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郑建瑞当然发现他的异状,靠近电脑荧幕,“哇,你是怎么回事,居然认赔二十五万美金?”

“白净莲有男朋友吗?”

郑建瑞有些讶异,端详好友的表情,却看不出所以然,“你什么时候认识白净莲?”

朱里斯没打算隐瞒郑建瑞,因为他太聪明了,两人性情相似才会凑在一起,成为知己,既已成为知己,坦诚是基本要件。

“我有一部分西班牙血统。”

“遗传自你奶奶,这我知道。”

“八年前发生那件事后,我在西班牙遇见她。”

“她是让你乖乖回美国的原因?”

“百分之七十是因为她,她旺盛的生命力感染了我,让我明白原来生命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呈现灿烂。”

“救命恩人?”

“没有这么夸张。”

“你摆明了想以身相许,这样还叫没这么夸张?”

“还不确定是不是她。”朱里斯绿色的双眸变得黯淡。

“你确定她的名字是白净莲?”

“这是我第一个学会的中文名字,她除了教我念,还有教我写。”

“你的意思是,你对她魂牵梦萦了八年,所以学中文,念成语,全是她给的动力?”郑建瑞语带戏谑的说。

“中国人将在二十一世界写下伟大的一页,我学中文只是不想错过这波热潮。”朱里斯不自在的换个姿势,看向荧幕。

“我没有想到你这么纯情,原本我以为纯情的人是陶云扬。”

朱里斯沉下脸,“别再我的面前提起那家伙。”

“我知道你看他不顺眼,但他的世界本来就只有研究,研究,再研究,跟他发脾气是没有用的,他反而会告诉你,生气会让大量的血液回冲到脑部,导致心脏缺氧,只好加倍跳动来索求血液,造成心率不整,致命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追求者众,但是没听说有谁得到她的青睐,她似乎很享受众星拱月的快感。”郑建瑞的语气十分不以为然,对于那种花蝴蝶似的虚荣女人,尤以追求者数量来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女人,他实在无法有任何好感。

说到底,还是娃娃比较讨人喜欢,让他驿动的心思变得沉稳,当然,她可爱的反应也是吸引他的原因之一。

朱里斯没有详述他们之间的过程,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白净莲躺在床上,手里抱着Skype电话。

“你还要多久才回来啊?”

“教授希望我参加数学营,我还在考虑。”平稳的男声带着稚嫩的童音。

“可是你去很久了耶,都不想我吗?”没有电话线可以缠着玩,白净莲干脆卷起头发,“枉费我还想这等你会台湾时,要请假一起去日本,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游了。”

“我不是来玩的。”

“我知道,可是我很想你啊。本来还以为放暑假你会来台北找我,结果居然偷偷到美国。”

“莲,你够了吗?”

“我们才讲十分钟,你就开始不耐烦,你在那里是不是另结新欢,所以嫌弃我人老珠黄?”白净莲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让我死了算了。”

唉!随着叹息声,电脑荧幕出现一个轮廓分明,浓眉大眼,容貌出众的混血儿,他年纪小小就具备迷昏一票女性同胞的实力,尤其翠绿色的眸子深邃动人。

“啊!你犯规,你出现在荧幕上了。”白净莲得意的大喊。

“妈咪,你别闹了。”说着,他让视讯镜头转了一圈。

“哈罗!阿姨……”

“阿姨,你好漂亮。”

一堆人头在镜头前,有黑发,红发和金发,清一色是男孩子。

“你们好,尔众麻烦大家照顾了。”白净莲的反应十分迅速,坐起身时,还摆好衣裙,回复平时的优雅美丽,与方才耍赖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真的是尔众的妈咪吗?”

“是姐姐吧!”

一群男生开始起哄。

“你们够了吗?可以出去,给我们母子谈心的空间吗?”白尔众沉着声音说。

接着,传来开门,关门声。

“这样好吗?他们是你的同学耶!这样赶人,太不留情了。”白净莲笑得灿烂。

白尔众翻个白眼,“请不要再诱惑无知的青少年好吗?”

“他们看起来不像青少年,好臭老,还是我的尔众可爱。”

“妈咪,我今年七岁,当然比那些十六岁的青少年看起来小。”

“你终于发现你今年只有七岁,改天你要不要去录一下音?看你的谈话,有哪一点像七岁小朋友。”

“如果妈咪不要太幼稚,老是玩这种游戏,我就会有七岁儿童的天真。”

“你这么说是在嫌弃我吗?”她的大眼泛着水汽,语带委屈的说。

“又来了!”白尔众又翻个白眼,“好,我答应你,这个夏令营一结束就会台湾。”

“那你要留在台北陪我整整一个月喔!我好久没有抱着你香香的身体入眠,好想你。”

听听,这是身为母亲会跟儿子说的话吗?白尔众却习惯了。他的记忆开启得早,打从懂事开始,妈咪一直陪伴着他,虽然怕他学走路会跌倒受伤,却努力学着放手,等他跌倒时,妈咪会帮他红痛的地方上药。

在两岁时,他曾被诊断出学习障碍,妈咪却不放弃,坚持他跟其他孩童一样是天使,他还记得妈咪是勇敢的斗士,她怒斥医生,说她的孩子不是智障儿,妈咪带他会台南去找外公,外婆,她知道学习障碍的孩子需要更多大人的关注,所以将他放在外公外婆身边。外公是高中老师,外婆是国小老师,他们知道怎么在生活中让孩子获得安全感,进而诱导孩子享受学习。

为了让外公外婆接受他,妈咪跪在佛堂整整两天,最后是外婆心软,才收留他。呃……外公现在却成为宠坏他的最大推手。

“莲,我也很想你。”是的,他承认自己有点恋母情结,但是又何妨,大家不是说在单亲家庭成长的孩子,心理上总是有点与众不同,他从来不否认。

老天!好像。生命真的很神奇,随着年岁增加,白尔众与雷几乎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我也是。”白净莲低声的说。

白尔众蹙起眉头,他知道妈咪不是在对他说,她在对着与他有相似面孔的男子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

“妈咪,你还会想那个人吗?”

“你应该叫爹地。”白净莲从不避讳谈这个话题,她认为孩子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而他们之间的爱情就算消逝,亲情却永远无法磨灭,所以她不会在孩子的面前说他父亲的坏话。

爱情,只是两个人在适当的时间走到双岔路口,决定牵着手时,都认为延期那的路无比宽阔,景色无限美丽,但是走到了下一个双岔路口时,不同的心情改变两个人对周遭风景的感受力,接着手慢慢滑开,脚步也不再一致,最后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其实不用这么多形容词,就只是不爱了。

“妈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要结婚了,对象是法国社交名媛昆娜克朵儿。妈咪虽然不懂法文,但是曾景祥阿姨会喔!”她笑说,一双大眼眯成弯月。

白尔众不说话,只是看着电脑荧幕。

“呃……妈咪不打扰你睡觉,你要早点睡,这是生长激素分泌黄金期,要早点睡,能一眠一大寸。”她匆匆切断视讯。

果然,妈咪是在意的,只是她让自己装得不在意,这样才能骗过他,这根本是自欺欺人。他这么聪明,却有这么笨的妈咪,看样子他的智商应该不是遗传自母亲。

熙来攘往的甘乃迪机场,华人脸孔在这里不算稀奇,但年仅七岁的孩子单独走在偌大的机场里,就格外引人注意,当然,他俊帅的脸孔也是原因之一。

白尔众知道自己不该对莲说谎,应该在今天启程回台湾,却独自转机前往纽约,莲以为他的数学营到这个月底,实际上并不是,提早一个礼拜结束是为了让他有机会做一件事。

“你等很久了吗?”

白尔众扬起可爱的笑容,迅速转身,“姊姊,真是麻烦你。”

对,他还说谎,告诉空姐要给爸爸惊喜,所以才会单独搭机。

热心的空姐马上答应要陪他一起搭地铁,毕竟纽约并不是一个善良的城市,还是小心点好。

“姊姊顺路,但你确定只要到华尔街就好了吗?”好可爱的孩子,能生出容貌绝佳的孩子,可以想见父亲应该也长得不差。

“对,只要到华尔街就可以了。”因为接下来地铁密集,人群更为拥塞,他混杂在其中,将不再受到瞩目。

经过辗转车程,白尔众来到上东城六十七街,听说他父亲就是住在这里,抬头看不到顶的大楼,外观是粉红色玄武岩,气派壮观。

他深呼吸口气后,伸手推开旋转门。

荷兰进口的粉色郁金香穿插富贵象征的姚黄牡丹点缀会场,觥筹交错间,仕女衣香鬓影,绅士风度翩翩,伴随着优美的琴声,这无疑是一场非常奢华的宴会。

白尔众穿过会场,看见凡赛斯引以为傲的缎织沙发。唔!如果他没认错,前面那位笑得十分豪爽、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正是前纽约市长朱利安吧!

所以他周围的人应该有不少也是大人物,只是他不认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小弟弟,你是跟谁进来的?这里不能乱闯喔!”一身黑色西装,但耳朵戴的无线耳机泄漏他的身份。

保全就跟苍蝇一样烦人,解决一个又来两个。

“我没有乱闯,我爹地说要介绍新妈咪给我认识,所以才带我来的。”

“你爹地是谁?”保全面露疑惑。这孩子打扮十分休闲,T恤加上牛仔裤,和另一派名门小绅士的装扮天差地别。

“我爹地是今晚宴会的主人啊!他的全名有点长,朱里斯。奥德里奇。雷。蒙诺顿六世。”故意放大音量,他就等这一刻。

瞬间,仿佛投下震撼弹,全场鸦雀无声,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人则满头雾水,接着轻喃变成杂音,压过了现场演奏的琴声。

“你听到那小男孩说什么吗?”

“他说他父亲是蒙诺顿先生。”

“蒙诺顿先生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孩子?他没有婚姻记录……”

达到目的,白尔众笑开怀,而他这么一笑,造成四周更大的骚动。

“他笑起来的神韵跟蒙诺顿先生非常相似,说不定他们真是父子。”

“不晓得昆娜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她反悔,我就有机会了。”

“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众人暗中较劲,昆娜克朵儿可是社交界宠儿,不论她的美貌还是丰厚的身家,都很吸引人。

费奇经由保全无线电通报,连忙进入会场一探究竟。

“小鬼!”他压低声音,勾着白尔众的颈项,当白尔众一回头,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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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公主不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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