈万三,罗砚织早已吩咐不可将当日的事泄露半分,她怎敢违抗?但三爷的威慑力却让她背上冒汗。

“海棠,我知道夫人平日对你不薄,你也对夫人愿效犬马。”沈万三缓缓道,“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最终的目标都是为了夫人好。”

“是,我知道。”海棠回答。

“自从市集回来之后,夫人的改变你也应该看在眼里……”

“是。”她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主母从那天起便忧心忡忡,常常走神,有时还自言自语,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沈万三高声道:“那你还不说实话!”

海棠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三爷,我不敢欺瞒你,但海棠确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

“晓得什么?”

“晓得……”海棠嗫嚅道,“那天半路上就有人把我们拦下了,夫人被请到了仙客来,当时我被安排在楼下,并不知道和夫人见面的是谁,谈的又是什么。只是夫人下楼时,隐约间我看到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沈万三的眉头皱了起来,“好了,你先下去吧。这几天夫人那边你多照顾点。”

“是,海棠自当竭力。”海棠支撑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竟吓得脚软。

“一个男人……”沈万三踱步到窗边喃喃自语着。

沈万三走进厢房,挥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下,拿起桌上摆放着的莲子羹走到窗边。窗边罗砚织捧着绣了一半的绢帕正在失神,连他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沈万三叹口气将窗户关上。

“你来了?”罗砚织有些吓着,但马上恢复了镇定。

“天都凉了还吹风,不怕惹上风寒?”沈万三将手上的羹汤递给她,“快把甜点喝了。”

“我不想喝。”罗砚织放下手上的女红,走了开去。

沈万三依着她,“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怀了孩子太辛苦了?要不要我请大夫来看看?”

看着沈万三紧张的表情,罗砚织心里挣扎不已,这些天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相信柴丁明,是他使坏,是他不安好心,是他要制造他们的矛盾。可他言之凿凿啊!确实,她对沈万三了解得太少了,与其说她不相信他,不如说她对自己没信心。

她到底要不要问他?可问了又如何?一个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更何况是他沈万三。她不该嫉妒的,她不是妒妇,可心中那把无名火却将她烧得猛烈。

“砚织,砚织?”沈万三轻轻唤着。

“啊?”罗砚织吓得退后了一步。

他叹口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你……”他难道知道了?

“你说吧,我们既然结成夫妻,自是要患难与共,你的心事不妨让我分担。”

罗砚织见他诚意满满,心里一鼓暖流涌起,是啊,他是她的夫君,她怎可怀疑他。

“我……”

“你不必考虑太多,我自是不会怪你。”

沈万三的话却让她傻了眼,“怪我?”她有何错手可被他责怪?

“你是因为那个男人这几天才魂不守舍的吧?”沈万三的心里满不是滋味,却仍要故作大方。

罗砚织看着他良久,继而笑出了声,可笑着笑着却落下了泪。

“沈万三,你竟然怀疑我红杏出墙?”

“我自是相信你。”

“相信我就不会问我!”她大叫。

“我只是想听你的解释,为你这些天的反常做解释!”沈万三不依不饶。

“解释?”罗砚织跌坐在椅子上,冷冷道,“我以为该解释的人是你。”

“你什么意思?”

罗砚织从怀里掏出那幅始作俑者的地图扔给沈万三,沈万三看了一会儿后突然恍然,“你竟派人查我?”

“查你?你的意思是这图上的确实是真的咯?”纵使她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他亲口道出时,她还是发觉自己受伤了,“你真的在外金屋藏娇?”

“你……”沈万三愤然道,“你不知所谓!”

“我不知所谓?”罗砚织失笑,“恰恰相反,我觉得自己大方得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有权利知道你的这些风流韵事。当然,如果你觉得哪个女人可以取代我的位置,我也会让位于她,这个沈夫人的头衔我并不稀罕!”

“好好,你不稀罕!”沈万三一拳捶在花梨木桌上,“罗砚织,我不计较你与男人私会,你竟然反来指责我,这是你的蓄意安排吗?”

“沈万三,你这个混蛋!”罗砚织顺手抄起一旁的茶壶就朝他掷去,沈万三微一侧身躲了开去。

“我以为你会信我。”沈万三苦涩道。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怀疑我!”罗砚织含着泪道。

沈万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头也不回地走开。闻声而来的丫鬟远远看着,等沈万三走远了才近前安慰,罗砚织扑在床上哽咽不已。

沈府里,主人和主母开始冷战,冷冽的气氛让下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这个时候也只有谈昕还敢大声喧哗。

“爷,我打听到了。”谈昕“砰”的一声撞开门扉,若是平时早被沈万三苛责,可今天沈万三只顾自己叹气哪里管得着他。

“仙客来的老板说那天包下茶楼的正是柴丁明。”

“果然是他。”沈万三轻道。

“所以,夫人她绝不会……”

谈昕话说了一半,但沈万三早已知晓他的含意。他自己也明白自己那天言重了,他一开始便相信砚织不会干对不起他的事。但她的隐瞒却让他不快,继而借机大发雷霆,导致了今日的局面。唉,他该冷静的,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孕妇又吼又叫呢。

“爷,你看夫人那边,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谈心指着摊在桌上的地图,这些全都只是误会,可偏偏他们两人为了些误会彼此伤害,“都怪那柴丁明,简直比他弟弟还可恶。”

“由着她去吧,既然不相信我,任凭我如何解释也是无谓。”沈万三灰心道,她怎能不相信他?他一直以为他们心意相通,他们的感情坚定无比,原来全都是假的,竟经不起别人的小小挑拨。

谈昕急道:“不解释怎么可以?如果您拉不下这脸的话,就让我去吧。”

“谈昕,这是我的家事!”沈万三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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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情三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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